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文个人现状(张颂文大器晚成)
张颂文没成名前,三年跑了800多个剧组,副导演奚落他:“长得像一侏儒,特别矮,大脑门又像个猿人一样,这种是做不了演员的。”
张颂文尴尬,转身出门进电梯,连楼层都忘了摁。
去年年底《狂飙》大火,张颂文饰演的高启强火爆全网,一跃成了顶流,好演员终于迎来了春天。
《狂飙》里同样因演技走红的,还有“大嫂”高叶,唐小龙的扮演者林家川等。
林家川是张颂文在北影的同学,两人际遇相似,都是苦尽甘来,直到中年才大红。
有一年两人去了大连同一个剧组,张颂文当副导演,林家川是场记。听起来蛮高级的职位,其实就是干杂活的。
有天拍一场海滩的戏,风特别大,两人光着脚帮道具组搬道具。林家川突然扭头问:“颂文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当不了演员?”
张颂文在大风里弓着腰,装作没听见,林家川也没有再问。
多年后,张颂文回忆起那个下午,他坦言道:“我其实听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1976年,张颂文出生在广东韶关一个农村家庭,妈妈是乡下一名中医,父亲在珠海当兵,家人都喊他“文仔”。
妈妈心地善良,帮贫困家庭看病很少收钱,在乡下很受爱戴。张颂文常跟着妈妈回访病人,有的病能治好,有的治不好,但每次妈妈都告诉病人要多晒太阳。
她说很多病的根源是沮丧:“文仔,如果不开心了,就去晒晒太阳,多晒太阳会快乐的。”
小时候的张颂文很淘气,爬树上墙每天都不安生,妈妈的诊所有个简陋的产房,他放学后总是掀开帘子偷偷张望,看妈妈给孕妇接生。
大人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张颂文啥都知道,有次小孩子们聚在一起讨论自己是哪里来的,有说“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说“稻田里捡的”,只有张颂文洋洋得意地说:
“你们都是你们妈妈从两条腿中间的地方生的!”
结果招来一顿暴打。
还有一次,怀孕的女老师宣布要回家休几天假,张颂文听后嚷着:“老师要生孩子啦!她会从肚子下面生一个孩子出来!”
女老师哭着喊“流氓”,给他扣上了一个“无可救药坏学生”的帽子,一整个小学都没给他好果子吃。
母亲告诫他:“人和人的标准不一样,分寸不一样。有的事,你知道就好,不要觉得你很聪明,知道吗?”
晚上睡觉前,母亲总给张颂文讲故事,母亲讲的故事跟童话无关,跟现实社会有关。她还给他讲运动期间一些大人物的经历和结局,然后教育他:
“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话不要说过,事不要做绝。”
张颂文懵懵懂懂地消化着那些故事,慢慢地,心里面住进了一个老人。
长大点后,张颂文全家搬到了市区,虽然环境改善了,生活质量却一点儿都没变。
爸妈忙于工作,很多时候,张颂文都是一个人在家,一个人上学,连朋友都没有。
好在张颂文身边的人都很善良,有一位在电影院看门的大爷常常带张颂文看电影,也不收他门票,就这样,张颂文心里种下了艺术的种子。
初一那年,张颂文母亲被确诊为肝癌晚期,医生说只剩下半年时间。张颂文不信,他四处找偏方、请医生、请气功大师,甚至还去求医生给母亲打杜冷丁止痛。
为了安慰儿子,母亲忍着痛带张颂文去南华寺装泉水。母亲跟他说,喝了神泉的水,妈妈的病就好了,年少的张颂文将信将疑。
可纵使母亲坚强乐观,两年后,母亲还是走了。
开追悼会那天,家里来了一大群人,远远近近的亲人朋友都来了,还有不多被妈妈治过病的人。两个舅舅哭得最凶,大舅舅边哭边喊:“我穿的毛衣都不是我老婆织的,是你织的。”
后来当了导游,张颂文每次带客人去南华寺都介绍寺里的泉水:
“泉水可以治病,洗一下眼睛,一生都能看懂人。”
母亲去世后,张颂文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1992年从高职毕业去了东莞打工。
几年的时间里,他当过售货员、印刷厂工人,还装过空调,搬过饮料,最后考了导游证干起了导游工作。
当导游,张颂文干得挺起劲。他先是在韶关干了三年,之后被调到深圳,陪着客人游览当地景点或者带队出国,五年的时间里干成了“明星导游”,工资也涨到了两万五。
眼看生活越来越好,张颂文却越发感觉迷茫,对导游失去了热情,休息日也不出门逛,宅在家里看电影。
25岁那年,一个小姑娘向他请教“成功的秘诀”,张颂文告诉她是“激情”。结果小姑娘反问他还有没有激情,这一问把张颂文问住了。
张颂文低下头想,自己的梦想是做电影,可身边人没一个是接触过电影的。小姑娘告诉他,北京电影学院是专业学电影的地方,还鼓励他去学。
张颂文说:“我都25了,还来得及吗?”小姑娘说:“张艺谋28才上大学,25算什么。”
听完小姑娘的话,张颂文想了不到一钟头就把工作辞了,当天就订机票飞到了北京。
后来回想起当初的决定,他说:“我不是冲动,而是怕第二天醒来,我忘记了自己的梦想,既然有人点燃了我,那么我就爆发一下。”
来到北京,张颂文报考了1999年北电的进修班。
入学考试时,老师递过一张纸让他读,张颂文回来一看,上面的字全认识,他心想瞧不起谁呢,立马开始读了起来,结果他口音太重,几个评委笑得合不拢嘴。
好在最后一题是考表演,要求扮演导游,张颂文乐坏了,幸运录取。
有次上表演课,老师要学生演猫演狗,张颂文很反感,觉得很丢人,“人都没做明白,怎么演动物?”他一气之下萌生退意,可老师说,“你可以选择随时离开,但是为什么来了又要走呢?”
第二天,又有一个师哥挽留他,说他有生活经验,这非常宝贵。
两天内得到两个人的鼓励,张颂文认真了,觉得自己真的还不错,就没走。
第二年,他参加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考试,成了那一届年龄最大的学生。
在电影学院,张颂文处处碰壁,他长相普通,个子不高,普通话还让人听不懂。
表演老师找到他:“给你4个月的时间,如果普通话还是不合格,你就退学吧。”
张颂文很有压力,为了练普通话,他含着石子卷着舌头说话。每天晚上大家都睡了,他跑到球场大声练习:“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嘴上长满了血泡。
师姐海清打趣他,“你每天都练习得相当认真,可是你的普通话没有一点儿变化”,张颂文不理她,坚持练习,终于在一年后练成了,还接过不少配音的活儿。
张颂文在学校成绩优秀,可在表演上却一点儿都不走运。
大学三年,不断有剧组到班里选人,同学周一围、车晓都出去拍戏了,可张颂文一次都没有被挑选过。
毕业后,张颂文留校任职,不上课的时候就出去跑剧组。三年里他跑了大大小小800多个剧组,几乎全被拒绝了,单是2003年一年,张颂文就跑了360个剧组。
有次他跟周一围去宾馆试戏,刚好碰到副导演和几个投资人在聊天。副导演趁机拿他俩比喻:“你看,几个老板,什么样的人做不了演员,我就拿这两个来比喻。”
说着转向张颂文:“第一你看他长得像一侏儒,特别矮;第二个你看他大脑门像个猿人一样,这种是做不了演员的。”
然后再转向周一围:“你别笑,这个大高个也做不了,你看他嘴巴像香肠,这香肠嘴。”
张颂文和周一围就站在原地,被副导演和投资方指指点点。最后几人点评完了,张颂文还礼貌地表示感谢,询问要不要留下简历。
副导演眼都没抬,一句“留下干嘛,做不了演员留什么照片”把两人打发了。
两人尴尬,转身出门进电梯,连楼层都忘了摁。
回忆这些的时候,张颂文一直带着笑容,但他还是说了句“这件事,我有时候深夜想起都会很难受。
毕业五年,张颂文还是没有走红。无戏可拍,张颂文非常拮据,为了省钱,他搬去北京六环外的平房住,他把行李都放在出租屋里,只有换季的时候才回去拿衣服,平时就睡在剧组。
亲戚说他:“你都转行5年了,也不见你拍戏,是不是走错路了。”
张颂文也怀疑起自己,三十岁生日那天,特意到北京国子监里的孔庙转转,希望自己能顿悟。
可他转悠了半天,也没什么灵感。
从国子监出来,张颂文路过一间咖啡店,他忍痛花25块的“巨资”点了一杯咖啡。喝咖啡的过程中,张颂文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上面画的是清朝12位皇帝。
“我当时就在想,人家是怎么当的皇帝呢?管理一个国家的压力不是比我跑组的压力大多了么?相比之下,交不起房租算什么?只能买蔫了的菜叶算什么?”
想到这,张颂文再次被激发了斗志,坚定了走演戏这条路。
之后十年,张颂文的机会仍旧非常少。
他接到的要么是小角色,要么是冷门片子,一年收入只有三四万,最艰难的时候一天只有5块生活费。
一直接不到角色,张颂文手头越来越拮据,交不起房租,过年没法给父亲发红包,买菜也只能傍晚去买论堆的菜。
时间久了,张颂文跟菜市场的小贩处成了朋友,对方开玩笑说:“送你的那堆烂菜叶,猪都不吃。”
父亲知道后,给他打电话:“回韶关吧,别在北京耗着了,你吃蔫了的菜,容易致癌。”
熬不下去那年,张颂文找老同学周一围借过钱。周一围知道张颂文的脾气,只要张颂文不说,他绝不会主动支援。
那年北京的冬天寒冷刺骨,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张颂文没有钱买煤,在家里缩成一个球。可哪怕没钱取暖,他还拒绝了一部片酬很多但自己不喜欢的剧。
周一围很理解他的坚持:“我们缺的是煤吗,我们缺的是在寒冷里能坐得住的这颗心。”
接拍了几部电视剧后,张颂文觉得自己一定要拍电影。
2009年,张颂文认识了娄烨,两人见面只用了一分钟,娄烨问他是不是广东人,然后不断点头,挺好挺好,再见面就是在《春风沉醉的夜晚》。
这之后,两人又合作了三次,张颂文每次都是最先确定的演员。拍《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时,合作方看了娄烨找的演员,说:“所有演员都挺好的,张颂文也挺好,但是他是不是没有市场?”
娄烨没有解释,回了句:“颂文,挺好。”
为了演好《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的“唐主任”,张颂文真的去机关单位上了一个月的班,20天增肥30斤,睡前还要吃方便面,这样第二天演戏时,脸就会是肿的。
演完这个角色,大家都被他的演技震惊了,张颂文的名气大了起来,还在一档表演综艺担任导师。
采访里,他对娄烨的提携非常感恩:
“我小时候很自卑,也没有太多的朋友,如果有一个人对我有点好,我都会很感动。”
2009年,张颂文结识了经纪人赵玉德,对方是香港知名经纪人,带过舒淇、张家辉等大牌明星。
赵玉德很看好张颂文,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为了帮张颂文,他撇下在香港的一切,孤身来北京做了张颂文一个人的经纪人。
赵玉德给张颂文带了很多资源,但这时的张颂文很任性,从不接自己不喜欢的戏,基本都是失业状态。
赵玉德也不说什么,也不强迫他接戏,就这样惯着他,一惯就是八年。这八年里,张颂文只偶尔在大银幕上露了几次面,基本都是打酱油的角色。
2016年,赵玉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张颂文说:“你能不能为我努努力?我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张颂文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太过任性,自己的经纪人八年都没什么收入。他非常愧疚,觉得太对不起赵玉德了,于是那年一口气接了五部戏。
可遗憾的是,没等到这些戏播出,赵玉德就因心肌梗塞倒在了张颂文家里。
赵玉德的葬礼上,来了不少圈内大咖,还有不少经纪公司,说手里有非常好的角色,想把张颂文签下。张颂文很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经纪人刚去世,我就签约别的公司,会觉得很对不起他。那八年,最苦的时候,他都和我在一起。”
赵玉德走后,张颂文保留了他一件橘黄色大衣,每次重要场合他都穿着那件大衣出场。他还在院子里平日赵玉德坐的地方挂上了一串风铃:
“风吹过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就像他在跟我说话一样。”
2020年,网剧《隐秘的角落》爆红,张颂文饰演的朱永平获得圈内圈外的一致好评。
有一场戏,朱永平在女儿意外坠楼逝世后,一个人坐在路边摊吃馄饨。他眼里含着泪,双手颤抖连勺子都拿不稳,只能把馄饨一口一个吞下去。
这段表演把大家都看哭了,#张颂文演技#在微博上挂了三天热搜。
那次的粉丝见面会上,张颂文又穿了那件橘黄色外套,他回去后给赵玉德上了香,说:“你要是还在该多好。”
之后,张颂文又出演了《心居》《扫黑·决战》《革命者》等戏,每个角色都收获赞赏无数。演完《革命者》里的李大钊,当过兵的父亲还特意发了朋友圈,张颂文很自豪。
去年年底,电视剧《狂飙》火了起来,张颂文饰演的高启强成了最亮眼的角色,张颂文的风头也一度超过了张译。
拍那场电鱼的戏时,张颂文先是惊恐逃跑,然后再折回用手背蘸水,测有没有电;拍鱼摊戏,张颂文跟人握手前先在鱼缸里洗洗手指。
这些生活的细节被张颂文演得出神入化,成功呈现了一个黑道大哥的成长,网友评论说:
“建议查查张颂文,不像是演的。”
爆红之后,张颂文片酬涨到千万,下飞机也有粉丝接机,一张签名照都卖到了8000块。但张颂文还是很低调,拍完戏就回到自己在京郊的小屋,喝喝茶撸撸猫,侍弄自己的花花草草,冬天穿着军大衣在集市里转悠。
看到有农民大叔卖擦菜板,他饶有兴趣地停下来听,“年轻的你,买了送父母,养育之恩可以补一补。十块八块,你坐不了飞机买不了轮船,饭馆里你解不了馋。”
他和周围的人一起哄堂大笑,鼻头冻得通红,完全融入到大家的生活。
《狂飙》里同样因演技走红的,还有“大嫂”高叶,唐小龙的扮演者林家川等。
林家川是张颂文在北影的同学,两人际遇相似,都是苦尽甘来,直到中年才大红。
有一年两人去了大连同一个剧组,张颂文当副导演,林家川是场记。听起来蛮高级的职位,其实就是干杂活的。
有天拍一场海滩的戏,风特别大,两人光着脚帮道具组搬道具。林家川突然扭头问:“颂文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当不了演员?”
张颂文在大风里弓着腰,装作没听见,林家川也没有再问。
多年后,张颂文回忆起那个下午,他坦言道:“我其实听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早年张颂文拍了《乘龙怪婿》,虽然没名气,但还是在贴吧上积累了过万的粉丝。
一个叫“娃娃”的是他的后援会会长,替他维系贴吧的粉丝,张颂文跟她保持了好几年的联系。
后来有一天,娃娃突然给他发信息,说以后当不了会长了。张颂文心想人家一定是要结婚了,没想到几个月后得知她患了白血病。
张颂文发动自己的影迷,联系到台湾花莲的莲花骨髓库,救了她的命。
之后两年多,娃娃不停地出现排斥反应,她家变卖家产,欠债两百多万,但还是在2008年走了。
得知娃娃走了,张颂文哭得像狗一样。他想起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回访过的一位老奶奶,不明白为什么好人都那么命短。
老奶奶一个人住在阴暗的小屋,张颂文和妈妈去探望她时,她正躺在床上,努力地想爬起来。
屋里很暗,几乎看不清人的脸,但妈妈还是安慰老人,“但你脸色看起来好多啦!”还教给她晒太阳的方法。
又过了一个星期,张颂文和妈妈又去看她,远远地看见老太太倚在门口的藤椅上睡着了。妈妈唤醒了她,老太太说:“哎,冯医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晒太阳这个方法太好了,晒完以后我真的不疼了。”
回家的路上,张颂文察觉出妈妈有点不开心,他问:“妈妈,那个奶奶的病是不是好了?”
“她还有一个月。”
“你不是说晒太阳能好吗?”
“没有多大帮助,只是让她觉得有一些希望。一个人最怕没有盼头,你只要给她希望,就好。”
那天张颂文哭了很久,一路走一路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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