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肾时代第一章马秀川（单肾时代第十六章）

不一会妍儿回到了病房她兴奋地跟我说：老爸，你说我袁叔他们两口子，咋就那么会来呢？我和高飞俩在十一楼等电梯，电梯上来了，我们往里走，正好袁叔两口子要下电梯，我说还往下下啥啊？我们一堆下一楼去送高飞他们俩吧我袁叔大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本来就是来送高飞小两口的就这样，我们把高飞他们俩送走了我袁叔说他先找大夫拆线，然后再过来看你我说：那咱就先趁这功夫去活动活动吧，不然的话我这气老排不出来，整得我老了难受了妍儿说：那好吧我现在就扶你起来，咱们溜弯去了我感觉我这次走出病房的心情，和术前有两个肾的心情是不一样的我故意对妍儿说：你别扶着我，看我能不能走？妍说：能走是能走，但主要是刀口哪地方不能够抻着，咱不能够逞能啊？我笑着说：妍儿，你应该理解我，这好歹也是我术后第一次站立行走啊，也算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不确切地说是我的后单肾时代的首场秀啊好为了安全起见，你左右伺候啊？妍儿有点严肃地说：这恐怕不行你忘了？你常说的卧龙湖畔那位英雄的母亲，直到出院的时候，她自个还不能够完全站起来来呢，不是她儿子用轮椅走出去的吗？我笑着说：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女的，我是男的再说她长的瘤子比我长的大两圈呢，没有可比性吗？我试一试啊？干啥都有第一次，你忘了小时候你学自行车哪会，比我还犟呢，说啥都不让我扶结果你不是一片腿就骑着跑了吗？好，你就别费话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你在旁边保护我点就行了这时候，那天送我去做手术，夸我唱歌好的阿姨，也笑着说：没事的，只要不冷不丁地抻着和撞着就没有事，让老爷子走两步，不要紧术后指南上还建议做适当的活动呢？我一听有人支持我了我也不等妍儿说啥了，我先是看了看别在左腿上的引流管挂的稳稳当当的，然后就把低着的脑袋抬了一点，接着身子往右边直了两下，我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便站住歇了一会妍儿怕我腿无力摔倒了，赶忙用两只手护着我我笑着说：我非常高兴，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里长征也得一步一步走啊，妍儿，我跟你说，除了我这左边身子不太听使唤以外，我别的啥病也没有，就连昨天午后到晚上，我觉得有点发热的毛病，这会也没有了我这心里边就剩下乐了我在往前走几步啊说着，我在妍儿的护着下，又往前走了十几步我就觉得我右边的腰能够使点劲了我心中大喜高兴地对妍儿说：我觉得我敢用点右腰子的劲了，这说明有这一个肾做支撑，往后正常走路应该没有啥问题迎面向我快步走来的袁世海吵吵巴火地说：大哥有啥问题啊，我不就比你早做了五、六天吗？你看我现在走路，哪一疙瘩显得不正常吗？老天爷造人的时候，早就替我们想到这一点了，坏了一个肾，不是还有一个吗？还有专门就长一个肾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能跑能颠的，啥也不耽误大哥，我看你这个样，再有两天，你也该出院了我笑着说：你拆完线了，刀口长的怎么样？袁世海说：线拆完了，刀口长的也没有啥问题，就是刀口有时候还有点痛，这也算正常拉一个小口，还得几天呢？何况咱这也是全麻的大手术啊怎么的，你还想再走几步啊？我笑着说：这历史性的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见好就收吧，我们到屋里说话吧接着妍儿怕我累着了，便把我扶到床上，让我躺再床上和袁世海两口子说话唠嗑一开始他们两口子都就着送小妍小两口出院的热乎劲，说了些祝福小妍能够尽快康复的话袁世海的媳妇说着说着还掉了眼泪她哽咽着说：这多亏了这小丫头有点刚性啊，上手术台前，我也看见了，人家是脸不红也不白的，就那么轻轻松松地上了手术台，你赶上人家做完手术回来，人家更是一声没哭也没叫，两天半就下了地了这孩子可真行可我有时候，一想到她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心里边就不是滋味我求过观世音菩萨了，保佑保佑这苦命的姑娘吧袁世海听到这，就打断了她媳妇的话说：别再往回唠了，小妍也好，我和大哥也好，都是一样的苦命这会咱们已经走过了要命的坎了，咱都得往前看啊因为往回唠根本就没有活路，再怎么唠也没有啥意思了只有往前看，经常来复查，搞好后续的治疗，特别是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这个肾功能的情况，我们才能够靠着剩下的一个肾，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说别得都没用大哥，你说对不对？我笑着说：你们两口子说得都对我特别地爱听我跟袁老弟叨咕过，我们哥俩拿掉了一个肾以后，说点文化词，那就是进入了后单肾时代了这意味着啥啊？我们大家伙心里边都跟明镜似的，要我说这一个肾就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可得想尽办法，好好地保护它呀可就在我说到啃劲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拿着两个滴流瓶子进了病房，给我挂上吊瓶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小护士，看了看我的引流管，说是挺好的袁世海看见我挂上了滴流，就对我说：该说的都说了，你打滴流需要安静，我们俩就先走了你那天出院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来送送你我说：你也别太讲究了，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你别因为你比我小身体还好，就不注意啊？妍儿，你替我送送你叔你婶吧袁世海走了，他又一次强调说我出院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他要来送我他的心意令我有点感动但也给我留下了一份思考我想啊，我们俩是因为肿瘤医君这个媒介而相识相知的如今我们俩还一起步入了后单肾时代我们俩在继续和肿瘤君做长期斗争和保护仅存的一个好肾的过程中，彼此相互交流抗病防病养生等方面的信息和体会是必不可少的，相互间的提携和鼓励更是值得期盼的因为这种惺惺相惜的关爱和情谊，足以形成巨大的精神力量，激励我们俩积极滴面对新的挑战，在充满希望的道路上共同肩并肩地走下去最终达成我们在后单肾时代要继续存活下去、好好活着、活出精彩人生的奋斗目标相反，如果我们各自不好好地珍惜，病友之间这种宝贵的情谊和业已拥有的精神财富那我们都将成为一个没有精神支柱、没有活力、没有人为你呐喊助威的孤独的战士而仅凭一己之力，孤独地与肿瘤君进行抗争的情形和心境是十分可悲的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在心里边默默地叨咕说，袁老弟我们可要多联系啊妍儿送完她袁叔一回来，就跟我说：我袁叔对我说了，要多联系啊，说我也得多操心他还说你老爸有什么犯轴想不开得事，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和你老爸挺对脾气的，我们老哥俩见面说说话，保不准就能把思想疙瘩给解了老爸，我看袁叔这人心肠挺热的，你出院后没事就多和他联系联系啊，反正你们俩都有个后续治疗的问题，相互沟通沟通没啥坏处我笑着说：你袁叔一转身走了，我就开始想这些问题了你放心，为了我们老哥俩的共同目标，我会主动和他保持联系的妍儿看看滴流和引流管的情况以后，笑着对我说：老爸，好几天你都没有闻到粮食味了，中午想吃点啥？你就说话我好给 你点外卖我故意逗她说：我想喝西关老王家的羊汤，吃老王家的馅饼我一是饿了，二也是馋了这么远人家能给送吗？说完这句话，我没等妍儿反应过来，我就自己先乐了妍儿一听我的乐声有点不正常，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说：我一天也是忙糊涂了，你到这会还没排气这喳，我怎么给忘了呢？你还想喝羊汤吃馅饼，你就等出了院再说吧真是的，竟想好事我笑着说：我也就是过过嘴瘾吗你还当真了说话间，管床的大夫推门进来了他对妍儿小声地说：我想借你老爸的PET-CT的那套资料看一下，不知可否？妍儿笑着回到说：干吗这么客气，我拿给你就是了，肯定你有用，不然的话你也不能来了我趁这个功夫，小声地对管床大夫说：你说咋办啊，都三天多了，我这气也排不出来啊？愁死我了，也饿死我了？管床大夫说：术后包括消化系统在内，身体的各个系统都有一个修复的过程，老先生你年纪大了，这恢复的过程，肯定要比年轻人慢多了你再耐心地等一等吧我还是建议你适当的活动活动，肠蠕动的功能恢复的快一点，离正常排气的时间就不远了您别的方面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回答说：还好，我刚才没打滴流之前，已经下地活动一下谢谢你啊管床大夫拿着妍儿递给他的资料，转身走了我小声地问妍儿说：我的病情不会又有了什么变化吧？妍儿说：老爸，你不要太敏感了要说术前你的这种敏感劲值得理解那是因为我们对你的病情，还没有清楚的认识现在PEI-CT做完了，手术也做完了你的病情包括你在内，我们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啊，你别老一惊一乍的啊？我看管床大夫来借PET-CT的资料，八成是要根据PET-CT的检查结果，来写出院小结，也可能是根据这些资料，搞个病例分析啥的你就放心吧，肯定和你的病情无关你先眯一会吧，我给自己点点外卖吧我一觉醒来，都快下午两点了妍儿才吃上饭我问她为啥才吃饭呢？妍儿笑着说：你眯着的时候，我一边看着滴流，一边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我看这一大瓶子葡萄糖还得打一个点等打完了，我们再出去走走我说：我现在就要下地，到卫生间方便一下你过来扶我一下就行妍儿一听我说这话，马上就过来扶我坐了起来她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护着我我看了一眼别在左腿的引流管没啥事，这才慢慢地向卫生间走去到了卫生间，我让妍儿把吊瓶挂在了墙上的挂勾上，等妍儿出去后我才轻轻松松地开始方便起来在此之前，妍儿多次要替我拉上床帘，让我躺在床上用尿壶方便，都被我拒绝了我的理由佷简单，主要是觉得躺在床上尿的不爽、不得劲我一觉得不得劲，我就往一个肾负担过重那方面想，搞得我心里挺烦的而我不怕麻烦，愿意到卫生间去方便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活动一下，我觉得一天竟在床上侧着个身子躺着，都要难受死了另一方面我到卫生间去方便，也是看看我自主撒尿的状态是不是和没有拿掉一个肾的时候一个样我心里想的这些话没有跟妍儿说出口妍儿 也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也不多问而这会，由于憋了佷长时间尿了，所以我刚坐到马桶上，尿就出来了，而且还挺急，就像小孩撒尿似的我一看这情形，心里边一阵高兴，整个人也感到佷爽可我始终也没有忘了排气这件事啊，我坐在马桶上试探着使了使腰劲，弄了半天也没有效果我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自己使劲的事于是，我就小声地喊妍儿来拿挂在墙上的吊瓶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妍而的手机响了我一看这情形，我就说：你先借电话吧，我在这坐坐还挺舒服，比躺在床上好多了但虽然隔着门，我还使听见妍儿和她六叔说话的声音等接完了电话，妍儿一边举着吊瓶，一边跟我说：是我六叔打来的，问你的情况，还特意问你排气了没有，我都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六叔说等你出院的时候，大家伙还要老接你呢我说：这回啥也不能告诉他们了，我们要换个打法，我们谁也不告诉，悄悄地直接回家他们也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是你六叔的腿还不太方便，不能够在折腾他们了记住了终于等到我的滴流打完了等小护士走了以后，我迫不及待地要自己起来妍儿着急地说：不行啊，千万别抻着我笑着说：妍儿，你先别急我躺在床上分析了，这三天多了，尤其是麻药劲彻底没有了以后，我一细品，我才觉得我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刀口有多痛我分析这就是微创手术的利好，大大地减少了手术暴力带给我们伤害我觉得这样的术后结果，即使有点痛苦，我也是可以耐受的我说的意思是说，我感到左边身子像捆了个板子似的，可能是腰部神经遭到重创所致所以啊，刀口没问题，我就没啥可怕的，活动活动对神经的恢复还有好处，何乐不为？我试探着自己起身，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接着，我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我用右胳膊肘使劲地支撑在床上，把侧着身子慢慢地欠了起来，接着我用能够使上劲的右手，杵在床上，这才坐了起来再接着我让妍儿把我的引流管又重新别了一下我一瞅没有啥不放心的了，这才在妍儿的保护下，独立自主地走出了病房 我一边走一边对妍儿说：我觉得我有点赶往上挺腰了，等到我能够彻底地把腰挺起来的时候，我基本上就看不出来是少了一个肾，不得不有点需要侧着身子走道的人了妍儿绷着脸说：你呀？是老了上来一阵子啊，你比谁都明白，讲的是头头是道，可过了一阵子，你自己就否定了自己曾经说的话，比平常就糊涂的人还糊涂你说你呀，口口声声地说在什么所谓的候单肾时代，你要如何如何地活出人生的精彩什么的这好呀，这也是大家伙所乐见的但你老把什么单肾时代和什么一个好肾如何，一个坏肾如何地老挂在嘴边上，，是不是显得不够自信啊？你老把什么日本的高仓健和给你坐手术的吴主任，当作自己崇拜的偶像，是吧？那你看人家都是啥胸怀、啥气度？你常说沉默如金，可你生怕天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剩了一个肾了，你觉得这有什么意思吗？老爸，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真要珍惜自己还健康的这个肾，好好地活着咱做到心中有数就OK了，咱在暗中使劲，好不好？注意啊，你慢点走我笑着说：妍儿，你说的是对的我之所以这两天常念叨这点事，很可能使我刚刚坐完手术，对拿掉一个肾的现实还有点接受不了的心理反应我想当我彻底地体会到我虽然失掉了一个肾，照样可以活的不错的时候，我就不会像这会表现的这么脆弱了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不再提这个事了，这一页就此翻过迎面向我走来的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走到我跟前，笑呵呵地对我说：老大哥，这么快就下地走了，真让人羡慕，还是身体底子好啊但也得加点小心啊？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啊？我笑着说：谢谢你了，这两天你又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了？你的记忆力和演讲的能力都不错，我都好几天都没听你讲了啊你手术的日子定了吗？朝阳的小老头回答我说：可下子盼到日子了，大夫已经通知我，明天就给我做，好像是明天上午第一台，这不我姑娘这会也去听大夫讲课去了我之所以大老远的跑到沈阳来，就图的这个医院的大夫经验多，手把好啊!我笑着说：那还用说？我不是也跟你一样啊几经周折，我才选了这家医院吗？那我就祝你手术顺利成功啊朝阳的小老头对我说了声谢谢，又往前边走去了我和妍儿拐了个弯，继续慢慢地溜达原来那些能够叫上名来的和叫不上命来的病友们，却一个也见不着了但在走廊里见到的新来的病友们，也都和我搭了话，要我心不太急了，走的别太快我心里明白大家伙同是病中人，都有同样的怜悯之心啊？只是按照医院的规矩，我是住院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我的一再劝说下，妍儿终于答应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交代我说尽量别自己上卫生间同时安慰我千万忍着点别喝水，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了，排气是早晚的事，可不能前功尽弃啊？我小弟下班后，他会到我家去取陪护服，然后再到医院来的你千万别着急我说：最好别让你小弟来了一是我没啥事，二来我已经基本上能自理了最好别让他来遭罪了妍儿走了一个小时以后，他小弟还是悄悄地走进了我的病房我对他说：我不是让你姐告诉你不让你来了吗？你昨天晚上就等于基本上没有睡觉，然后今天又要上班，这那行啊咱可说好了，你来了也行，你看见没？这好几张床都是现成的，咱们俩搞个君子协议好不好？你要答应我，在我啥事都没有的情况下，你就躺在床上睡觉，我有事的时候叫你如果你不答应，你仍然像昨晚那样干坐着瞅着我，我干脆就和你一样坐着好了你看如何？妍儿他小弟，嘿嘿一笑说：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今晚那能不来了，叫谁谁也不放心啊我答应你了，就这么的我先跟你说个事，省着忘了我姐让我告诉你，我老姑和我姐的意思是，要给你卖灵芝孢子粉，现在已经买好了，出院以后你要靠排吃，这是防癌抗癌，提高免疫力的还有莱卡他小姨也给你邮来了青藏高原那曲的冬虫夏草，也让你靠排的吃，也是提高免疫力的我提前跟你说的意思是，你不能老固执己见，再拒绝有效的防癌抗癌，提高免疫力的养生的补品了你不是说要在后单肾时代，好好地活着吗？那你就应该接受这种养生的方式啊我笑着说：你看我得了这种病，把大家伙都给惊动了就按你们说的去做凡是有利于提高免疫力的好东西，我肯定要用的你就放心吧 妍儿他小弟接着说：我姐和我都担心你肺部的那个小结节，大夫不也做了提示吗？我认为这个小结节更是我在后续治疗中，最不能忽视的大问题借着今晚的这个机会，我也把这个事和你沟通一下，当然也希望你积极配合了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我们大家伙同样都会睡不好觉的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 我笑着说：这一点通过你的嘴说出来我觉得非常高兴肺结节的不确定性和严重性，我当然比你们更清楚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直接对我的小命产生了重大的威胁这个隐患不除，我将永无宁日啊你放心，我肯定积极配合好了，时间已经佷晚了你帮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方便一下，然后我就看着你睡觉啊 妍儿她小弟可能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觉得心再无牵挂了，也许是家里医院来回跑累着了在我再一次地催促下，他脑袋瓜子一挨着枕头就真的睡着了我像昨天晚上，他干坐着看着我的那样，看着他傻呵呵的样子，心里边觉得暖乎乎的我默默地在心里感叹道：为人子者，何如所思？，为人父者，何如所为？父父子子，子子父父，天道人道，情同一理啊？ 天亮了以后，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妍儿她小弟正一手拿着我的的尿壶，一手拿着几片我扔在地上的嗽痰纸，往卫生间走过了一小会，他又拎着一根拖布，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挨着我的床这边开始拖地我小声地对他说：想着把你睡的床铺好了，免得让护士说等你拖完了地，你帮我一下就行趁着起早走廊里人少，你陪着我走走妍儿她小弟答应了一声好嘞以后，继续低着脑袋吭哧吭哧地拖地进来看我引流管情况的小护士，对我笑着说：您的儿子倒挺勤快的呀，有点宅男的样子不过，在我们这是不兴这样的，一会收拾卫生的阿姨要是看见了，她就该着急了因为这要是叫领班的头头看见了，阿姨会挨批评的可没有什么人看见的话，阿姨当然也会说声谢谢的老先生，引流管的情况正常啊，引流也就几毫升妍儿她小弟听小护士这么一说，倒来了劲了，一鼓作气把病房门口的走廊也给拖了然后笑着说：干净一会是一会，谁干不是干呢？我笑着说：小护士说的有道理，你还是帮我下了地去散步吧说着，妍儿她小地送走了会说话的小护士，然后回过头来，轻轻地扶我下了地接着又护着我到卫生间洗了脸刷了牙以后，这才陪着我沿着走廊慢慢地走了起来由于我们起的早，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睡觉的家属们都还没有醒，睡觉的姿势也是千姿百态，个别年岁大的人，还断断续续地打着呼噜看到这种情形，妍儿她小弟小声地对我说：人什么罪都得遭啊，也都能够遭我说：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们下乡那会，什么罪没遭过啊？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不也是跟我们一样在农村干了七、八年吗？遭了多大的罪啊？咱说的高调一点，咱们的不正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练，才有了治国安邦的胸怀和大志吗？才一直秉承以民为本的初心吗？咱把话往小了说，我这回要是不遭这一茬罪，也就不可能有了这会的切肤之痛啊，妍儿她小弟笑着说：你说的意思我懂我从小到大好罪也没少遭啊，但还是不遭罪为好，往前看吧，你加点小心，可着当间走，别让睡觉的人跟拌了就这样我和妍儿她小弟边走边唠，我觉得我的腰跟前两天比多少敢直起来了，而且我的脚走起道来，也不觉得轻飘飘的了可我一寻思起到这会还没有排出气来，我的烦恼劲就上来了我有点赌气地往前走了几大步，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巧，就这一会，我就觉得我的肚子里有点响动，同样的是还没等我来得及细想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个我盼了一百多个小时的值了银子的香屁，竟自己哑默悄动溜达出来了客观上说我这个一声单发小鞭确实不太响因为紧跟在我后腚走的妍儿她小弟，竟一脸的漠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而我却觉得这一声不太响的屁，竟如晴天霹雳那样的轰天轰地，震的我肝直痛我急忙回过头去，对妍儿她小弟说：你年轻轻的，耳朵咋这么背呢，你我近在咫尺，你真的啥也没有听见吗？妍儿她小弟听我这么一问，一下子就懵圈了他自己身前身后一看，用手挠了挠脑袋说：我就听见刚才有人在打呼噜，周围也没啥动静啊？我接着大笑道：臭小子，这会，包括这几天，你最希望听到的声音是啥？妍儿她小弟经我这么追着问，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嘿嘿笑着说：有人哭？有人笑？没有啊？有人说梦话嗑打牙？也许是有人在撒尿？都没有啊？我望着眼前的这个傻小子，大笑道：我这么点拨你，怎么还不上道啊？要是你姐在这，她早就猜到了行了，还是我们爷俩一起来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喜事吧说道这，我贴着他的耳朵根子说：我放屁，我排出气来，我的肠胃功能恢复正常了，我终于可以吃饭了？你赶快给你姐打电话，告诉她她这个天大的喜事，让她顺便给我带来点好吃的？从来在人前人后只会嘿嘿笑，而不会大声笑的臭小子，听我这么夸张的这些话，竟头一次在我的面前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他又小声地对我说：这叫啥啊？这就叫于无声处听惊雷啊，我老爸吉人天相，又闯过了一关，真是可庆可贺，我这就给我姐和六叔他们打电话半个多小时以后，妍儿来接她小弟的班妍儿高兴地对我说：实践证明这确实不是个着急的事，水到自然成吗？我这会算是多少明白点了这手术生格拉地硬把腰步的肌肉和神经给割断了，再加上麻药抑制神经的结果，这肠胃和其他器官功能的恢复是得有个过程尤其是你年纪大了，自然要比年轻人恢复的时间要长一些我这会突然想到这种现象和过程，就跟搞绿化的师傅一样，硬把一棵大柳树的树冠给齐刷刷地锯掉了，那这棵树要继续活着并发出新枝来自然要有段时间的好了，老爸，这回你的这块最大的心病去掉了，咱出院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不过，三十六拜都拜了，咱就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咱一定按医瞩把滴流全部打完，确保抗炎的效果这样回到家里，咱们呆的也消停好了，你趁热先就点小咸菜喝点小米粥，把胃和肠道什么的都安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适当吃的好的现在就吃吧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该换药了，一定要把伤口长好了，免得罗乱等你打上滴流，我就去找管床得大夫给你换药我笑着对妍儿说：要是这会有人问我，这天底下什么饭菜最好吃？我肯定说，当然是这小米粥和这小咸菜了人哪，都是这样，只有挨了几天的饿，才知道吃啥都香同样，像我这样的，不挨了这一刀，上哪知道自己得命值多少钱啊？好好保养自己吧，这身上的零件都老了咱不说哪句后单身时代的话了，咱说冬天过去了，春天离咱们就不远了我慢慢喝呀？妍儿笑着说：这样的话，我爱听，老啥啊，我看啊，就凭你的身体素质，只要咱保养得好，再活上二、三十年，啥问题都没有，气死那个所谓得肿瘤医君你慢慢喝啊，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我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琢磨和盘算着我出院以后我的总体的思路我想到的几个基本原则是后续的治疗要跟上，做好定期的复查，进一步确认肺部所谓转移瘤的病情，尽快消除因此而形成的思想负担，做好可能出现的严重病变，带给自己的新的挑战和做好术后积极康复工作两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无论病情或好或坏，还是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我都应该制定一个长远和短期的人生规划，尽量确保在后单肾时代给我带来的有限机会，把我已经付出巨大的心血和劳动的，尚未完成的《印记：1965》这部长篇著作完稿，并把她献给我的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和青年点的同学们如果时间还允许的话，我还要争取把我那些尚未结集的诗歌、散文和在南国从教十多年来的教学论文，以及凝聚着我的教学理念、教学智慧的课件整理好，留给后人们，做一个永久的纪念同时，我还要尽自己的所能，无论在后续治疗，还是在生活等各个方面，不再牵扯弟弟妹妹和孩子们的时间和精力，毕竟弟弟妹妹们也都过了花甲之年，保重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孩子们面对的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一点一点地把我该考虑的问题，都想全想细了我的心里边就稳妥了一碗精美的小米粥也都进了肚了我的精神头也就上来了给我打滴流的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一看见我刚刚用过饭的样子，高兴地说：老先生，按您的话说这奇迹迟早都要来的，恭喜您了不过，今天的葡萄糖还要不要打呢？我笑着说：谢谢你呀，让你也跟着掂记我看如果药已经配上了，那肯定得打了如果药没有配，哪不打也行当然，这还要听大夫的小护士说：我就愿意跟明白人办事，回去我问问大夫再说好这会，我们还是把消炎药先打上吧小护士给我扎完滴流走了妍儿也随着回来了她跟我说：管床的大夫，一会就过来给你换药他还说为了安全今天他又下了医瞩，再给你打两天的消炎药然后再看引流的情况，如果没有啥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我笑着说：哪可太好了我可以换个空间，换个思维来面对我的后续治疗的问题了你和你小弟也可以喘口气了妍儿说：你这个说法不完全对放马归山的想法是绝对不能有的我们要尊从大夫的意见，来一个趁热打铁，把肺子上的那个结节得搞清楚，片子上提示我们不除外转移瘤，老是让人不放心啊？我笑着说：刚才你出去以后，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考虑的基本是一样的我认为真要彻底地除外转移瘤，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做一个长期的心里准备你放心，我会和你在思想上保持一致的说话的功夫，管床的大夫拿着药布和其他东西就进了病房他先笑着跟我说：恭喜你啊，老先生，盼星星盼月亮，可盼到时候了，这说明您真正进入了术后的恢复阶段了从理论上讲，术后一到三个月，患者会完全从手术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回归到健康人的生活状态当然每个人的体质与心理调节能力的不同，完全康复的时间和程度也会不同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能不能坦然地接受恶性肿瘤的诊断和手术的现实，恐怕得需要更长得时间才能够完成不过我从你入院到这会的各方面表现来看，您恢复得不是一般得快因为你的心态特别的好，而且还特别的注重大夫的意见我笑着说：哪里的话，我是从你们这样好的大夫身上，得到的巨大的精神力量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的把吴主任和你们这个小团队的每个人，都看成自己的偶像了说到这，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刚才你在说话当中提到了手术打击这四个字，对我启发佷大，我听别人说这手术大击，完全可以理解为手术暴力，你怎么看？管床的大夫说：这么理解没啥问题手术在一定意义上讲确实是一种科学的理性的的手术暴力老先生您别可不能够断章取义啊？我笑着说：那哪能呢，我又长了见识了，谢谢啊接着管床的大夫又把话拉回来说：老先生，您刚才说把我们当成了您的偶像，有那么严重吗？你可别把我吓着了我们只是用心去做了来吧，老先生，您慢慢地侧个身子，我给您换药啊我感觉管床的大夫用手佷轻在他把原来的药布慢慢揭开以后，高兴地对我说：老先生，伤口愈合的非常好，令我都感到有点惊喜要我说您老先生是一顺百顺啊临出院的时候，我再给你换一次药，然后再给你带一些药，勤换药，才能防止感染一会的功夫，管床的大夫就给我把药换完了我大声地对他说：谢谢你呀管床的大夫说了声不客气，高高兴兴地走了我对妍儿说：大夫换药的过程你都看见了，好好记住啊，回家换药，可是件大事只是不知道竟用的啥药妍儿笑着说：就用的药用酒精和碘伏，你以为还用别的什么啊？放心吧，回家以后我负责给你换药你中午想吃点啥？我好给你点外卖我寻思了一会说：我这胃肠刚恢复点，可不能够吃硬的，那就来一碗阳春面吧，有汤有水的，但千万不要放辣椒啊最好能给带个一小袋醋，我嘴里一点味都没有等快要吃中午饭的时候，妍儿一看滴流快没有了，边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就拎着一大袋葡萄糖进来了，对我说：老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回去一看药已经配完了咱今天就打了吧？明天和后天咱就不打了，大后天您就出院了我笑着说：那就听你的，打吧小护士马上就换完了滴流走了我躺在床上和妍儿刚说了一会话，妍儿的电话响了妍儿一看说外卖来了说着妍儿就去取外卖我自己仍然欠着上身，慢慢地坐了起来，觉得没有太费多大的劲因为妍儿是从十一楼取的外卖，所以佷快就拎着外卖回来了她一进屋看见我自己已经坐起来了，高兴地说：这说好就好了，你自个都能够坐起来了，真让人高兴我把床头柜往前挪挪，你就吃你的阳春面吧，你要的一小袋醋也来了，你是想把醋倒进面里呢，还是单独喝这个醋？我回答说：直接倒面里吧，吃着有味道说着，妍儿就打开了外卖，把醋倒进了碗里，又用方便筷上下拌了一下然后她又把方便筷递给了我说：慢点啊，别抻着滴流，也别抻着引流管，慢慢吃我接过了方便筷，然后又往右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用右手端起了面碗，低着脑袋喝了一口汤，感觉到这带着酸味的汤汁要多煞口有多煞口，一种爽爽的感觉刹那间像过了电似的流边全身我一高兴，又连续喝了几口，竟好像有点飘飘然了我对妍儿说：这味道和感觉都贼好，真是爽歪歪了妍儿说：那是你的心之所想、心之所愿，是心理作用，是想吃这口了不过得慢慢地吃，胃口还软着呢加小心啊那我也趁热吃我的了，我要的是一碗米饭和烧排骨，要不要给你一块？我笑着说：给我一小块尝尝也行妍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得馋了，好，我不敢多给你，就两块，等把胃口养好了，我再单独给你买啊我笑着说：两块就两块，我是有点馋了就这样我慢慢地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和妍儿说着话这一顿饭不一会就吃完了妍儿把碗筷收拾完了以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我肚子里有了食，不大一会也模糊着了妍儿一看见我模糊着了，就把《平凡的世界》拿起来看，好替我看着滴流我大概眯了一个多点就醒了我对妍儿说：我自己看着就行了，你也睡一会，这些日子把你折腾地够一说了又过了不到一个点，我看滴流打的差不多了，就又叫醒了妍儿妍儿一看滴流快没有了，就马上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姗姗地来了，给我拔了滴流，又看了一眼引流管的情况以后，对我说：老先生，引流管的情况挺好的，打完了滴流，按术后的要求，可以适当地活动活动啊，目的是促进肠道功能恢复，防止下肢静脉血栓形成啊我笑着说：谢谢啊，我早就这么做了等小护士走了以后我又在床上躺着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挪动了身子，把挂在床脚上的引流管解下来，重新别在了裤子上，这才下了地我先到卫生间方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妍儿，便走出了病房我一边走，一边试探着直起腰，并没有感到特别的费劲同时也觉得我的两只脚落在地上也踏实多了路过从朝阳来的会讲故事的那个小老头病房门口的时候，我问了站在门口和其他病友说话的那个小老头的姑娘说：你老爸，情况怎么样？吐没吐？小老头的姑娘回答说：情况还挺好做完手术刚回来的时候可精神了，吐了两、三口，就不吐了现在睡的也挺好谢谢你呀老先生我笑着说：谢啥呀？得的都是这种病，这一刀是免不了的你看我都做完好多天了，你看还不是不敢快走吗？小老头的姑娘说：老先生，你恢复的够快的了是得下地活动活动，不过你慢点走啊我说了声谢谢，想继续往前走走，去开导开导今天早上碰见的那个新入院的一个老太太别害怕做手术，可没有走几步，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接电话，马上就听出来是我六弟儿子的说话声，他说三大爷，我已经上了十一楼了，来看看你我进不去病房我说：你等着啊，我这就出去我走着走着，心想就不把这件事告诉妍儿来，让她多睡一会一来我听六弟的儿子他说来看我心里边高兴，二是我怕他等的着急，我这会竟来了精神头，快步走出了病房我六弟的小子，一看见我出来了，也急着向前走了几步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三大爷，你慢点走，不是刚做完手术吗？肯定身子弱，不能走的太快太急了我笑道：我不让大家伙告诉你们这些小的，你咋听到信了呢？大老远的，打个电话有多好我六弟的小子说：那哪行？不来看那能放心吗？咋整的？你身体那么好？真想不到我听我爸说，你手术做的很成功，这就好我笑着说：难得你这么掂记我你来了，我挺高兴的父一辈子一辈的挺好我六弟的小子说：我小哥也来了，刚才可能让保安给堵住了，现在可能在电梯里呢我笑着说：这小子也来了，还行我也挺高兴的，一直盼着他的好消息呢？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来，我五弟的那个小子一蹿掇就跑了出来，大声说道：三大爷，我来看你来了，是我小弟告诉我的信，说你动手术了我笑着说：我看见你就高兴你看我这会就差挂在腿上的引流管没拔下来了，恢复地挺好的你怎么样？挺让人掂记的我五弟的小子说：三大爷，我挺好的，天天上班，挺稳定的，你不要掂记我笑着说：天天上班就好，不管挣多挣少，踏踏实实地慢慢干，肯定是错不了的有啥好消息告诉我呀？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说的热热闹闹的说来说去都说的是他俩让我好好养病，我希望他俩好好干这类充满亲情的话末了，这两个小子还分别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多买点好吃的我几次说我不能收，他们俩也说啥都不行说着说着，他们俩趁着电梯来了，扔下红包就跑了我冲着电梯喊：要好好干啊两个大侄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觉得还有好多话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俩说完，他俩就像两个小马驹似的尥着厥地跑了，给我留下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也勾起了我对他们俩在法库县城这两个小子儿时相互打打闹闹的美好记忆同时我也想起了我小的时候，我二大爷、我三姑对我们这些侄男侄女关爱的点点滴滴的那些事，也想起来了，我老爸老妈一做点好吃的，就让我去请二大爷和我们一起享用的情形我这心里边一下子就充满了浓浓的伤感思绪我自个对自个说，人啊，怎么就这么不劲老呢？怎么就这么喜欢念旧呢？真是一辈一辈的往下传啊!就在我还没有从过往的记忆中醒过神的时候，我就看见妍儿急忙推开了一病区的房门四处瞎摸等她看见我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妈呀一声说：老爸啊，我一醒来就不见了你，给我下了一跳我寻思一下，你肯定往这边来了你可别大意了我也是的，这会我怎么说睡着了，就睡着了呢？你出来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下不为例啊我笑着说：刚才下地的时候，看你睡的正香，就寻思让你多睡一会再说我这会基本上也能走能撂了，就没惊动你这不我在走廊里和几个病友说话的功夫，你五叔和六叔的两个小子，打电话 告诉我他们已经上了十一楼了所以我就来到这，和他们俩说了一会话结果那两个臭小子扔下了两个红包就走了这不，我一看他俩这么懂事，知道好歹，心头这么一热，就想起了你爷爷、奶奶，你二爷和姑奶奶他们，对我们的好当然也勾起了我和你叔叔、姑姑这一辈人，对我们上一辈子老人的如何尽点孝心的回忆我这心里边真是不太好受真是自个不养儿不养女，不知道心痛自己的爹和娘啊？现在一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没少让爸妈操心，我真觉得愧得慌这次，没有爸妈在天之灵的保佑，我也闯不过这道关啊妍二若有所思地瞅着我然后她小声地对我说：行了，难过一会就算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就别想的太多了你好好地养病，好好地活着就上对得起我爷爷、奶奶，也对得起我们后辈这些人了好了，我们回病房休息一下吧刚才我小弟来电话说他今晚还要来陪你，我没有让他来，我知道他们外企管的佷严，老耽误工不好我笑着说：你做的非常对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业的压力这么大，沈阳的经济情况还不景气，再加上这疫情的影响，找个工作可太不容易了你好赖有什么年休假，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真假，你也不能老请假了我这一天的滴流也打完了，我看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那孩子也得照顾啊？在有一个多点，就该吃晚饭了，你干脆这会就给我点了外卖，留下我的电话，就这么几步远，我自己来取就OK了妍儿笑着说：那也好，那我可跟你说啊，没事就在床上看看《平凡的世界》，对了，我听我小弟说他又给你买了一本《活着》，那你就多看点，好好再励励志，活出个精彩出来吗？我笑着说：还是我姑娘理解我好就这么的不大一会，妍儿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收拾到一个包里，又絮絮叨叨地嘱咐我如何如何地去做，这才走了我还真按着她说的话，翻开《平凡的世界》第三部，聚精会神地看了下去过了不多一会，看门的阿姨尖亮尖亮的嗓子又按时拉开了嗓门：2112、2113、2114打饭了打饭了妍儿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说，我不让你跟着别人凑热闹，打饭的人多，容易撞着你我告诉送外卖的，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送到十一楼，你到点听电话就行了我心里有了这个底，所以我一听喊去打饭的喊声，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照样看我的《平凡的世界》直到五点二十多一点，我才慢慢地坐起来，把我的引流管认真地别在裤腿上以后，才下了床，一步一步地朝病区门口走去因为我是掐着点去的，因此我一到病区门口，就听见我的手机响了同时，我也看见一个外卖小哥正走出了电梯，往病区门口走来等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佷礼貌地问我：您就是马先生吗？我笑着说：正是辛苦你了他笑着说：这是您姑娘给您定的饭菜，您拿好了您吃好喝好我走了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并看着他上了电梯以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等我上了卫生间洗了手，把外卖打开的时候，我一看一菜一汤一饭菜是妍儿中午吃的那种红烧排骨，按妍儿的说法是改馋的，汤是萝卜粉条汤，是顺气的，一小碗大米饭自然是顶饿的了，就没有什么讲头了一看着这三样好吃好喝的，我顿时胃口打开，一块一块的排骨，我仔细地肯；一口口鲜美的汤慢慢喝，吃的是津津有味当我快要吃个半饱的时候，妍儿来电话问我外卖是不是准时送到了我笑着回答说，我都吃了老半天了，这排骨老香了又过了半个来点，我总算细嚼慢咽地把这顿晚饭吃晚了，许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有了吃饱饭的感觉接着我慢慢下了床，把碗筷收拾利索了然后又在房间里走了一会，这才上了床继续看我的《平凡的世界》，直到妍儿和妍儿她小弟分别来电话，要我早点休息我这才闭上眼睛慢慢地入睡了早上六点多一点的时候，负责记录我的引流情况的小护士便悄悄地走进了病房，当她看完了引流管的情况起身要走的时候，早就醒了的我小声地问她：小护士，我的引流的情况怎么样？小护士笑着说：我还以为您没醒呢，我还特别地加小心别弄出动静来，惊醒了您哦，您的情况 很好的，非常好，根据我的经验，我看一半天都可以拔了当然，我说的不算，这得听大夫的我走了我笑着说：谢谢你呀你每天这个时候来，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也得起床了我一边先慢慢地侧着身自己坐了起来稳当一会，一边琢磨刚才小护士的跟我说的几句话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入院没有几天的时候，听到过病友们议论过谁谁做完手术后，出现的引流过多，刀口不爱愈合的说法，于是我又把我的引流情况和我道听途说的别的人出现的不怎么好的情况联系起来我这么一分析，我自个跟自个就偷着乐了我乐的是我的手术是相当的成功的，乐的是我崇拜的偶像的手法的确不错，没有令我失望因为我明白，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引流管却是一个晴雨表，透过这个晴雨表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手术的质量和我的术后恢复的情况的我又进一步想为什么小护士要天天定时记录我的引流情况，这实质上也是一种必要的监控想到这些，我还不由得我想起来，在学校我听教师上课的情况时，我为什么一看一个教师课件和教学笔记如何的时候，就能够分析判断出这个教师背课和真实的授课水平一样，两者都是一种事后的监控只是一样的道理，不一样的监控对象和监控内容罢了这会，我真为我受到的这一小小的启示感到高兴我接着便趁着这种兴奋劲，哼着蒋大为的牡丹之歌，进了卫生间可我那知道，我就这么简单地哼了几句，竟被夸我说歌唱的好阿姨听见了当我走出了病房，那位阿姨就跟我说：老先生，看来你这是真高兴了，不然的话那能说唱就唱呢？看你高兴的样子，我都为你高兴，手术做的好，恢复的好，这就是大喜啊我笑着说：你可真会说话，我爱听啥，你就捡着说啥，谢谢你啊，我得散步去了说着，我就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因为我还觉得我左边的身子还好像绑着一个木板子那样，有点僵硬，也有点木但这并影响我一大早就有的好心情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妍儿已经把在家里给我做的早饭放在我得床头柜上了，就等着我趁热吃了妍儿笑着说：刚才我来得时候，碰见你说的夸你唱歌好听的阿姨了，她对我说你老爸一大早就唱咧咧散步去了，看起来特别的高兴爸，啥事那么高兴啊，叫别人都看出来了我笑着说：她有点夸大其词，我也不是个老顽童，那那么不知道好赖啊？不过我心里边确实挺高兴的是那么一回事，那个小护士一大早就来查看我的引流情况，说我的引流情况非常之好，我就这么一联系有的病友引流情况不太好的情形，我就偷着乐了，感到挺幸运的因此一兴奋就哼哼几句妍儿笑着说：真让你说着了做完手术之后，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但幸运是幸运，咱还得感谢人家吴主任他们啊行了，快趁热吃饭吧，吃完了饭休息一会，方便一下就得又开始挂吊瓶了还有啊，咱这引流情况好，也从一个方面说明咱术后里里外外没有什么感染的地方，这确实是个大好事要是不然的话，你和我们大家伙就不能够如此轻松了快吃饭吧我从开保温箱里取出一盒小米粥和抹了番茄酱的几片面包片，还有一根香肠，外带一些小咸菜，就慢慢地吃了起来我一边吃一边对妍儿说：这一大早够你忙乎的了，既要搭对孩子，又要照顾我，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好了过两天，我出院就好了我说你今天是不是跟管床的大夫要了口供了吗，我明天和后天出院行不行啊？这两天吴主任和主治大夫肯定是休息，就得和管床的大夫说了妍儿说：头两天管床得大夫就跟我说过，消炎药打完了，引流情况好，是可以出院的，一会我再问问他你就别着急了你慢慢吃，吃完了，家伙什就放着，我先去单位打个卡，一会就回来我说：你别着急，慢慢骑车，我自己能收拾等我慢慢吃完了饭，并收拾了碗筷以后我就上了床想休息一会，等着打滴流可我也就躺了有十多分钟，我就看见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拎着大包小裹的进了病房那个一身生意人打扮的小老太太一张嘴，就喊了一声那个是二床啊？她这一喊不但给我吓了一大跳，而且差一点就没把天棚上的灯管给震下来我心想这小老太太嗓门也忒大了她肯定不像是个长了什么瘤子的病人因为我知道真正长了个瘤子的病人，自己就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半截自卑的佷，而且由于心理负担重说话都怕累着，谁还会这么震天动地扯着嗓子喊啊？想到子，我一下子就把《平凡的世界》这本书拿了过来，假装看书没搭理她接着这个小老太太又使了劲地喊了一声：二床在哪啊？我撩起眼皮瞅瞅她，仍然没有吱声，继续看我的《平凡的世界》这时候，和这个小老太太一起进来的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可能是觉得出来哪疙瘩有点不对，才一把把那个小老太太拽到了旁边，然后冲着我笑了笑开口道：老大哥，请问哪一张床是二床啊？麻烦您了我一看这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如此这般客气，便笑着说：老弟你是问我呢？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麻烦你了我一看这个小老头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情形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就笑着说：我的心脏不太好，再加上刚做完大手术，拿出了那么大的恶性肿瘤，我自己不敢大声说话，也怕别人大声喊着说话对不起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看见没？这房间里有四张床，一、二、三、四，四张床，你别看是有四张床，可就有两张床是给住院的患者住的知道了吧所以这给两个患者住的床就比别的病房收费就贵了一半带拐弯，但贵有贵的好出呀？这房间里不就有两张闲床了吗，哪陪护的家属就有地方住了，就不会像其他病房里的家属门自己花钱去买垫子，随便在走廊里睡了你听我跟你说啊，我住的这张床自然是一号床了，中间隔着一个不算数，挨着它的就是二床了，那个横放着也是不住人的了刚才我说的哪两张闲床，人家护士也没有明说就是给家属住的，但她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属要住，她们也没说啥老弟，你看我给你说清楚没？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终于耐着性子听我讲完了这些乱马七糟的话，点头哈腰地对我说：老大哥，真得好好谢谢您呀，你这一说，我明白了，敢情我们住的是高间啊谢谢啊我笑着说：谢啥呀？都是病友，不就是多说几句话吗我倒想问问老弟，你们二位究竟谁是病人啊？见我这么一问，这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说：我是病人，我是病人我笑着说：这就对了哪你快忙着放东西吧，有空的时候，咱们再唠这时候小护士准时推着小车进了病房，笑着对我说：老先生，恭喜您啊，大夫说了葡萄糖不用再打了，你就少遭了罪了我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今天那就只打两小袋消炎药了小护士说：我看了医瞩，您老明天还得打一天，看来您老这是快要毕业了我笑着说：你们医院还给发毕业证书啊？小护士说：咱们不发毕业证书，您还不走啊？就这样，小护士给我挂上了滴流，乐呵呵地走了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对那个大嗓门的小老太太说了一句：这床上可不能随便放东西啊，一会护士长就要查房了我看见那个小老太太回头去瞅了瞅小护士，也没有大声喊什么而是小声地说：我知道了，这就拿下来小护士刚走不一会，妍儿就回来了等她一进病房，就看见刚入院这一对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了随后，妍儿就高兴地说：欢迎你们啊一大早就办了入院手续啊？看样子你们肯定是外地的人了这程子床位可紧了，你们的运气不错吗小老太太一看妍儿进来，而且还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这会也不像一开始进屋的时候那样不知道深浅了，而是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来，笑着对妍儿说：姑娘你是-----妍儿见她有点紧张，马上说：啊，在一床打滴流的是我老爸你们刚来，有啥不明白的，就问我，毕竟我们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小老太太一看妍儿这么好说话，就显的佷放松了她满脸堆笑地说：这会好了，我有个说话的我们是从营口来的，这位是我的老公，到这来就是给他做手术来了一进这大医院，我就晕头转向的，少麻烦不了你啊？等我把带来的东西安顿好了，咱们俩再唠啊!妍儿笑着说：你忙你的，一会再说我跟我老爸先交代一下说着，妍儿就来到我的床前小声地跟我说：老爸，刚才我和管床的大夫沟通完了，明天我们再打一天的滴流，再把引流管拔下来，然后再换一回药就OK了，明天打完滴流出院也行，后天早上出院也行，因为住院小结出不来，也办不了出院手续过几天我再来办我笑着说：挺好我的意见是明天打完滴流，拔了引流管，换完药，没有啥事就出院原来不是跟你六叔他们说的不是星期一出院吗？这回正好，等他们再来医院接我回去，我们就已经到家了这样就省得大老远的往医院跑了，再说医院也不让进对了，今天和明天你得想着，把管床大夫借去的PET-CT的资料要回来还有啊，我估计管床的大夫也在等病理检查的结果呢，因为没有这个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做出院小结这时候妍儿说：你看光说话了，滴流都要打没了说着，妍儿便摁了呼叫玲，不到两分钟小护士就来了，一看滴流都快要过了小葫芦了，便笑着对妍儿说：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你完全可以把调节阀往上推死了，就不怕了吗？妍儿说：我记住了，又学了一招，谢谢啊小护士说了一声不客气，转身走了妍儿也跟着出去送送小护士可妍儿这一出去竟好大一会才回来我问她：你怎么送小护士这么长的时间？妍儿笑着说：那里，是我在走廊里跟二床的阿姨说了一会话我笑着说：竟和那个小老太太唠啥了？有没有什么令我们感兴趣的？说给我听听，解解闷吗？妍儿笑着说：也没说啥，主要说他老公怎么怎么犟，说啥也不相信自己会得了癌症她说她和老公俩在杭州做买卖不差钱她还说是杭州的医院一见她老公的肾肿瘤有六、七厘米大了，不敢给手术了还说沈阳的这个医院有她家亲戚同学的同学有两下子，就奔这家医院来了我听了妍儿的这些话，笑了笑说：她一进屋，我一看她的做派，就知道她是个生意人，是个不差钱的主，说话忒冲好在她老公到是个明白人但这和咱都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他老公肾上长的那个肿瘤可够大的了，再大点就跟卧龙湖畔的英雄母亲瘤子的大小差不多了同病相怜，这一点倒是非常值得我同情的看来，我要是不出院啊，还会接触到像我一样的病患啊行了，今天中午你想给我点点什么好吃的啊？妍儿说：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你注意点滴流啊，我下去溜达溜达妍儿说着就走了我一边看着滴溜，一边往二床那边瞅了两眼，发现只有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躺在床上，而且是背着身对着我因为刚刚认识，我也不好意思用病友间说的行话问他肾上的瘤子有多大了因此我只能不主动去问他了可刚才妍儿说那个小老太太说他们不差钱那几句话，倒叫我觉得这些话说的有点不是那回事因为我自己就得了这种病，才有了亲身的体会就拿我自己说，我就是个普通的工薪族，谈不上有钱没钱可残酷无情的肿瘤君，它可不会因为我是个穷鬼就可怜我，不来要我的小命啊同理，那肿瘤君也不会因为你不差钱就放过你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落实还有待时日，但癌症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含糊也没有啊？这泌尿科二百多张床，你怎么能知道哪张床上就躺着一个腰缠万贯得大老板啊？但话说回来，你不管是啥样的大老板得了这不治之症，你不也得躺再床上干瞪眼吗？还是赵本山说得好人什么最痛苦？那就是人快不行了，手里的钱没花了想到这，我真想把我的这种想法和认识跟他说说可我觉得有些唐突，好像人家啥都不明白似的所以我马上就断了这个念头心想还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多想想自己后续治疗的事吧于是乎，我就慢慢地眯上了眼睛，不再胡思乱想了可我这一眯竟眯着了等我听见什么动静，醒过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一看，滴流马上就要打完了我心里一急就要去摁墙上的呼叫玲，可由于我左边的腰不得劲，往上够了几次也没有够着我心里又一着急，便大声地说完了完了可就在这个紧要的时刻，我看见那个高高瘦瘦地小老头马上翻身下了地，跑到我的床前把我的滴溜给闭了，然后随手又摁了呼叫玲我笑着说：老弟，多亏了你了，要不得出大事了他笑着说：你身子不方便，咋不早点吱声呢，谢啥呀，一个病房里住着，没啥说的这时候小护士也进了房间，一看到这情形，就问我你姑娘呢？你也不看着点，下不为例啊我笑着说：多亏了二床了我还寻思这丫头说是出去溜达溜达，她怎么还不回来呢？小护士没再说什么，笑眯眯地走了不大一会妍儿拎着两个达塑料袋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她一进病房就妈呀一声地说：这滴流这么快打完了？诶呀，我还以为还打葡萄糖呢？我说：你出去有一个多点了，干啥去了？刚才我一眯就眯着了，多亏了二床你叔叔，手疾眼快帮我闭了滴流，不然就要麻烦了妍儿一听我这么一说，边急忙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过身去，对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说：叔，谢谢你呀我去给我老爸买好吃的去了，道挺远的就回来晚了怎么没看见我婶啊？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说：她可能去银行了转款去了，因为我们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出了点差头，住院押金没有交够妍儿说：这医院就是押金催的紧不过你们还赶趟，这刚来，还啥也没检查呢？一检查起来，那银子就花花地往外流啊我听我婶说你是左肾还是右肾啊，长了一个挺大的瘤子？真是的，这年头肾上长瘤子咋这么多呢？高高瘦瘦的小老头接着妍儿话说：可不咋的？你也知道，现在吃的啥喝的啥？能不长瘤子吗？我一班的同学有四十来名，我这一打听，就有六、七个跟我一样，长了大小不一的瘤子，你说这咋解释？没法解释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怨吃的喝的不好，也是现在医疗水平高了，一查就查出来了过去像我上一辈的老人们得了这个病那个病的，那有几个去上医院的，大部分人都是稀里糊涂地干挺着这不，现在条件好了，也知道看医生了单位体捡的时候，就差出来我的左肾上长了个大瘤子，做彩超说有六、七厘米大了当时，我还在杭州，我和我媳妇一见这情况吓的半死接着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做检查，但越做检查弄的事情越大一开始大夫怀疑是肾囊肿，说是没啥大事，后来大夫又开始怀疑可能是什么占位，说是得做手术拿掉整个的肾，才能够保住命我一看这个情况，还做啥生意啊，赶快往老家跑吧，早晚不得叶落归根吗？妍儿说：那你咋不选择在杭州和上海做手术呢？我听说那边的医疗水平挺高的？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说：大侄女，你是知其一，不知道其二啊？做这么大的手术，你不得找一个可靠的大夫啊？在杭州那边我们是两眼一抹黑，认识谁呀》这是其一；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办什么异地医保，动手术住院的钱都得自费，再有点钱也架不住照啊咱的医保在营口，这用着心里又底啊，还有我们也能够找到可靠得大夫给我做手术这不就到这个地方来了吗？我跟你说，大侄女，直到现在我还怀疑南方的大夫是不是给我看错了呢，谁愿意割掉一个肾啊？妍儿瞅瞅他说：这我理解，我老爸跟你一样，一开始也是十个不愤八个不愿意的，说啥也不承认这个现实啊？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太多往坏了想了，兴许到这个医院一查，情况还有变化呢？先说到这吧，我得和我老爸吃饭了，不然饭菜就凉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可逮住了有个说话的机会了，话说多了那好，你们赶快吃饭吧我先出去溜溜妍儿笑着对我说：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这会离吃中午饭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我们俩就趁热吃吧我笑着说：不会又是什么红烧排骨之类的吧？妍儿说：那肯定不会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动手术之前我们俩吃过你打开看看，你肯定能够喜欢我急忙打开外卖一看，敢情是我在术前吃过的一片片的烤鸭，外带一摞小碗口大小的精致的薄饼和其他一些辅料，而且还有两碗鸭骨架做的汤我笑着对妍儿说：不瞒你说，在我后续治疗的总体规划中，在提高自身免疫力方面，加强膳食营养是必须的你小弟也告诉我不要刻意地去吃什么和不吃什么但我在肉类上，我还是坚持少吃红肉多吃白肉的原则，这其中鸭肉可是我的首选因为这些年在南方吃鸭肉也吃惯了另外鸡、鸭、鹅肉也属于白肉，对我提高营养水平是有利的你可要记住这一点啊？妍儿笑着说：这还用你提醒啊？关于你的食谱，我早就给你列好了食疗对你后续治疗所应有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我们慢慢吃吧，最好先喝几口鸭汤，滋润滋润胃吗？我一边喝着鸭汤，吃着卷着鸭肉、甜面酱和葱丝的薄饼，一边跟妍儿说：这还用说你老爸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那一次，我去参加总公司和诗刊社在人民大会堂联合举办的保险题材诗歌大赛的颁奖大会以后，颁奖单位就请我们去了北京的全聚德吃的烤鸭，那种味道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今天你请我吃咱们沈阳烤鸭，也算是成全了我的一段美好地回忆这鸭子吃的好呀，一箭双雕而且这味道不比全聚德的味道差挺好妍儿说：出院以后，你想吃这口就告诉我，这又改馋又治病，比打针吃药不强啊？我表姐来电话说，她已经替我买了五、六只农村的土鸡和一个大鹅，就是为你准备的营养跟不上，身体的免疫力就受影响，防癌抗癌的力度就不大，咱不能算小账，要算大账就这样我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感觉心里边佷爽我心里想妍儿说的太对不过了我的营养上去了，免疫力提高了，把一个肾保护的好好的，大人孩子不都乐吗？花点钱不算啥可我一在心里边提到钱，马上就想到了那个营口来的说不差钱的小老太太两口子我趁着他们俩不在病房的这个时候，小声地对妍儿说：妍儿，你看见没有？那个高高瘦瘦地小老头长的那个瘤子可不小啊？刚才你和他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不管咋的他和我得的都是一样的病，我一听他说的情况，我也感到挺难受的可听话听音，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恐怕他的病情不至就是个瘤子长的比我的大的问题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而且身子瘦成了那样，怕不是他和辽阳那个老头犯一个毛病吧？我知道这样想别人家不好，可我这确实有点担心好了，但愿是我想的多了妍儿，你慢慢收拾吧，我得去看看朝阳那个小老头了，顺便我在巡查巡查各个病房啊我走了妍儿在我后面撵着说：注意你的引流袋呀我走出房门，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裤腿子上引流管啥事没有，就借着吃饱了喝足了这股劲，放心大担地走了起来但我又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随着我的左腿一边走一边乱晃的引流袋，自己竟情不自禁地嘿嘿笑了两声，觉得挺有意思我心里话，还是孔老夫子说的好啊，正所谓逝者如斯，岁月如梭啊曾经人高马大的我，在七十来岁之前还能够绕着学校四百米跑道慢跑八、九圈，那里会想到这会会挂着一个零碎我为了能够像一个正常的人那样正常地走道，竟需要自个给自个加油打气，也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乐好？可一想到辽阳那个老头因为失去了做手术的机会而无语的样子，再加上新来的营口那个小老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瘦成的那种样子我觉得自己这会没有必要再无病呻吟和有病呻吟了活在现实乐在其中，就对得起自个了于是我尽量把自己的腰板往直了挺，迈着和术前正常散步的的步履，朝朝阳那个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的病房走去我一进病房就看见会讲故事的小老头，正给同病房的病友们讲朝阳那个地方为啥十年九旱，一年刮两次风，一刮就是半年的陈年老调呢，逗得大家伙不停地笑他一看我来了，就要欠起身子坐起来结果，被他得姑娘一把给摁住了，说你忘了你还打着吊瓶呢？我也大声说：你慢慢躺下，这可了不得等他躺稳当了，我这才上前说：我来看看你，可没想到把你们的故事会给搅了，你接着讲，我也爱听他说：啥故事啊？顶多算是个闲话我笑着说：看你这精神头，肯定是排了气了？肚子里有食了？他也笑着说：你说对了昨天后半夜就排了今天早上和中午基本上喝点小米粥、面条啥的，得慢慢来在排气这点上，我还挺幸运，不像你一憋就是四天多，我都为你着急我说：这是你比我年轻，肠胃功能恢复的快吗？别的地方还有不得劲的地方吗？他笑着说：那倒没有可这心理负担倒比术前重了这会，我心里边还真盼着病理报告出来，是个好的那该多好啊？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可还是盼着好啊，老哥，你说这人怪不怪？没做手术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想管它是好是坏，拿下来就行，现在可好又掂记天上掉馅饼了我说：我不跟你一样啊？但是你可能知道，我旧愁未去又添了新愁啊，大夫一直怀疑我有了转移瘤了如果我真转移到肺子上前那比这肾癌更可怕但经此一劫，我啥都明白了，只要有好的心态，积极地做好后续治疗，就有希望还是那句话：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啊？你说是不是？行了，看看你，我心里就放心了，备不住天上还真能够掉馅饼呢？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笑着说：借你的吉言啊离开了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的病房，我一边走一边为这个朝阳的小老头祈祷，但愿老天爷真得开一次恩，就真的有目标地掉一回馅饼吧，了却了这个表面上看去有说有笑愿意给别人讲点什么的而内心却十分软弱的小老头因为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流露出来的一句话，说的是他老拌去世的早，只能和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我自个要是有个好歹倒无所谓，可就了苦了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啊，我每一次看见他跟病友们谈天说地的时候，我都为他深埋在自己内心当中，那种无法言明的痛苦和忧虑感到难受这也是我在出院之前去特意看看他术后状态的主要缘由但愿老天能救人也能够救命，成全他和他女儿的心愿吧接下来，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留心看看每一个病房里还有没有我所认识的病友同时我也想和我不认识的，但同样和我挂着引流管的刚做碗手术的病友们交流一下术后的一些情况等我走到2116病房门口的时候，我还真遇到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她一看着我走道腰板挺的佷直便对我说：老大哥，你做完手术几天了，怎么像是个好人似的，走道这么冲？我笑着：五天了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走道快呢？老太太说：你看我都做完手术三天了，怎么老感觉我的刀口那老有点不得劲，也不敢直腰呢？我问她：是不是天天打滴流消炎啊？发不发烧？老太太说：天天打呀？也没有觉得发烧啊？我笑着说：根据我的体会，你别心急，时候还没有到，只要消炎好了不发烧，刀口那就没有什么事多让你的家人陪你多溜达溜达，别多想啥，慢慢就好了还有你尽量试探着多练习直直腰，效果就更会好我品了，你觉得刀口哪不得劲，其实我觉得不是刀口那有什么事，而是贴着的药布什么的把的那种难受，同时也是自己的一种心理作用反正我大夫给我换了一次药以后，再加上我不再往刀口上多想了，就觉得敢直起腰来了不信，你试试看？老太太笑着说：你说的真有点道理我照量照量谢谢啊我笑着说：都是病友，谢啥呀？我来了这么多日子，可没少得到病友的帮助呢好，早早康复啊我知道我自己给这位老太太说的是心里话我跟所有的病友们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像我这样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的那些病友们，在这个地方，大家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家伙都是想要抱团取暖，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日子啊，有谁还能有什么心思论谁大谁小贫富贵贱啊？我心里想，这会我在走廊里来回走了这一遍，就算是和出了院的和没有出院的所有的病友们，提前做一次真情告别吧但我不说再见，因为在这个时候说再见，是病友们心里都佷忌讳的我要说病友们咱们要痛定思痛，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余兴未减地回到病房，妍儿又收拾了一小包东西准备走她一看我喜笑颜开地样子，对我说：老爸，你又捡着什么乐子了？看把你笑地嘴都合不上了我老爸就这点好，老是有感而发自个逗自个玩我笑着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一点，这也是个人生态度这也叫自我调节思想情绪的过程刚才我不但去看了会讲故事的朝阳小老头，而且我还挨个病房走了一遍，和所有的病友们告了别说实在的，心情挺激动的，了结这段特殊的难忘的日子吗？你这就要走啊，好，你早点回去，我好放心你告诉你小弟，也不让他往医院跑啊明天我们就回家了吗妍儿说：因为你中午吃了不少，晚上我就给你点了一小碗鸡汤面，还是那个点，外卖员给送到十一楼，你去接一下记着一定要趁热吃啊那我走了晚上我吃了面条，稍微在床上躺了一会便下了床，想到走廊上再溜达溜达可没等我走出房门，我的老年机就响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六弟来的电话，问我那一天出院结果我接电话一听，原来是高飞打来的电话这让我又激动了一把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媳妇的病理报告已经出来了，说是肾嫌色细胞癌我听了这个十分陌生加古怪的名字，根本就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癌我跟高飞说你再说一遍，再解释解释高飞继续说是嫌弃的嫌，颜色的色，嫌弃细胞瘤这种癌是佷少见的一种癌，只占肾癌的百分之三左右，其预后要比透明细胞癌什么的要好的多所以啊，我们还挺乐观的老先生，你什么时候出院啊？我回答他说：差不多明天就出院了你给小妍带好啊高飞又继续说老先生你要多保重啊，给妍儿姐和袁叔带个好，我们已经回到广州了，而且我已经开始飞了，如果有飞沈阳的航班，我会抽空去看您的多保重啊高飞把电话挂了老半天，我才从异常兴奋的情绪中反过味了我心里知道这是高飞这个忘年交，不，是一起苦熬苦修，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生死病友打来的电话我何尝不知道他是有意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了对病理报告的结果，不要还心存什么幻想和要特别重视后续治疗，巩固这一段治疗效果的信息同病相惜相怜啊，可怜这小妍年轻轻的，咋就得了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的病呢，好好保重吧，孩子你没啥事的时候，就跟着高飞在天上多飞几次吧，也好扩展扩展自己的胸怀，提高提高自己的心气啊也许是通过彼此之间相互说话唠嗑，也许是在无意中听见了我和高飞俩在电话里说的话在我挂了电话以后，营口来的这两口子，都傻呵呵地瞅着我我心里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寻思这两口子肯定想要跟我说话，但觉得有点难为情，不好开口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我笑着说：是不是刚才我和病友的谈话给你们俩吓着了？我跟你们俩说啊，你在多呆两天，你们俩就会体会到像我们这样得了要小命的病的这样人，到医院里面，谁最亲啊？我告诉你我的体会是病友最亲刚才打电话给我的，就是年龄仅有二十七岁，刚刚结婚，还没有来得及要小宝宝的小姑娘的老公听明白了吧？你们俩说说，像我这样老的掉渣的，得了这种病也算不亏了，可那小姑娘可正是青春妙龄啊，你说坑人不坑人？刚才他老公告诉我说，他小媳妇得病理报告出来了，是一种佷少见的一种癌但我听他的口气，好像恶性程度不大听到这，我的心里还好过一些我看你们俩，这是有话问我啊？千万别客气，都是病友，有话就直说听我这么一说，这两口子就显得放松的多了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那个小老太太笑了笑说：老大哥，刚才听你们唠这个癌那个癌的，还真给我吓了一跳你要说我没听说癌，那是撒谎，但是什么样的癌就要命，我还真不知道我也说点实在的，我只知道我们这口子左边的肾上，长了个挺大的瘤子杭州的大夫说这个东西究竟是肾囊肿还是肾肿瘤，还需要做进一步地检查，但无论怎样，最终都得做手术你赶上到这个医院，大夫一看我们什么彩超呵CT的检查结果，就说这是肾肿瘤同时告诉我们先住院做动手术的准备吧情况就这样可我也稀里糊涂的，我老公长的这个瘤子究竟是好的坏的呢？愁死我了我笑着说：我不是大夫，这你们俩都知道我和你老公一样，也是左边的肾长了个接近六厘米的瘤子咱就长话短说，捞干的说，谁长这么大的瘤子不害怕啊，谁听说自己得了肾癌不尿裤子啊？我跟你们俩说，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我自个能够得肾癌，我又喝酒又抽烟，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我怎么能得癌呢？啥反应都没有啊？小老太太一听我说到这，便急不可耐地插话说：可我老公这程子见瘦啊？我笑着说：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说完了我这段话，咱再说你老公见瘦这件事我跟你们俩说，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得了肾癌，沈阳所有的有点名的医院我都去了，各种检查做了无数次，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最终到了这家医院结果专家一看片子，就跟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三个字——收入院，第二句话也是三个字——肾肿瘤我一看，这没跑了，这专家是最权威的了他诊断意见，谁也不能再怀疑了不知道你们俩听明白没有？专家明确地对我说是肾肿瘤，而不是肾囊肿我也听别人说，这肾囊肿不是癌，而肾肿瘤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恶性的良性的就不是癌了而恶性的就是癌——肾癌但那个大夫都得根据病理报告结果，来最后确定你是否得了癌，和什么类型的癌我手术做完了，这不也再等病理报告吗？刚才我说的那个小姑娘的病理报告出来了，结果是恶性的肿瘤，也就是肾癌，更是一种少见的嫌色细胞癌诶呀，我只能说到这了啊，对了，刚才你说你老公见瘦，这个问题挺复杂的咱都不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胡思乱想你们不还没有做检查吗？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大夫就会主动来找你，回答你老公究竟是什么原因见瘦的好了，我们就唠唠闲话我强调一下啊，到医院来，特别是我们得了这样病的人来看大夫，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一定要相信科学，一定要少说话但我这么说，并不等于说我们病友们，始终是一个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和一些基本的治疗常识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尤其像我们得了这种要命的病，看个医生，做一次检查，都要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多学习一点，总比啥也不知道要强啊因为这种病不是一般的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行了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所以该听大夫的，我们一定要听，但需要我们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你就不能心里无数我跟你们俩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常和病友们在一起多交流交流，这样你就会听到、学到自己不懂不明白的许多问题这两口子听我讲了这么多，就像小学生听课似的，听得非常认真两口子见我说完了，都说谢谢我我自然简单能够为新来得病友做点事，而感到十分地高兴等我上了卫生间一后，我看了看引流管的情况，便上床一边看着《平凡的世界》，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睡得佷香，我只记得这一宿就起了一回夜天亮了不一会，我就醒了躺在床上，我把今天要做的事和可能要做得事梳理了一下，便要起来去卫生间方便一下这时候，看引流情况的小护士又是非常准时地进了屋，哈下身子看了一下，接着又把情况记录在案以后，才小声地跟我说：老先生，情况挺好的，挺说你今天要出院？我笑着说：今天不出院，就明天出我还得打滴流啊拔引流管啊，换药啊，好多事呢谢谢你啊？你一来，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小护士笑着说：那你出院了咋办呀？我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啊，我看太阳吗？不到七点，和那位小护士同样具有报时意义的叫病友们，去打饭的喊声，沿着走廊传过来了虽然我和妍儿没有在医院的食堂定几次饭，也不受这个打饭的时间影响但看到每一天病友们和家属们，都把这一日三餐，特别是这每一天早上打饭的事，看成是特别隆重的事的时候，我这心里边就又多了几分不平静我想啊，我要是不是有妍儿打点我一天吃啥喝啥的我不也得眼巴巴地盼着那准时传来的打饭的声音啊？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饭菜吃到嘴里，或者借着吃饭这个充满烟火味的机会，跟自己的亲人和同房的病友们，唠点令自己高兴的事、希望的事，暂时忘掉身上的疾病带给自己的烦恼和痛苦所以啊，在我心里边，这每一次病友们去乐呵呵打饭的样子，大家伙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都是我们这个病区最富有生活气息和充满人情味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得不令我想入非非流连忘返但最触动我思想灵魂的启示是，既使时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也会有强烈的求生愿望，因为对病友们来说，大家伙能够按时吃一顿饭，绝不是一种奢望，而是人的一种本能妍儿来了，高高兴兴地来了妍儿又给我带来好吃的东西，当然也给我带来一天天新的渴望我和妍儿一起吃完了早餐，我也把高飞来电话说的事和我给营口来的两口子问我的事跟妍儿说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妍儿的手机响了妍儿跟我说，是袁叔来的电话我笑着说你袁叔肯定是要跟你说病理报告的事，你一堆把小妍的情况跟他说了吧？因为高飞只让我给他带好吗？妍儿接完了电话，回头跟我说：是袁叔，他问我你出院的时间定没定我告诉他还没有定呢我把高飞给他带好的事跟他说了但你说的小妍是什么癌，我没有记住就没有说好了，咱们也别心存什么侥幸了，肯定得按照我们既定的后续治疗计划靠排走吧接近上午九点钟了，我的滴流才打上小护士跟我说：医生上说了，明天就不打了我看老先生您啊，早就盼着出院了这个病只要消炎好了，回家养着也不错，起码换了一个空间环境吗？我笑着说：你说的对，我走出这个环境，心境和心情肯定不一样吗，我虽然不敢说真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候，但至少我可以换换新鲜的空气吗？谢谢你呀，这么善解人意小护士笑着回了我一句说：有一句歌词怎么说的了，啊，我想起来了，那叫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人不管多大岁数，只要心里边装着对春天的憧憬，就活的有滋味我跟您说啊，后半截这句话，也不是我的原创，也是和您一样年龄的一位患者跟同房的病友说的我认为他说的佷有道理，因此我就记在心里了这会，我说给您听，祝您早日康复啊我走了小护士高高兴兴地走了她给我留下来的这番话，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感觉到这可能是这个医院，除了能够及时根除了我身体里面埋伏着的巨大隐患的病灶外，给予我在精神上的最大的馈赠，恐怕就是这个小护士说的这番话了我甚至觉得把这个小护士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人性化的服务精神，完全是可以同吴主任那个小团队所彰显的德医双馨的口碑相媲美的营口来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对我说：听一句好话，三春暖啊我选这个医院就对了我笑着说：像我们得了这种病的人，谁心里边不抱着一个火药桶啊，谁没有一肚子苦水和怨气啊？大夫和护士跟我们说点贴心的话，比多吃多少药都强，你别着急，慢慢品吧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借这个机会，开口道：老大哥我听你说，你的肺子还有了毛病，这是咋回事啊，不是手术已经做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我笑着说：昨晚我没敢跟你们俩多说，怕把你们俩给吓个好歹的你明白不明白这癌细胞能转移，就是我们老百姓说的癌细胞飞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点点头说：我明白一点我说：这不就结了吗？我为啥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做上手术，就是因为大夫怀疑我的癌细胞转移到我的肺子上来，知道不？后来我自费花了一万块，做了最高级的PET-CT检查，才基本上排除了转移，这才做的手术到现在大夫的怀疑和我自己的怀疑都没有解除呢，所以我的后续治疗会更加麻烦呢？这会，我把我的病情都跟你说透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你这还没有开始检查呢，先别急，相信大夫、相信科学这些道理，我昨晚跟你讲过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两个眼睛盯盯地瞅着我说：我真得好好谢谢您能够遇到你这样的病友，真是我的福气啊我和我们家的那口子，都把这病看的简单了，以为不是就拉一刀就完事大吉了吗？敢情我们这猪脑子，还真把动手术这件事，看成像劁猪羔子那样随随便便的了好了，您打滴流，我就不多打扰您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转身出了病房可这会我的思绪却一直跟着他左右我心里对他说啊，老弟，你是真听明白我说的话了，还是假装说听清楚了？我都拿我自个的病跟你举例子说了，你可别犯糊涂啊一定好好检查，多听大夫的等妍儿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我自己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了呵呵地就来到病房，把我的滴流给拔了又一次说了一句祝福我的话，转身走了妍儿对我说：我简单点了点饭菜，咱们也就简单地吃点吧我已经告诉我妈晚上做小鸡炖蘑菇这道菜了，回家我们再吃好的还有，我刚才已经和管床的大夫说好了，吃完中午饭以后，他就来给你拔引流管和换药我说：我看这拔管和换药也就用一会的功夫，看来我们下午早早地就可以回家了你跟你小弟沟通好了，急诊室门口那可不让停车啊？妍儿笑着说：我们都安排好了，我们临下楼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他就开车过来，一走一过，不在那停多大一会我去取外卖，你先洗洗手，等着吃饭吧可就在这个时候，营口来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急冲冲回到了病房，一看我打完了滴流，小老太太就笑着对我说：老大哥，能不能赏个面子，我们下楼一起吃个便饭，一边吃饭，您再开导开导我们让你姑娘跟我们一起去我笑着说：你们俩又有所不知了，病友之间是没这样的规矩的，再说我的身子也不方便，一会管床的大夫还要给我换药和拔引流管，我是不能去的，你们俩的心意我领了就在这个时候，妍儿也拎着外卖进了屋，一看这种情况，就急着说：你看，我把饭都取回来了，你们俩别客气，你们俩要想再打听点啥，你们俩赶快去吃饭，吃饭回来，我们再唠啊营口来的这两口子，一看妍儿彻底地封了口，只好不再强让我们去了他俩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跟我说，我们俩吃完饭就回来等我和妍儿吃完了饭，营口的两口子也回来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对我说：真不好意思可我知道你们一会换完了药就要走了这贵人难遇啊，我还想打听点事行不？我笑着说：别弄的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吗？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咧着嘴，先是笑了笑，然后说：老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为啥要把整个肾给割下来呢？这可是爹妈给的，光把那个瘤子给拉下来不行吗？当大夫的面，咱也不敢问哪？我一听他这话，便故意板着脸说：我可跟你说啊，这命这肾都是咱自个的，有啥不敢问大夫的一定要问，再说了这个地方的大夫可相当地负责任了，你该问就问问清楚了，你才能够积极地去配合大夫，保证手术的成功你刚才问我为啥要拿掉整个的肾你的这个想法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这么问过大夫？你听大夫怎么跟我说的？你可听好了？大夫跟我说，你以为我们想怎么动刀就怎么动刀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是必须按手术指南去做的这动手术的指南，也就是规矩那是根据多少患者的病情，经过多少年多少个病例的实践确定的标准绝不是动手术的大夫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你听明白了吗？还有啊，你说光把那个瘤子拿下来不就结了吗？这就简单多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就OK了我问你，咱假如说你的瘤子是恶性的，也就是说是肾癌，你愿意还留点癌细胞在体内继续下崽吗？昨晚我跟你说啥了，我这会不还怕着癌细胞转移吗？你说你还愿意养虎为患啊？我这么一问，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白了白眼睛，一声不吱了倒是快人快语的小老太太说：我明白了，咱可不能像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遭罪啊，一定要斩草除根，斩草除根啊营口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大概可能听懂了我说的意思，但两个人依然叽叽咕咕地走出去，在走廊里掰扯去了这时候妍儿也开始打包了而我在床上又把《平凡的世界》拿过来看可没有看几页，腼腼腆腆管床的大夫就进了病房了妍儿立马就转过身来，冲他笑了笑说：麻烦你了，吃完饭都没有休息一下管床的大夫笑着说：不必客气，来，老先生，您把身子侧过来，我给您拔管啊，您别紧张，佷轻松的我笑着说：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这小水洼还怕个啥啊？我听你的说着，我就侧过了身子，把病号服撩了起来管床的大夫顺手把耷拉着的引流管放到了床上然后就轻轻的一点一点地给我拔引流管等我有了点一丝丝感觉的时候，管床的大夫已经把引流管拔出来了我笑着对管床的大夫说：这比把尿管可轻松的多了再说你的手法也真够轻的了，没等我有啥感觉的时候，你已经拔完了好感谢你呀管床的大夫腼腆地一笑说：老先生，别客气好，我接着给你换药啊，你和你姑娘要记住了，我一会给你们拿一些换药的纱布和酒精球、碘伏什么的千万记住两天换一回，直到刀口完全愈合了为止，等来拆线的时候，我再检查一下愈合的情况可不能大意啊妍儿说：你放心吧，大意不了我两天给我爸换一回说着，管床的大夫又轻手轻脚地忙乎了一会，就把药给我换完了接着他对妍儿说：你跟我去把我给你们带的药和上回我借用的PEI-CT的资料拿回来说着，妍儿便跟着管床的大夫一块走了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时下午一点三十六分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轻轻地下了床，先是到卫生间里把病号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平常穿的衣服，然后又把我放在床头柜里头的东西、连同那本《平凡的世界》和《活着》都装进了我的背包里再接着，我就乐颠颠地走出了病房，到走廊里散心去了我心里明白，我急着要出院并不是仅仅是为了回家我最隐密的想法是要脱下这一身的病号服，重新穿上一个正常人应该穿的衣着，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大大方方地走上一回去证明我还是那个热爱生活、热爱工作，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白发老者刚才我在换病号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初我在思考这一身病号服当中所蕴含的本义时，我就说过那病号服上一白一蓝的组合代表的是人的生命的宝贵和白衣天使对人们生命的呵护今天当我脱下这一身病号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由这一白一蓝线条的组合成的大图案，其实还包含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历程我从中得到的重要启示是生命诚可贵，过程更重要我们更要珍惜合把握每一个人生绎站的对我们无私的馈赠啊我一边乐呵呵地在走廊里走，一边和我见到的病友们或点头致意，或者主动地和他们打招呼，心里边感到甜丝丝的，也酸溜溜的会讲故事的朝阳小老头父女俩，一看着我这身打扮都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会讲告诉的小老头对我说：这会还愁啥江郎才尽没有啥故事再给别人讲啊，老大哥，咱们老个俩跟这肿瘤君抗争的素材，不就是情节曲折又充满人情味的好故事吗？就这么定了，要讲就讲我们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我笑着说：这个主意甚好，一定要刻个光盘寄给我啊会讲故事的小老头末了说：一会我送送你啊，老大哥一个小时以后，妍儿他小弟来电话说他开车十来分钟以后，就要到了一楼急诊室的位置了，说我们可以带着东西下来了妍儿笑着对营口来的两口子说：我们走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多听大夫的，好好检查啊营口来的小老太太笑着说：这才处了两天说走就走了，老大哥多多宝重啊我笑着说：你们俩啥事也别急，慢慢来啊我的话都跟你们俩说的差不多了，走了啊说着我和妍儿就走出了病房，营口来的两口子跟着我们的后面走可我没走几步，就看见会讲故事的朝阳老头父女俩，也在过道上来送我还有夸我唱哥好的阿姨，也冲着我招招手说：老爷子，多保重啊当我路过一病区门口的时候，看门的阿姨也对我说：老爷子，保重啊我笑着对她说：我应该给你点个赞，你对咱大沈阳的防疫工作，是做了贡献的电梯来了，我和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病友们，再次相互道了珍重，便下了楼了妍儿他小弟帮助妍儿把东西都装上了车，因为怕有人管，就马上开了车我对他说：开车围着毛主席的雕像走一圈，然后在上回家的路妍儿他小弟不解其意，小声地说了一句：为啥啊？我笑着说：我和你六叔，还有你姐，至打求医看病以来，已经到毛主席的雕像前来过两次了？你上次不也跟着我去过一次吗？你应该明白和理解我的心情 听我这么一说，妍儿他小弟嘿嘿笑着说：我明白了，我还是毛主席离开我们那一年生的呢？应该的妍儿他小弟开着车进入了中山广场以后，便放慢了车速我打开车窗，望着伟人那熟悉高大的形象，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边热乎乎的，同时也觉得挺悲壮的------ 后 记回家的第二天，四弟、六弟、大妹、老妹都过来看我大家伙一个劲地埋怨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了回来太平洋那边的两个孙子和妍儿他小弟的那个臭小子，也发来视频祝福我一周以后，大妹两口子、四弟、五弟、六弟和弟妹、小妹再一次来看我过了几天以后，大妹那个臭小子特意开着车来看我，一进屋不但给了我一个红包，而且还马上在网上给我买了个量体重的电子称，让我每一天都要监控自己的体重再后来白晶的大女儿和她的小舅农村的英杰、小玲和远在龙口的绍义也都以不同的方式，向我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希望我好好养身体在我回家以后的第十天头上，妍儿陪着我去医院拆了线换了药大夫说我的刀口长的非常好又过了几天以后，妍儿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同时也带回来了出院小结和病理报告病理报告的具体描述是：左肾及肿瘤切除及肾周脂肪大小约15*9*8*厘米，于肾一极可见最大直径4.5l厘米肿物，凸向肾盂，切面灰黄灰白质软，取四块A-A3；周围肾组织取一块B；肾周脂肪取一块C；肾门血管取一块D病理诊断：A-A3（左肾）肾透明细胞癌II级 B、（周围肾组织） C、（肾周脂肪） D、（肾门血管）：未见癌出院医瞩：1、具有身体条件行肺部结节穿刺取病理，感觉病理报告结果决定是否行相关后续治疗（靶向药物治疗或免疫治疗等） 2、每3—6个月复查头胸腹CT、肝胆脾泌尿系统超声，或感觉应用辅助治疗的要求密切复查 3、三个月内避免剧烈活动，注意切口局部清洁，每两天换药1次，术后两周切口拆线 4、针对脂肪肝、高血压病、双下肢动脉硬化伴狭窄，双侧颈动脉硬化伴双侧动脉多发斑块形成等情况，建议相关门诊碎诊 5、术后于泌尿外科门诊9号诊室定期复查，病情变化碎诊三个月以后在大沈阳由于境外输入病例的引发新一抡的抗疫斗争取得伟大胜利的日子里，根据医瞩，我在妍儿的陪同下做了第一次复查结果显示血液生化学检查正常：肝、胆、脾泌尿系统检查基本正常：腹部CT检查基本正常肺部CT捡查和出院以后不久所做的增强CT和术前所做的CT及PET-CT的检查结果基本保持一致，仍然提示不除外转移瘤病友袁世海也根据医瞩和我同日做了第一次复查并于三天后告我检查结果基本正常远在南国广州的小妍是否做了复查不得而知不幸的是在我出院以后妍儿也发现了甲状腺肿瘤，在大沈阳出现新的疫情的情况下，她先后做了两次手术，并在全市新冠病例彻底清零的的同时，进入了康复阶段六弟妹也在疫情期间本着早发现早治疗的原则，通过微创手术，清除了肺部的小结节，在沈阳下了在今冬以来，第一次真正下了大雪的日子里，正在处于良好的康复阶段当我和袁世海俩在复查的那天，我们俩都情不自禁地掂记起卧龙湖畔的那位英雄母亲、开原的那位老姨、丹东的大个子的老伴、辽阳的小老头，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还有我临出院的时候新认识的营口的小老头等病友的后续治疗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及时做了复查？临近庚子年的岁尾，当我依然不得不继续面对肾癌可能发生和已经发生的转移，这一新的挑战的时候，我再无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无知和惶恐真正进入后单肾时代的我，从身心两个方面，已经具备了足以和肿瘤君继续博弈的心智和经验因为我知道日后生命的历程会更加精彩，同样也更有意义在大沈阳的北运河畔，我望着漫天洋洋洒洒的白雪，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的热爱这已经是在我们的大沈阳在取得新一轮抗疫斗争胜利后的第三场大雪了我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春天正在向我们走来的脚步声谨以这一拙作，献给关心我、支持我同肾癌做顽强斗争的亲人和同我一起同命运、同呼吸、同战斗的病友们 庚子年岁尾，腊月十八 于沈阳，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单肾时代第一章马秀川?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单肾时代第一章马秀川

不一会妍儿回到了病房。她兴奋地跟我说：老爸，你说我袁叔他们两口子，咋就那么会来呢？我和高飞俩在十一楼等电梯，电梯上来了，我们往里走，正好袁叔两口子要下电梯，我说还往下下啥啊？我们一堆下一楼去送高飞他们俩吧。我袁叔大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本来就是来送高飞小两口的。就这样，我们把高飞他们俩送走了。我袁叔说他先找大夫拆线，然后再过来看你。我说：那咱就先趁这功夫去活动活动吧，不然的话我这气老排不出来，整得我老了难受了。妍儿说：那好吧。我现在就扶你起来，咱们溜弯去了。我感觉我这次走出病房的心情，和术前有两个肾的心情是不一样的。我故意对妍儿说：你别扶着我，看我能不能走？妍说：能走是能走，但主要是刀口哪地方不能够抻着，咱不能够逞能啊？我笑着说：妍儿，你应该理解我，这好歹也是我术后第一次站立行走啊，也算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不确切地说是我的后单肾时代的首场秀啊！好为了安全起见，你左右伺候啊？妍儿有点严肃地说：这恐怕不行。你忘了？你常说的卧龙湖畔那位英雄的母亲，直到出院的时候，她自个还不能够完全站起来来呢，不是她儿子用轮椅走出去的吗？我笑着说：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女的，我是男的。再说她长的瘤子比我长的大两圈呢，没有可比性吗？我试一试啊？干啥都有第一次，你忘了小时候你学自行车哪会，比我还犟呢，说啥都不让我扶。结果你不是一片腿就骑着跑了吗？好，你就别费话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你在旁边保护我点就行了。这时候，那天送我去做手术，夸我唱歌好的阿姨，也笑着说：没事的，只要不冷不丁地抻着和撞着就没有事，让老爷子走两步，不要紧。术后指南上还建议做适当的活动呢？我一听有人支持我了。我也不等妍儿说啥了，我先是看了看别在左腿上的引流管挂的稳稳当当的，然后就把低着的脑袋抬了一点，接着身子往右边直了两下，我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便站住歇了一会。妍儿怕我腿无力摔倒了，赶忙用两只手护着我。我笑着说：我非常高兴，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里长征也得一步一步走啊，妍儿，我跟你说，除了我这左边身子不太听使唤以外，我别的啥病也没有，就连昨天午后到晚上，我觉得有点发热的毛病，这会也没有了。我这心里边就剩下乐了。我在往前走几步啊！说着，我在妍儿的护着下，又往前走了十几步。我就觉得我右边的腰能够使点劲了。我心中大喜。高兴地对妍儿说：我觉得我敢用点右腰子的劲了，这说明有这一个肾做支撑，往后正常走路应该没有啥问题。迎面向我快步走来的袁世海吵吵巴火地说：大哥有啥问题啊，我不就比你早做了五、六天吗？你看我现在走路，哪一疙瘩显得不正常吗？老天爷造人的时候，早就替我们想到这一点了，坏了一个肾，不是还有一个吗？还有专门就长一个肾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能跑能颠的，啥也不耽误。大哥，我看你这个样，再有两天，你也该出院了。我笑着说：你拆完线了，刀口长的怎么样？袁世海说：线拆完了，刀口长的也没有啥问题，就是刀口有时候还有点痛，这也算正常。拉一个小口，还得几天呢？何况咱这也是全麻的大手术啊！怎么的，你还想再走几步啊？我笑着说：这历史性的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见好就收吧，我们到屋里说话吧。接着妍儿怕我累着了，便把我扶到床上，让我躺再床上和袁世海两口子说话唠嗑。一开始他们两口子都就着送小妍小两口出院的热乎劲，说了些祝福小妍能够尽快康复的话。袁世海的媳妇说着说着还掉了眼泪。她哽咽着说：这多亏了这小丫头有点刚性啊，上手术台前，我也看见了，人家是脸不红也不白的，就那么轻轻松松地上了手术台，你赶上人家做完手术回来，人家更是一声没哭也没叫，两天半就下了地了。这孩子可真行。可我有时候，一想到她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心里边就不是滋味。我求过观世音菩萨了，保佑保佑这苦命的姑娘吧！袁世海听到这，就打断了她媳妇的话。说：别再往回唠了，小妍也好，我和大哥也好，都是一样的苦命。这会咱们已经走过了要命的坎了，咱都得往前看啊。因为往回唠根本就没有活路，再怎么唠也没有啥意思了。只有往前看，经常来复查，搞好后续的治疗，特别是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这个肾功能的情况，我们才能够靠着剩下的一个肾，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说别得都没用！大哥，你说对不对？我笑着说：你们两口子说得都对。我特别地爱听。我跟袁老弟叨咕过，我们哥俩拿掉了一个肾以后，说点文化词，那就是进入了后单肾时代了。这意味着啥啊？我们大家伙心里边都跟明镜似的，要我说这一个肾就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可得想尽办法，好好地保护它呀！可就在我说到啃劲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拿着两个滴流瓶子进了病房，给我挂上吊瓶。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小护士，看了看我的引流管，说是挺好的。袁世海看见我挂上了滴流，就对我说：该说的都说了，你打滴流需要安静，我们俩就先走了。你那天出院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来送送你。我说：你也别太讲究了，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你别因为你比我小身体还好，就不注意啊？妍儿，你替我送送你叔你婶吧。袁世海走了，他又一次强调说我出院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他要来送我。他的心意令我有点感动。但也给我留下了一份思考。我想啊，我们俩是因为肿瘤医君这个媒介而相识相知的。如今我们俩还一起步入了后单肾时代。我们俩在继续和肿瘤君做长期斗争和保护仅存的一个好肾的过程中，彼此相互交流抗病防病养生等方面的信息和体会是必不可少的，相互间的提携和鼓励更是值得期盼的。因为这种惺惺相惜的关爱和情谊，足以形成巨大的精神力量，激励我们俩积极滴面对新的挑战，在充满希望的道路上共同肩并肩地走下去。最终达成我们在后单肾时代要继续存活下去、好好活着、活出精彩人生的奋斗目标。相反，如果我们各自不好好地珍惜，病友之间这种宝贵的情谊和业已拥有的精神财富。那我们都将成为一个没有精神支柱、没有活力、没有人为你呐喊助威的孤独的战士。而仅凭一己之力，孤独地与肿瘤君进行抗争的情形和心境是十分可悲的。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在心里边默默地叨咕说，袁老弟我们可要多联系啊！妍儿送完她袁叔一回来，就跟我说：我袁叔对我说了，要多联系啊，说我也得多操心。他还说你老爸有什么犯轴想不开得事，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和你老爸挺对脾气的，我们老哥俩见面说说话，保不准就能把思想疙瘩给解了。老爸，我看袁叔这人心肠挺热的，你出院后没事就多和他联系联系啊，反正你们俩都有个后续治疗的问题，相互沟通沟通没啥坏处。我笑着说：你袁叔一转身走了，我就开始想这些问题了。你放心，为了我们老哥俩的共同目标，我会主动和他保持联系的。妍儿看看滴流和引流管的情况以后，笑着对我说：老爸，好几天你都没有闻到粮食味了，中午想吃点啥？你就说话。我好给 你点外卖。我故意逗她说：我想喝西关老王家的羊汤，吃老王家的馅饼。我一是饿了，二也是馋了。这么远人家能给送吗？说完这句话，我没等妍儿反应过来，我就自己先乐了。妍儿一听我的乐声有点不正常，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说：我一天也是忙糊涂了，你到这会还没排气这喳，我怎么给忘了呢？你还想喝羊汤吃馅饼，你就等出了院再说吧！真是的，竟想好事。我笑着说：我也就是过过嘴瘾吗！你还当真了。说话间，管床的大夫推门进来了。他对妍儿小声地说：我想借你老爸的PET-CT的那套资料看一下，不知可否？妍儿笑着回到说：干吗这么客气，我拿给你就是了，肯定你有用，不然的话你也不能来了。我趁这个功夫，小声地对管床大夫说：你说咋办啊，都三天多了，我这气也排不出来啊？愁死我了，也饿死我了？管床大夫说：术后包括消化系统在内，身体的各个系统都有一个修复的过程，老先生你年纪大了，这恢复的过程，肯定要比年轻人慢多了。你再耐心地等一等吧！我还是建议你适当的活动活动，肠蠕动的功能恢复的快一点，离正常排气的时间就不远了。您别的方面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回答说：还好，我刚才没打滴流之前，已经下地活动一下。谢谢你啊！管床大夫拿着妍儿递给他的资料，转身走了。我小声地问妍儿说：我的病情不会又有了什么变化吧？妍儿说：老爸，你不要太敏感了。要说术前你的这种敏感劲值得理解。那是因为我们对你的病情，还没有清楚的认识。现在PEI-CT做完了，手术也做完了。你的病情包括你在内，我们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啊，你别老一惊一乍的啊？我看管床大夫来借PET-CT的资料，八成是要根据PET-CT的检查结果，来写出院小结，也可能是根据这些资料，搞个病例分析啥的。你就放心吧，肯定和你的病情无关。你先眯一会吧，我给自己点点外卖吧。我一觉醒来，都快下午两点了。妍儿才吃上饭。我问她为啥才吃饭呢？妍儿笑着说：你眯着的时候，我一边看着滴流，一边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我看这一大瓶子葡萄糖还得打一个点。等打完了，我们再出去走走。我说：我现在就要下地，到卫生间方便一下。你过来扶我一下就行。妍儿一听我说这话，马上就过来扶我坐了起来。她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护着我。我看了一眼别在左腿的引流管没啥事，这才慢慢地向卫生间走去。到了卫生间，我让妍儿把吊瓶挂在了墙上的挂勾上，等妍儿出去后。我才轻轻松松地开始方便起来。在此之前，妍儿多次要替我拉上床帘，让我躺在床上用尿壶方便，都被我拒绝了。我的理由佷简单，主要是觉得躺在床上尿的不爽、不得劲。我一觉得不得劲，我就往一个肾负担过重那方面想，搞得我心里挺烦的。而我不怕麻烦，愿意到卫生间去方便。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活动一下，我觉得一天竟在床上侧着个身子躺着，都要难受死了。另一方面我到卫生间去方便，也是看看我自主撒尿的状态是不是和没有拿掉一个肾的时候一个样。我心里想的这些话没有跟妍儿说出口。妍儿 也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也不多问。而这会，由于憋了佷长时间尿了，所以我刚坐到马桶上，尿就出来了，而且还挺急，就像小孩撒尿似的。我一看这情形，心里边一阵高兴，整个人也感到佷爽。可我始终也没有忘了排气这件事啊，我坐在马桶上试探着使了使腰劲，弄了半天也没有效果。我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自己使劲的事。于是，我就小声地喊妍儿来拿挂在墙上的吊瓶。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妍而的手机响了。我一看这情形，我就说：你先借电话吧，我在这坐坐还挺舒服，比躺在床上好多了。但虽然隔着门，我还使听见妍儿和她六叔说话的声音。等接完了电话，妍儿一边举着吊瓶，一边跟我说：是我六叔打来的，问你的情况，还特意问你排气了没有，我都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六叔说等你出院的时候，大家伙还要老接你呢。我说：这回啥也不能告诉他们了，我们要换个打法，我们谁也不告诉，悄悄地直接回家。他们也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是你六叔的腿还不太方便，不能够在折腾他们了。记住了！终于等到我的滴流打完了。等小护士走了以后，我迫不及待地要自己起来。妍儿着急地说：不行啊，千万别抻着！我笑着说：妍儿，你先别急。我躺在床上分析了，这三天多了，尤其是麻药劲彻底没有了以后，我一细品，我才觉得我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刀口有多痛。我分析这就是微创手术的利好，大大地减少了手术暴力带给我们伤害。我觉得这样的术后结果，即使有点痛苦，我也是可以耐受的。我说的意思是说，我感到左边身子像捆了个板子似的，可能是腰部神经遭到重创所致。所以啊，刀口没问题，我就没啥可怕的，活动活动对神经的恢复还有好处，何乐不为？我试探着自己起身，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接着，我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我用右胳膊肘使劲地支撑在床上，把侧着身子慢慢地欠了起来，接着我用能够使上劲的右手，杵在床上，这才坐了起来。再接着我让妍儿把我的引流管又重新别了一下。我一瞅没有啥不放心的了，这才在妍儿的保护下，独立自主地走出了病房。 我一边走一边对妍儿说：我觉得我有点赶往上挺腰了，等到我能够彻底地把腰挺起来的时候，我基本上就看不出来是少了一个肾，不得不有点需要侧着身子走道的人了。妍儿绷着脸说：你呀？是老了。上来一阵子啊，你比谁都明白，讲的是头头是道，可过了一阵子，你自己就否定了自己曾经说的话，比平常就糊涂的人还糊涂。你说你呀，口口声声地说在什么所谓的候单肾时代，你要如何如何地活出人生的精彩什么的。这好呀，这也是大家伙所乐见的。但你老把什么单肾时代和什么一个好肾如何，一个坏肾如何地老挂在嘴边上，，是不是显得不够自信啊？你老把什么日本的高仓健和给你坐手术的吴主任，当作自己崇拜的偶像，是吧？那你看人家都是啥胸怀、啥气度？你常说沉默如金，可你生怕天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剩了一个肾了，你觉得这有什么意思吗？老爸，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真要珍惜自己还健康的这个肾，好好地活着。咱做到心中有数就OK了，咱在暗中使劲，好不好？注意啊，你慢点走。我笑着说：妍儿，你说的是对的。我之所以这两天常念叨这点事，很可能使我刚刚坐完手术，对拿掉一个肾的现实还有点接受不了的心理反应。我想当我彻底地体会到我虽然失掉了一个肾，照样可以活的不错的时候，我就不会像这会表现的这么脆弱了。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不再提这个事了，这一页就此翻过。迎面向我走来的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走到我跟前，笑呵呵地对我说：老大哥，这么快就下地走了，真让人羡慕，还是身体底子好啊！但也得加点小心啊？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啊？我笑着说：谢谢你了，这两天你又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了？你的记忆力和演讲的能力都不错，我都好几天都没听你讲了啊！你手术的日子定了吗？朝阳的小老头回答我说：可下子盼到日子了，大夫已经通知我，明天就给我做，好像是明天上午第一台，这不我姑娘这会也去听大夫讲课去了。我之所以大老远的跑到沈阳来，就图的这个医院的大夫经验多，手把好啊!我笑着说：那还用说？我不是也跟你一样啊！几经周折，我才选了这家医院吗？那我就祝你手术顺利成功啊！朝阳的小老头对我说了声谢谢，又往前边走去了。我和妍儿拐了个弯，继续慢慢地溜达。原来那些能够叫上名来的和叫不上命来的病友们，却一个也见不着了。但在走廊里见到的新来的病友们，也都和我搭了话，要我心不太急了，走的别太快。我心里明白大家伙同是病中人，都有同样的怜悯之心啊？只是按照医院的规矩，我是住院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我的一再劝说下，妍儿终于答应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交代我说尽量别自己上卫生间。同时安慰我千万忍着点别喝水，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了，排气是早晚的事，可不能前功尽弃啊？我小弟下班后，他会到我家去取陪护服，然后再到医院来的。你千万别着急。我说：最好别让你小弟来了。一是我没啥事，二来我已经基本上能自理了。最好别让他来遭罪了。妍儿走了。一个小时以后，他小弟还是悄悄地走进了我的病房。我对他说：我不是让你姐告诉你不让你来了吗？你昨天晚上就等于基本上没有睡觉，然后今天又要上班，这那行啊！咱可说好了，你来了也行，你看见没？这好几张床都是现成的，咱们俩搞个君子协议好不好？你要答应我，在我啥事都没有的情况下，你就躺在床上睡觉，我有事的时候叫你。如果你不答应，你仍然像昨晚那样干坐着瞅着我，我干脆就和你一样坐着好了。你看如何？妍儿他小弟，嘿嘿一笑。说：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今晚那能不来了，叫谁谁也不放心啊！我答应你了，就这么的。我先跟你说个事，省着忘了。我姐让我告诉你，我老姑和我姐的意思是，要给你卖灵芝孢子粉，现在已经买好了，出院以后你要靠排吃，这是防癌抗癌，提高免疫力的。还有莱卡他小姨也给你邮来了青藏高原那曲的冬虫夏草，也让你靠排的吃，也是提高免疫力的。我提前跟你说的意思是，你不能老固执己见，再拒绝有效的防癌抗癌，提高免疫力的养生的补品了。你不是说要在后单肾时代，好好地活着吗？那你就应该接受这种养生的方式啊。我笑着说：你看我得了这种病，把大家伙都给惊动了。就按你们说的去做。凡是有利于提高免疫力的好东西，我肯定要用的。你就放心吧。 妍儿他小弟接着说：我姐和我都担心你肺部的那个小结节，大夫不也做了提示吗？我认为这个小结节更是我在后续治疗中，最不能忽视的大问题。借着今晚的这个机会，我也把这个事和你沟通一下，当然也希望你积极配合了。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我们大家伙同样都会睡不好觉的。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 我笑着说：这一点通过你的嘴说出来。我觉得非常高兴。肺结节的不确定性和严重性，我当然比你们更清楚。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直接对我的小命产生了重大的威胁。这个隐患不除，我将永无宁日啊！你放心，我肯定积极配合。好了，时间已经佷晚了。你帮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方便一下，然后我就看着你睡觉啊。 妍儿她小弟可能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觉得心再无牵挂了，也许是家里医院来回跑累着了。在我再一次地催促下，他脑袋瓜子一挨着枕头就真的睡着了。我像昨天晚上，他干坐着看着我的那样，看着他傻呵呵的样子，心里边觉得暖乎乎的。我默默地在心里感叹道：为人子者，何如所思？，为人父者，何如所为？父父子子，子子父父，天道人道，情同一理啊？ 天亮了以后，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妍儿她小弟正一手拿着我的的尿壶，一手拿着几片我扔在地上的嗽痰纸，往卫生间走。过了一小会，他又拎着一根拖布，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挨着我的床这边开始拖地。我小声地对他说：想着把你睡的床铺好了，免得让护士说。等你拖完了地，你帮我一下就行。趁着起早走廊里人少，你陪着我走走。妍儿她小弟答应了一声好嘞以后，继续低着脑袋吭哧吭哧地拖地。进来看我引流管情况的小护士，对我笑着说：您的儿子倒挺勤快的呀，有点宅男的样子。不过，在我们这是不兴这样的，一会收拾卫生的阿姨要是看见了，她就该着急了。因为这要是叫领班的头头看见了，阿姨会挨批评的。可没有什么人看见的话，阿姨当然也会说声谢谢的。老先生，引流管的情况正常啊，引流也就几毫升。妍儿她小弟听小护士这么一说，倒来了劲了，一鼓作气把病房门口的走廊也给拖了。然后笑着说：干净一会是一会，谁干不是干呢？我笑着说：小护士说的有道理，你还是帮我下了地去散步吧！说着，妍儿她小地送走了会说话的小护士，然后回过头来，轻轻地扶我下了地。接着又护着我到卫生间洗了脸刷了牙以后，这才陪着我沿着走廊慢慢地走了起来。由于我们起的早，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睡觉的家属们都还没有醒，睡觉的姿势也是千姿百态，个别年岁大的人，还断断续续地打着呼噜。看到这种情形，妍儿她小弟小声地对我说：人什么罪都得遭啊，也都能够遭。我说：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们下乡那会，什么罪没遭过啊？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不也是跟我们一样在农村干了七、八年吗？遭了多大的罪啊？咱说的高调一点，咱们的不正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练，才有了治国安邦的胸怀和大志吗？才一直秉承以民为本的初心吗？咱把话往小了说，我这回要是不遭这一茬罪，也就不可能有了这会的切肤之痛啊！，妍儿她小弟笑着说：你说的意思我懂。我从小到大好罪也没少遭啊，但还是不遭罪为好，往前看吧，你加点小心，可着当间走，别让睡觉的人跟拌了。就这样我和妍儿她小弟边走边唠，我觉得我的腰跟前两天比多少敢直起来了，而且我的脚走起道来，也不觉得轻飘飘的了。可我一寻思起到这会还没有排出气来，我的烦恼劲就上来了。我有点赌气地往前走了几大步，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巧，就这一会，我就觉得我的肚子里有点响动，同样的是还没等我来得及细想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个我盼了一百多个小时的值了银子的香屁，竟自己哑默悄动溜达出来了。客观上说我这个一声单发小鞭确实不太响。因为紧跟在我后腚走的妍儿她小弟，竟一脸的漠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而我却觉得这一声不太响的屁，竟如晴天霹雳那样的轰天轰地，震的我肝直痛。我急忙回过头去，对妍儿她小弟说：你年轻轻的，耳朵咋这么背呢，你我近在咫尺，你真的啥也没有听见吗？妍儿她小弟听我这么一问，一下子就懵圈了。他自己身前身后一看，用手挠了挠脑袋说：我就听见刚才有人在打呼噜，周围也没啥动静啊？我接着大笑道：臭小子，这会，包括这几天，你最希望听到的声音是啥？妍儿她小弟经我这么追着问，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嘿嘿笑着说：有人哭？有人笑？没有啊？有人说梦话嗑打牙？也许是有人在撒尿？都没有啊？我望着眼前的这个傻小子，大笑道：我这么点拨你，怎么还不上道啊？要是你姐在这，她早就猜到了。行了，还是我们爷俩一起来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喜事吧！说道这，我贴着他的耳朵根子说：我放屁，我排出气来，我的肠胃功能恢复正常了，我终于可以吃饭了？你赶快给你姐打电话，告诉她她这个天大的喜事，让她顺便给我带来点好吃的？从来在人前人后只会嘿嘿笑，而不会大声笑的臭小子，听我这么夸张的这些话，竟头一次在我的面前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他又小声地对我说：这叫啥啊？这就叫于无声处听惊雷啊，我老爸吉人天相，又闯过了一关，真是可庆可贺，我这就给我姐和六叔他们打电话。半个多小时以后，妍儿来接她小弟的班。妍儿高兴地对我说：实践证明这确实不是个着急的事，水到自然成吗？我这会算是多少明白点了。这手术生格拉地硬把腰步的肌肉和神经给割断了，再加上麻药抑制神经的结果，这肠胃和其他器官功能的恢复是得有个过程。尤其是你年纪大了，自然要比年轻人恢复的时间要长一些。我这会突然想到这种现象和过程，就跟搞绿化的师傅一样，硬把一棵大柳树的树冠给齐刷刷地锯掉了，那这棵树要继续活着并发出新枝来。自然要有段时间的。好了，老爸，这回你的这块最大的心病去掉了，咱出院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不过，三十六拜都拜了，咱就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咱一定按医瞩把滴流全部打完，确保抗炎的效果。这样回到家里，咱们呆的也消停。好了，你趁热先就点小咸菜喝点小米粥，把胃和肠道什么的都安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适当吃的好的。现在就吃吧。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该换药了，一定要把伤口长好了，免得罗乱。等你打上滴流，我就去找管床得大夫给你换药。我笑着对妍儿说：要是这会有人问我，这天底下什么饭菜最好吃？我肯定说，当然是这小米粥和这小咸菜了。人哪，都是这样，只有挨了几天的饿，才知道吃啥都香。同样，像我这样的，不挨了这一刀，上哪知道自己得命值多少钱啊？好好保养自己吧，这身上的零件都老了。咱不说哪句后单身时代的话了，咱说冬天过去了，春天离咱们就不远了。我慢慢喝呀？妍儿笑着说：这样的话，我爱听，老啥啊，我看啊，就凭你的身体素质，只要咱保养得好，再活上二、三十年，啥问题都没有，气死那个所谓得肿瘤医君。你慢慢喝啊，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我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琢磨和盘算着我出院以后我的总体的思路。我想到的几个基本原则是后续的治疗要跟上，做好定期的复查，进一步确认肺部所谓转移瘤的病情，尽快消除因此而形成的思想负担，做好可能出现的严重病变，带给自己的新的挑战和做好术后积极康复工作两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无论病情或好或坏，还是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我都应该制定一个长远和短期的人生规划，尽量确保在后单肾时代给我带来的有限机会，把我已经付出巨大的心血和劳动的，尚未完成的《印记：1965》这部长篇著作完稿，并把她献给我的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和青年点的同学们。如果时间还允许的话，我还要争取把我那些尚未结集的诗歌、散文和在南国从教十多年来的教学论文，以及凝聚着我的教学理念、教学智慧的课件整理好，留给后人们，做一个永久的纪念。同时，我还要尽自己的所能，无论在后续治疗，还是在生活等各个方面，不再牵扯弟弟妹妹和孩子们的时间和精力，毕竟弟弟妹妹们也都过了花甲之年，保重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孩子们面对的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一点一点地把我该考虑的问题，都想全想细了。我的心里边就稳妥了。一碗精美的小米粥也都进了肚了。我的精神头也就上来了。给我打滴流的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一看见我刚刚用过饭的样子，高兴地说：老先生，按您的话说这奇迹迟早都要来的，恭喜您了。不过，今天的葡萄糖还要不要打呢？我笑着说：谢谢你呀，让你也跟着掂记。我看如果药已经配上了，那肯定得打了。如果药没有配，哪不打也行。当然，这还要听大夫的。小护士说：我就愿意跟明白人办事，回去我问问大夫再说。好这会，我们还是把消炎药先打上吧。小护士给我扎完滴流走了。妍儿也随着回来了。她跟我说：管床的大夫，一会就过来给你换药。他还说为了安全今天他又下了医瞩，再给你打两天的消炎药。然后再看引流的情况，如果没有啥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我笑着说：哪可太好了。我可以换个空间，换个思维来面对我的后续治疗的问题了。你和你小弟也可以喘口气了。妍儿说：你这个说法不完全对。放马归山的想法是绝对不能有的。我们要尊从大夫的意见，来一个趁热打铁，把肺子上的那个结节得搞清楚，片子上提示我们不除外转移瘤，老是让人不放心啊？我笑着说：刚才你出去以后，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考虑的基本是一样的。我认为真要彻底地除外转移瘤，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做一个长期的心里准备。你放心，我会和你在思想上保持一致的。说话的功夫，管床的大夫拿着药布和其他东西就进了病房。他先笑着跟我说：恭喜你啊，老先生，盼星星盼月亮，可盼到时候了，这说明您真正进入了术后的恢复阶段了。从理论上讲，术后一到三个月，患者会完全从手术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回归到健康人的生活状态。当然每个人的体质与心理调节能力的不同，完全康复的时间和程度也会不同。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能不能坦然地接受恶性肿瘤的诊断和手术的现实，恐怕得需要更长得时间才能够完成。不过。我从你入院到这会的各方面表现来看，您恢复得不是一般得快。因为你的心态特别的好，而且还特别的注重大夫的意见。我笑着说：哪里的话，我是从你们这样好的大夫身上，得到的巨大的精神力量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的把吴主任和你们这个小团队的每个人，都看成自己的偶像了。说到这，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刚才你在说话当中提到了手术打击这四个字，对我启发佷大，我听别人说这手术大击，完全可以理解为手术暴力，你怎么看？管床的大夫说：这么理解没啥问题。手术在一定意义上讲确实是一种科学的理性的的手术暴力。老先生您别可不能够断章取义啊？我笑着说：那哪能呢，我又长了见识了，谢谢啊！接着管床的大夫又把话拉回来说：老先生，您刚才说把我们当成了您的偶像，有那么严重吗？你可别把我吓着了。我们只是用心去做了。来吧，老先生，您慢慢地侧个身子，我给您换药啊。我感觉管床的大夫用手佷轻。在他把原来的药布慢慢揭开以后，高兴地对我说：老先生，伤口愈合的非常好，令我都感到有点惊喜。要我说您老先生是一顺百顺啊。临出院的时候，我再给你换一次药，然后再给你带一些药，勤换药，才能防止感染。一会的功夫，管床的大夫就给我把药换完了。我大声地对他说：谢谢你呀！管床的大夫说了声不客气，高高兴兴地走了。我对妍儿说：大夫换药的过程你都看见了，好好记住啊，回家换药，可是件大事。只是不知道竟用的啥药。妍儿笑着说：就用的药用酒精和碘伏，你以为还用别的什么啊？放心吧，回家以后我负责给你换药。你中午想吃点啥？我好给你点外卖。我寻思了一会说：我这胃肠刚恢复点，可不能够吃硬的，那就来一碗阳春面吧，有汤有水的，但千万不要放辣椒啊！最好能给带个一小袋醋，我嘴里一点味都没有。等快要吃中午饭的时候，妍儿一看滴流快没有了，边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就拎着一大袋葡萄糖进来了，对我说：老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回去一看药已经配完了。咱今天就打了吧？明天和后天咱就不打了，大后天您就出院了。我笑着说：那就听你的，打吧。小护士马上就换完了滴流走了。我躺在床上和妍儿刚说了一会话，妍儿的电话响了。妍儿一看。说外卖来了。说着妍儿就去取外卖。我自己仍然欠着上身，慢慢地坐了起来，觉得没有太费多大的劲。因为妍儿是从十一楼取的外卖，所以佷快就拎着外卖回来了。她一进屋看见我自己已经坐起来了，高兴地说：这说好就好了，你自个都能够坐起来了，真让人高兴。我把床头柜往前挪挪，你就吃你的阳春面吧，你要的一小袋醋也来了，你是想把醋倒进面里呢，还是单独喝这个醋？我回答说：直接倒面里吧，吃着有味道。说着，妍儿就打开了外卖，把醋倒进了碗里，又用方便筷上下拌了一下。然后她又把方便筷递给了我。说：慢点啊，别抻着滴流，也别抻着引流管，慢慢吃。我接过了方便筷，然后又往右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用右手端起了面碗，低着脑袋喝了一口汤，感觉到这带着酸味的汤汁要多煞口有多煞口，一种爽爽的感觉刹那间像过了电似的流边全身。我一高兴，又连续喝了几口，竟好像有点飘飘然了。我对妍儿说：这味道和感觉都贼好，真是爽歪歪了。妍儿说：那是你的心之所想、心之所愿，是心理作用，是想吃这口了。不过得慢慢地吃，胃口还软着呢。加小心啊！那我也趁热吃我的了，我要的是一碗米饭和烧排骨，要不要给你一块？我笑着说：给我一小块尝尝也行。妍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得馋了，好，我不敢多给你，就两块，等把胃口养好了，我再单独给你买啊！我笑着说：两块就两块，我是有点馋了。就这样我慢慢地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和妍儿说着话。这一顿饭不一会就吃完了。妍儿把碗筷收拾完了以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我肚子里有了食，不大一会也模糊着了。妍儿一看见我模糊着了，就把《平凡的世界》拿起来看，好替我看着滴流。我大概眯了一个多点就醒了。我对妍儿说：我自己看着就行了，你也睡一会，这些日子把你折腾地够一说了。又过了不到一个点，我看滴流打的差不多了，就又叫醒了妍儿。妍儿一看滴流快没有了，就马上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姗姗地来了，给我拔了滴流，又看了一眼引流管的情况以后，对我说：老先生，引流管的情况挺好的，打完了滴流，按术后的要求，可以适当地活动活动啊，目的是促进肠道功能恢复，防止下肢静脉血栓形成啊！我笑着说：谢谢啊，我早就这么做了。等小护士走了以后。我又在床上躺着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挪动了身子，把挂在床脚上的引流管解下来，重新别在了裤子上，这才下了地。我先到卫生间方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妍儿，便走出了病房。我一边走，一边试探着直起腰，并没有感到特别的费劲。同时也觉得我的两只脚落在地上也踏实多了。路过从朝阳来的会讲故事的那个小老头病房门口的时候，我问了站在门口和其他病友说话的那个小老头的姑娘。说：你老爸，情况怎么样？吐没吐？小老头的姑娘回答说：情况还挺好。做完手术刚回来的时候可精神了，吐了两、三口，就不吐了。现在睡的也挺好。谢谢你呀。老先生。我笑着说：谢啥呀？得的都是这种病，这一刀是免不了的。你看我都做完好多天了，你看还不是不敢快走吗？小老头的姑娘说：老先生，你恢复的够快的了。是得下地活动活动，不过你慢点走啊！我说了声谢谢，想继续往前走走，去开导开导今天早上碰见的那个新入院的一个老太太别害怕做手术，可没有走几步，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接电话，马上就听出来是我六弟儿子的说话声，他说三大爷，我已经上了十一楼了，来看看你。我进不去病房。我说：你等着啊，我这就出去。我走着走着，心想就不把这件事告诉妍儿来，让她多睡一会。一来我听六弟的儿子他说来看我心里边高兴，二是我怕他等的着急，我这会竟来了精神头，快步走出了病房。我六弟的小子，一看见我出来了，也急着向前走了几步。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三大爷，你慢点走，不是刚做完手术吗？肯定身子弱，不能走的太快太急了。我笑道：我不让大家伙告诉你们这些小的，你咋听到信了呢？大老远的，打个电话有多好。我六弟的小子说：那哪行？不来看那能放心吗？咋整的？你身体那么好？真想不到。我听我爸说，你手术做的很成功，这就好。我笑着说：难得你这么掂记我。你来了，我挺高兴的。父一辈子一辈的。挺好！我六弟的小子说：我小哥也来了，刚才可能让保安给堵住了，现在可能在电梯里呢。我笑着说：这小子也来了，还行。我也挺高兴的，一直盼着他的好消息呢？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来，我五弟的那个小子一蹿掇就跑了出来，大声说道：三大爷，我来看你来了，是我小弟告诉我的信，说你动手术了。我笑着说：我看见你就高兴。你看我这会就差挂在腿上的引流管没拔下来了，恢复地挺好的。你怎么样？挺让人掂记的。我五弟的小子说：三大爷，我挺好的，天天上班，挺稳定的，你不要掂记。我笑着说：天天上班就好，不管挣多挣少，踏踏实实地慢慢干，肯定是错不了的。有啥好消息告诉我呀？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说的热热闹闹的。说来说去都说的是他俩让我好好养病，我希望他俩好好干这类充满亲情的话。末了，这两个小子还分别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多买点好吃的。我几次说我不能收，他们俩也说啥都不行。说着说着，他们俩趁着电梯来了，扔下红包就跑了。我冲着电梯喊：要好好干啊！两个大侄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觉得还有好多话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俩说完，他俩就像两个小马驹似的尥着厥地跑了，给我留下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也勾起了我对他们俩在法库县城这两个小子儿时相互打打闹闹的美好记忆。同时我也想起了我小的时候，我二大爷、我三姑对我们这些侄男侄女关爱的点点滴滴的那些事，也想起来了，我老爸老妈一做点好吃的，就让我去请二大爷和我们一起享用的情形。我这心里边一下子就充满了浓浓的伤感思绪。我自个对自个说，人啊，怎么就这么不劲老呢？怎么就这么喜欢念旧呢？真是一辈一辈的往下传啊!就在我还没有从过往的记忆中醒过神的时候，我就看见妍儿急忙推开了一病区的房门四处瞎摸。等她看见我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妈呀一声说：老爸啊，我一醒来就不见了你，给我下了一跳。我寻思一下，你肯定往这边来了。你可别大意了。我也是的，这会我怎么说睡着了，就睡着了呢？你出来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下不为例啊！我笑着说：刚才下地的时候，看你睡的正香，就寻思让你多睡一会。再说我这会基本上也能走能撂了，就没惊动你。这不我在走廊里和几个病友说话的功夫，你五叔和六叔的两个小子，打电话 告诉我他们已经上了十一楼了。所以我就来到这，和他们俩说了一会话。结果那两个臭小子扔下了两个红包就走了。这不，我一看他俩这么懂事，知道好歹，心头这么一热，就想起了你爷爷、奶奶，你二爷和姑奶奶他们，对我们的好。当然也勾起了我和你叔叔、姑姑这一辈人，对我们上一辈子老人的如何尽点孝心的回忆。我这心里边真是不太好受。真是自个不养儿不养女，不知道心痛自己的爹和娘啊？现在一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没少让爸妈操心，我真觉得愧得慌。这次，没有爸妈在天之灵的保佑，我也闯不过这道关啊！妍二若有所思地瞅着我。然后她小声地对我说：行了，难过一会就算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就别想的太多了。你好好地养病，好好地活着就上对得起我爷爷、奶奶，也对得起我们后辈这些人了。好了，我们回病房休息一下吧。刚才我小弟来电话说他今晚还要来陪你，我没有让他来，我知道他们外企管的佷严，老耽误工不好。我笑着说：你做的非常对。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业的压力这么大，沈阳的经济情况还不景气，再加上这疫情的影响，找个工作可太不容易了。你好赖有什么年休假，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真假，你也不能老请假了。我这一天的滴流也打完了，我看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那孩子也得照顾啊？在有一个多点，就该吃晚饭了，你干脆这会就给我点了外卖，留下我的电话，就这么几步远，我自己来取就OK了。妍儿笑着说：那也好，那我可跟你说啊，没事就在床上看看《平凡的世界》，对了，我听我小弟说他又给你买了一本《活着》，那你就多看点，好好再励励志，活出个精彩出来吗？我笑着说：还是我姑娘理解我。好！就这么的。不大一会，妍儿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收拾到一个包里，又絮絮叨叨地嘱咐我如何如何地去做，这才走了。我还真按着她说的话，翻开《平凡的世界》第三部，聚精会神地看了下去。过了不多一会，看门的阿姨尖亮尖亮的嗓子又按时拉开了嗓门：2112、2113、2114打饭了！打饭了！妍儿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说，我不让你跟着别人凑热闹，打饭的人多，容易撞着你。我告诉送外卖的，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送到十一楼，你到点听电话就行了。我心里有了这个底，所以我一听喊去打饭的喊声，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照样看我的《平凡的世界》。直到五点二十多一点，我才慢慢地坐起来，把我的引流管认真地别在裤腿上以后，才下了床，一步一步地朝病区门口走去。因为我是掐着点去的，因此我一到病区门口，就听见我的手机响了。同时，我也看见一个外卖小哥正走出了电梯，往病区门口走来。等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佷礼貌地问我：您就是马先生吗？我笑着说：正是。辛苦你了。他笑着说：这是您姑娘给您定的饭菜，您拿好了。您吃好喝好。我走了。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并看着他上了电梯以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等我上了卫生间洗了手，把外卖打开的时候，我一看一菜一汤一饭。菜是妍儿中午吃的那种红烧排骨，按妍儿的说法是改馋的，汤是萝卜粉条汤，是顺气的，一小碗大米饭自然是顶饿的了，就没有什么讲头了。一看着这三样好吃好喝的，我顿时胃口打开，一块一块的排骨，我仔细地肯；一口口鲜美的汤慢慢喝，吃的是津津有味。当我快要吃个半饱的时候，妍儿来电话问我。外卖是不是准时送到了。我笑着回答说，我都吃了老半天了，这排骨老香了。又过了半个来点，我总算细嚼慢咽地把这顿晚饭吃晚了，许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有了吃饱饭的感觉。接着我慢慢下了床，把碗筷收拾利索了。然后又在房间里走了一会，这才上了床继续看我的《平凡的世界》，直到妍儿和妍儿她小弟分别来电话，要我早点休息。我这才闭上眼睛慢慢地入睡了。早上六点多一点的时候，负责记录我的引流情况的小护士便悄悄地走进了病房，当她看完了引流管的情况起身要走的时候，早就醒了的我小声地问她：小护士，我的引流的情况怎么样？小护士笑着说：我还以为您没醒呢，我还特别地加小心别弄出动静来，惊醒了您。哦，您的情况 很好的，非常好，根据我的经验，我看一半天都可以拔了。当然，我说的不算，这得听大夫的。我走了。我笑着说：谢谢你呀！你每天这个时候来，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也得起床了。我一边先慢慢地侧着身自己坐了起来稳当一会，一边琢磨刚才小护士的跟我说的几句话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入院没有几天的时候，听到过病友们议论过谁谁做完手术后，出现的引流过多，刀口不爱愈合的说法，于是我又把我的引流情况和我道听途说的别的人出现的不怎么好的情况联系起来。我这么一分析，我自个跟自个就偷着乐了。我乐的是我的手术是相当的成功的，乐的是我崇拜的偶像的手法的确不错，没有令我失望。因为我明白，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引流管却是一个晴雨表，透过这个晴雨表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手术的质量和我的术后恢复的情况的。我又进一步想为什么小护士要天天定时记录我的引流情况，这实质上也是一种必要的监控。想到这些，我还不由得我想起来，在学校我听教师上课的情况时，我为什么一看一个教师课件和教学笔记如何的时候，就能够分析判断出这个教师背课和真实的授课水平一样，两者都是一种事后的监控。只是一样的道理，不一样的监控对象和监控内容罢了。这会，我真为我受到的这一小小的启示感到高兴。我接着便趁着这种兴奋劲，哼着蒋大为的牡丹之歌，进了卫生间。可我那知道，我就这么简单地哼了几句，竟被夸我说歌唱的好阿姨听见了。当我走出了病房，那位阿姨就跟我说：老先生，看来你这是真高兴了，不然的话那能说唱就唱呢？看你高兴的样子，我都为你高兴，手术做的好，恢复的好，这就是大喜啊！我笑着说：你可真会说话，我爱听啥，你就捡着说啥，谢谢你啊，我得散步去了。说着，我就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因为我还觉得我左边的身子还好像绑着一个木板子那样，有点僵硬，也有点木。但这并影响我一大早就有的好心情。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妍儿已经把在家里给我做的早饭放在我得床头柜上了，就等着我趁热吃了。妍儿笑着说：刚才我来得时候，碰见你说的夸你唱歌好听的阿姨了，她对我说你老爸一大早就唱咧咧散步去了，看起来特别的高兴。爸，啥事那么高兴啊，叫别人都看出来了。我笑着说：她有点夸大其词，我也不是个老顽童，那那么不知道好赖啊？不过我心里边确实挺高兴的。是那么一回事，那个小护士一大早就来查看我的引流情况，说我的引流情况非常之好，我就这么一联系有的病友引流情况不太好的情形，我就偷着乐了，感到挺幸运的。因此一兴奋就哼哼几句。妍儿笑着说：真让你说着了。做完手术之后，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但幸运是幸运，咱还得感谢人家吴主任他们啊！行了，快趁热吃饭吧，吃完了饭休息一会，方便一下就得又开始挂吊瓶了。还有啊，咱这引流情况好，也从一个方面说明咱术后里里外外没有什么感染的地方，这确实是个大好事。要是不然的话，你和我们大家伙就不能够如此轻松了。快吃饭吧。我从开保温箱里取出一盒小米粥和抹了番茄酱的几片面包片，还有一根香肠，外带一些小咸菜，就慢慢地吃了起来。我一边吃一边对妍儿说：这一大早够你忙乎的了，既要搭对孩子，又要照顾我，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好了过两天，我出院就好了。我说你今天是不是跟管床的大夫要了口供了吗，我明天和后天出院行不行啊？这两天吴主任和主治大夫肯定是休息，就得和管床的大夫说了。妍儿说：头两天管床得大夫就跟我说过，消炎药打完了，引流情况好，是可以出院的，一会我再问问他。你就别着急了。你慢慢吃，吃完了，家伙什就放着，我先去单位打个卡，一会就回来。我说：你别着急，慢慢骑车，我自己能收拾。等我慢慢吃完了饭，并收拾了碗筷以后。我就上了床想休息一会，等着打滴流。可我也就躺了有十多分钟，我就看见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拎着大包小裹的进了病房。那个一身生意人打扮的小老太太一张嘴，就喊了一声那个是二床啊？她这一喊不但给我吓了一大跳，而且差一点就没把天棚上的灯管给震下来。我心想这小老太太嗓门也忒大了！她肯定不像是个长了什么瘤子的病人。因为我知道真正长了个瘤子的病人，自己就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半截自卑的佷，而且由于心理负担重说话都怕累着，谁还会这么震天动地扯着嗓子喊啊？想到子，我一下子就把《平凡的世界》这本书拿了过来，假装看书没搭理她。接着这个小老太太又使了劲地喊了一声：二床在哪啊？我撩起眼皮瞅瞅她，仍然没有吱声，继续看我的《平凡的世界》。这时候，和这个小老太太一起进来的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可能是觉得出来哪疙瘩有点不对，才一把把那个小老太太拽到了旁边，然后冲着我笑了笑。开口道：老大哥，请问哪一张床是二床啊？麻烦您了。我一看这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如此这般客气，便笑着说：老弟你是问我呢？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麻烦你了。我一看这个小老头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情形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就笑着说：我的心脏不太好，再加上刚做完大手术，拿出了那么大的恶性肿瘤，我自己不敢大声说话，也怕别人大声喊着说话。对不起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看见没？这房间里有四张床，一、二、三、四，四张床，你别看是有四张床，可就有两张床是给住院的患者住的。知道了吧。所以这给两个患者住的床就比别的病房收费就贵了一半带拐弯，但贵有贵的好出呀？这房间里不就有两张闲床了吗，哪陪护的家属就有地方住了，就不会像其他病房里的家属门自己花钱去买垫子，随便在走廊里睡了。你听我跟你说啊，我住的这张床自然是一号床了，中间隔着一个不算数，挨着它的就是二床了，那个横放着也是不住人的了。刚才我说的哪两张闲床，人家护士也没有明说就是给家属住的，但她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属要住，她们也没说啥。老弟，你看我给你说清楚没？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终于耐着性子听我讲完了这些乱马七糟的话，点头哈腰地对我说：老大哥，真得好好谢谢您呀，你这一说，我明白了，敢情我们住的是高间啊！谢谢啊！我笑着说：谢啥呀？都是病友，不就是多说几句话吗。我倒想问问老弟，你们二位究竟谁是病人啊？见我这么一问，这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说：我是病人，我是病人。我笑着说：这就对了。哪你快忙着放东西吧，有空的时候，咱们再唠。这时候小护士准时推着小车进了病房，笑着对我说：老先生，恭喜您啊，大夫说了葡萄糖不用再打了，你就少遭了罪了。我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今天那就只打两小袋消炎药了。小护士说：我看了医瞩，您老明天还得打一天，看来您老这是快要毕业了。我笑着说：你们医院还给发毕业证书啊？小护士说：咱们不发毕业证书，您还不走啊？就这样，小护士给我挂上了滴流，乐呵呵地走了。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对那个大嗓门的小老太太说了一句：这床上可不能随便放东西啊，一会护士长就要查房了。我看见那个小老太太回头去瞅了瞅小护士，也没有大声喊什么。而是小声地说：我知道了，这就拿下来。小护士刚走不一会，妍儿就回来了。等她一进病房，就看见刚入院这一对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了。随后，妍儿就高兴地说：欢迎你们啊！一大早就办了入院手续啊？看样子你们肯定是外地的人了。这程子床位可紧了，你们的运气不错吗！小老太太一看妍儿进来，而且还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这会也不像一开始进屋的时候那样不知道深浅了，而是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来，笑着对妍儿说：姑娘你是-----妍儿见她有点紧张，马上说：啊，在一床打滴流的是我老爸。你们刚来，有啥不明白的，就问我，毕竟我们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小老太太一看妍儿这么好说话，就显的佷放松了。她满脸堆笑地说：这会好了，我有个说话的。我们是从营口来的，这位是我的老公，到这来就是给他做手术来了。一进这大医院，我就晕头转向的，少麻烦不了你啊？等我把带来的东西安顿好了，咱们俩再唠啊!妍儿笑着说：你忙你的，一会再说。我跟我老爸先交代一下。说着，妍儿就来到我的床前。小声地跟我说：老爸，刚才我和管床的大夫沟通完了，明天我们再打一天的滴流，再把引流管拔下来，然后再换一回药就OK了，明天打完滴流出院也行，后天早上出院也行，因为住院小结出不来，也办不了出院手续。过几天我再来办。我笑着说：挺好。我的意见是明天打完滴流，拔了引流管，换完药，没有啥事就出院。原来不是跟你六叔他们说的不是星期一出院吗？这回正好，等他们再来医院接我回去，我们就已经到家了。这样就省得大老远的往医院跑了，再说医院也不让进。对了，今天和明天你得想着，把管床大夫借去的PET-CT的资料要回来。还有啊，我估计管床的大夫也在等病理检查的结果呢，因为没有这个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做出院小结。这时候妍儿说：你看光说话了，滴流都要打没了。说着，妍儿便摁了呼叫玲，不到两分钟小护士就来了，一看滴流都快要过了小葫芦了，便笑着对妍儿说：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你完全可以把调节阀往上推死了，就不怕了吗？妍儿说：我记住了，又学了一招，谢谢啊！小护士说了一声不客气，转身走了。妍儿也跟着出去送送小护士。可妍儿这一出去竟好大一会才回来。我问她：你怎么送小护士这么长的时间？妍儿笑着说：那里，是我在走廊里跟二床的阿姨说了一会话。我笑着说：竟和那个小老太太唠啥了？有没有什么令我们感兴趣的？说给我听听，解解闷吗？妍儿笑着说：也没说啥，主要说他老公怎么怎么犟，说啥也不相信自己会得了癌症。她说她和老公俩在杭州做买卖不差钱。她还说是杭州的医院一见她老公的肾肿瘤有六、七厘米大了，不敢给手术了。还说沈阳的这个医院有她家亲戚同学的同学有两下子，就奔这家医院来了。我听了妍儿的这些话，笑了笑说：她一进屋，我一看她的做派，就知道她是个生意人，是个不差钱的主，说话忒冲。好在她老公到是个明白人。但这和咱都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他老公肾上长的那个肿瘤可够大的了，再大点就跟卧龙湖畔的英雄母亲瘤子的大小差不多了。同病相怜，这一点倒是非常值得我同情的。看来，我要是不出院啊，还会接触到像我一样的病患啊。行了，今天中午你想给我点点什么好吃的啊？妍儿说：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你注意点滴流啊，我下去溜达溜达。妍儿说着就走了。我一边看着滴溜，一边往二床那边瞅了两眼，发现只有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躺在床上，而且是背着身对着我。因为刚刚认识，我也不好意思用病友间说的行话问他肾上的瘤子有多大了。因此我只能不主动去问他了。可刚才妍儿说那个小老太太说他们不差钱那几句话，倒叫我觉得这些话说的有点不是那回事。因为我自己就得了这种病，才有了亲身的体会。就拿我自己说，我就是个普通的工薪族，谈不上有钱没钱。可残酷无情的肿瘤君，它可不会因为我是个穷鬼就可怜我，不来要我的小命啊！同理，那肿瘤君也不会因为你不差钱就放过你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落实还有待时日，但癌症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含糊也没有啊？这泌尿科二百多张床，你怎么能知道哪张床上就躺着一个腰缠万贯得大老板啊？但话说回来，你不管是啥样的大老板得了这不治之症，你不也得躺再床上干瞪眼吗？还是赵本山说得好。人什么最痛苦？那就是人快不行了，手里的钱没花了。想到这，我真想把我的这种想法和认识跟他说说。可我觉得有些唐突，好像人家啥都不明白似的。所以我马上就断了这个念头。心想还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多想想自己后续治疗的事吧。于是乎，我就慢慢地眯上了眼睛，不再胡思乱想了。可我这一眯竟眯着了。等我听见什么动静，醒过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一看，滴流马上就要打完了。我心里一急就要去摁墙上的呼叫玲，可由于我左边的腰不得劲，往上够了几次也没有够着。我心里又一着急，便大声地说完了完了。可就在这个紧要的时刻，我看见那个高高瘦瘦地小老头马上翻身下了地，跑到我的床前把我的滴溜给闭了，然后随手又摁了呼叫玲。我笑着说：老弟，多亏了你了，要不得出大事了。他笑着说：你身子不方便，咋不早点吱声呢，谢啥呀，一个病房里住着，没啥说的。这时候小护士也进了房间，一看到这情形，就问我你姑娘呢？你也不看着点，下不为例啊！我笑着说：多亏了二床了。我还寻思这丫头说是出去溜达溜达，她怎么还不回来呢？小护士没再说什么，笑眯眯地走了。不大一会妍儿拎着两个达塑料袋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她一进病房就妈呀一声地说：这滴流这么快打完了？诶呀，我还以为还打葡萄糖呢？我说：你出去有一个多点了，干啥去了？刚才我一眯就眯着了，多亏了二床你叔叔，手疾眼快帮我闭了滴流，不然就要麻烦了。妍儿一听我这么一说，边急忙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过身去，对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说：叔，谢谢你呀！我去给我老爸买好吃的去了，道挺远的就回来晚了。怎么没看见我婶啊？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说：她可能去银行了转款去了，因为我们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出了点差头，住院押金没有交够。妍儿说：这医院就是押金催的紧。不过你们还赶趟，这刚来，还啥也没检查呢？一检查起来，那银子就花花地往外流啊！我听我婶说你是左肾还是右肾啊，长了一个挺大的瘤子？真是的，这年头肾上长瘤子咋这么多呢？高高瘦瘦的小老头接着妍儿话说：可不咋的？你也知道，现在吃的啥喝的啥？能不长瘤子吗？我一班的同学有四十来名，我这一打听，就有六、七个跟我一样，长了大小不一的瘤子，你说这咋解释？没法解释。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怨吃的喝的不好，也是现在医疗水平高了，一查就查出来了。过去像我上一辈的老人们得了这个病那个病的，那有几个去上医院的，大部分人都是稀里糊涂地干挺着。这不，现在条件好了，也知道看医生了。单位体捡的时候，就差出来我的左肾上长了个大瘤子，做彩超说有六、七厘米大了。当时，我还在杭州，我和我媳妇一见这情况吓的半死。接着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做检查，但越做检查弄的事情越大。一开始大夫怀疑是肾囊肿，说是没啥大事，后来大夫又开始怀疑可能是什么占位，说是得做手术拿掉整个的肾，才能够保住命。我一看这个情况，还做啥生意啊，赶快往老家跑吧，早晚不得叶落归根吗？妍儿说：那你咋不选择在杭州和上海做手术呢？我听说那边的医疗水平挺高的？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说：大侄女，你是知其一，不知道其二啊？做这么大的手术，你不得找一个可靠的大夫啊？在杭州那边我们是两眼一抹黑，认识谁呀》这是其一；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办什么异地医保，动手术住院的钱都得自费，再有点钱也架不住照啊！咱的医保在营口，这用着心里又底啊，还有我们也能够找到可靠得大夫给我做手术。这不就到这个地方来了吗？我跟你说，大侄女，直到现在我还怀疑南方的大夫是不是给我看错了呢，谁愿意割掉一个肾啊？妍儿瞅瞅他说：这我理解，我老爸跟你一样，一开始也是十个不愤八个不愿意的，说啥也不承认这个现实啊？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太多往坏了想了，兴许到这个医院一查，情况还有变化呢？先说到这吧，我得和我老爸吃饭了，不然饭菜就凉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可逮住了有个说话的机会了，话说多了。那好，你们赶快吃饭吧。我先出去溜溜。妍儿笑着对我说：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这会离吃中午饭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我们俩就趁热吃吧。我笑着说：不会又是什么红烧排骨之类的吧？妍儿说：那肯定不会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动手术之前我们俩吃过。你打开看看，你肯定能够喜欢。我急忙打开外卖一看，敢情是我在术前吃过的一片片的烤鸭，外带一摞小碗口大小的精致的薄饼和其他一些辅料，而且还有两碗鸭骨架做的汤。我笑着对妍儿说：不瞒你说，在我后续治疗的总体规划中，在提高自身免疫力方面，加强膳食营养是必须的。你小弟也告诉我不要刻意地去吃什么和不吃什么。但我在肉类上，我还是坚持少吃红肉多吃白肉的原则，这其中鸭肉可是我的首选。因为这些年在南方吃鸭肉也吃惯了。另外鸡、鸭、鹅肉也属于白肉，对我提高营养水平是有利的。你可要记住这一点啊？妍儿笑着说：这还用你提醒啊？关于你的食谱，我早就给你列好了。食疗对你后续治疗所应有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我们慢慢吃吧，最好先喝几口鸭汤，滋润滋润胃吗？我一边喝着鸭汤，吃着卷着鸭肉、甜面酱和葱丝的薄饼，一边跟妍儿说：这还用说。你老爸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那一次，我去参加总公司和诗刊社在人民大会堂联合举办的保险题材诗歌大赛的颁奖大会以后，颁奖单位就请我们去了北京的全聚德吃的烤鸭，那种味道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今天你请我吃咱们沈阳烤鸭，也算是成全了我的一段美好地回忆。这鸭子吃的好呀，一箭双雕。而且这味道不比全聚德的味道差。挺好！妍儿说：出院以后，你想吃这口就告诉我，这又改馋又治病，比打针吃药不强啊？我表姐来电话说，她已经替我买了五、六只农村的土鸡和一个大鹅，就是为你准备的。营养跟不上，身体的免疫力就受影响，防癌抗癌的力度就不大，咱不能算小账，要算大账！就这样我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感觉心里边佷爽。我心里想妍儿说的太对不过了。我的营养上去了，免疫力提高了，把一个肾保护的好好的，大人孩子不都乐吗？花点钱不算啥。可我一在心里边提到钱，马上就想到了那个营口来的说不差钱的小老太太两口子。我趁着他们俩不在病房的这个时候，小声地对妍儿说：妍儿，你看见没有？那个高高瘦瘦地小老头长的那个瘤子可不小啊？刚才你和他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不管咋的他和我得的都是一样的病，我一听他说的情况，我也感到挺难受的。可听话听音，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恐怕他的病情不至就是个瘤子长的比我的大的问题。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而且身子瘦成了那样，怕不是他和辽阳那个老头犯一个毛病吧？我知道这样想别人家不好，可我这确实有点担心。好了，但愿是我想的多了。妍儿，你慢慢收拾吧，我得去看看朝阳那个小老头了，顺便我在巡查巡查各个病房啊！我走了！妍儿在我后面撵着说：注意你的引流袋呀！我走出房门，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裤腿子上引流管啥事没有，就借着吃饱了喝足了这股劲，放心大担地走了起来。但我又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随着我的左腿一边走一边乱晃的引流袋，自己竟情不自禁地嘿嘿笑了两声，觉得挺有意思。我心里话，还是孔老夫子说的好啊，正所谓逝者如斯，岁月如梭啊！曾经人高马大的我，在七十来岁之前还能够绕着学校四百米跑道慢跑八、九圈，那里会想到这会会挂着一个零碎。我为了能够像一个正常的人那样正常地走道，竟需要自个给自个加油打气，也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乐好？可一想到辽阳那个老头因为失去了做手术的机会而无语的样子，再加上新来的营口那个小老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瘦成的那种样子。我觉得自己这会没有必要再无病呻吟和有病呻吟了。活在现实乐在其中，就对得起自个了。于是我尽量把自己的腰板往直了挺，迈着和术前正常散步的的步履，朝朝阳那个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的病房走去。我一进病房就看见会讲故事的小老头，正给同病房的病友们讲朝阳那个地方为啥十年九旱，一年刮两次风，一刮就是半年的陈年老调呢，逗得大家伙不停地笑。他一看我来了，就要欠起身子坐起来。结果，被他得姑娘一把给摁住了，说你忘了你还打着吊瓶呢？我也大声说：你慢慢躺下，这可了不得！等他躺稳当了，我这才上前说：我来看看你，可没想到把你们的故事会给搅了，你接着讲，我也爱听。他说：啥故事啊？顶多算是个闲话。我笑着说：看你这精神头，肯定是排了气了？肚子里有食了？他也笑着说：你说对了。昨天后半夜就排了。今天早上和中午基本上喝点小米粥、面条啥的，得慢慢来。在排气这点上，我还挺幸运，不像你一憋就是四天多，我都为你着急。我说：这是你比我年轻，肠胃功能恢复的快吗？别的地方还有不得劲的地方吗？他笑着说：那倒没有。可这心理负担倒比术前重了。这会，我心里边还真盼着病理报告出来，是个好的那该多好啊？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可还是盼着好啊，老哥，你说这人怪不怪？没做手术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想管它是好是坏，拿下来就行，现在可好又掂记天上掉馅饼了。我说：我不跟你一样啊？但是你可能知道，我旧愁未去又添了新愁啊，大夫一直怀疑我有了转移瘤了。如果我真转移到肺子上前那比这肾癌更可怕。但经此一劫，我啥都明白了，只要有好的心态，积极地做好后续治疗，就有希望。还是那句话：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啊？你说是不是？行了，看看你，我心里就放心了，备不住天上还真能够掉馅饼呢？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笑着说：借你的吉言啊！离开了会讲故事的小老头的病房，我一边走一边为这个朝阳的小老头祈祷，但愿老天爷真得开一次恩，就真的有目标地掉一回馅饼吧，了却了这个表面上看去有说有笑愿意给别人讲点什么的而内心却十分软弱的小老头。因为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流露出来的一句话，说的是他老拌去世的早，只能和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我自个要是有个好歹倒无所谓，可就了苦了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啊，我每一次看见他跟病友们谈天说地的时候，我都为他深埋在自己内心当中，那种无法言明的痛苦和忧虑感到难受。这也是我在出院之前去特意看看他术后状态的主要缘由。但愿老天能救人也能够救命，成全他和他女儿的心愿吧。接下来，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留心看看每一个病房里还有没有我所认识的病友。同时我也想和我不认识的，但同样和我挂着引流管的刚做碗手术的病友们交流一下术后的一些情况。等我走到2116病房门口的时候，我还真遇到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她一看着我走道腰板挺的佷直。便对我说：老大哥，你做完手术几天了，怎么像是个好人似的，走道这么冲？我笑着：五天了。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走道快呢？老太太说：你看我都做完手术三天了，怎么老感觉我的刀口那老有点不得劲，也不敢直腰呢？我问她：是不是天天打滴流消炎啊？发不发烧？老太太说：天天打呀？也没有觉得发烧啊？我笑着说：根据我的体会，你别心急，时候还没有到，只要消炎好了不发烧，刀口那就没有什么事。多让你的家人陪你多溜达溜达，别多想啥，慢慢就好了。还有你尽量试探着多练习直直腰，效果就更会好。我品了，你觉得刀口哪不得劲，其实我觉得不是刀口那有什么事，而是贴着的药布什么的把的那种难受，同时也是自己的一种心理作用。反正我大夫给我换了一次药以后，再加上我不再往刀口上多想了，就觉得敢直起腰来了。不信，你试试看？老太太笑着说：你说的真有点道理。我照量照量。谢谢啊！我笑着说：都是病友，谢啥呀？我来了这么多日子，可没少得到病友的帮助呢。好，早早康复啊我知道我自己给这位老太太说的是心里话。我跟所有的病友们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像我这样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的那些病友们，在这个地方，大家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家伙都是想要抱团取暖，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日子啊，有谁还能有什么心思论谁大谁小贫富贵贱啊？我心里想，这会我在走廊里来回走了这一遍，就算是和出了院的和没有出院的所有的病友们，提前做一次真情告别吧！但我不说再见，因为在这个时候说再见，是病友们心里都佷忌讳的。我要说病友们咱们要痛定思痛，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余兴未减地回到病房，妍儿又收拾了一小包东西准备走。她一看我喜笑颜开地样子，对我说：老爸，你又捡着什么乐子了？看把你笑地嘴都合不上了。我老爸就这点好，老是有感而发。自个逗自个玩。我笑着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一点，这也是个人生态度。这也叫自我调节思想情绪的过程。刚才我不但去看了会讲故事的朝阳小老头，而且我还挨个病房走了一遍，和所有的病友们告了别。说实在的，心情挺激动的，了结这段特殊的难忘的日子吗？你这就要走啊，好，你早点回去，我好放心。你告诉你小弟，也不让他往医院跑啊。明天我们就回家了吗。妍儿说：因为你中午吃了不少，晚上我就给你点了一小碗鸡汤面，还是那个点，外卖员给送到十一楼，你去接一下。记着一定要趁热吃啊！那我走了。晚上我吃了面条，稍微在床上躺了一会便下了床，想到走廊上再溜达溜达。可没等我走出房门，我的老年机就响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六弟来的电话，问我那一天出院。结果我接电话一听，原来是高飞打来的电话。这让我又激动了一把。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媳妇的病理报告已经出来了，说是肾嫌色细胞癌。我听了这个十分陌生加古怪的名字，根本就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癌！我跟高飞说你再说一遍，再解释解释。高飞继续说是嫌弃的嫌，颜色的色，嫌弃细胞瘤。这种癌是佷少见的一种癌，只占肾癌的百分之三左右，其预后要比透明细胞癌什么的要好的多。所以啊，我们还挺乐观的。老先生，你什么时候出院啊？我回答他说：差不多明天就出院了。你给小妍带好啊！高飞又继续说老先生你要多保重啊，给妍儿姐和袁叔带个好，我们已经回到广州了，而且我已经开始飞了，如果有飞沈阳的航班，我会抽空去看您的。多保重啊。高飞把电话挂了老半天，我才从异常兴奋的情绪中反过味了。我心里知道这是高飞这个忘年交，不，是一起苦熬苦修，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生死病友打来的电话。我何尝不知道他是有意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了对病理报告的结果，不要还心存什么幻想和要特别重视后续治疗，巩固这一段治疗效果的信息。同病相惜相怜啊，可怜这小妍年轻轻的，咋就得了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的病呢，好好保重吧，孩子。你没啥事的时候，就跟着高飞在天上多飞几次吧，也好扩展扩展自己的胸怀，提高提高自己的心气啊。也许是通过彼此之间相互说话唠嗑，也许是在无意中听见了我和高飞俩在电话里说的话。在我挂了电话以后，营口来的这两口子，都傻呵呵地瞅着我。我心里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寻思这两口子肯定想要跟我说话，但觉得有点难为情，不好开口。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我笑着说：是不是刚才我和病友的谈话给你们俩吓着了？我跟你们俩说啊，你在多呆两天，你们俩就会体会到像我们这样得了要小命的病的这样人，到医院里面，谁最亲啊？我告诉你我的体会是病友最亲。刚才打电话给我的，就是年龄仅有二十七岁，刚刚结婚，还没有来得及要小宝宝的小姑娘的老公。听明白了吧？你们俩说说，像我这样老的掉渣的，得了这种病也算不亏了，可那小姑娘可正是青春妙龄啊，你说坑人不坑人？刚才他老公告诉我说，他小媳妇得病理报告出来了，是一种佷少见的一种癌。但我听他的口气，好像恶性程度不大。听到这，我的心里还好过一些。我看你们俩，这是有话问我啊？千万别客气，都是病友，有话就直说。听我这么一说，这两口子就显得放松的多了。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那个小老太太笑了笑。说：老大哥，刚才听你们唠这个癌那个癌的，还真给我吓了一跳。你要说我没听说癌，那是撒谎，但是什么样的癌就要命，我还真不知道。我也说点实在的，我只知道我们这口子左边的肾上，长了个挺大的瘤子。杭州的大夫说这个东西究竟是肾囊肿还是肾肿瘤，还需要做进一步地检查，但无论怎样，最终都得做手术。你赶上到这个医院，大夫一看我们什么彩超呵CT的检查结果，就说这是肾肿瘤。同时告诉我们先住院做动手术的准备吧。情况就这样。可我也稀里糊涂的，我老公长的这个瘤子究竟是好的坏的呢？愁死我了。我笑着说：我不是大夫，这你们俩都知道。我和你老公一样，也是左边的肾长了个接近六厘米的瘤子。咱就长话短说，捞干的说，谁长这么大的瘤子不害怕啊，谁听说自己得了肾癌不尿裤子啊？我跟你们俩说，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我自个能够得肾癌，我又喝酒又抽烟，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我怎么能得癌呢？啥反应都没有啊？小老太太一听我说到这，便急不可耐地插话说：可我老公这程子见瘦啊？我笑着说：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说完了我这段话，咱再说你老公见瘦这件事。我跟你们俩说，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得了肾癌，沈阳所有的有点名的医院我都去了，各种检查做了无数次，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最终到了这家医院。结果专家一看片子，就跟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三个字——收入院，第二句话也是三个字——肾肿瘤。我一看，这没跑了，这专家是最权威的了。他诊断意见，谁也不能再怀疑了。不知道你们俩听明白没有？专家明确地对我说是肾肿瘤，而不是肾囊肿。我也听别人说，这肾囊肿不是癌，而肾肿瘤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恶性的。良性的就不是癌了。而恶性的就是癌——肾癌。但那个大夫都得根据病理报告结果，来最后确定你是否得了癌，和什么类型的癌。我手术做完了，这不也再等病理报告吗？刚才我说的那个小姑娘的病理报告出来了，结果是恶性的肿瘤，也就是肾癌，更是一种少见的嫌色细胞癌。诶呀，我只能说到这了。啊，对了，刚才你说你老公见瘦，这个问题挺复杂的。咱都不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胡思乱想。你们不还没有做检查吗？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大夫就会主动来找你，回答你老公究竟是什么原因见瘦的。好了，我们就唠唠闲话。我强调一下啊，到医院来，特别是我们得了这样病的人来看大夫，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一定要相信科学，一定要少说话。但我这么说，并不等于说我们病友们，始终是一个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和一些基本的治疗常识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尤其像我们得了这种要命的病，看个医生，做一次检查，都要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多学习一点，总比啥也不知道要强啊。因为这种病不是一般的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行了。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所以该听大夫的，我们一定要听，但需要我们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你就不能心里无数。我跟你们俩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常和病友们在一起多交流交流，这样你就会听到、学到自己不懂不明白的许多问题。这两口子听我讲了这么多，就像小学生听课似的，听得非常认真。两口子见我说完了，都说谢谢我。我自然简单能够为新来得病友做点事，而感到十分地高兴。等我上了卫生间一后，我看了看引流管的情况，便上床一边看着《平凡的世界》，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睡得佷香，我只记得这一宿就起了一回夜。天亮了不一会，我就醒了。躺在床上，我把今天要做的事和可能要做得事梳理了一下，便要起来去卫生间方便一下。这时候，看引流情况的小护士又是非常准时地进了屋，哈下身子看了一下，接着又把情况记录在案以后，才小声地跟我说：老先生，情况挺好的，挺说你今天要出院？我笑着说：今天不出院，就明天出。我还得打滴流啊。拔引流管啊，换药啊，好多事呢。谢谢你啊？你一来，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小护士笑着说：那你出院了咋办呀？我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啊，我看太阳吗？不到七点，和那位小护士同样具有报时意义的叫病友们，去打饭的喊声，沿着走廊传过来了。虽然我和妍儿没有在医院的食堂定几次饭，也不受这个打饭的时间影响。但看到每一天病友们和家属们，都把这一日三餐，特别是这每一天早上打饭的事，看成是特别隆重的事的时候，我这心里边就又多了几分不平静。我想啊，我要是不是有妍儿打点我一天吃啥喝啥的。我不也得眼巴巴地盼着那准时传来的打饭的声音啊？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饭菜吃到嘴里，或者借着吃饭这个充满烟火味的机会，跟自己的亲人和同房的病友们，唠点令自己高兴的事、希望的事，暂时忘掉身上的疾病带给自己的烦恼和痛苦。所以啊，在我心里边，这每一次病友们去乐呵呵打饭的样子，大家伙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都是我们这个病区最富有生活气息和充满人情味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得不令我想入非非流连忘返。但最触动我思想灵魂的启示是，既使时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也会有强烈的求生愿望，因为对病友们来说，大家伙能够按时吃一顿饭，绝不是一种奢望，而是人的一种本能。妍儿来了，高高兴兴地来了。妍儿又给我带来好吃的东西，当然也给我带来一天天新的渴望。我和妍儿一起吃完了早餐，我也把高飞来电话说的事和我给营口来的两口子问我的事跟妍儿说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妍儿的手机响了。妍儿跟我说，是袁叔来的电话。我笑着说你袁叔肯定是要跟你说病理报告的事，你一堆把小妍的情况跟他说了吧？因为高飞只让我给他带好吗？妍儿接完了电话，回头跟我说：是袁叔，他问我你出院的时间定没定。我告诉他还没有定呢。我把高飞给他带好的事跟他说了。但你说的小妍是什么癌，我没有记住就没有说。好了，咱们也别心存什么侥幸了，肯定得按照我们既定的后续治疗计划靠排走吧。接近上午九点钟了，我的滴流才打上。小护士跟我说：医生上说了，明天就不打了。我看老先生您啊，早就盼着出院了。这个病只要消炎好了，回家养着也不错，起码换了一个空间环境吗？我笑着说：你说的对，我走出这个环境，心境和心情肯定不一样吗，我虽然不敢说真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候，但至少我可以换换新鲜的空气吗？谢谢你呀，这么善解人意。小护士笑着回了我一句说：有一句歌词怎么说的了，啊，我想起来了，那叫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人不管多大岁数，只要心里边装着对春天的憧憬，就活的有滋味。我跟您说啊，后半截这句话，也不是我的原创，也是和您一样年龄的一位患者跟同房的病友说的。我认为他说的佷有道理，因此我就记在心里了。这会，我说给您听，祝您早日康复啊！我走了！小护士高高兴兴地走了。她给我留下来的这番话，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感觉到这可能是这个医院，除了能够及时根除了我身体里面埋伏着的巨大隐患的病灶外，给予我在精神上的最大的馈赠，恐怕就是这个小护士说的这番话了。我甚至觉得把这个小护士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人性化的服务精神，完全是可以同吴主任那个小团队所彰显的德医双馨的口碑相媲美的。营口来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对我说：听一句好话，三春暖啊！我选这个医院就对了。我笑着说：像我们得了这种病的人，谁心里边不抱着一个火药桶啊，谁没有一肚子苦水和怨气啊？大夫和护士跟我们说点贴心的话，比多吃多少药都强，你别着急，慢慢品吧。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借这个机会，开口道：老大哥我听你说，你的肺子还有了毛病，这是咋回事啊，不是手术已经做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我笑着说：昨晚我没敢跟你们俩多说，怕把你们俩给吓个好歹的。你明白不明白这癌细胞能转移，就是我们老百姓说的癌细胞飞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点点头说：我明白一点。我说：这不就结了吗？我为啥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做上手术，就是因为大夫怀疑我的癌细胞转移到我的肺子上来，知道不？后来我自费花了一万块，做了最高级的PET-CT检查，才基本上排除了转移，这才做的手术。到现在大夫的怀疑和我自己的怀疑都没有解除呢，所以我的后续治疗会更加麻烦呢？这会，我把我的病情都跟你说透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你这还没有开始检查呢，先别急，相信大夫、相信科学。这些道理，我昨晚跟你讲过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两个眼睛盯盯地瞅着我说：我真得好好谢谢您。能够遇到你这样的病友，真是我的福气啊！我和我们家的那口子，都把这病看的简单了，以为不是就拉一刀就完事大吉了吗？敢情我们这猪脑子，还真把动手术这件事，看成像劁猪羔子那样随随便便的了。好了，您打滴流，我就不多打扰您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转身出了病房。可这会我的思绪却一直跟着他左右。我心里对他说啊，老弟，你是真听明白我说的话了，还是假装说听清楚了？我都拿我自个的病跟你举例子说了，你可别犯糊涂啊！一定好好检查，多听大夫的。等妍儿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我自己摁了呼叫玲。不一会小护士了呵呵地就来到病房，把我的滴流给拔了。又一次说了一句祝福我的话，转身走了。妍儿对我说：我简单点了点饭菜，咱们也就简单地吃点吧。我已经告诉我妈晚上做小鸡炖蘑菇这道菜了，回家我们再吃好的。还有，我刚才已经和管床的大夫说好了，吃完中午饭以后，他就来给你拔引流管和换药。我说：我看这拔管和换药也就用一会的功夫，看来我们下午早早地就可以回家了。你跟你小弟沟通好了，急诊室门口那可不让停车啊？妍儿笑着说：我们都安排好了，我们临下楼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他就开车过来，一走一过，不在那停多大一会。我去取外卖，你先洗洗手，等着吃饭吧。可就在这个时候，营口来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急冲冲回到了病房，一看我打完了滴流，小老太太就笑着对我说：老大哥，能不能赏个面子，我们下楼一起吃个便饭，一边吃饭，您再开导开导我们。让你姑娘跟我们一起去。我笑着说：你们俩又有所不知了，病友之间是没这样的规矩的，再说我的身子也不方便，一会管床的大夫还要给我换药和拔引流管，我是不能去的，你们俩的心意我领了。就在这个时候，妍儿也拎着外卖进了屋，一看这种情况，就急着说：你看，我把饭都取回来了，你们俩别客气，你们俩要想再打听点啥，你们俩赶快去吃饭，吃饭回来，我们再唠啊！营口来的这两口子，一看妍儿彻底地封了口，只好不再强让我们去了。他俩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跟我说，我们俩吃完饭就回来。等我和妍儿吃完了饭，营口的两口子也回来了。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笑着对我说：真不好意思。可我知道你们一会换完了药就要走了。这贵人难遇啊，我还想打听点事行不？我笑着说：别弄的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吗？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咧着嘴，先是笑了笑，然后说：老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为啥要把整个肾给割下来呢？这可是爹妈给的，光把那个瘤子给拉下来不行吗？当大夫的面，咱也不敢问哪？我一听他这话，便故意板着脸说：我可跟你说啊，这命这肾都是咱自个的，有啥不敢问大夫的。一定要问，再说了这个地方的大夫可相当地负责任了，你该问就问。问清楚了，你才能够积极地去配合大夫，保证手术的成功。你刚才问我为啥要拿掉整个的肾。你的这个想法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这么问过大夫？你听大夫怎么跟我说的？你可听好了？大夫跟我说，你以为我们想怎么动刀就怎么动刀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是必须按手术指南去做的。这动手术的指南，也就是规矩。那是根据多少患者的病情，经过多少年多少个病例的实践确定的标准。绝不是动手术的大夫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你听明白了吗？还有啊，你说光把那个瘤子拿下来不就结了吗？这就简单多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就OK了。我问你，咱假如说你的瘤子是恶性的，也就是说是肾癌，你愿意还留点癌细胞在体内继续下崽吗？昨晚我跟你说啥了，我这会不还怕着癌细胞转移吗？你说你还愿意养虎为患啊？我这么一问，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白了白眼睛，一声不吱了。倒是快人快语的小老太太说：我明白了，咱可不能像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遭罪啊，一定要斩草除根，斩草除根啊！营口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大概可能听懂了我说的意思，但两个人依然叽叽咕咕地走出去，在走廊里掰扯去了。这时候妍儿也开始打包了。而我在床上又把《平凡的世界》拿过来看。可没有看几页，腼腼腆腆管床的大夫就进了病房了。妍儿立马就转过身来，冲他笑了笑。说：麻烦你了，吃完饭都没有休息一下。管床的大夫笑着说：不必客气，来，老先生，您把身子侧过来，我给您拔管啊，您别紧张，佷轻松的。我笑着说：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这小水洼还怕个啥啊？我听你的。说着，我就侧过了身子，把病号服撩了起来。管床的大夫顺手把耷拉着的引流管放到了床上。然后就轻轻的一点一点地给我拔引流管。等我有了点一丝丝感觉的时候，管床的大夫已经把引流管拔出来了。我笑着对管床的大夫说：这比把尿管可轻松的多了。再说你的手法也真够轻的了，没等我有啥感觉的时候，你已经拔完了。好感谢你呀！管床的大夫腼腆地一笑。说：老先生，别客气。好，我接着给你换药啊，你和你姑娘要记住了，我一会给你们拿一些换药的纱布和酒精球、碘伏什么的。千万记住两天换一回，直到刀口完全愈合了为止，等来拆线的时候，我再检查一下愈合的情况。可不能大意啊！妍儿说：你放心吧，大意不了。我两天给我爸换一回。说着，管床的大夫又轻手轻脚地忙乎了一会，就把药给我换完了。接着他对妍儿说：你跟我去把我给你们带的药和上回我借用的PEI-CT的资料拿回来。说着，妍儿便跟着管床的大夫一块走了。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时下午一点三十六分。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轻轻地下了床，先是到卫生间里把病号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平常穿的衣服，然后又把我放在床头柜里头的东西、连同那本《平凡的世界》和《活着》都装进了我的背包里。再接着，我就乐颠颠地走出了病房，到走廊里散心去了。我心里明白，我急着要出院并不是仅仅是为了回家。我最隐密的想法是要脱下这一身的病号服，重新穿上一个正常人应该穿的衣着，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大大方方地走上一回。去证明我还是那个热爱生活、热爱工作，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白发老者。刚才我在换病号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初我在思考这一身病号服当中所蕴含的本义时，我就说过那病号服上一白一蓝的组合代表的是人的生命的宝贵和白衣天使对人们生命的呵护。今天当我脱下这一身病号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由这一白一蓝线条的组合成的大图案，其实还包含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历程。我从中得到的重要启示是生命诚可贵，过程更重要。我们更要珍惜合把握每一个人生绎站的对我们无私的馈赠啊。我一边乐呵呵地在走廊里走，一边和我见到的病友们或点头致意，或者主动地和他们打招呼，心里边感到甜丝丝的，也酸溜溜的。会讲故事的朝阳小老头父女俩，一看着我这身打扮都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会讲告诉的小老头对我说：这会还愁啥江郎才尽没有啥故事再给别人讲啊，老大哥，咱们老个俩跟这肿瘤君抗争的素材，不就是情节曲折又充满人情味的好故事吗？就这么定了，要讲就讲我们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我笑着说：这个主意甚好，一定要刻个光盘寄给我啊！会讲故事的小老头末了说：一会我送送你啊，老大哥！一个小时以后，妍儿他小弟来电话说他开车十来分钟以后，就要到了一楼急诊室的位置了，说我们可以带着东西下来了。妍儿笑着对营口来的两口子说：我们走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多听大夫的，好好检查啊！营口来的小老太太笑着说：这才处了两天说走就走了，老大哥多多宝重啊！我笑着说：你们俩啥事也别急，慢慢来啊！我的话都跟你们俩说的差不多了，走了啊。说着我和妍儿就走出了病房，营口来的两口子跟着我们的后面走。可我没走几步，就看见会讲故事的朝阳老头父女俩，也在过道上来送我。还有夸我唱哥好的阿姨，也冲着我招招手说：老爷子，多保重啊！当我路过一病区门口的时候，看门的阿姨也对我说：老爷子，保重啊！我笑着对她说：我应该给你点个赞，你对咱大沈阳的防疫工作，是做了贡献的。电梯来了，我和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病友们，再次相互道了珍重，便下了楼了。妍儿他小弟帮助妍儿把东西都装上了车，因为怕有人管，就马上开了车。我对他说：开车围着毛主席的雕像走一圈，然后在上回家的路。妍儿他小弟不解其意，小声地说了一句：为啥啊？我笑着说：我和你六叔，还有你姐，至打求医看病以来，已经到毛主席的雕像前来过两次了？你上次不也跟着我去过一次吗？你应该明白和理解我的心情。 听我这么一说，妍儿他小弟嘿嘿笑着说：我明白了，我还是毛主席离开我们那一年生的呢？应该的！妍儿他小弟开着车进入了中山广场以后，便放慢了车速。我打开车窗，望着伟人那熟悉高大的形象，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边热乎乎的，同时也觉得挺悲壮的------ 后 记回家的第二天，四弟、六弟、大妹、老妹都过来看我。大家伙一个劲地埋怨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了回来。太平洋那边的两个孙子和妍儿他小弟的那个臭小子，也发来视频祝福我。一周以后，大妹两口子、四弟、五弟、六弟和弟妹、小妹再一次来看我。过了几天以后，大妹那个臭小子特意开着车来看我，一进屋不但给了我一个红包，而且还马上在网上给我买了个量体重的电子称，让我每一天都要监控自己的体重。再后来白晶的大女儿和她的小舅。农村的英杰、小玲和远在龙口的绍义也都以不同的方式，向我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希望我好好养身体。在我回家以后的第十天头上，妍儿陪着我去医院拆了线换了药。大夫说我的刀口长的非常好。又过了几天以后，妍儿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同时也带回来了出院小结和病理报告。病理报告的具体描述是：左肾及肿瘤切除及肾周脂肪大小约15*9*8*厘米，于肾一极可见最大直径4.5l厘米肿物，凸向肾盂，切面灰黄灰白质软，取四块A-A3；周围肾组织取一块B；肾周脂肪取一块C；肾门血管取一块D。病理诊断：A-A3（左肾）肾透明细胞癌II级 B、（周围肾组织） C、（肾周脂肪） D、（肾门血管）：未见癌出院医瞩：1、具有身体条件行肺部结节穿刺取病理，感觉病理报告结果决定是否行相关后续治疗（靶向药物治疗或免疫治疗等） 2、每3—6个月复查头胸腹CT、肝胆脾泌尿系统超声，或感觉应用辅助治疗的要求密切复查。 3、三个月内避免剧烈活动，注意切口局部清洁，每两天换药1次，术后两周切口拆线。 4、针对脂肪肝、高血压病、双下肢动脉硬化伴狭窄，双侧颈动脉硬化伴双侧动脉多发斑块形成等情况，建议相关门诊碎诊。 5、术后于泌尿外科门诊9号诊室定期复查，病情变化碎诊。三个月以后在大沈阳由于境外输入病例的引发新一抡的抗疫斗争取得伟大胜利的日子里，根据医瞩，我在妍儿的陪同下做了第一次复查。结果显示血液生化学检查正常：肝、胆、脾泌尿系统检查基本正常：腹部CT检查基本正常。肺部CT捡查和出院以后不久所做的增强CT和术前所做的CT及PET-CT的检查结果基本保持一致，仍然提示不除外转移瘤。病友袁世海也根据医瞩和我同日做了第一次复查并于三天后告我检查结果基本正常。远在南国广州的小妍是否做了复查不得而知。不幸的是在我出院以后妍儿也发现了甲状腺肿瘤，在大沈阳出现新的疫情的情况下，她先后做了两次手术，并在全市新冠病例彻底清零的的同时，进入了康复阶段。六弟妹也在疫情期间本着早发现早治疗的原则，通过微创手术，清除了肺部的小结节，在沈阳下了在今冬以来，第一次真正下了大雪的日子里，正在处于良好的康复阶段。当我和袁世海俩在复查的那天，我们俩都情不自禁地掂记起卧龙湖畔的那位英雄母亲、开原的那位老姨、丹东的大个子的老伴、辽阳的小老头，朝阳会讲故事的小老头，还有我临出院的时候新认识的营口的小老头等病友的后续治疗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及时做了复查？临近庚子年的岁尾，当我依然不得不继续面对肾癌可能发生和已经发生的转移，这一新的挑战的时候，我再无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无知和惶恐。真正进入后单肾时代的我，从身心两个方面，已经具备了足以和肿瘤君继续博弈的心智和经验。因为我知道日后生命的历程会更加精彩，同样也更有意义。在大沈阳的北运河畔，我望着漫天洋洋洒洒的白雪，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的热爱。这已经是在我们的大沈阳在取得新一轮抗疫斗争胜利后的第三场大雪了。我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春天正在向我们走来的脚步声。谨以这一拙作，献给关心我、支持我同肾癌做顽强斗争的亲人和同我一起同命运、同呼吸、同战斗的病友们。 庚子年岁尾，腊月十八 于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