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给家长写的一封家书(家书我的童年在父亲背上)
我父亲极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今年不同了,他连续3次给我打电话。1月20号第一个电话父亲问:“你今年春节不回家过年了吗?小王(我爱人)回来过年吗?”我说:“今年情况特殊,我把回家过春节的车票退了。她回去陪你们过年。”他说:“知道了,在单位上班要注意做好防护啊!” 我说:“知道了,不用担心的。”
1月28日父亲第二个电话说:这个疫情很厉害啊,你没有去武汉吧?我答到:“没有去啊!在医院上班呢。”他说:“那我就放心了。”
2月3日父亲第三个电话问:“你和小王都在上海上班吗?你们科里有没有这样的病人啊?”我说:“我们都在上海,都在医院上班的,我们科里还没有确诊的病人。”父亲说:“我总是担心啊,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说:上海管得严,你放心吧。”在援鄂抗疫第一线,我第一次对父亲撒了谎,内心感到无比的愧疚。
我的父亲是一位农民,今年已经75岁高龄,身患高血压及颈动脉硬化,需常年服药,4年前因眼部动脉栓塞导致右眼几近失明。2012年12月母亲病逝后,为了不给儿女们添麻烦,他依然要独自生活。他生活能不能自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我兄妹三个都很担心他、也多了一份牵挂,因为母亲在世的时候家务事他基本不做的。然而,倔强的父亲如今竟自己学会了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着实让我们惊讶!他爱好毛笔字,平素喜欢写地书借以锻炼身体,偶尔拉一下二胡弦琴,爱热闹的他经常会找几个老朋友聊聊家常喝喝茶。
其实现在想来,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干庄稼活的农民。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小时候写石板字,四外八庄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他每说起这个事情总是很自豪的样子。他17岁就开始担任拥有900口人村庄的大队会计,打算盘是他的绝活。他带的徒弟跟着他算村里的各种出纳账。儿时,每当我看到这个场景的父亲,就觉得他特别厉害!
改革开放初期,他响应党的号召,辞掉了大队会计的职务,开始做小生意了。风里来雨里去,实属不易。后来为了照顾家人,他在村里开始创业了,他承包了村里的矿山,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也成为了我们当地的首个万元户。记得1982年,他联系了济南电视机厂,拉了一大卡车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分发给村民。当时我们村成了远近闻名的电视村,他也由此成了我们那里的风云人物。
父亲是节俭的,家具用品旧了他也舍不得扔掉;但他又是大方的,他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来供养我们读书。
常言道:“知子莫如父”,儿时因母亲要照顾小我2岁的妹妹,我的童年几乎是在父亲的背上度过的,他走到哪里把我也带到哪里,也许是因为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兄妹三人中,父亲更加偏爱我。在他眼里我很为他争气,我12岁小学毕业后就考入了当地最好的初中。高中考入医学院校,同时也是整个初中同学里唯一的一个本科生。毕业后,我成为一名医生,一边工作一边考研,考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硕博连读班就读,再到后来去哈佛大学医学院做博士后研究。一路走来,我是他最听话,最孝顺,最让他不操心的孩子。这几天内心的忐忑与不安一直在我心里,父亲的牵挂和疼惜让我不知所措。
父亲,从武汉归来,我回乡给你老人家炒几个菜,咱爷两个喝几盅,也算是给你老人家道个歉。我想对你老人家说的是:你一生没有赚过大钱,但你一直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作者为松江区中心医院高得勇,第三批援鄂医疗队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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