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让你毁三观的事情?
小姑子未婚先孕,问那男的是谁,她死活都不肯说,只是哭哭啼啼地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婆婆就劝我和老公,把我身份证和社保借小姑子,到时生下孩子出生证上「父母」就写我和老公的名字,名义上算我和老公生的。
但不用我们管,就由公公婆婆带。
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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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公对他妹妹自来都是疼到心坎里的,小姑子一哭,婆婆一劝,也开始劝我。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小姑子身体不好,流产怕身体会更虚,那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反正都是她和公公婆婆带,就是挂在我名下如何的。
我当时就告诉他,小孩子不是有口吃的,就能养大的,以后教育、陪伴都少不了。
就算公公婆婆带,按他家的情况,钱肯定是他出吧?
养孩子怎么养,读多贵的幼儿园,穿多少一件的衣服,多少钱一双的鞋,这都没有个定数的。
我和吴鹏自己一直都因为这些问题,结婚两年都不敢轻易生孩子。
可以后我们总会有孩子,小姑子这个生下来,也同样叫我妈妈,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两个都说是我的孩子,如果区别对待,旁边的人难免会说三道四的,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婆婆和小姑子怕还是会因为这些事情,三天两头的闹。
可老公总是一句话:「也是条生命吗,既然托生了,也不好那个,对吧?」
「吴鹏。」我被他絮叨地说得有点烦了,直接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吴怡一定要生,你们另外想办法,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还有啊!」我生怕隔壁的婆婆听到,扯着老公小声地说:「她以后就不结婚吗?结了婚,她再有了孩子,两个孩子碰面,怎么办?」
「难道说是我生的,她见到那个孩子就半点表示都没有了?她以后的老公看到那个孩子,就不会发现点什么?」
「不会……她……」老公只是搓着手,脸色发青地看着我:「那她如果不结婚呢?」
我都被他逗笑了:「吴鹏,她是你妹,不是你女儿。她现在才二十不到吧,就怀孕了。」
眼看老公脸色越发的青,我忙摆手道:「我没有中伤她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男欢女爱很正常,她以后碰到对的人,总会想嫁人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老公脸色就越不对。
我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拍板:「她如果真要生,最好就是送养,要不就别生。」
可想着毕竟是老公的亲妹,公公婆婆向来宠她,万一老公架不住压力,又来劝我,光是烦都得烦死。
又好声好气地劝老公:「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公婆六十多了能养几年?你自己都说你小时候过得不好,给他们带,这不是让孩子遭罪吗?如果我们养,到时小孩子读书,补习,还有其他的费用,接送,不都得我们来吗?现在很多人自己亲生的二胎都不愿意生,我们养两个,真的吃不消。」
老公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其实我对小姑子吴怡感官还算好,比吴鹏小了八岁。
父母和哥哥都宠着,除了喜欢黏着吴鹏,跟我说不上亲近,一般见到我还是会甜甜的叫「嫂子」。
高考后复读了一年,依旧没考好,就在附近学美容,我客套地说让她住家里,她也知道不方便。
吴鹏就给她在上班的旁边租了个公寓,虽说房租是吴鹏出,还总是打电话今天花洒坏了,明天灯坏了,让老公天天跑她公寓搞这搞那。
有时太晚了吴鹏不肯过去,她就哭哭啼啼的,说一个人怕什么的。
也没办法,毕竟以前她还是个小姑娘,老公又相当于妹控,无论多晚都会过去一趟。
可这样分开住,也比住在家里总在顾及她吃穿住行的强。
我都不知道,她这样,哪找的男朋友,怎么就怀孕两三个月了。
大概是吴鹏严厉拒绝了,接下来的几天,婆婆对我就越发不对劲,说话阴阳怪气的,还说我结婚两年了,也没生个孩子出来,现在要借我社保给吴怡,就要生孩子了,如何如何的。
吴鹏在旁边劝,说社保不是这么好借的,年纪一看就不对。
她直接拍着桌子,指着吴鹏骂:「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妹现在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啊……你就不管啦!」
我想呛回去,吴鹏好像被骂得灰溜溜的,拉着我回房,劝我别跟婆婆一般见识。
我就是有点心疼吴鹏,别人家是重男轻女,公婆这里是重女轻男,还逮着他使劲的薅!
结婚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办了婚礼,吴鹏老家在山村里同,他不想摆酒,公婆认为儿子出息了,执意要摆酒,还一定要在镇上大办。
可订酒席、住酒店、接送包车什么的钱都是吴鹏出的,红包倒是婆婆私下就收了,理由是这些人情来往的钱,都是她以前花出去的,现在只是收回来。
我们的婚房是吴鹏自己存的首付买的,公婆就生怕我们找他们借钱,主动打电话,说吴怡还在读书,他们多为难为难的。
后来装修的钱,是我爸妈给的。
半年前拿房产证,写了我和吴鹏两个的名字,婆婆知道了,还大闹了几天。
婚前,我没特别在意吴鹏的钱,婚后才知道,他每个月都给吴怡打两千块生活费,还给公婆打三千块。
那时吴怡还在读高中,小县城的寄宿学校,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她都不够,到了月底还要找吴鹏要钱。
不过他收入还可以,这几千块钱,我也没太在意。
更离谱的是,吴怡出来上班后,婆婆连给小公主租房都不满意,还提过让老公给吴怡买房,幸好吴鹏还算清醒,拒绝了。
我有时跟吴鹏开玩笑,他是充话费送的,吴怡才是亲生的,他都脸色不好。
这次婆婆居然打出,让我和吴鹏给吴怡养孩子的主意。
我趁着吴鹏劝我,也反向劝劝他,免得他心头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吴鹏也知道养孩子这事的严重性,表示不会的。
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婆婆借口吴怡要养胎,问都没问我,直接就将吴怡接到了家里。
还让我把主卧让出来,说次卧房间小、光线差、通风不好。我反正白天上班,就晚上回来睡一下,睡次卧也差不多,吴怡整天呆在家里,要个好点的房间。
当时吴鹏就拒绝了,可婆婆立马又是那些话,什么白养吴鹏几十年啦,白供他上大学啦,有了老婆忘了娘啦,连妹妹都不管啦。
吴怡也在一边哭,一边假意劝婆婆,一边软软地叫哥。
吴鹏似乎最受不了这几句话,立马转眼看着我。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说凤凰男不能嫁了,就算鸡窝里飞出金凤凰,还有一窝鸡等着薅毛,凤凰毛迟早有一天得薅光,变成落毛的凤凰,那还不如鸡呢!
这人都到家里来了,我赶也赶不走,不想留下来受气,直接收拾行李要回娘家。
吴鹏还在劝我,婆婆却在一边阴阳怪气地道:「你回去可以,把身份证和社保卡给吴怡,她要去做产检了。」
「我要孩子,我自己会生,用不着别人帮我生。」我再也不忍住了,直接怼了婆婆:「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吗?您怕你女儿名声不好听,您可以说是你自己的啊,外孙当儿子养,人家还要夸您老当益壮呢!」
她说养在我名下,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婆婆盯着我,眼中尽是阴毒。
跟她有理说不清,我瞪着吴鹏冷声道:「你不想过,就直接离。你找个愿意给你养外甥的!」
收拾好东西,我拿着钥匙,直接就把主卧的房门给锁了。
不管吴鹏怎么劝我,直接推开他走了。
反倒是原先总喜欢哭天抢地的婆婆,这会不说话了,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只会哭的吴怡,跟条毒蛇一样冷冷的盯着我。
回到娘家,我爸妈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想到这种能让人脑溢血的事情,也没敢跟他们说,只是说婆婆和小姑子来了,家里住不下。
我爸妈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几天,吴鹏天天来接我上下班,中午也来我公司找我一起去吃饭。
哄我,让我别生气,说婆婆这几天没有再提把吴怡的孩子放我名下的事情了,吴怡也安静了下来,让我回去住。
吴鹏虽然上进、肯努力,但对于自己原生家庭很自卑。
我看着他这样哄我,却还是舍不得说婆婆的坏话,也有点心疼。
但还是告诉他,婆婆和吴怡在,我就不会回去。
吴鹏答应一定想办法,让婆婆和吴怡搬出去,让吴怡打掉孩子,不再烦我。
我真不明白,吴怡怀孕了,他再三跟我强调要打掉孩子,而不是去找那个男的!
如果不是吴鹏的妹,吴怡怀孕,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吴鹏也是有毅力,每天早早地来我家接我,搞得我爸妈看我的时候,都认为是我不懂事。
就这样熬了几天,就在我想着婆婆应该知道我是坚决不同意帮小姑子养孩子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腹开始隐隐的痛。
我原先以为吃错了东西,半夜起来打算上厕所,可一起身血就一股股的往下流,里面还有大块大块的血块。
我生理期挺正常的,算时间还差好几天,而且痛得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有把刀捅进去,在里面搅一样。
以前听有人说生理期直接痛晕过去的,我还一直认为是夸张,现在这痛得我眼冒金星,头一阵阵发晕,而且那血直接就是顺着腿往下流。
我连忙敲我爸妈的门,我妈见状,也吓了一跳,以为我是流产了,连忙让我爸开车,把我送医院。
路上血还是一股股的流啊,痛得死去活来。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见那出血量,也以为是流产,我想说不是,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阵阵的发晕。
还是塞了止痛药,又打了止血的药,我才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大亮了,我妈给WC了身子,穿了安全裤。
主治的医生说是子宫肌瘤引起的大出血,开了一堆单子,让我先做检查,要做手术。
我妈连忙就问:「那会影响以后怀孕吗?」
这么敏感的问题,医生只是瞥了一眼我妈,让她去办公室拿东西。
我妈当时整个人都呆了,还要笑着安慰我:「姚瑶不要怕,医生都会往严重了说的,把最坏的结果先告诉我们。你爸去买早餐了,等下就回来了,我先去拿单子。」
她自己都知道,单独叫走,肯定是比较严重的。
我这会用了止痛泵,还感觉小腹隐隐的绞痛,心头也开始发慌,不时的往门口张望。
又拿着手机正搜子宫肌瘤,就听到我爸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吴鹏和婆婆。
吴鹏见我躺在床上,立马走过来,问我感觉怎样。
我爸招呼着婆婆坐,告诉我吴鹏早上去接我,见家里没人,给我打了电话,我妈接了告诉他我在医院的。
可我瞥了一眼婆婆,她居然笑嘻嘻的帮我爸把早餐摆在床头。
我瞥眼看着她,吴鹏来接我上班,她怎么破天荒的跟着?
不过我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见这么多人在,在门外朝我爸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还朝吴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见她这样子,心头就又开始发慌。
吴鹏在一边看着医生开的检查单子,打电话请假,留在医院好送我去做检查。
婆婆却拿着豆浆递给我,语重心长的道:「姚瑶啊,你看,你现在都不能生了。要不就按我说的,把吴怡的孩子给你了,都是自家孩子,总比领养别人的养不熟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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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婆婆的话,心头咯噔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吴鹏手里的单子。
就是普通的检查单子,而且检查的项目,也没有说是什么病,婆婆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我不能生了?
我盯着婆婆,她还笑嘻嘻的把豆浆递到我面前:「来,就当我伺候你坐月子了,等吴怡的孩子生下来,我也这样伺候你坐月子。」
她这是笃定我不能生了?
要趁着吴怡假装帮我生孩子,坐个月子?
跟她发脾气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打算了,只是斜眼看着吴鹏。
「妈。」吴鹏握着单子的手都在抖,夺下婆婆手里的豆浆,一把扯着婆婆就朝外走。
婆婆虽然不敢高声嚷嚷,却还是咬着牙低吼着:「我说错了吗?我没说错,她不能生了,总要养个孩子的啊,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吗!还是你……」
先不说子宫肌瘤不一定会影响生育能力,就算影响,我也不会养吴怡的孩子!
「妈!」吴鹏真的急了,一把扯着她,直接往外甩。
我气得小腹就又开始绞痛,隐约感觉血一股股的朝外冒。
我爸妈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急急的进来,我妈估计也听了几句,脸都气白了。
只是安慰我:「医生说没事,只是你这出血量有点大,要住院止了血之后,再检查确定要不要动手术。」
我也不想让这些糟心事烦他们,也就只是嗯了一声。
可门外隐隐的还有吴鹏和婆婆吵架的声音,婆婆好像还想撒泼,被吴鹏吼回去了。
我妈看着我,叹了口气,让我先吃早餐。
吴鹏吵完后,强撑着笑回来,说他留下来陪我做检查,让我爸妈回去休息,昨晚他们累了一晚了。
这是妇科,没一会我旁边的床位就来了个保胎的,我爸留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我妈见吴鹏在,就想着趁着早,去买点菜给我煲个汤,昨晚那流血量,比人家小产还厉害。
等我爸妈一走,吴鹏照顾我还是挺贴心的,扶着我上厕所,帮我换安全裤。
可还没呆一个小时,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公司的还好,电话里头能处理的就处理了,不能处理的就交待别人处理。
吴怡打来的电话,才是个麻烦。就算吴鹏接通后,立马刻意躲出去接,我还是能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是哭,夹着婆婆在旁边大骂的声音。
她们电话还打得很勤,一个接一个,不是婆婆,就是吴怡。
吴鹏脸色也越来越不对,带我排队做彩超,一会问我要不要上厕所,一会就问我要不要喝水,反正就是一直看着我没话找话,电话一响,他整个人都紧张得差点跳起来,躲到一边去接。
要不就是轻声哄吴怡别哭,不要怕,要不就是劝婆婆,要讲半天。
轮到我做彩超了,他还在讲电话,我干脆就自己进去了。
等我做完出来,还有两个检查要排队,吴鹏就偷偷的瞄我:「姚瑶,这要排好长的队,要不下午再做?或者我排着队,你回去休息?」
「你回去吧。」我看他那样,就知道是吴怡那边的事情压不住了。
「吴怡说她肚子痛得厉害,她很怕。」吴鹏有点紧张的看着我:「那我叫妈来陪你,好不好?」
他这里说的「妈」,自然是指我妈的。
我只是盯着他冷笑:「你告诉你妈,就算我真的生不出来,我们俩离婚,我也不会给吴怡养孩子。」
吴鹏目光发涩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好像要鼓起勇气说什么,可看着我,最终还是无奈的走了。
我一个人排着队,等着叫号,做了后面的两个检查。
我妈中午给我送汤的时候,听说吴鹏走了,脸色沉得可以滴水了,却还是安慰我,帮我凉汤喝。
可汤还没喝到嘴里,婆婆就打电话来骂我,说我活该生不出孩子,活该肚子痛死,说我恶毒,居然怂恿吴鹏逼着吴怡一定打掉孩子。
还说吴怡的孩子,就是吴鹏的,就是要给吴鹏生的。
如果我不让吴怡生下来,不是她弄死我,就是她死。
她语气太过恶毒,又是咒骂和威胁。
尤其是一直强调吴怡怀的孩子就是吴鹏的,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想强行把孩子给吴鹏养呢,还是他们兄妹之间有什么事情。
只是全程冷静的听完,还录了音,还发给了吴鹏和吴怡,让他们去听听。
果然没过多久,吴怡就打电话来哭,求我不要让吴鹏打掉她的孩子,说这孩子确实就是吴鹏的。
她一直以来就喜欢哭,尤其是面对吴鹏,有什么要求,话还没说,双眼就眼泪汪汪的。
我直接问了她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和吴鹏生的?你们两兄妹在一起生的?」
吴怡当下就哽住了,也不知道是心虚呢,还是什么的,直接挂了电话。
我妈在一边气得都笑了:「既然你生不出来,人家妹妹都愿意帮着生,就离婚吧。那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装修款是我和你爸直接打给装修公司的,到时直接上法院,分割财产吧。」
她原先就被吴鹏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给气到了,加上婆婆和吴怡的事情,直接打电话给吴鹏,提出离婚的事情。
吴鹏在电话里很着急,到了下午三点多,直接就来了医院,还拎了个行李箱,帮我收拾了衣服什么的,说是这几天就住医院陪我了。
我看他半边脸都是红肿的,有着淡淡的四个指印,微端还有着挠痕,知道婆婆肯定是动手了。
可能是他拉黑了婆婆和吴怡,电话没再打到他手机上,而是直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吴鹏一听到我手机响,直接拿着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就直接帮我也拉黑了,帮我泡药,一口一口的喂我喝。
还讨好我妈,说等我出院了,我们带着爸妈去哪里哪里玩,如何如何的。
吴鹏这样子讨好,我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知道他出身不好,可他能走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别人努力十倍了,而且他知道人生不容易,所以更珍惜,也更努力。
就像现在,他知道我妈不高兴了,也能放下身段讨好。
可到了傍晚,婆婆带着吴怡居然直接找了过来,说吴怡也要住院保胎,要不然大人小孩的命都保不住。
吴鹏说在这里办住院,婆婆却强硬的说要住院就要用我的身份证办,要不然以后对吴怡不好如何如何的。
她声音还不小,旁边床位的所有人都震惊不的看着她。
连护士都告诉她,冒用身份信息住院,这是不行的。
但婆婆就是这样撒泼,说多了,就又开始讲吴怡怀的就是吴鹏的孩子,说是吴鹏把吴怡如何如何了。
吴鹏当时吓得脸都白了,直接捂着她的嘴,朝只会哭哭啼啼的吴怡低吼,强行将她们带走。
病房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都同情的看着我。
我妈哎哎的叹气:「你婆婆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指的是吴怡怀的孩子是吴鹏这件事情?
我也只感觉头痛心烦,只得朝了我妈道:「不知道啊。」
如果是真的,谁敢这么张扬的说?这就不怕败坏吴怡的名声了?
他们还是兄妹呢!
但越想就越膈应,还有点恶心。
吴鹏没一会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给吴怡找了家私立医院住着,他办完住院就回来。
最后好像还低声保证:「姚瑶,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吴怡打掉孩子的。」
我听着他这语气,似乎还真的是劝小三打掉孩子。
忍着痛,冷笑道:「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吧?」
「怎么可能!」吴鹏几乎跳了起来,还要朝我保证着什么,那边就传来婆婆的尖叫声。
又是咒骂吴鹏没良心,养了他这么多年,白养了,辛辛苦苦送他上大学,书都白读了。
吴鹏急急的挂了电话,我只感觉心头发燥。
想着从吴怡到这边后,总是晚上打电话给吴鹏,叫他过去帮忙,几乎不跟我打照面。
婆婆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一不如意,就拿养育之恩来说吴鹏。
以及吴鹏刚才应激的反应,和我每次说他是充话费送的时,他变得难看的脸色。
我还是打了个电话,让我爸托他以前的老战友,到吴鹏的老家那边问一下情况。
如果吴鹏和吴怡是亲兄妹,这种可能性相对比较小,如果不是呢?
以前知道吴鹏爸妈都六十多岁的时候,我还挺吃惊的,问了吴鹏几句,他脸色不太好,只是说以前条件不好,生得晚。
我妈安慰我,这些糟心的事情不用管,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
本来下午打了几瓶水,血好像止住了一些的。
可到了晚上,我原本还好好的躺着,可突然小腹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跟着血水就一股股的流了出来,胃里也好像有什么翻滚着,直接就吐了。
那吐出来的东西,还不是食物,有点像是污水,中间还有无数像是头发碎的东西。
一经吐出来,整个房间都是一股子恶臭。
我痛得全身都抽搐,可脑中好像听到有谁在叫我,又好像有什么扎进小腹,一下又一下的。
就算穿着安全裤,血水也因为身体扭动,侧漏了出来。
我妈扶着我额头,方便我吐出来,摁着铃没有护士来,连忙让旁边病床的老阿姨帮我们去叫护士。
老阿姨看着我这样,直接就走过来,从手腕上摘了一个银镯子,对着我额头用力一刮。
我当时就只感觉额头好像被刮得火辣辣生痛,跟着就好像痛醒了一样,那叫我名字的声音没了,身体那种不由自主的抽搐也没了,嘴里也没有再吐那种夹着头发丝的污水了。
我妈见状,连忙把我扶正,沉眼看着那老阿姨,急得声音都变了:「这是怎么了?」
「被人用巫术咒了!」那老阿姨把我衣服掀开,摁着那银镯子顺着我喉咙直接往小腹拉,她很用力,刮得我感觉皮都要脱了。
等拉到小腹的时候,一股股的血水好像被逼了出来,病房里全是血腥味。
但怪的是,那股子血水出来后,我整个人就好像舒畅了。
「先去厕所吧,洗洗吧。」老阿姨握着那镯子,拿了个碗,用水泡着。
我妈目光闪了闪,忙扶着我,去厕所清洗一下。
那血都不像是姨妈血,而是那种黑脓牵着丝的血,一股子腥臭味,里面都有一些像是烧焦了的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等我洗了个澡出来,我妈已经把我刚才吐的东西清扫了。
就算用八四消毒液拖了地,还是掩盖不了那股子腥臭。
那老阿姨居然还从行李里拿了一柱檀香,点在窗台,将腥臭味冲散。
我妈拖了地,又不放心的叫值班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可也查不出什么,只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等值班医生走后,我妈把病房门关了,这才看着那老阿姨,虔诚的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就是被咒了。」老阿姨拿着块布,不停的擦着镯子:「你痛的时候,是不是听到有人叫你名字啊?」
我想着刚才那怪事,点了点头。
老阿姨把擦好的镯子递给我:「这还只是开始,我帮不了你,这镯子你先戴着。城南有位柳仙,你们知道吧?最好是去求他,要不然你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
这会我才发现,那银镯子上浮雕着的就是一条柔动的柳条。
老阿姨说这镯子是以前她在柳仙庙,帮人烧香纸的时候,一直供在柳仙下面的,所以很灵。
我妈也是信这个的,连忙接了镯子,掏出手机说要转帐给她。
还托人家,明天带我们去柳仙庙。
可那老阿姨只是摇头,说我这事凶狠,她现在年纪大了,女儿怀孕了,不想得罪这种人会下咒的人。
那人看样子是要咒死我的,坏人家的事,怕人家记恨。
然后那镯子钱也没要,扶着她女儿,居然连夜找护士,说是病房味道重,她女儿孕吐厉害,要回家去住。
刚才那味道确实是太冲了,虽说现在住院不让离开,但人家强硬,也没办法。
我妈还想去拉,可那老阿姨只是摇头,走的时候才看着我道:「去找柳仙吧,这镯子我一直没戴过。今天出门来医院的时候,收拾东西,它自己掉出来了。这也是缘分啊!」
3
城南柳仙,是很有名的。
说是柳仙,其实是一棵很大的柳树,据说有上千年了,树干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住,树冠大得跟栋屋子一样。
小孩子不好带的,都会去认柳仙当祭爹,折根柳条,在旁边的井水边沾上点,在小孩子身上点三点,就好带了。
柳树下面还有个小石庙,很多年了,全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如果有人去认祭爹,里面的人会帮着烧香纸。
等人走了之后,就会把祭品分给过路的大人小孩。
我认的祭爹也是柳仙,小时候我家就住城南,我爸妈上班挺忙的,我就经常跟着帮大孩子去柳仙下面讨祭品吃。
有时碰到大方的人家,水果牛奶都有,有的还有那时稀缺的巧克力什么的。
据说柳条戴着可以驱病防灾,小孩子受惊啊、夜啼哭啊,就折根柳条戴着就好了。
到了夏天,柳树成荫,旁边还有一口沁凉的老井,那时空调还没有普及,暑假的时候,我们经常一堆堆的孩子就呆在柳仙树下乘凉写作业,然后眼巴巴的望着谁家来祭柳仙,就有祭品吃了。
可暑假烧年纸和认祭爹的少,几乎吃不到什么零食。
大人们虽然忙,但孩子都聚在一块,都会搞点东西给我们吃。
今天谁家打桶凉粉、明天谁家熬了大桶绿豆汤、后天就是谁家拿了西瓜、李子什么的都放井水里冰着,给我们分了后,还都会供一份在柳仙树下。
那时我挺馋的,分给我的,根本就不够我吃。
经常跟我爸妈说,长大了后就嫁给柳仙,他有好多好多吃的,反正他又不吃,嫁给他后,就可以吃他的那份了。
冬天有烧年纸的,夏天有乘凉的,一年四季还不重样。
后来我爸就教我一个说头,别人供了后,让我直接去吃,如果问起来,就说柳仙是我祭爹,我以后还要嫁柳仙的,吃老公的,很正常。
那时不懂事,为了口吃的,还真照办。
分零食的大人都只是笑笑,也没当回事。
城南那一块的发小,到现在如果惹急了,还拿这事来取笑我。
不过后来,老城区拆迁,大部分人都搬到城东来了,但认祭爹的还是经常有人去,香火很旺盛。
所以一说到柳仙,我妈立马就醒悟了过来,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明天请假,带我去柳仙庙。
我原本无缘无故得了子宫肌瘤,就感觉有点奇怪,公司每年都体检,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更何况刚才那痛来得莫名其妙,那老阿姨用这柳条银镯一刮就好了,我也不得不信。
就是摸着那个镯子,问我妈:「你说是谁咒我?」
婆婆来医院的时候,开口就确定我不能生了,让我养吴怡的孩子,会不会是她?
「这种心术不正的,你心里知道是谁就行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信,还怪你污蔑人。」我妈叫着护士帮我换了床单什么的,只叫我把镯子戴好,早点睡。
我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受不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吴鹏来了,没多久就又有婆婆特有的那种无论说什么都是吼的声音,以及我妈低声呵斥。
可我睡得沉,想醒过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后来慢慢安静了,也就没在意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问我妈,她只说吴鹏来看我,婆婆硬跟了过来。
「说是吴鹏给你守夜不方便,她来给你守夜,把她那宝贝女儿丢在那边医院,她来守你?」我妈斜着眼,摇了摇头:「当我信啊。」
婆婆走了正常,吴鹏居然也走了。
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但想着今天要去柳仙庙看看,我还是起床洗漱。
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昨晚那个还铮亮的银镯子,这会又黑又哑。
我以为是沾了什么,在水龙头下用力搓洗,可还是没用。
银镯子发黑,肯定不是好事,我妈见了,连忙去问护士,昨晚和我同病房的电话,想问那个老阿姨是怎么回事。
结果顺着留的电话打过去,居然是个空号。
昨晚我那样子,确实吓到我妈了,连忙打电话给我爸,借口早上出去吃早餐,急急就带我去柳仙庙了。
我将银镯子撸下来,用纸巾包着,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也心慌慌的。
等到柳仙庙的时候,还只是早上八点多,这季节柳条垂落成荫,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柳树下面的那口老井打水。
那两人合抱的柳树下面,有个短发干练,穿着练功夫的男子,软软的靠着柳树,静静的看着那些人打水。
那人见我们一家急急的过来,目光转了转,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扭过头去了。
我妈拉着我,直奔柳树下面那间石屋。
以前这里面会有个老人守着,给那些准备不充分的家长,卖点香烛纸钱啊,或是饼干之类的。
现在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就一张被磨得油光发亮的石桌子,和一个同样放光的石墩子。
我妈立马分工,让我爸打电话问一下,那些还住城南的老人,看有没有认识会祭柳仙的。
她去附近问问,是谁在这里守柳仙庙,顺带买点香烛纸钱祭品的过来,实在没有人,就自己烧。
她急得很,一把就将我摁在柳树下:「你没事,就抱着柳仙,哭着求他保佑你。知道吗?哭!」
她急得声音都有点尖了,旁边坐着的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发现长得挺好看的,一个男的,长了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却又不阴柔,反而很好看。
这样静静的坐着,有种宁静如水的感觉。
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见我妈急急的去问那些打水的老人家了,我站起来,伸手扯了根柳条,想掰根柳条编个手环什么的。
柳条垂落,倒是伸手就能扯到,但上面的枝干粗壮,我折腾得去了半条命,用力扯了半天,都没有拉下来,还将下面的嫩条给揪断了。
「要柳条?」那个坐在柳树下的男子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
还别说,他挺高的,站在一边,身形跟这柳条一样,细长却又有韧劲。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轻扯着一根柳条,慢慢往下拉,折了一根递给我:「会编吗?」
我原本想点头的,可一低头,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卷着柳条灵活的转了过来,先将细枝编缠进去,然后从尾端一点点收转成一个圈。。
想我们小时候编,就是直接粗鲁的转个圈,哪像人家先弄好。
这会我妈在老井边,好像问到了什么,叫了我一声:「姚瑶,你跟柳升先坐着,我去买纸,就来烧。」
她隔得有点远,还朝我挥了挥手,我以为她说的「柳生」指的是这棵柳树,也就点了点头。
又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柳树下面,靠着柳树,抬头看着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牌子。
有的是认祭爹孩子的名字,有的求姻缘,还有直接在柳树上刻字的。
就是那种小年轻表白的,两个名字并排写着,再画个一箭穿心的图案。
我伸手摸着那些字,有点啼笑皆非,小时候有人守着柳仙庙,折根柳条都要打招呼,要不然整棵树都被薅光了。
现在没人守了,这都在树干上刻字了。
不过时代不一样了,我靠着树坐好,转眼看着那男子编着头环。
他手指灵活,目光沉静,一边编,一边看着那些到老井边来来往往打水的人。
我这样坐着,从知道吴怡怀孕,一直很烦躁沉闷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好了。」那人编好,将头环递给我,好像柳叶般的眉盯着我皱了皱,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没用的。」
他刚才也听到我妈说要祭柳仙了,这没用的,肯定是指祭柳仙没用。
我接过头环,戴在头上,转手摸着柳树:「这可是我祭爹,柳仙,很灵的。」
他只是摇头轻声道:「人心生祸,祭谁都没用。」
这话说得,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我正想为自己的祭爹,反驳一句,就见我妈拎着个袋子急急的过来了。
她一走过来,一把将我扯起来,推到旁边男子面前:「柳升啊,这是我女儿姚瑶,她最近被咒了,昨晚有个老阿姨说让我们来祭柳仙,劳你帮我们烧点纸,求柳仙保佑。」
我听着这才反应过来,敢情现在是他守柳仙庙?
一个大男人,居然坐在这里守庙?
虽然他有点不染凡尘俗世的气质,可守着柳仙庙,居然让人在柳树上刻字,肯定不算尽职尽责。
我妈却推了我一把:「镯子。」
我这才想起来,把那个黑沉的银镯子拿出来,递给柳升。
柳升看着那镯子,只是很冷淡的道:「黑了就洗洗吧,还能戴。那边就有水,去那里洗就干净了。」
说着居然靠着柳树闭目养神,好像连人都不想理。
我妈拎着香纸,让他帮着烧。
他也只是摇头:「烧了没用,人家想害你,你祭一棵树,有什么用。该放手的,就放手。」
「哎,你这……」我妈瞪着他,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让你来守柳仙庙的,怪不得香火搞成这样。」
她也不用柳升帮忙了,招呼着我到靠近老井的那边,捡了两块石头挡着,免得火燎到树。
让我插香烧纸,跪下来求柳仙保佑。
我们在柳树下烧着纸,烟雾缭绕,柳升只是靠着树闭目养神。
我妈烧完纸,带着我去老井洗镯子,还不停的瞥柳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烂年轻的,跑这里来混日子。白瞎了这长相,有手有脚的,也不工作。」
然后又骂我爸,让他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只字不提吴鹏,催我喝两口老井水去去邪。
可一捧井水,又怕太凉了,我现在的身体不能吃冷的。
只得把我头上的头环取下来,沾着老井水,往我身上洒,念着佛号。
等洒完了,将柳条上的水甩了甩,确定不滴水了,就又套我头上。
瞥了一眼柳升,他好像依旧淡定的坐在柳树下面,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还是拿出镯子,在老井流出的水渠边洗着镯子。
也是怪了,在医院水龙头下面,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镯子,在这里一洗,上面那些黑的好像就被洗掉了,我妈揪了几片柳叶当刷子,用力搓了几下,虽不会变得铮亮,但至少白净了。
等我们弄好了,我妈还特意去买了瓶大升的矿泉水,把里面的水倒掉,装了瓶老井水,说是回去烧热,专门给我喝的。
她水都装好了,我爸这才回来,也不知道躲哪到电话去了,但脸色比昨天更不好,招呼着我们上车。
我走的时候,摸着头上的柳条环,找我妈要了两百块钱现金,去柳树下面,朝柳升道了谢,也不管他要不要,把那两百块根卷在柳条上挂着,就当我诚心祭柳仙了。
就在我卷好的时候,背后的柳升沉声道:「放开不属于你的,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不属于我,反正也不管他拿不拿钱,就跟我妈上车了。
只是上车的时候,我爸妈脸色很不好。
我以为是婆婆又搞什么幺蛾子了,问了一句。
我爸扭头看着我,朝我想说什么,我妈拧了他一把。
「迟早要知道的!」我爸不耐烦的瞪了我妈一眼。
这才朝我道:「你昨天不是托你梁叔打听吴鹏家的事情吗,他问了那边管户籍的,吴鹏是领养的。」
「你婆婆结婚很多年都没生孩子,本来想领养个女孩子当引路的,可正好有个女孩子和对象分手又怀孕了,女的想生下来,可两方都不想养,你婆婆就给了点营养费,把吴鹏抱养了。」我爸搓着方向盘。
认真的看着我道:「后来过了好几年,才生了吴怡。那边的说法,是吴鹏命里带来的妹妹,所以吴鹏一直对吴怡很好。」
4
我听着我爸打听来的消息,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是我给梁叔打电话,他却回消息给我爸了,估计是那边有关吴鹏和吴怡的传言也不好吧。
虽然意外,可吴鹏和婆婆相处的那些情况,又在意料之中。
靠着车后座,感觉那柳枝头环有点硌得痛,我取下来在手腕上转着圈:「先回医院吧,医生要查房了。」
我妈也推了我爸一把:「就是,护士都打电话来催了。」
就在车子开走的时候,一直靠在柳树坐着的柳升,居然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我。
我转着头环,朝他笑了笑。
到医院后,我随手把柳条编的头环放在床头柜上。
因为昨晚我有突发情况,好几个医生会诊,但检查了一圈,因为那情况来得快,去得也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开了检查单子。
我爸妈让我别管吴鹏家的事情了,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他们都请了假,我妈陪着我,我爸管缴费、排队做检查,等快排到了,再打电话叫我去做。
我躺在床上,看着我爸妈五十多岁了,该我照顾他们的年纪,却是他们忙碌着照顾我,只感觉心头发酸。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吴鹏才来,拎着从外面打包的饭菜,看他胡子邋遢,眼底青黑的样子,昨晚肯定是在吴怡那里守了一夜。
我妈见到他,立马没好气。
还是我爸扯了她一把,朝我道:「有话好好说,大家好聚好散。」
「爸!」吴鹏立马就慌了。
我爸只是挥了挥手,朝吴鹏道:「你和姚瑶先谈,我们去外面坐坐。」
我趁着我爸和吴鹏说话,握着手机,假装玩,偷偷的将录音打开了。
见我爸妈走了,吴鹏脸色有点慌乱,将拎着的打包盒放下来,急急的解释道:「昨天下午吴怡说肚子痛得厉害,都在床上打滚了,我想着你这边爸妈在,她那边我妈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边给她安排好。」
「晚上我想来守夜的,可妈不让我守,我妈也追过来说她这个婆婆守着你,吴怡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妈又什么都不懂,我就……」吴鹏伸手搓着脸,一脸无奈。
我把手机倒扣在枕头边,抬头看着点滴瓶里的水,一点点的朝下滴,只是沉声道:「搞大吴怡肚子的人呢?不管是生,还是打掉,男的总要负点责任吧?以你妈的性格,搞大她女儿的肚子,连问都不问的吗?」
吴鹏搓着脸的手僵住了,抬眼看着我:「姚瑶。」
我也不想跟他打哑谜,沉声道:「你是领养的,吴怡才是亲生的,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吴怡一直喜欢你吧。」
其实也是我傻,想着他们是兄妹,亲热一点正常,他们家出了吴鹏这么一只金凤凰,吴怡无论有什么事,找吴鹏这个哥哥也没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她不住家里,是怕我撞破些什么吧。
时不时晚上打电话给吴鹏,搞这搞那的,就是叫吴鹏过去。
就是因为吴鹏没有在那边过夜,无论多晚去,一定会尽快回来,我才没有怀疑。
怪不得吴怡怀孕了,只有婆婆过来,公公都不露面。
她哭着不说男的是谁,婆婆和吴鹏也没有追问,只是让我把社保借给她生孩子。
以婆婆的个性,哪有这么好说话!
「不是的……」吴鹏伸手来拉我,脸上尽是青黑:「姚瑶,你听我说。」
「你就告诉我,孩子是不是你的?」我盯着吴鹏,呵笑道:「现在孕期五周,就可以做基因检测,你想清楚再告诉我。」
吴鹏伸到一半的手,慢慢的缩了回去,双手撑在腿上,用力的搓着:「就一次,就那晚她哭着说有人跟着她回去,好像门锁坏了,她很怕,让我当晚一定去修门锁。」
「我去的时候,她吓得缩在床上,一见到我就抱着我,说有人在敲门。我见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就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哪知道……」吴鹏双手用力绞在一起。
跟着猛的抬手,用力抽着自己的脸,抽得啪啪作响。
连着就是好几个,吓得我爸妈听到声音,都连忙推开门进来,见是吴鹏自己打自己,就又悄然的关上了门。
吴鹏打完脸,红肿着脸看着我,保证道:「姚瑶真的就这一次,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查监控,她怕一个人住不安全,让我给她房间装了监控,我可以给你看的。」
吴鹏生怕我不相信他,掏出手机,就要给我看监控,可就在手机递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握着收了回去。
「怎么不给我看了?」我冷冷的盯着他,呵笑道:「是不只一次?还是里面有什么不好的画面?」
吴怡租的就是那种一居的公寓,她房间的监控,吴鹏居然一直在看,那洗了澡的,晚上睡觉的,或是衣裳不整的,如果吴怡刻意做些什么,那吴鹏会看到多少?
「姚瑶,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亲妹妹!」吴鹏脸色发涩,又手紧握,朝我发誓道:「我已经跟她们说了,如果她们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我不会再管她们了。」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这里保证。
我看着他,摸着小腹:「离婚吧,再不离婚,我怕连命都没有」
跟着把我怀疑他妈给我下咒的事情说了,让他转告他妈,我不会再揪着他这只金凤凰,让他妈不要再对我下手了。
「姚瑶。」吴鹏连忙伸手来抱我。
可手碰到点滴管,把针直接就拉出来了,痛得我叫了一声。
我爸妈立马推开门进来,我妈帮我摁铃叫护士,我爸直接就拖着吴鹏出去。
等护士帮我重新把针扎好,我妈给我倒了杯温水,看了看我道:「离了也好。」
跟着瞥眼看着床头柜上的柳条:「这咒你的肯定就是你婆婆,你不能生了,养吴鹏和吴怡的孩子,你给他们当牛做马,养着他们一大家子。这心也太恶毒了,他们早有这想法,还招惹你做什么,自产自销了啊!」
我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过了很久,我爸走了进来,朝我道:「我让他自己回去想想,出了这种事情,离了也好。你有我们照顾,可他爸妈靠不住,他那个妹妹怀着他的孩子,离了他怎么行。」
我拿着手机,把刚才的录音关了。
结果到了傍晚,吴鹏没有再来,婆婆反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骂我狠心,要逼死吴怡,要让她一尸两命。
骂我活该得了这么个病,说我肯定是在外面和男人乱来,才肚子里长瘤子,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如果吴怡有什么事情,她要拉着我陪葬。
她指手跳脚的骂,整层楼的人都惊动了,护士让她注意点,她就哭天抢地,说我抢了她女儿的男人,现在她女儿怀孕了,还逼着她女儿打胎,倒打一耙。
后来保安来了,她还撒波,跟保安撕扯,还指着我骂。
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保安也不敢太拿她怎么样。
眼看越闹越大,我直接拿出刚才和吴鹏谈话的录音,把音量调到最大,送到她面前。
听着我和吴鹏的对话,那些原本看热闹的,慢慢转眼看着婆婆。
她却一点都不知道悔改,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幸好保安架住了她,她也不骂了,就坐在那里哭。
后来吴鹏赶了过来,好像也没有精力跟她拉扯了,就那样疲惫不堪的站在那里,看着婆婆哭,然后打电话给吴怡。
也不知道吴怡说了什么,婆婆指着吴鹏,一路边哭边骂的走了。
这么一出闹剧,整层楼都知道了。
我妈坐在一边叹气,我爸倒是有点可惜:「吴鹏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靠读书考了出来,工作也可以,人也上进,结果碰到这么一个妈,还有这么一个……咳!这事如果闹到他公司,也不知道他怎么办。」
「哦,他跟吴怡搅在一块,就不是他的错了,就怪人家。他都想让姚瑶给他养和吴怡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姚瑶坚决不肯,他就坐离齐人之福了呢!」我妈拍着手,冷哼一声:「是不是你们男的,都认为偷吃,搞大人家肚子没什么?」
我爸被波及,连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爸。」我想了想,这事再闹下去也没有意思:「你拿我的钥匙,去我家,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房产证、还有我那些值钱的首饰什么的拿来。」
吴怡虽然见了我,都会礼貌的叫「嫂子」,但跟我不亲近,有几次到家里吃饭,偷偷进我房间。
有一次我碰到了,她就指着我梳妆台透明罩中的首饰,说好看,她就看看。
后来她生日,我和吴鹏给她买了条 K 金的项链,她好像并不高兴。
既然婆婆都把主意打到我房间了,这些东西再留在那里,也不安心。
「对!对!」我妈连忙点头,催我爸快去:「早离早好。」
我爸就急急的走了,只是等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
说是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吴鹏把他妈和吴怡接回去,撞了个正着,吴怡哭得很厉害。
吴鹏见到我爸,原先还有点尴尬,跟着就知道我爸来拿东西不是好事,忙再三保证会把他妈和吴怡送回老家,让吴怡在老家打掉孩子。
让我爸一定要劝我,还想把我爸拿出来的东西抢过去。
我爸当了很多年兵,这些年还坚持锻炼,身手不是吴鹏这种长时间坐电脑前的人能比的,所以东西还是拿了过来。
我拿着结婚证,给吴鹏打电话,约他明天一早去民政局。
吴鹏听着又在那边发誓,我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不去,我就拿着录音,去法院起诉离婚。
他妈知道吴怡的孩子是他的,也没说过让我们离婚,一家子都瞒着,都只想把那孩子挂我名下,就是不想离婚分财产吗。
还搞什么咒我,想弄死我,也就是想着我死了不用分财产了。
这还不离婚保命,我真的等死吗!
我也不等吴鹏再解释,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晚上我爸也不敢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我。
我妈还帮我把金佛挂件啊,辟邪的玉坠子啊,全部挂身上,交待我一定要摸着那柳叶银镯睡。
还特意去外面找人家要了点米,包着茶叶,辣椒什么的,放在我枕头下面。
本以为这些事跟说清楚了,我也放手了,吴鹏他妈应该知道我的决心的,不会再搞事情了。
可睡前还好好的,睡到半夜,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抽搐。
这次连坐起来吐都不行了,嘴里不自觉的吐白沫,吓得我妈连忙摁住我,让我爸去叫护士。
我能清醒的感觉到痛苦,知道哪痛,知道我爸妈在做什么,可我嘴里一股股的白沫朝外窜,怎么也说不出话。
护士往我嘴里塞东西,免得我咬到舌头。
可越是这样,我身体抽搐得越厉害,那铁架子的病床,都开始咯吱的作响,就算嘴里塞了东西,白沫还咕咕的朝外涌。
吓得护士让我爸妈摁着我,她去叫医生。
我妈吓得都哭了,让我爸死死的压着我,她撸下我手上的银镯子,跟昨晚那老阿姨一样的刮额头。
昨晚那老阿姨一刮,我就感觉清醒了。
这次我妈一刮,我翻跳的眼睛,都能看到我妈刮过之后,银镯子就好像刮着墨一样,慢慢变灰变暗。
「柳仙保佑!柳仙保佑!」我妈一边刮一边念着。
可越刮镯子越黑,我依旧在吐白沫。
就在我爸气急,说这没用的时候。
一直放在床头的那个柳条头环,好像没扎稳,头尾一弹,柳条就从床头柜上扫到了我脸上。
那柳条都放了一整天了,这会一弹,却好像还有着水,片片柳叶在我脸上一扫,我跟着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本能的紧抓着那根柳条。
我妈连忙抱着我,大叫着医生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医生,而是那个坐在柳树下的柳升。
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编的柳条环,轻轻套在我头上,跟着握着我双手,用力一摁。
我好像听到谁尖叫了一声,跟着就又瘫软的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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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升一出现,我立马就好了,白沫也不吐了,身体也不抽了。
我妈抱着我放声痛哭,等医生和护士急急赶来的时候,我爸连忙拉着柳升,悄然的站在一边。
医生检查了一下,只说是高烧引起的抽搐,退烧了就没事了。
量了体温,只是有点低烧,给我开了退烧的药。
医生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我头上的柳条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护士让我们自己注意一点,也就急急的跟了出去。
医院的人,见的怪事比我们多,所以都见怪不怪了。
等医生和护士走了,我爸强行拉着柳升,让他一定要坐在这里保护我,说只要我没事,就帮他大肆宣扬柳仙多灵多灵,捐钱把那石庙翻修一下。
可无论我爸说什么,柳升都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就好像医院跟柳树下没有任何区别。
他虽然不太理人,但确实有本事,而且他没走,我爸妈也就松了口气。
等我洗漱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依旧坐在那里没动,只是淡定的看着我。
我爸时不时的找他搭话,他也不回答,一派高人风范。
我妈就让他在陪护床上睡,又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见他还是不说,最后都放弃了。
有柳升在,我又吃了退烧的药,就又昏沉的睡了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仙站在窗前,沐浴的窗外的阳光,看上去真的让人精神舒畅。
可跟着,这幅美景就并没持续多久,吴鹏就沉着脸过来了。
我爸妈对他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直接让他等一下,我洗漱一下就去民政局。
可吴鹏却突然蹲了下来,蹲在地上声音疲惫无力的道:「姚瑶,我妈死了。」
我妈听着冷呵了一声:「你妈咒姚瑶死,还搞些邪门歪道,你现在又咒你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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