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哪幅画在大会堂(他没要李可染给他的画)
朋友总问我,可染先生叫你刻了不少印,你有他几张画?我说没有。记得一次去北京送刻好的印给他。李老很欣赏。
然后,从书橱里㧱出一卷画来,我记得共八张,都摊在地上,说天衡,你看看。我一张张地拜读过去,又一张张地发表着令我欣赏的见地,八张画读完,沉浸在艺术的美妙世界里。片刻,李老弯腰提画,我立马拣起画来,交给他放進橱里。
记得回上海,应野㔻先生询我,我讲了让我看八张画的事。应老说,你犯儍啦,谁会平白无故地㧱八张画给你看?是伐?想想也是。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失落过。一切都是缘份,一切的拥有都是暂时的。况且,我还有值得自慰的理由。曽看到过李老女儿写过的回忆文章,说父亲是从不写信的。然而,我先后收到过李老三封绳头小楷的信翰,字里行间对我的谬许和寄予的纯情,可是绘画里不可能具备的。
可染先生八十岁在首都举办生平最盛大的个人展,他特地请人,把邀请信送到我画院。有几位老辈看到了,羡慕地说:天衡啊,这信封可是李先生的毛笔亲书,得藏好啰!是啊,我一直珍藏着。
他没有要李可染先生准备要给他的画,却得到了六个字陪伴了下半辈子。
一品一故事(269)
李可染先生谬许拙印,自一九七八年就成了忘年交。先生待人真诚厚道,像鄰家大伯。
记得一九八七年,大热天去拜望他,敲门,女佣拉了条门缝,说李先生不在家,我说请你把我的名片递上。二分钟后李先生居然自己来开门,迳直拉到他的小画室,先生一直握着我的手,至少二三分钟,揑得手上尽是汗,先生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大声呼唤:"鄒佩珠(師母名),天衡来啦,天衡来啦,快开西瓜呀"!
至今,一想起这场景,这话语,就感动、就温馨。宅心仁厚的师长啊!
记得一次去看先生,他取出三方印石,说,就在这里刻了吧,十分钟里,我刻了二方"可染"一方"李",师母说,这么快呀?我说妳看刻得快,这刀是迎着阻力挺進的噢。年轻时话多,来劲了,又举例说:"一根缆绳放在地上是不具张力的,一旦拔河队伍反方向拉扯,那中间的那段线条,顿时会产生勃发而拗执的张力,这就是我刀下所要追求和表现的张力"。此时,李老兴奋地说,"天衡啊,说得好,我俩是英䧺略同啊!"
李老平时说话不多,可他和我见面会谈古说今,也每々谈到他尊敬的斉老师,一次他问我对齐老师的看法,我高度评价了他的超群的理念,绘画、书法、题记,也批评了他篆刻创新背后的"三不足"。一番信口雌黄之后,李先生说,唉,斉老师还是了不起啊!
我是一个在艺术上讲真话,不掩饰,也颇张狂的人,李老是知我爱我的。记得一次在告別时,他老人家郑重地说:"天衡啊,送你一句话,天才不可仗恃"。这句六字箴言,让我受用了整个下半辈子。李老,我艺术路上的又一位大恩人。作者韩天衡。(本文书法作品来自韩天衡先生朋友圈,绘画作品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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