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话笑死人的方言(你听说过軃神吗)
方言里有趣的地方,在于它被当时当地的人创造出来后,非常鲜明地把那个时代的某些特征勾勒的及其生动又清晰无比,但是外地朋友听来却完全不懂,经过解释以后便恍然大悟。而这些方言俚语却包含了更多正史忽略记载的,当时社会的风貌,非常值得我们的研究。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些很流行甚至影响面很广的方言,在今天被提及的少了。然后老一辈一旦冒一点出来,就让年轻人悟多久。比如今天江阳沽酒客要给大家讲的这个“軃”,这个字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读,它还要跟另外一个字连起来组成一个词语用“軃神”,其实它读成“妥神”,但是正确的写法不是妥协的妥,而是身加单为“軃”,这个词语在巴蜀方言文化里非常普遍,不仅仅泸州,重庆也常常用。当然四川其他地方也有可能通用。
今天“軃”(tuǒ)你用汉语拼音是打不出来,用手写输入也非常困难,那么这个字到底存在不,还是四川方言里为了谐音而造呢?另外“軃神”是什么?写成“妥神”合适吗?今天沽酒客就跟大家来好好聊一聊。
小时候我们要是衣服裤儿鞋子穿了一天,耍的忘乎其性,花猫邋遢的感觉,大人就会说:“你看你那个“軃神”的样子哦,老子硬是想整你龟儿一顿!”
其实衍生出来的意思就是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流里流气的意思,多指那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泸州人说的杂皮,滚龙辈。
身单,古为軃。“軃神”由“軃”与“神”连词,“軃”从字形看,实为“亸”字之讹,其原意是下垂。《康熙字典》说:軃,音妥,广厚也、垂下也。考其源,亸,原为“嚲”字,嚲之部件“享”,小篆后,隶楷作享,其形讹为身,于是,嚲遂讹为軃。后来又简化成了“身单”。
本来下垂不是什么贬义,只是形容一个形态而已,但是作为四川方言流传,运用就非常实际,大概湖广填川和本土的交融,四川很多地方很重视家风和一个人德行相貌,这个跟修身齐家平天下里修身是一个道理,你想,所谓修身,除了学识涵养,也包括仪态和规矩。垂下来的物体,自然没有立起来的物体显得有精神。那这个“軃”如果随时随地,就真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了。而我们祖辈们觉得一个字不够,还得给他封神。所以叫“軃神”。
老实说,在四川,沾“神”的方言字眼,可没有的好安逸的哦。比如神头、胎神、小神子、神戳戳再加上这个“軃神”。
细想一下也颇有趣味,这个神可不是神仙,而行为不正常的人的意思。而且方言里神有魂的意思,老一辈人相信一个人魂都没有,那还不神叨叨的啊。
本身这个“軃”字古已有之,并不是四川独有。唐代大诗人杜甫《醉为马所坠诸公携酒相看》诗:“江村野堂争入眼,垂鞭嚲鞚凌紫陌。”这里的“嚲”即后来的“軃”。再如《聊斋志异·莲香》:“軃袖垂髫,风流秀曼。”文中之“軃”,今为 ,仍为垂下之意。《蜀语》称“下垂曰軃,音妥”。《蜀方言》云:“物下垂曰嚲,讹作軃”《蜀语札记》说得更详细:“《说文》:垂,草木花叶垂,象形。引申为凡下垂之称。”又说:“读今音则假垂为之,读古音则假嚲或为之。”
看来这个“軃神”发明之处或者运用之开始,恐怕不止民国那个时期,据说重庆人就直接表示“軃神”就是流氓,还在民国时期发明了一个“軃神桩”。外形为方形木桩,高约两米,柱巅蓝漆白字‘妥神桩’,贯以铁链,铁颈圈。抓住流氓便用铁链锁颈,或背木桩游街,或就地锁住示众。……一旦被锁上‘妥神桩’,便状如癞皮狗……‘妥神桩’的固定设置点,主要在现今的会仙楼街处、商业场和中央公园……当然他们写成了妥协的妥。显然是音讹了。
今天方言思维正在跟语音所剥离,就是说,今天四川很多地方不管成都、重庆、还是四川、乐山、自贡、宜宾、泸州等地,由于普通话的普及,以及我们接受了大多数普通话思维的阅读,书写和表达习惯,虽然本土方言依然讲得来,然而却只是学会了音调,忘记了它的思维模式和使用方式,这其实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方言文化是一个地方最具特色的文化表现,它是这个地方的民俗浓缩的精华,它代表着这个地方习俗和习惯以及思维模式,也能追溯其历史发展脉络,如同今天沽酒客跟大家谈到的“軃神”一样,假如再过一些时候没人说了,或者有老一辈突然冒一句出来,你还能明白它的意思和历史来源吗?
我们不拒绝与时俱进,但是也应该保留一分属于自己地域的特色,这就是我们自己的民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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