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与创造(艺术是理性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艺术中的理性》

作者:桑塔亚那

译者: 张旭春

简介:本书是桑塔亚纳代表作《理性的生活》之一。在本书中,桑塔耶纳将艺术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既探讨了美的定义及本质等形而上问题,又具体详尽有时则是矛盾地阐释了审美与艺术诸多方面的重要问题;既将艺术的创造活动与人的深层生物学需求及社会经验的累积联系到一起,又将艺术的审美价值与道德价值联系到一起;认为艺术是理性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可以改变生活的环境,促进人的理想的实现,增加人的知识、愉悦和安慰。

艺术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与创造(艺术是理性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因素)(1)

艺术的本源是本能冲动,但艺术的产生却是理性指导的结果。

生命是一种平衡——这种平衡的获得有时来自于接受改造,有时则来自将改造加之于自然。

语言是理性的产物,但这不是因为语言总是有用的或有意义的,而是因为有时候人们觉得它是有用的和有意义的。

越是轻浮浅薄和远离实用性的艺术,就越是无所忌惮的趋向浮华和空洞,所以我们生活中那些所谓的高雅产品往都显得没有什么道理。

任何凭空形成的概念,任何毫无根基或者无缘无故的个人癖好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有的创造都是尝试性的,所有的艺术都是实验性都,对他们的追寻一如对救赎的追寻,总是伴随着恐惧和战栗。

一个从未遇到任何挫败的意志,会认为自己总是天下无敌,就像所谓无所不知的心理本质,使从不反思自己是否有所不知一样,所谓无所不能的心理,本质就是从不考虑是否会发生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

在任何所谓的永恒性中,总是会在某个时刻出现种意想不到的矛盾,进而撼动我们对神的幻想。

不经意间获得的技艺,要发展成为艺术必须得到一个有利环境的进一步支撑。

蠢笨之人虽能使用他所学到的东西,但他使用方式不当,所利用的也仅是无意义琐碎片段之物,因为他无法将更多的经验片段组织联系起来,更何况其联系往也是不稳定的。

只有以物质形式将自己表达出来,精神才能使自己永恒不灭。

艺术为人类突破其身体限制追求真正的人类生活提供了工具并且改造外在物质世界,从而使其与人的内在价值协调起来,这样艺术就成为各种价值得以不断产生的基础。

艺术是这样一种行为:它超越肉体,将世界变成一种与灵魂相契的刺激物。

一些艺术品拥有显著的美学价值,这主要是就其道德意义而言,这些艺术品的本质就是给作为整体的人类天性提供某种满足。

如果人的生活中没有了美酒,其所蕴含的人情和象征性献祭意味也随之消失,但人们却因此而能获得另一个更为可靠、真诚和快乐的朋友的话,这种丧失在本质上毋宁说是一种最好的回报。

人是这样一种生物:其存在方式是生活或经验,而不是诸如所谓的永恒真理那样僵化的思想,因此他就必须不断的行动;他必须在一个迄今尚不甚了解的环境中不断奋斗和打拼。

理解艺术的最好方法就是去研究艺术怎样时而产生于功用性,时而又来源于自然本能,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清楚的认识到艺术是如何接近自己的目标的——这个目标就是将两方面完美的融合起来。

如果所有的人类活动都是艺术,所有的艺术都是完美的,我们的行动就将都是自由的和具有内在价值的,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所有创造性的冲动都将不再是精力的浪费,或如随意拨动琴弦那样仅是本能的自然流露,而与人类进步毫无关系。与宗教和科学一样,艺术由于参与了理性生活的建构,进而融入理性生活的本质之中,而受到人们的赞美。

心智的呆滞和突然爆发的精神探索,这两种现象都是生命的体现,在他们与现实的接触适应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规范,艺术随之而产生。

声音的节奏控制着我们的肉身,同时也凭借肉身促使其自以更快的节奏向更高处翱翔。在声音面前,我们要么彻底充耳不闻,要么被其彻底俘获。

音乐将大量人类理解难以清楚表达的能量中一部分,导向了一个抽象领域。

长期观察某一事物,我们便会发现站在那些事物自身的立场来看,它们无疑都具有某种理想性(追求),而且也丝毫不怀疑这些追求的合理性,对一个有着一般意义上所谓远大追求的人来说,淫欲、疯癫、妄想、绝望等都是极其有害的东西,但若站在这些东西自身立场来看,他们却并非邪恶的。它们也在努力寻找理解自己的共鸣之声,也力图维持自己的存在,也力求接近或接纳那些于其有利的因素。

语言难以传达丰富而纯粹的快乐之感,如果想要保持纯粹性,那么对于不包含忧伤情绪的事物,我们就不一定必须为之命名——在人类语言指涉的那个世界中,这种条件将会使得任何一种情形都成为不可能。

凡是能引起人们兴趣的事物,一定能激起人的表达欲望,以满足人的好奇天性,每当心灵发现某个真理或者揭示出某种实际存在的力量,它都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管这一真理对肉体来说有多不受欢迎,也不管这一力量对既定利益而言有多格格不入。就像生命和死亡的沉思会使我们变得更加睿智,对忧伤和欢乐的表达,同样有助于丰富形式的美。沉思和表达这两种行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有某种内在价值。

高尚的心灵必定拥有辉煌的气度和对事物细致入微的精妙体察,他狂欢而不怪诞,克制而不痛楚——与狂乱的想象相比,高尚艺术的这一特征以一种更加合理的方式既将天堂和地狱结合起来,又将他们分离开来。

我们可以肯定地认为,在每一种艺术中,媒介都有自己独有的特性,正是这种特性,决定了该媒介本身的表征价值。

文学有其自身的虔敬和良心所在;在不丧失自身尊严的前提下,他应该牢记一个根本事实:文学应当服务于一种身心疲惫,迷茫无助的生物群落,即那个无时无刻不在与那无所不在的斯芬克斯展开竞技的人类,他试图说服后者给他出一个更好解答的谜语。

鸟儿以鸟类的方式名,唱出美妙的歌声,据说有些古代圣人能够听懂鸟语,而真实情况可能仅是他们最后所认识到的不过是:鸟语是一种非人所能理解的神秘。以人的尺度天真地去度量自然只是对自然的贬低,根本不是对自然的真正理解。人在本质上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是宇宙自然的一部分,所以它的天性中不可避免地会保留大量非理性的直觉,正是这种直觉使人能够部分的感悟自然的神秘。

作为一种奇妙的媒介,语言可以被人随心所欲的利用,因此谁能说语言就不会参与欺世盗名的勾当呢?与其他任何事物一样,在语言的系统滥用中,从来不乏一定的内在和谐或得体妥当的表象,这使得此种语言也可能盛极一时,只有拥有敏锐洞察力的人才能看到其最后结局,从而对这种被滥用的语言所包藏的邪恶产生警觉。

所谓的表达性,仅仅是一个非常偶然的事件,即使对同一个读者来说,一个句子在此时阅读中产生的意义,可能永远也不会在下次阅读中重复。

诗人与其作品之间的关系是非常个人化的,他们发掘出的所谓深层意义只对他们自己有意义,对其他人则根本不存在。

柏拉图所反对的与其说是诗歌艺术本身,不如说是古代神话和情感放纵:他所号召的是一场指向既定体制的十字军圣战,他试图以道德相争来取代自然神祗,以素朴和抽象来取代感官愉悦。

即使是在最粗糙散漫的话语中,只要我们能够感觉到某种精神的探索和诉说,这种话语便具有神谕性,在那些急促而含混或不清的咒语后面闪烁的是神圣灵感之光,这些咒语因而也具有某种深层意义,所谓创造或灵感的奇迹其实就是外在的效果必须体现出内在的目。

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传播过程中,表达形式可能会彻底颠倒其原有内涵。除非某种外力或某些重复出现的人类情景,给他们制定出一个恒定的标准,阻止出现个体变异。

语言的稳定意义来自于它具有表征性和它能够带领我们返回外在事物本身。

原始诗歌的盲目性性恰有助于将我们带回到原始的情感体验中。

说谎是诗人的特权,因为诗人们还没有到达那种可以清楚地区分真理和谬误的水平。

现实世界似乎总是无法让人满足,于是人们便通过想象来追求那些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这一方面极大地拓展了现实世界的边界,另一方面则填充了现实世界的空白,使其变得更为丰富多彩,生机勃勃。

任何有意义的话语都必须将其言说的客体转换到该话语领域内,并使这个客体适用该话语的标准。

诗人促使们去想象,因而也就帮助了人们去思索如何面对生活,其虚构性的诗歌方法和观念,如果被放置在现实的视野中,就代表了一种终极的真理,诗歌以鲜明生动的意象展现出客观事物的全部效验,这样的诗歌将会深的植根于人类的经验而非任何胡乱的幻想中,因此它就会对心灵产生更强的吸引力。

所谓将世界理想化,不仅能从现实世界中选择适合人类最根本利益的因素来服务人类,还能与心灵展开富有意义的对话。101

人的经验必须依赖于外物,但另一方面人又以其自发的行动改变着外物,从而凭借自己的努力来提升自己的生存境况。当然,人也可能因此而加速自身的毁灭。

偶像崇拜并非随艺术附带而生,恰恰相反,艺术是从偶像崇拜中解放出来的,对一个偶像崇拜者来说,一朵云彩,一个动物,一条小溪,一块石头或整个天空都有可能成为其崇拜的偶像,这些东西是实在具体存在的,似乎还有某种催人入眠的力量,于是这些东西就自然而地成为使他们心醉神迷的沉思对象。

凡是蒙昧的传统,总是会对自然界中任何重大和微小的变化过程感到不安和满怀厌恶,于是人们便人为的发明出机械的哲学体系,用来解释自然的变化过程。然而只有在对自然之谜的探索中,或是认识到与自然的普遍契合,或是稳健地扩大其快乐的范围,精神才会觉得惬意和满足。自然的变化过程是产生美的源泉。

就像历史知识一样,历史遗迹和对历史遗迹的复原,可以很好地服务于人们某些当下的目,并使心灵提供应对现实事物所需的帮助。艺术家经常参观博物馆,只有老学究才会选择住在博物馆。

美是精神性的东西,就此而言,美并非各种毫无关联的存在之间的机械组合,而是产生于各种存在之间相互协调合作的基础上,只有这样各个组成部分之间才会为一个共同目标而互相推动,互相推促进,存在必定是善的,与此相比结构却并非必然是美的,结构仅是完美的潜在体现或必要条件。

凡是一眼望去具有无数寓意的事物乱七八糟、极不和谐地纠缠在一起的景象,则会令那些愚钝之人感到敬畏。

在知识性面前,艺术中的审美因素开始消退,感官效果虽然继续存在并仍受到相当的重视,但那只是为了服务思想的构建。

我们能在时间的流逝和阅历的丰富过程中,逐渐展示出我们到底不是什么,或者我们不希望成为什么,这样的人生就是有尊严的人生,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你会逐渐变得睿智而从容,会用高度清晰的头脑来洞悉世界的全部奥秘。

戏剧艺术的产生源于弥补其他艺术不能展现动作和语言的遗憾,但是为此戏剧艺术不得承受另一种巨大的牺牲,即它无法表达永恒。

艺术为人的心灵而存在,因此也就必须以人的方式来言说。

如果我们追求的是某种心外之物,我们也不必舍近求远,因为人性中蛰伏着无限,人心中蕴含着卓越——这两种品质是避免人类走向毁灭深渊的根本保证。

一个对情感毫无感觉,并且不知道如何表达幸福的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将来的命运到底会怎样,他将错过在自然和幸福的人生中第一堂课,由于对自己一无所知,他只会沦为道听途说之徒和咬文嚼字的腐儒,他可能还会迷信这样一种说法,凡是赋予生活以价值的东西一定是外在于生活的。科学和道德本身就是艺术,因为他们表达了自然的冲动并从其实践中获得了回报,这一事实既暴露了科学和道德与审美行为之间的类同性,同时也使得科学和道德得以维护自己伟大和卓越的地位。

一个人如果想把艺术从规范和理性中解放出来,他就必须逃避理性,不仅要逃避艺术中的理性,而且要逃避所有事物中的理性。

艺术的理想性价值仅在于其象征功能和唤起共鸣的能力。

面对当今混乱的政治和宗教现状,我们只有遁入艺术才能找到真正的安慰,因为在艺术中凡是美好的就一定是美好的,即使不美的也至少不是邪恶的。

艺术以经验为沉思,不断地提供自然难以提供的东西:生命与恬静的完美融合。

不管神学家怎么说,我们自然而然的都知道谈论神灵,实际上是在研讨神话和象征符号,当我们将自然的某些方面或者生命中的某些法则演绎为一种神的属性时,我们其实是在表达对这些东西的敬畏。

神话意义的敞亮和传播不像成语或隐喻那样需要强制推行。160

人们非常珍爱游戏性的自我表达,因为人的天性中总有一些活泼开朗的游戏冲动,在这些冲动的影响下,人们不可避免地会从事一些虽然空耗精力,但却可能是非常宝贵的游戏活动,游戏活动或许会经历千百次失败,但游戏的自由最终一定会导致真正的发现和进步。

生命的和谐是自然而产生的,它们既不是完美的,也非预先规定的。

人们一直痴迷地想象天堂或地狱的存在,最后却认识到天堂是乏味的,地狱是荒谬的。

在动物性的支配下,人永远不会放弃对贪欲或环境的统治权的追求。经验和理性教导他的就是如何保持自我确认的平衡和成功。

决定每个人生命样式的人生信条,一遍半来自早年的蒙师,一半来自青春的爱,成熟后的我们再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或情感所深切的感动,因为我们知道,除了少年时代那些引起过我们激动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拥有真正的崇高性。

一个爱美的民族之于人类历史的地位,就像青春爱恋期之于一个人的一生一样。在审美判断问题上,这个民族具有特殊的权威性,故有理由将其审美判断标准传授给愚鲁的民族。

内行判断具有积极意义在于:它建立在专业知识基础之上,故能避免文人和感伤主义者,在艺术作品评判问题上动辄信口开河的倾向,艺术的特殊价值,就是其独特的技巧价值,后者比一个无知的艺术门外门牵强附会和空洞的艺术评判要永恒和明确的多。

我们一瞥之下就匆以为美的东西,第二眼看去却可能显得面目可憎,失望之余,我们会怒批其华而不实、粗鄙和娇柔造作,这种先美后丑的反差往出现在那些以浮华艳俗为首要效果的东西中。这些东西的产生并非建立在精妙的技艺上,也就是说他们的基本格调就是低俗的。

普遍性的获得也可以在那种只演说终极真理、宇宙法则、人类理想的崇高宏大的艺术中来实现、正是在这一意义上,维吉尔和但丁成为经典诗人。古希腊雕塑家和建筑家,也是因为具有这些品格而永垂青史。他们或许无法在每个人心中都引起激动,但是经验和反思最终会使我们逐渐认识到他们的魅力所在,他们就像高山一样,距离越远就见其巍峨与壮丽,他们的卓越来自于对规范的遵从,来自他们成功地将心灵呈现为一幅清晰的经验图景。

所谓良好的修养,就是时刻提防自己高贵人格的沦丧,本能的拒绝庸俗的诱惑,良好的趣味,无疑来源于最美好的人生经验,也即各种美好的人性被融入自己的记忆和性格。

人的本能是混乱的,所以每一种自发冲动都有可能变得狂暴,难驯和无法控制,然而我们的生命就 摇摆于非理性和规范之间。道德就是这样一种规范,虽不讨人喜欢,但那恰是道德的本质。与此相反艺术,却因害怕失去灵感,而常主动拥抱非理性,当艺术这样做时他恰恰忘记了一点:艺术本应该是一种关于创造和秩序的理性原则。在人类生活中,道德令人反感,却必不可少,艺术使人愉悦,但却百无一用,它们都不能给人类的本能冲动带来和谐。

艺术是人类所有行为中最活跃、最富有生命力的一种。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行为创造出的却是一系列冰冷的形象,一个记录已经消失了的直觉纪念碑?这个问题是一个令人费解之谜。虽然世间万物的生命是自然所赋予的,但至少就尊严而言,世间万物与其生命之源是平等的。心灵体现了大自然的伟力,为什么心灵的创造物却劣于心灵本身呢?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心灵的表达,必须依赖物质形式,因此作为心灵见证的就是散落于心灵史中的各种化石一般的艺术品。

如果一件艺术品除了能够刺激起某种情感之外,没有任何更高层次的追求,它所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是以奢靡和虚幻来污染人们的心灵。最初的激动过后,这样的艺术品留给我们的只有一片空茫的心灵,甚至从那快乐之源还会升起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缺乏真实感的虚幻艺术带给人们的永远是失望。它那温柔的刻毒、使人昏昏欲睡的抽象晦涩,永远也不可能掩盖或美化现实生活中的丑恶;在这种艺术的作用下,我们的心灵永远处于似是而非半梦半醒的状态,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那些号称“为艺术而艺术”的艺术家身上,他们不仅缺乏君子风范,连起码的人格都成问题。

一般来说艺术创作瞬间就是生命中的插曲,艺术品是自然的寄生物,它既没有任何物质性功能,又缺乏内在的灵魂。为了将美术升华为具有真正理想的行为,我们必须为艺术赋予一些其他理性功能,也就是说,美化事物就是使事物成为有用之物,想象性的再现事物就是揭示事物蕴藏的真理,某些最伟大艺术在人类最伟大的历史时期,已经部分实现了这些理想化的艺术追求。

所有的艺术都应该相互合作并融入生活艺术,只有生活艺术才是所有艺术中唯一既美丽又造福于人类的艺术。

艺术家生来就是善的追求者和完美事物的培育者,因此他对自己的洞察力从来都笃信不疑。如果世人认为他的艺术成就对世界徒劳无益,艺术家则有更为充分的理由,指责说世界上所有庞大而笨拙的社会机构才是无用的,因为这些机构并不能够帮助人们获得真正的善。

艺术的价值就在于使人们感到愉悦,这种首先来自艺术实践过程,其次来自艺术作品的收获。

事实上,只要某种生命冲动获得环境支持,意识就会随之产生如果,这种意识全面深刻的具有预言能力,艺术就会随之诞生,所以说发源于本能的艺术既是自然伟力的象征和准确标尺,也是人的愉悦象征和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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