庄子的立身处世的道理(庄子的处世艺术之一)
庄子的逍遥游理想,只能存在于幻想层面,是精神上的最高境界。
心才是决定快乐与否的关键。世界很荒凉很黑暗,你大可把它想象成阳光明媚的桃花源;人生很痛苦很悲伤,你大可以不必慌张,你可以“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生命中有悲欢离合和若干无法摆脱的烦恼,你也可以“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因此,逍遥游的关键是超越世俗生活,超脱世俗观念,摆脱自我“成心”的执着所谓智慧的“机心”,把心中的杂质全捞出来,让心变得如明镜一般澄澈,因为,看淡一切便可逍遥。
问题是,有谁真正能把心放空呢?人类终究是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时时刻刻面对各种关系、各种困境、各种矛盾。生而为人,就永远无法摆脱这个世界的物质的与精神上的羁绊。这与庄子追求的“无待”“无己”的逍遥境界,构成了无法调和的矛盾。
事实上,庄子也认识到人类的悲剧性存在。他曾经悲观地说,“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我们每个人都是活靶子,生活在神射手后羿的射程之内,被射中是必然的命运,不被射中是偶然,也是命运。生活就是一张尘网,我们注定无处可逃,生命就是无可奈何的存在。因此,人要追求“无待”的逍遥,就必须在“有待”的世界上活下去。也就是说,纵然庄子的人生观是避世的哲学,但他必须找到在险恶的生活中活下去的处世艺术。
庄子的处世艺术有两条,一是“不谴是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二是“安时处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不要硬着头皮与生活与命运对着干,而是要顺着生活的轨迹,按照命运的指引,随波逐流随意东西,如同不系之舟般飘荡在人生的河流之上。
庄子说,“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 以与世俗处。” 意思是,“独自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视万物,不拘泥于是非,与世俗相处。”也就是说,人要进入道的境界,融化自我于大化流行之中,同万物融为一体,对人类社会中的是非对错,善恶美丑,不去牵肠挂肚,不作非分之想,如此才能与世俗相处。
庄子看到了人类纷争的根源,那就是是非之争,只有齐同是非、“不谴是非”,人才能安然活于世上。
“不谴是非”的处世艺术,来自于庄子的齐物思想。庄子认为,“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世界看起来姿态各异千差万别,但若用道的观点来看,万物齐一。无论是非彼此还是贵贱,无论善恶美丑还是穷达,都齐于道。因此,庄子认为儒家墨家之间的是非之争简直就是无用功。孟子骂墨家是禽兽;墨子则骂儒家是吃死人饭发死人财的贱儒。但他们的相互指责论辩毫无意义。他们完全是站在以自我为中心的立场,论证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但事物的真实性永远无法用主观价值标准来判断,因此所谓的是非之争,费心劳神。
庄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人们价值观之争带来的痛苦与烦扰:“大知闲闲,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
庄子说,“才智超群的人广博豁达,小聪明的人则乐于细察、斤斤计较;合于大道的言论就像猛火烈焰一样气焰凌人,拘于智巧的言论则琐细无方、没完没了。他们休息时神魂交构,醒来后身形开朗;跟外界交接相应,整日里勾心斗角。”人们天天为了无意义的是非斗得是脸红脖子粗,精神紧张,真的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庄子不愧是哲学家当中的寓言大师,寓言大师当中的毒舌,他还讲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寓言,讽刺那些争论不休的人。“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庄子暗示我们,所谓的是非之争,其实如同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一样,实际上没有变化,我们为何要像无知的猴子一样呢?
因此,“不谴是非”意味着不卷入是非的漩涡,意味着独处世界一角,享受心灵的宁静。庄子说“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其实也是“不谴是非”的具体方法:不要去做善事追求所谓的名誉,也不要去做坏事而受到法律的惩罚,生活的艺术就在于以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超脱于是非之外,不去得罪谁,也不去亲近谁,与世界保持相同的距离,这样就逍遥了。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非中包含着荣辱成败,荣辱成败又有富贵穷达得失之争,因此,“不谴是非”意味着齐同荣辱成败,得之不喜失之不忧,易淡然的态度,看待一切,如此才能逍遥。因此,“不谴是非”的核心要义就在于,在得失荣辱功名利禄之前不动心。
楚王想邀请庄子为相,但庄子说,他宁愿做一只在污泥中快乐打滚的乌龟,也不愿意去做用红布包着供奉于庙堂上的死龟。因为,活着且能“快吾志”,这就是美好的生活。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