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杏花的七绝(宋人笔下杏花的)

论及以花木言志的文化风格,这是我国古代文学便一直存在的特点。我国晋代士大夫阶级因为仕途不顺而兴起的“谪贬文学”,让花木言志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如甚爱菊的五柳先生之毕生佳作便是最好的典范。

到了唐代,又有“牡丹”成为国家文人潮流的抒情景物,而唐代的诗风也同样再次远超南北朝时期,除了单纯的表达谪贬之困顿,此时的花木言志也到了一个多样情绪表达的阶段。

再到宋代,“花诗”、“花词”几乎覆盖整个时代的著作,士人阶层地位的提高,让他们的眼界和心态发生了更多的变化,除了人生的不顺,人生的欢愉、自我思考,都在诗词中大量出现,而宋代的“杏花”,便是这种文化特色的最好承载体,多人多角度的“杏花”喻物言志,成就了宋代的“杏花文学”。

关于杏花的七绝(宋人笔下杏花的)(1)

一、杏花纷飞诗北宋,豪放婉约尽其中

北宋文坛是宋代“杏花诗词”产量最高的时期,现代教科书上著名的“全文背诵并默写”天团(北宋著名的文学家)的作品里,几乎都对杏花有所涉猎,或婉约或豪放,精彩至极。早在唐代,杏花诗也有显现,但却小众,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词风的兴起,古文运动的发展,很大程度成为了“杏花”在文学景象中崛起的根源。

庆历人士韩琦写杏花:“真宜相阁栽培物,更是仙人种植花。高行出群犹仰慕,香名超格合洪夸”。他的杏花诗中,可见的是一种开始“注意”杏花的新奇之意,所谓仙人种花,便是比喻杏花之美的罕见和高雅,但实际上,杏花并不罕见,只是观者有无心发现罢了。

关于杏花的七绝(宋人笔下杏花的)(2)

而当时北宋朝廷风气,文人士大夫私交甚好,诗作时常互相传阅和学习。一人起源,则无数人也注意到了杏花的美。如有“宋诗之祖”的梅尧臣,他的眼中,他的笔下之杏花是:“马上逢丹杏,芳条拂眼过”,但在看到了杏花之美后,又不禁感叹起人生:“客心路易感,路远奈愁何”。虽同样是写杏花,梅尧臣比韩琦单纯地“赞赏”更嵌入了自己心情,现实之风浓郁。那么有了“夸花”之人,又有“言志”之人,浪漫的北宋文坛自然不能少了“花色下饮酒颂诗”之人,此人便是宋代著名的“生活家”,豪放的文曲星苏轼。

苏轼的笔,挥则可豪放,落下也能收敛,展露出婉约的风采,但这种“婉约”或许更是一种“洒脱文人”的优雅:“杏花飞帘散余春,明月入户寻幽人。赛衣步月踏花影,炯如流水涵青苹。花间置酒清香发,争挽长条落香雪”。苏轼的字里行间,既体现了看到“余春”之杏花散落时的浪漫,但随之而来的,是带着他“不羁”品性的动作,与友人在花间饮酒,这种雅致,更不输李白的好客风情,也不同于李白“对影成三人”的那份寂寞孤独。但在北宋时也有人尝到了李白的那份寂寞,例如王安石,在患病的时候,起身看到杏花纷飞,想来的大致是大半生仕途不顺的凄清:“独卧南窗榻,倏然五六旬。已闻邻杏好,故挽一枝春”。五六旬的人生,昨日的豪情壮语已是明日黄花,看到杏花开得正好,想要留下一枝欣赏,其实王介甫所言的,是他的青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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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杏花在北宋时流行的因素

1、宋代理学对文人思想的内敛化改造

重文国策在宋代的进行,让儒学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宋代儒学已经衍生出了足够诞生“理学”的思想环境,虽然北宋时以“北宋五子”为理学典范,但是并不代表其他文人没有这种思想的根源和意识。理学的萌芽,本质是对文人思想的改造。摒弃了北宋文人像晋代一味地“抱怨”的消极心态,也压抑了如盛唐时李杜之狂傲,宋代的杏花诗词成为了一种极为中庸且便于言情言志的景物,苏轼可酒下赏之,王安石可以病里叹之,百般物态,皆是他们“理学”思想的一种反映。

2、宋代文人士大夫“诗词”交际的方式形成

北宋时,朝廷士大夫阶级以及文人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来往密切,在宋仁宗时期,庆历士风的形成,直接孕育了宋代含金量最高的几位文学大家。如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等人,虽然他们在政见上偶有不同,但是私交却甚好,经常私下约聊文学风范,因此杏花诗词成第一种“文学”交际的方式。在庆历朝后,王安石、苏轼等人接续这种良好的风范,因此推动了杏花诗词的高度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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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古文运动进行时,杏花成为新的“文学寄托物”

众所周知,唐宋八大家,以唐末两家,北宋六家组合而成,而唐宋八大家的确立标准是“文章”之大才,是古文运动最活跃也最优秀的几人。古文运动是对过去骈文刻板的形式进行修改,北宋杏花文学,所展现的正是这样多样化题材的“抒情”属性,杏花成为了宋六家的“寄托物”。如周敦颐的爱莲说:“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牡丹就是盛唐的“文学象征”,是骈文典故的最常使用的景物,而在宋代,杏花亦是如此,成为北宋文人们的“默契喜好”。

三、“花园文化”的崛起与杏花文学

此花园非彼花园,而是指宋代文人自己的“雅园”。宋朝汴京城虽然“房价高”,但是并不妨碍士大夫阶级在其他城市地区买地“筑园”,宋代的花园文化也是极为繁荣的。

如著名的“芳林园”,便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私家园林,自此起,士大夫阶层便掀起了“建园”的热潮,加上宋代早期的官员退休,都喜欢到东都洛阳定居,在洛阳修上私家园林,种上数百棵杏花树,惬意无比,成为潮流。北宋李格非还有一本名为《洛阳名园记》的园林游记,正是描写宋代丰富的“花园文化”。

花园文化所产生重要联系的,就是宋代的“明星之花”:杏花。

在苏州园林中,著名的“沧浪亭”就是北宋诗人苏舜钦所筑,他与宋诗之祖梅尧臣合称为“苏梅”,可见其诗才地位之高,不得不说,宋代文人大多数起了重要的典范,以“修筑私人花园”作为一种文艺的表达手段,赏着自己的园林,栽下杏树,等到春来,便写下动人的杏花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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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花园文化的本质与杏花文学的意义是一致的,是宋代士大夫重新审视“言志”之花木下的一种改变。比起唐代诗人走到哪看到哪写到哪,宋代文人更喜欢自己培养美景,培养“花色”,培养自己的文化果实。

四、北宋到南宋“杏花”文学的内涵变迁

1、从“春之花”变成“薄幸之花”

在北宋六大家的眼中,“杏花”是“春天”的最好象征,韩琦在春天惊呼杏花之美,苏轼喜欢在纷飞杏花雨的春下饮酒,王安石在春天感叹自己已经秋黄的人生,这些都是把杏花当成一个美丽、青春的“女子”意境在描写。但可惜,这种风范未过百年,随着理学的发展逐渐扭曲,北宋二程所推动的理学思想,在对“春花”的思想上体现得十分刻薄,到了南宋,杏花从“春天的象征”变成了“不忠不德”的象征,是为“薄幸之花”。

薄幸乃为“男子”对感情不忠的意思,但在杏花特色上,薄幸明显更隐晦地针对女性。理学认为杏花“美丽多变”,随风飘摇显得妖媚,因此便病态地认为其与人的“不忠不贞”是一致的,南宋著名的“名家三十客”姚宽就曾说道:“梅为清客、兰为幽客、桃为夭客、杏为艳客”,此处的艳,贬义十分明显。而南宋中期叶绍翁著名的那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更是把杏花直接推到了我国古代文化的“不贞”的象征地位上,一直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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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随着迁都成为“江南”的代称

南宋临安、苏杭、泉州等地区得到巨大发展,根本原因是南宋朝廷的被迫偏安,只能移居到南方,同样的,北方美丽的“杏花”也来到了南方,而且因为江南之水色,而变得更加美丽了。久而久之,大变了模样的杏花更成为了南宋文人们眼中的“春铃”,也成为了江南的代称。

如陆游就曾写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里意指杏花在南宋时的“畅销”,而随着大家兴起在南方种杏花的风潮,南方在每年春天正式变为了“杏花之城”。 又如南宋“永康学派”的创始人陈亮写道:“十分春色,依约见了,水村竹坞。怎向江南,更说杏花烟雨”。陈亮是南宋晚期的文人,他文字中的杏花与春的紧密结合,正式代表着“杏花”这一之前在南方不多见的花物,逐渐成为了江南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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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杏花文学在宋代崛起,其崛起与北宋仁宗时期的士风宽松有着极大的关联,比起后来南宋以“理学”为借口进行党争的混乱,北宋君子更有着坦荡去爱惜、描述杏花的心态。到了南宋时期,杏花文学也并没有衰落,随着“贬义”的深化,杏花拟人化,在争议声中出镜率也是极高,变化的是杏花绽放色彩的环境,从北至南,不变的是花色的依旧艳丽,是赏花、评花、写花的文学艺术本心。


参考文献:《宋史》《全宋诗》《论宋代杏花文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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