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小红花(给自己画朵小红花吧)
“我这人走路喜欢挨边上走,坐公交车必须得缩在最后一排,去饭馆也要窝在角落里,不想跟任何人产生联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怕刚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我就死了。”
比起乐观向上的心态,茫然、无措,可能才是更多癌症患者的真实写照。
送你一朵小红花
在这全新的2021
2020年底,世卫组织(WHO)联合国际癌症研究所(IARC)发布了《2020年全球癌症报告》。数据显示,中国是2018年全球癌症发病率、死亡率最高的国家,其中新增癌症病例数为380.4万例,死亡病例数占229.6万例。
韦一航有病。这个叫做脑癌的病,让他成为了380.4万癌症患者中的一个分子。
按照报告数据来计算,平均每分钟就会有7个人因癌症死亡。什么时候会轮到他,会不会轮到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什么也不能确定:
“上天就是那么不喜欢我,它一见我过得舒坦一点,就立马把我的生活调整成困难模式。我一个随时会挂掉的人,有什么资格假装正常人?”
韦一航不是没有乐观过。
得病之前,他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但老天爷往他的脑子里偷偷装了一个肿瘤,手抖、抽搐、晕眩等症状也随之而来……他挺过了脑瘤手术,但手术之后,医生告诉他,这个病依旧有复发的可能,他必须得每天按时吃药,定期回来复查。
脑子里的定时炸弹,就像多米诺骨牌,不仅推倒了韦一航的快乐,还推倒了父母的生活——
为了多花点时间陪伴儿子,妈妈放弃了升迁的机会,平时为了省五块钱的停车费,也要想方设法跟工作人员软磨硬泡耗时间;爸爸经常胃痛得厉害,却迟迟不舍得花钱去医院做胃镜,想着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把儿子的病治好。电影中的亲情线,让人动容。
在韦一航看来,自己的病拖垮了家里人。家人做出的牺牲越多,他内心的歉疚感就越强烈,心理上的负担远远超过感激之情,让他喘不过气来:
“从我生病以后,咱们家换过一样新东西吗?你们俩下班以后,一个去掐菜叶子,一个偷着去开专车,这个家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
就这样,韦一航保持着一丧到底的心态,直到遇见同为癌症患者的马小远。
马小远遗传了妈妈的癌症,从5岁起就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药,但她的心态却与韦一航截然相反:
积极参加病友互助会,在微博上结识好友,每天与爸爸一起变魔术,互相打鸡血,珍惜当下,期盼未来......
电影的结局是治愈的。马小远的乐观,深深感染了韦一航,也改变了他对生活的态度——上天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有特别优待别人,没有人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
理发店主吴晓昧需要整理爱人逝去的悲痛心情;汽修厂附近的老奶奶一直在寻找被拐走的孙子;聋人外卖骑手常常因沟通不便被客户投诉......
“你觉得上天喜欢他们吗?可他们一直在跟生活死磕。”
预售票房破2亿,豆瓣开分8.0,《送你一朵小红花》结束后,看着隔壁座位上眼眶通红、若有所思的叔叔阿姨们,我想,如果它是一份跨年夜的礼物,那么这份礼物,恰如其分。
《小红花》们:
抗癌众生相
“2011年8月21日清晨,我病了,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完全不省人事,并且,全裸。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以后果然还是不能裸睡啊!”
《送你一朵小红花》,是导演韩延的生命三部曲之一。在此之前,他执导的另一部高口碑电影《滚蛋吧!肿瘤君》,以漫画家熊顿的真实抗癌经历为原型,将她绝不服输的乐观心态与行动,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熊顿是一位淋巴瘤晚期患者,患有这种癌症的人,五年内存活率不足20%。然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熊顿却从未发现潜伏在体内的这个“恶魔”:
熊顿早上起床的时候,脖子和脸会肿得像《星球大战》里的贾巴,但不到半天就会自行消退,她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发病晕倒被送进医院,她还以为没有什么大问题,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癌症确诊后,熊顿还试图瞒着父母,直到好友Jassmie偷偷给她的父母打电话,还差点被当作电话诈骗。所幸直到熊顿去世,她爱的人都一直陪在她身边,贴心的朋友们还陪她一起剃光头,成立了一支“卤蛋”大军。
作为一名癌症患者,熊顿这种试图隐瞒家属、不让他们伤心的心态,在电影《别告诉她》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根据华裔导演王子逸真实经历改编的《别告诉她》,探讨了另一种情况:奶奶被诊断出癌症末期,但这事儿全家都知道了,只有她本人被蒙在鼓里。到底要不要告诉奶奶实情,应不应该尊重癌症患者的知情权?
在影片的最后,家属们仍然采用了更加传统、但也有温情的决定:她们对奶奶进行了善意的欺骗,将恶性阴影改成良性阴影,以免对她的情绪造成极大波动。
这些以真实故事为原型的抗癌作品,将癌症群体的日常生活,全方位展现在观众面前,让我们真正了解癌症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岁月神偷》里,哥哥罗进一被查出患有血癌。这个噩耗,对本就不易的一家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家人到处打听血癌的治疗方法,最后前往北京也求医无果。
罗进一的病情逐渐加重,要定时输血,冷藏的血120元一袋、新鲜的血200元一袋,为了支付高昂的费用,父母当掉了结婚的戒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每个父母都会咬牙为孩子选择最好的治疗方案,但令人心酸的是,有些癌症目前根本没有根治方法,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孩子的健康。
那么有了新药,就意味着癌症患者有救了吗?也未必。
《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里,患有艾滋病的牛仔罗恩·伍德鲁夫,参与了合法上市的药物AZT的双盲实验,然而这个处于试验阶段的药物,却被发现具有极大的副作用,反而会加剧患者病情恶化;
《我不是药神》改编自轰动全国的陆勇案,患有白血病的陆勇买不起一盒23500元的格列卫,最终冒着风险前往印度采购3000元一盒的仿制药,并无偿帮一贫如洗的病友们代购药物;
美剧《实习医生格蕾》里,不少癌症患者在漫长的抗争过程中,早已将各种方法试了个遍,成了半个癌症专家......
在这些影视作品里,癌症不是服务于爱情、友情、亲情的一个工具,反而是作品想要探讨的核心主题。它们没有过度美化、神化癌症患者的抗癌经历,而是生动地还原了他们面对癌症时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处境,让更多人了解到这些并不罕见的群体。
这样的作品,多多益善。
这朵小红花,
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
面对癌症,人们有那么容易保持乐观吗?
癌症患者的心态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心理学家伊丽莎白·库伯勒,通过采访大量绝症患者并观察他们的心理活动,发现人们在面对癌症、面对死亡的时候,一般会经历“否认 → 愤怒 → 交涉 → 抑郁 → 接受”共5个阶段:
比如电影《遗愿清单》中,主人公先是不接受身患绝症的现实,进而感到愤怒,痛斥上天的不公;紧接着他们会制定一系列目标,在实现心愿的过程中暂时逃避现实;随着病情的加重,忽然觉得做再多事情也毫无意义,最终还是阻止不了死亡的到来,进而开始意志消沉;最后一个阶段,是坦然面对死亡,直视这件事情。
《送你一朵小红花》中,韦一航曾经愤怒了很长时间,认为老天爷不喜欢自己;马小远一直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实现一个个心愿;理发店主吴晓昧的爱人,因为受不了反复无常的病情,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看开,走到最后。
在影视作品中,主人公面对癌症的乐观心态并非完全虚构,我们也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相似的例子。但它们之所以如此打动人,恰恰是因为这样乐观的心态十分罕见,来之不易。
纪录片《人间世2》中,患有恶性骨肿瘤的小男孩安仔,在镜头前几乎都是幽默风趣、插科打诨的模样。他往手机壳里塞了一张10元人民币,说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他还会在医院举办的元旦迎新会中cos一位英雄,并在病床上乐观地重复着英雄的台词:“如果这家伙还没有闹够的话,来吧,让我们奉陪吧!”
但每一个乐观的人,都会有崩溃的时候:
安仔因为骨肿瘤做了截肢手术,左手再也长不回来了,在病情严重时也会说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在生病前,安仔最喜欢打篮球、玩滑板,但生病后,他却爱上了玩游戏,只因为游戏里有很多条命,输了只要重来就好了。
在纪录片《癌症:众疾之王》《生生》《人间世2》里,癌症患者的第一情绪,更多是沉重:
“你说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人家都是天上掉馅饼,我是天上一坨狗屎砸脑袋上了。”
除了恶心、反胃、呕吐等生理症状,癌症患者还要承受对医院的恐惧、对家人的愧疚等心理负担,高昂的治疗费用,往往也会让他们觉得没有尽头。
除此之外,部分癌症患者还有可能会面临社会的偏见——《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里的罗恩·伍德鲁夫,就一度不能接受自己患有艾滋病的事实。
“我不是要告诉观众,只要你有乐观的信念,就可以打败任何困难。我想说的是,现实不能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和面对事情的角度。”
《滚蛋吧!肿瘤君》上映后,导演韩延有一次跟朋友吃饭,这位朋友的高中同学慕名而来,向他表示感谢——原来他曾经也是一名抗癌患者,在自己最难的时候看到了这部电影,正是熊顿的乐观,带给了他勇气和战胜疾病的决心。
这件事情让韩延深受触动,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滚蛋吧!肿瘤君》真的可以对一个活生生的癌症患者产生如此大的鼓励。在此之后,他决定不去刻意呈现癌症患者生理上的疼痛,而去尝试探讨他们与周围的人如何在心理、生活的层面上去面对癌症。
《小红花》们可能无法百分百还原癌症的全貌,也提供不了一个万能的答案,它们试图传递的,本就是一种温暖的关怀。电影没有逼迫大家非要用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中的困难,而是通过勾勒一个平行时空的图景,让我们看到另一种选择:
丧是一种自由,但为什么不先试试给自己画一朵小红花呢?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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