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剧大堂(从晋剧梳妆楼说起)
1984年我在太原看过张家口青年晋剧团演出的《龙城二娇》,演得非常成功。那一次演出有山西、河北、内蒙、陕西的剧团参加。在第一轮的演出中最好的就是《龙城二娇》。为什么张家口的戏在山西河北的调演中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呢?这是有它的渊源的。张家口不是一般的地方,她是晋剧的摇篮之一。张家口曾经出过很有名的十三旦侯俊山。郭兰英虽然是山西人,但却是从张家口出去参加革命的。牛桂英也是在张家口出了名,然后才到北京、山西演出的。说张家口是培养晋剧演员的摇篮,还因为你们这里不仅演员好,观众也好,过去又曾经是察哈尔的省会,可以说各方面都具备出人才,出好戏的条件。
《梳妆楼》不是一般的晋剧传统戏,而是民族风情戏,这样的戏是不大好写的。因为唱惯了一般的晋剧传统戏再演这样的戏,差距比较大,但是你们有演《龙城二娇》的经验,因此演起来还是有经验的。当然,这个戏要最终成功,并将它长期保留在剧团保留给演员,并且长期得到观众的喜欢,也就是说,要演员演得默契,观众看得默契,观众与演员一起来创作这个戏,要达到这样的境地还要进一步琢磨。该减的要减,该加的要加,总的讲就是要删繁就简,以使其内容不臃肿。表演上充分展现晋剧的特点。再与民族风情相融合,就成为一个有个性的戏了,而不是一般的晋剧。这就要求编剧、导演、作曲、演员诸方面都要把这个戏加工得更加精彩。
辽国时期的贵族崇拜汉代的几个姓,文臣崇拜萧何,武将崇拜韩信。因此萧太后这个家族就姓了萧。在辽国有好几个萧太后而非一个。姓韩的一部分也不是汉族,而是因崇拜韩信改的。在过去的戏曲中对韩昌的叫法不一。京剧里叫韩得让,但传统戏中总是叫驸马韩昌,这大概是明、清时期延续下来的,戏里这样写是根据野史,小说比历史容易流传,因此人们都叫驸马韩昌。我也曾想过驸马韩昌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致于杨四郎、杨八郎则完全是小说的虚构,没有的事。杨家有七个儿子,又收养了一个共八个,都封了官,没有全军覆没在金沙滩,只有老令公杨继业一人死在辽国。一直在前线打仗的是杨六郎,二郎、三郎等也曾参加过战争。杨五郎是否出家也不一定,五台山有个五郎庙,恐怕是虚构的。特别是明、清时期有许多虚构的东西,清朝最甚。谁也无法讲清辽朝、金朝到底是什么样子。
《梳妆楼》的故事有两条线,需要再理一理,删繁就简。为什么呢?因为戏曲与电影电视剧、话剧不一样,相比之下戏曲的容量小。戏曲只比舞剧的容量大点,比歌剧的容量也要小。因为歌剧没有程式化表演,就是唱。而戏曲除唱之外还有武打技巧表演等。因此戏曲本子里的东西不能太多了。这个戏可以就叫《梳妆楼》。在这个戏里提到了两个梳妆楼。一是萧太后本来就有的梳妆楼,再一个就是阿里也要给公主盖一座梳妆楼戏,就是阿里要为公主盖梳妆楼而引起的矛盾,引出故事。但戏的主脑应立在哪里呢?从现在看,戏里有两个主脑。是阿里为盖梳妆楼而毁坏农田,搞得百姓不愿种地,县官告御状引起矛盾,如果顺着这条线走,结尾也应落到这里。这样搞就会给观众一个启示:辽国要休养生息,要强调法制驸马违法也不容情,也就是要落到萧大后安定边疆,倡农兴国,诏告天下垦荒种谷以及对扰民毁田者严惩不贷上面来。有的大臣不满就可以把他揭发出来;女儿不懂事就象大人教育小孩一样要有情有理地讲清道理,这样就只是女儿不懂事,感情方面的问题,与韩昌的关系方面可以减一些。这样删简之后萧大后就会在唱的方面发挥得更加充分。另一个思路就是萧大后治国是做出许多牺牲的。女儿女婿、情人韩昌(韩得让)都做出了感情上的牺牲,对老一辈来说是场悲剧。但为下一代,为儿女们却创造条件,梳妆楼终究是他们的。这样的结局也能给人以启迪,那就是如果没有委曲和牺牲,要想把一个地方治理好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构思也是不错的。我想这两个思路不可并重,那样就要写连续剧了。
前面提到的问题虽然最后也回到了梳妆楼上,但萧大后没有和韩昌在梳妆楼上结合,把女儿抬进梳妆楼,也死了。所以改的时候要先琢磨,先把场次顺序列一下,不要写到哪儿算哪儿。我看过杜忠写的戏都有感情纠葛,《龙城二娇》有,《天女与战神》也有,这样的戏容易出戏,也容易吸引观众,但如果理不清楚,容易走题。这是我对本子的印象。
张家口青年晋剧团的演员阵营不错。印象最深的是84年10月份在太原演的《龙城二娇》。演出队伍非常整齐,叫得非常响,使山西的几个团紧张得不得了,担心山西的戏不如河北的,后来在第二轮的演出中出了《杨儒传奇》和《吴王剑》才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当年你们的戏搞得的确好,首先是阵营好。今天这个戏的阵营,年龄比84年小一点,现在团里有两茬演员,一茬是当年《龙城二娇》那茬演员,现在大部分还在职。另一茬就是这个戏里的演员,包括艺校的学生,总体看阵容还比较整齐。有几个演员很不错,演韩昌的张受仓是老演员,过去在《龙城二娇》里表演就很好,演太后的演员唱得不错,从某些方面说,她还是正宗的晋剧。演公主、少帝的演员也不错。这出戏行当都有,青衣小旦、小生、娃娃生、丑角、须生、老旦,配备得比较整齐,一台戏角色配齐了才好看。加之,故事的取材也在这个地方,所以应把戏搞得好看一点。这个戏不要象京剧那样踩高底靴,不一定要踩跷,京剧是有一套踩跷的程式也有这个功夫,晋剧没有,没有就干跪不要。
戏曲既然作为艺术有些地方就可以夸张一些。现在搞的戏谁都不敢用翎子,只有头上插几根短翎。阿里上场时为什么不让他插两根翎子?因为他正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他像吕布那样一掏翎子观众准会叫好。在舞台后面的牌子上插的几根翎子,这个朝这边,那个朝那边,像是刽子手,倒不如换成短的,人多看整齐,人少看角儿的技巧,看绝活,这样阿里的戏虽然不多,却光彩了。现在的戏还有个问题就是喜欢用大披风,很长,很宽。太后披个大披风,还要四个人托着,演员想表现一个身上的功夫都不行。不如把它剪短,骑马上场展现萧太后风彩。现在让四个彩女摆在那里,没法动,有些画蛇添足了。这在戏曲里是忌讳的这一点不要学外面的。不知你们去成都看过戏没有山西蒲剧崔彩彩演的《救裴生》,她圆场功夫特别好,就是“水上漂”,观众专门为此叫好。太后这个人物是很有风采的。她与宋朝休战,休战后就要休养生息,这样才发展出后面的故事,要充分地为她提供表演的机会,这样容易讨好观众,戏曲不讨好观众是不行的。
这个戏的舞美设计总体讲我认为不错。我最恨舞台上盖楼搭高台,来之前我想你们会在台上搭个梳妆楼,但没搭,这很好。我在文化部评文华奖时,就主张不给舞台上盖楼搭高台的舞美评奖。戏曲舞台上空间大,才能够唱念做打,最近在成都看戏不少戏,都把舞台上堆得很满。去年我看越剧,越剧本来是才子佳人戏多,现在想起演帝王将相戏,可没有演帝王将相的本事,没有帝王将相的作派,于是就在舞美设计上作文章比如象吴越战争,吴王、越王一家一个台子,在上面指挥打仗好比站在高楼看下面的汽车行人,象蚂蚁一样走来走去,这怎么叫打仗?
戏曲的舞美不要堆砌,要轻便,讲究虚拟写意,布景要软一点,不能太大、太重。要忌大、忌重、忌实。舞台上要给演员留下充分的用武之地,《梳妆楼》的舞台上是有用武之地的。有些地方还可以再琢磨一下。如少帝与公主唱儿歌一场很抒情,可以伴舞,长绸也可以起二道幕的作用。萧太后在与宋朝和好回来后要让百姓种地,契丹汉人一视同仁。而阿里之所以敢欺负县令好为,就因为他是汉人。但萧太后认为这种行为对辽国的休养生息不利,因为在辽国不只是一个民族,所以萧太后要调整政策,发展生产。为此颁布的政策必须执行,这样县官好为才会告御状,而告的正是萧太后未成婚的女婿,这样矛盾就发生了。对阿里抓了没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生长在战争环境中,什么东西也不懂,正好把他放到民间去体察一下,因为戏里萧太后对阿里采取了保护的态度,所以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萧太后明着讲必须把阿里处置下去,但少帝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所以才唱儿歌打动母亲。这时的歌词应与原词稍加修改。原来唱儿歌是因为母亲常年在外打仗,姐姐为弟弟唱歌,而此时又唱儿歌,却是为了打动母亲的感情。我认为戏应根据不同的情景用不同的曲调唱,如果依照传说阿里就被杀掉了,也就没戏了。现在戏里不想杀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最后死了呢?我想可以把他放逐下去,途中被强盗图财害命。这其中可以让老百姓救了他,这样阿里通过与百姓一起生活一段日子,让他真正体会到做人的艰难,他回来后就不再主张盖梳妆楼了,也就认识到太后执法是对的,这是一种结果。也可以是这样,阿里经过一段劫难回来了,要向萧太后报仇怨结果被杀掉。这是两条出路。不知作者今后是将主脑立在什么地方?是落在为休养生息发展而严格执法,不留情面?还是想过严格执法教育人,教育子女驸马,使少帝明白创业的艰难?关于韩昌在公主、少帝报复时,争辨自己不是奸臣,只因为自己是汉人的问题,我觉得意思不大。公主为报复韩昌要嫁给他,使他从叫太后为阿妹变成叫母后,使她难堪。可就在此时,阿里回来了。萧太后面对此景灵机一动,再拉出一个女儿与韩昌成婚,就解决了驸马韩昌的问题,不一定非要把戏搞成大悲剧。即使是要严格执法的戏也得表现出人情呀。不要让人总觉得当高官的,高级领导干部都是铁石心肠,为了自己的宝座不惜牺牲儿女之情。
怎样把《梳妆楼》搞成张家口青年晋剧团的戏,而且具有地方特色呢?我认为就是要在取材、演出上有特色,这样别人就不好与你比,就得承认你的存在。在内容上要简约些,在表演上要丰富些。这个戏不用髯口,但也不必要粘胡子,粘的胡子不便表演,而且容易掉下来。这次在成都蒲剧郭泽民在《蝴蝶杯》中只耍了几下胡子观众就叫好,如果是粘上的胡子就无法耍。戏曲本来是艺术化的,你非要倒过来还原为生活,戏曲的东西反而没有了。因此翎子也好,帽翅也好、髯口、头发、马鞭扇子水袖也好,用得着时恰当地用一点,是十分必要的。
这个戏在音乐上应解决什么问题呢?它的主题音乐即戏的主旋律应是什么呢?现在没有表现出来。可以用那首儿歌,也可以是一段重要的唱腔,但不必太长。这个主题音乐应反复出现,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梳妆楼》而不是别的戏。曲牌的运用上需改造不是所有的都改造,而是戏里需要改动时就改。从唱腔看唱都是正宗味道,但有个问题就是都没有拉开,一句接一句赶得太紧。想很痛快很抒情地唱那么几句还唱不成。比如萧太后有一句幕后唱腔,有幕后唱了七个字出台,再唱三个字,其实在幕后只唱三个字就可以了,幕后唱多了观众等得不耐烦。观众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演员不出来。幕后唱实际就起一个叫板的作用,有三个字就够了,出来再接着唱。也就是说,幕后三个字唱起来让观众叫好,然后再很得意地跑马上场。不是非要摆好阵势再上,而是让萧太后一人跑马上场。文武场并用或只用武场,让萧太后穿着披风跑园场上,来个真正的水上漂草上飞,那多美呀!再比如公主听到阿里死的消息后那段唱,应把听到阿里死放在前面,这样才合乎逻辑,才好长歌当哭。
这出戏的行当齐全行当齐全不一定是平分秋色,应当各有各侧重的东西皇叔是丑行,不一定非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就是起了坏作用的那么个特定的人物。在表演上,要突出丑角的特色。耍阴谋都用“咬耳朵”不行,还是要让观众知道。用“咬耳朵”也可以,但必须咬得精彩,突出丑行的表演技巧,否则还是少用或不用为好。
再说“灯光”。最近我在安庆看黄梅戏,在成都看了中国戏剧节的各种各样的戏,有个普遍的现象,就是都想用灯光。有用得好的,但好多戏曲的灯光使用,往往妨碍了戏曲的表演。除了少数戏外,多数戏利用切光让演员乘黑暗跑着上下场,而不是走台步上下场。戏曲很讲究上下场,都用切光,我们的戏曲演员就丢掉了不少功夫,不会上,不会下。有时候、精彩的上下场会博得观众的热烈欢迎。这个戏的序幕可以用切光,也可以不用。一拉开幕,都排列好了,观众不知道该看谁,倒不如让主要人物踩着音乐节奏有主次地上场,效果可能比现在好。戏曲的特点能保留的还是要保留下来。有的戏容量太大,没有办法,只好切光,转换场景。有的戏用了平台。平台可以用,但必须灵活,平台起一桌二椅的作用。
剧团排戏要就自己的演员阵营安排角色。有时主要人物没有合适的演员怎么办?可以借优化组合嘛。不过人借得太多容易造成训练不整齐,使一个很好的构思被搞得七零八落效果反而出不来。《龙城二娇》中八个彩女走着上场,非常整齐,太原的观众专为她们叫好,得了一个群体表演奖。所以应该在音乐节奏中上下场,该走就走,该跳就跳,如果要跑也要在锣鼓点上跑,这才是戏曲。你们这个戏里的群众演员大多是艺校的学生,如果学生要上课,不能跟剧团演出怎么办?建议你们搞两个演出版,可以搞一个没有学生参加的。人少的版本能够久演不衰,人多的版本只能参加调演。这次成都的演出许多戏就存在人多的问题。这方面有过成功的经验。那年湖南搞的一个戏叫《桃花扇》,开始演出时什么都很大,后来在扬州现代戏调演时,却安排到一个小剧场,只好又搞了一个演出版本,人少布景也小了,他们照样得优秀奖。因此以后演出,他们就用小的演出版本了。搞两个演出版本有利于把你们这个戏保存下来。
全国的戏曲工作这几年比较活跃。虽然现在有那么一些既不懂戏又不看戏的人在那里大谈戏曲危机、戏曲消亡,而且还有报上发表文章。实际上戏曲并没有消亡。虽然有的管理形式变化了,如专业变业余,政府办变成社会办,但活动仍然有。国家也好,地方也好,不可能拿出很多钱来养剧团、办剧团,必须首先考虑吃饭、发展。戏曲也要吃饭,也要发展,就国家来讲戏曲必定是个小块。精神文明也包括许多方面,因此不可能给戏曲好多钱。所以,要紧的是戏曲自身要有作为,否则就很容易被人忘掉。从这个角度讲,全国的戏曲界做得还是比较好的。1990年的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活动,推动了整个戏曲乃至其他艺术的发展。
这些年各地和文化部都组织了一些大小活动,出了戏出了人才。就剧团改革而言,关键是要看是不是有利于艺术生产,是不是有利于出戏,出人才。不能不讲经济效益。现在也有不讲经济效益的,也有不讲艺术质量的。比如有的戏过分强调政治内容,只要政治内容好,什么都不考虑,在艺术上没有东西,这样的戏很难流传。要想进入市场竞争,就必须重视剧团能演,演员愿意演,观众愿意看的戏,这样才会有经济效益,才能解决挣钱的问题。从另一方面讲,改革有一个减团的问题。经过几年来调整,现在全国的剧团,号称2700个,实际没有那么多。有些团实际上只有牌子没有人,可另一方面全国又增加了5000多个职业剧团。比如涿鹿县化肥厂的职业剧团就经常组织演出。现在全国平均不到一个县一个剧团,张家口四区十三县也只有6个剧团,就是加上职业剧团也不到一县一团,因此从总体布局讲,减团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了,现在要进行剧团结构调整。要琢磨一个团多少人,其中多少名角主演,多少创作人员。还要琢磨使两个效益如何结合,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如何完美统一。不可过分强调“人往哪里去”。比如现在的戏校毕业生年轻又好看,有的还识简谱能唱歌,加之身段也好看,说走就走了。只要一进歌厅、舞厅就出不来了。他一旦得到了哪里的效益,你就没有效益了。所以不要轻易讲“人往哪里去”人走了,你排戏时从哪里找人?一定要保住人才。在系统内部流动还可以,出了系统就用不上了。如这次《梳》剧中的少帝,在群艺馆我们要用就用上了,这人一旦离开,你还让人家来,工资你负担,还是让人家负担呢?现在有的剧团没有把改革落到剧团建设上,人才培养上,结果吃了亏。
这几年文化部艺术局的活动较多,文化部设有“文华奖”中宣部有“五个一工程奖",剧协有“梅花奖”,还有曹禺文学奖,这样对各省的文化厅就是个压力,如果一个奖也没有,在全国的位置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各地的领导现在相对地重视创作了。但也出现了一些不符合艺术规律的事情。如有的地方领导对剧团很重视,但重视的不是地方。搞一个工程就要拉上一些尖子演员祝贺一番,弄得剧团写不出戏去、票也卖不出去,结果反到伤害了剧团,又如现在不少地方搞“定向戏”,要求你就得唱我,结果把戏搞得像相声里说的那样,谁都不能没有,不能少,结果成了四不像。承德话剧团有经验,因此他们搞的定向戏就能看。写审计干部的《女人》以及最近搞的《这里一片绿色》都是能看的戏。这次演完了下次拿出来还能演。不要搞演上一两场就完了的戏。承话吃外八庙,搞出了《班禅东行》《十三世达赖喇嘛》,《班禅东行》搞出来十几年了,现在演起来还很好,是台真正的戏。不知是否有人请你们搞定向戏,
有人请就写。写定向戏起码对作家艺术家深入生活,联系群众有好处。主创人员深入下去接触生活积累素材,然后把它搞成一个能演的戏,为剧团增加了剧目,经费有了来源。关键是要搞艺术,在艺术方面锤炼,千万不要只顾钱而不顾艺术,那样会损坏你的声誉。
象你们这样一个有基础的剧团,有一批旧戏。有的戏思想内容有毛病,要把毛病改掉,把艺术性很强、表演性很强的东西留下,把折子戏改成本戏再演,你们上演的剧目就多了。有些戏不要轻易改,像《四郎探母》就是一出很好的戏,本身就是精品,改它没有必要。你可以借那几个人物,另写戏。《契丹女》就是另写的。现在改戏就是要把该去掉的去掉,断了的再想办法接起来。有什么好处呢?老百姓爱看。把不能演的部分去掉,加写几场新的,观众以为原来就是这样的,很容易接受。实际上我改的戏中有一半是新写的,但观众不一定看出来。像你们这样阵营好的剧团,应该改一些戏,这样你们出去演出就不是一个戏,就能多演几天,就是进京演出也可新旧交替演出。这样剧团就活了,不然排一个戏,花钱买一批服装,又演不了几场,得不偿失。既演《梳妆楼》,又演《龙城二娇》,又演改编的戏和优秀折子戏,这样演出才能争取更多的观众。
我在呼和浩特时曾有个想法,能不能把秦、晋、冀、蒙的几个地市联合起来搞一个活动。如张家口、榆林、大同、朔州、包头、呼和浩特、集宁七、八个地市搞一次一个星期左右的晋剧演出。谁做东谁多拿钱,参演团体自费。除榆林、集宁困难大一点外其他地市都花得起这个钱。这些团都进京有困难,可在张家口或者包头搞个活动可以。东道主搞一两台高水平的戏参加评奖。如在张家口搞,六个县剧团都可以参加演出,一天两场演出,这样县里的团也可以光彩一下。这样,就使张家口成为戏曲中心。你们不是与包头团是姐妹团吗?如果把这个活动搞起来七、八个地市的团就联合起来了,也可以一年一轮地高。西北省区首府的秦腔已经搞了七届了,观众反映强烈,剧场暴满。总之,这样搞的目的就是为了能使这些地市的剧团活起来,取得两个效益。顺着这个路子走下去,大家就会有事干。省市领导也会越来越支持。如果活动中发现某个戏好,就到北京评“文华奖”,演员好就评“梅花奖”,在河北省来说你们这个团位置也很重要。明年文化部将组织梆子戏交流演出,这次交流演出只限在华北、西北地区以及山东、江苏、安徽河南、湖北的梆子团。演出分两片,东片在石家庄,西片在西安大概有20多台戏。作为东片东道主河北要多出几个戏。晋剧、河北梆子、豫剧这三个梆子剧种,河北的团比较多,影响也比较大。老调、丝弦也是梆子戏,但剧团较少,因此,河北省最少也要出三台戏,其他省就一省一台戏。山西的梆子戏多,不能都来河北。张家口的晋剧就去石家庄演出。《梳》剧从本子、表演导演音乐上都要再改一改,这样省文化厅可作为重点剧目推上去,要另搞新戏,市里的花费也太大。你们如果需要从北京请些专家来帮帮你们也可以。如果想在音乐上要求帮助,就从山西请专家。但主要是出主意,因为你们不同于一一般的县剧团。
我在山西时提出搞旅游戏,如大同云岗的戏、五台山的戏、晋祠的戏等。如果你们的《梳》剧能够成功,就是个旅游戏,会吸引人去看梳妆楼。
这次来张家口,可谓“千里走东口,来看《梳妆楼》”。看过之后谈了些感想,有些话与戏无关,目的是交流一下信息。过去,我对张家口有些向往。这次终于来了,悄悄地走了不好,因此讲了这么多,仅作参考。不要说我说了就拍板了,艺术上拍板是不行的,要大家一起磨练,谁拍板也不行。如果领导的意思都得吸收,那你艺术家还有自己的东西吗?就是有,也没有 棱角了,没有棱角也就没有艺术了。归根到底还是需要编剧、导演、艺术家们共同琢磨,有时演员也可参与,因为有灵气的演员爱琢磨人物,人物琢磨透了,他演得就有光彩。如果我们不了解这一点,非让他这样演或那样演,他一定演不好。因此,不论领导讲什么,提什么意见,最后还需我们的编、导、音、美、演员一起琢磨。还应注意观众对我们的戏什么地方喜欢,什么地方不喜欢。现在新编的戏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给观众留空当,观众想给鼓掌都不知道在哪里下手。一出悲剧不能总想让观众拍手叫好,人家人死了,你叫好干什么?应该是戏结束后,观众含着泪,唏嘘嗟叹,一次热烈鼓掌就够了。演喜剧时,观众也不一定鼓掌,能有笑声就行了。所以没有观众的感受是不行的。这个戏也要看观众反映哪儿强烈,哪儿一般。这个戏的本子修改时不要写得太满,要给导演、演员留下创作的余地,也就给观众留下了参与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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