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是男的么（再见肯尼）

​So if you don't mind my sayin',

I can see you're out of aces

For a taste of your whiskey

I'll give you some advice."

肯尼罗杰斯死了，死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

得到他的死讯竟然是在不经意间。昨天，我突然想起了他的那首《Twenty years ago》，就随手在百度上搜他的名字，跃入眼帘的竟然是他去世的消息，就在四天前。如此巧合。再次验证了冥冥之中，我与肯尼之间的某种微弱的“量子纠缠一样的缘分。”

此刻我坐在一扇窗前，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非常应和我近日灰暗的心情。这样的冷寂和寥落也似乎非常适合写下一段纪念的文字，为了肯尼，也为了这个原本不该如此的春天。

今天的年轻人，可能不太能知晓肯尼罗杰斯这位大师级的乡村音乐老炮儿，就像人们不太记得已经魂归天国的约翰丹佛一样。但上溯三十年，他们都是1980年代如日中天的音乐巨星。

尽管在乡村音乐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肯尼·罗杰斯却如他的歌曲中的赌徒一样：明白什么时候要继续，什么时候该离开。

在新冠疫情肆虐美国之际，肯尼的悄然离去，不失为一个极富个人色彩的，完美的告别——外界报道同样波澜不惊：3月21日，美国乡村歌手肯尼·罗杰斯（Kenny Rogers）于当地时间3月20日晚10时25分在家中离开了人世，享年81岁。

于我来说，肯尼·罗杰斯的影响始于30年前。应该是在1991年吧，我人生中的第二次出行，就是远赴千里去桂林假日宾馆实习。当时，那座酒店里每天播放的背景音乐，就是肯尼罗杰斯的一张专辑。在后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肯尼那沙哑低沉，略带忧伤的嗓音若有若无的盘桓在耳边，也如影随形地渗入到我的意识深处。

以至于，每每回忆起那段时光，都似乎能想起那种新奇与忧伤参半的感觉，为那段经历打上了难忘的伤感印记。那时侯，我在酒店的前台做夜审工作，每次结完账都已经是深夜了。有时，核对好账目，收妥一天的营业款，我经常会走出宾馆，漫步在榕湖岸边。

上世纪90年代的桂林与今天大为不同，建筑和风景都还停留在“应该有的原样上”。榕湖的夜安静、怡人，灯光把湖边竹子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随风摇曳。月亮映在路面积水的水洼里，闪着光。一夜未眠的困意袭来，但脚步却未停下。走着走着，恍惚中，就好像走在一个梦里。

肯尼的歌声就是这样，让一个年轻人的思维能够对应到一些场景，一个城市，当然，也有几个难忘的人的身上。在肯尼长长的一生里，其歌声影响的是何止是整整一代人！包括远在中国的许多迷茫的年轻人，包括很多他曾知遇过的音乐界晚辈。

1980年，年轻的歌手莱昂·内尔里奇刚刚单飞出来。当他苦苦寻找机会时，正是肯尼·罗杰斯给了他最初的助力。进军流行市场的肯尼演唱了里奇创作的情歌《Lady》，这毫无疑问是一次成功的合作，肯尼凭借这首歌首次在代表主流市场的公告牌百强榜上夺冠，而里奇也自此赢得了更多机会，最终成为一代传奇歌星。两人随即成了一生的好友。

1984年，肯尼的新专辑中收录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创作的两首歌曲《Crazy》和《What About Me》并将后者作为同名主打。而这个年轻人就是此后以《Right Here Waiting（此情可待）》名扬四海的理查德·马克斯。

尽管肯尼·罗杰斯本人也有着非凡的创作能力，但他明白自己的才华绝非无限。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他演唱了许多由别人创作的歌曲，这和大部分喜欢自作自唱的乡村歌手并不相同。事实上，肯尼总是能造成这种自己唱片大卖，创作者出人头地的双赢局面。这种知人善用的能力，也让他拥有着超乎常人的长达62年的职业生涯。

上世纪80年代，肯尼罗杰斯再一次改换了自己的音乐风格，进入了主流流行音乐的市场，并进一步取得了更大的成功。这位声音沙哑，有着银色络腮胡的歌手，曾经拿下了两首百强榜冠军、11张白金唱片、过亿的全球销量、4座格莱美、16座全美音乐奖以及8座乡村金曲奖的辉煌成绩。在他超过长达半个世纪的音乐生涯中，灌录了59张专辑，全球总销售量过亿。更为重要的是，他让乡村音乐赢得了更广泛的受众。

业内的人佩服这位老爷子，因为他在流行音乐的残酷世界里，总能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各种风格之间，凭借着出色的嗅觉成了一名成功的“赌徒”。

在肯尼·罗杰斯职业生涯晚期，他常常参加摇滚音乐节，为年轻人表演。他说：“我相信，现在我的听众分为两类，一类是80后，他们都是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听我的歌的。另一类是上世纪60年代前出生的，他们现在已经老到记不起60年代发生的事了。”

是啊，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明星，我们在为其作品、人品而感动甚至狂热的过程中，也往往与其一起构成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文化现象。无奈的是，随着我们自己的年华老去，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巨星陨落，多少也会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吧。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肯尼的《赌徒》这首歌时，那种在平淡中被忽然感动的情景。异于我们的对仗严谨，诗意盎然的歌词表达，西方歌曲中经常出现场景描绘，让人很容易产生身历其境的现场感。

有时候，真希望在一个炎热的夜晚，在一列没有目的地的列车上，一位须发洁白的长者，和我谈起人生，喝我递给他的威士忌，抽我为他点燃的那支烟，给我一些忠告，或者和我一起沉默地凝望窗外的无尽黑夜，一语不发。

在写下这些文字之前，我在网上找了几个《赌徒》歌词的翻译，细看之下，都觉得不是心中的那个味道，所以在放胆意译的基础上，我稍加修改，算是自己对肯尼老爷子的一个告别吧。

在一列不知开往何方的列车上，

一个炎热的夏天的夜晚，

我遇见了一个赌徒，

我们都烦闷得长夜难眠。

于是，我们轮流凝视着车窗外的黑暗。

当厌倦袭来，他开始搭言。

他说：“孩子，我一辈子察言观色，

看得出人们手中握着的牌面。

是的，我能看穿他们的眼，

同样，我也能看出你此刻就快玩儿完。

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唠叨，

让我喝一口你的威士忌，

我会跟你谈一谈。”

于是我递过酒瓶，他一口喝干。

然后，他向我借了个火儿。

然后，他向我要了一支烟，

夜变得死一般寂静，

而他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说：“如果你打算玩游戏，

孩子，你必须学会如何打算。

你得知道什么时候叫牌，什么时候扣牌，

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什么时候跟着转。

你决不能坐在赌桌边数钱。

记住，在赌局结束后，

你有足够的点钞时间。

再见了，肯尼，

你的歌声仍将陪伴着我们，

而我，会时时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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