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是怎么塑造周秉义形象的(看懂了周秉义仕途的轨迹)
剧版《人世间》开播以来,好评如潮,很多情节在原著里介绍得更为详细,周秉昆事业这条线作了比较大的改动,小说里要复杂得多,但电视剧这样演也不错,省掉了秉昆在杂志社做编创的这段故事,直接由酱油厂跳到餐厅里工作。
周家三兄妹之间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隔阂的?其实都是“长大惹的祸”,长大了就要各奔前程,各有家庭,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地住在一起,没有秘密也没有利益。
作为周家长子的周秉义,应该算是周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在他这一代完成了光宗耀祖的任务,头顶着国家的公职干部、省长的女婿、北大毕业的高材生的头衔,只是再辉煌的人生也不能十全十美,总会留下一丝遗憾,那就是妻子冬梅不能生育,生孩子对她有生命危险。
对于周秉义的一生来说,他最看重的究竟是什么?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是怎么样的?或许看完这篇文章你就明白为何梁晓声在书中评价周秉义是“精神上的贵族”了。
有柔情,没激情周秉义和郝冬梅这样一对门第悬殊的夫妻,究竟是怎样在一起的呢?剧中对这一段似乎是隐去了,很多人看完剧并不太明白,但梁晓声在书里将他们两人爱情的开始与经过写得明明白白。
他们两人是同学,在初中的时候,郝冬梅就喜欢上了这个班里学习名列前茅的同学周秉义,高一时冬梅向周秉义表白,秉义只当她是一位好朋友,因为在他心里觉得一名建筑工人的儿子跟一位副省长的女儿谈恋爱,简直是太奢侈了,到头来还弄得连这份友谊都没了,那就太不值了,于是他自觉与冬梅保持友谊的关系。周秉义还有一个想法是,他对自己的人生始终以最高的操守来要求自己做一个好人,他相信自己凭着自己的努力前途会一片光明,到时候不缺好女人来爱,而此时的郝冬梅是不是一个好女人,暂时还看不出来。
高二时,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转折。周家三兄妹加郝冬梅和蔡晓光五人,经常聚在周家偷偷地看一些在当时很难搞到的书,还经常探讨里面的人物命运和情节,第一次冬梅去周家讨论完傍晚回去时,秉义送她走在光字片的路上,光字片的脏乱差在冬梅眼里是第一次见到还有人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比起自己家住在俄式独幢楼里的优越环境,她心里觉得身为主管城市建设的副省长父亲郝似冰太不尽责了,然后非常惭愧地向周秉义鞠了一躬道歉。
不久周秉义听母亲说有一位副省长来光字片视察过,是否是郝冬梅的父亲,周秉义没有问,但从那时开始,周秉义对郝冬梅在情感上就发生了变化,但没多久,冬梅的父亲出事了,家里的阿姨和厨师揭发了她父母的“恶行”,在要求冬梅上台揭发并提出断绝关系时,冬梅坚决不从,她说他们是好父母。秉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那时的秉义不管什么事儿回家都对妹妹周蓉讲,因为在他心里,周蓉是一位非常有智慧和思想的女性,而弟弟秉昆还只不过是一个没懂事儿的孩子。
周蓉听说了冬梅的事以后,让哥哥秉义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爱她,他俩太是一对儿了,她也希望冬梅能成为她的嫂子。她说看得出冬梅是那种既善良又不会做蠢事的女性,唯一他俩的遗憾在周蓉看来是,只见柔情似水,不见激情四射。
这之后,郝冬梅就成了周家的常客,和秉义正式成为恋人,冬梅和周蓉的关系也亲如姐妹,只是秉义和冬梅之间的爱情真被周蓉言中,果然一直都是水平如镜,平淡得如亲人般不可分离,但却感受不到爱情里该有的激情。
他俩的这份感情就这么水到渠成般地延续到了冬梅26岁才和秉义在兵团里结婚,婚后两人依然柔情似水,经过这些年的沉淀以后,谁也离不开谁了,秉义很多时候是将冬梅看作是他人生的一个参谋,冬梅身上是有后天的“贵族教养”的,她出生时就开始跟着一位在俄国老贵族家里做过女佣的俄罗斯保姆阿黛莎,一直带到15岁保姆病逝。冬梅在生活里的“规矩”特别多,标准的大家闺秀型,站有站相,吃有吃相,几乎不吃零食,一日三餐后就再不乱吃东西。
周秉义生在光字片工人阶级的家庭里,冬梅是独生子女,秉义家有三兄妹,秉义在生活里则和冬梅有着完全不同的习惯,他对于吃的是,一看见有好吃的就两眼发光,在大街上吃零食啃玉米会觉得这是在普通不过,而冬梅则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在大街上啃玉米很奇怪,她连在人前吃零食都会背着吃,两人的生活习性大大不同。
梁晓声在书中这么评价过:周秉义是精神上的贵族,日常生活中不拘小节的平民。不拘小节才是他的本性,是他更为习惯的习惯。他的彬彬有礼是对四种外因所做的明智回应——学生时代好学生桂冠对他的要求,文学作品中绅士型好男人对他的影响,成为知青干部后机关环境和规矩对他的要求,和冬梅在一起时为了让她感觉舒服的设法适应。特别是当他和冬梅在一起时,那也不是多么委屈他,尽管他自己过后往往觉得实在太委屈。
仕途的轨迹
周秉义的事业是辉煌的,为人是正直的、善良的,如果不是在婚姻里门第之间的自卑,又成为“倒插门”住在岳母家,或许对于他性格的养成会更多一些“大男子气概”。
周志刚和这个亲家母一辈子都未曾谋面过,对于有骨气的周志刚来说,他在思想上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周秉义是“倒插门”,也不允许儿子在他面前称呼岳母为“妈”,只能说是丈母娘,他只是认为自己家暂时住不下,儿子暂住在岳母家而已,怎么能算是上门女婿呢,那要是这样,周志刚也不愿儿子结这门亲了,对于冬梅,周志刚还是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妇的,至于两家父母辈的关系怎么样,也无所谓了,儿女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就罢了。
周秉义去了兵团以后,第二年就调到师部宣传股当了宣传干事,后来又任师部教育处的副处长,每月能够领到32元,这时妹妹周蓉为了追求爱情的信仰去了贵州,她和冯化成最开始都没有收入,秉义就每个月寄十块钱给周蓉,郝冬梅和秉昆后来也每月寄些钱来给周蓉,后来她和冯化成加起来有了38元的收入,才没有让大家给她寄钱了。
高考恢复以后,周秉义放弃成为军队干部,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北大的历史系,他的理想是成为高校的教育工作者。第二年妹妹周蓉也考上了北大的中文系,周家一下子就出了两个北大的高材生,这让周志刚觉得一下子扬眉吐气了。冬梅也考上了大学,学的是新兴的教育学。
大学毕业以后,周秉义被分配到本市的文化厅任文艺处处长,之后任文化厅的副巡视员(分房委员会副主任),因为妻子冬梅和母亲经历过长时间的分离以后,父亲已经去世,母亲腿一直都不好坐在轮椅上,家中房子有两层楼,空着也是空着,就干脆让女儿女婿都住在家里,文化厅分房时,周秉义为了显示自己高风亮节,又便于开展工作,体现出自己不争的高境界,便放弃了单位分的房子。
可是这样做以后,周秉义的内心也产生了矛盾和愧疚,如果自己没有房子,就不能将父母接到一起来住,父母一直住在光字片里他于心不忍,但自己和丈母娘一起生活,又实在是心里感觉不舒服,总有着倒插门的感觉。冬梅在大学里做行政工作,因为她是独生女,家中有宽敞的房子和母亲一起住,学校也就不考虑给她分房了。
冬梅的母亲金月姬一直拿秉义当半个儿子一样看待,趁冬梅不在时,她找秉义单独谈话,问他对工作有什么想法,秉义说他当年本想考哲学系的,后来给他调剂到了历史系,他是想以后去高校做教育工作者的,即使不能,他也想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出一份力,去基层里做贡献,能够真正感到自己所学有用武之地,没有浪费光阴。
金月姬说,三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冬梅和周蓉两个都在大学里了,没必要你也去扎堆,既然秉义是干部的女婿,那么就得把这个干部家庭的门面撑下去,也不能一直呆在文化圈里当干部。说完就没再说下去了。
国庆节的时候,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和一位处长前来慰问金月姬,在谈话之间提起了周秉义,老太太先是夸赞了一番女婿的能干,又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他应该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多为国家做贡献,分忧解难,老太太以前做过无数的报告,直说得两人频频点头。过后不久,周秉义接到调令,让他去一家正处于转型艰难期,有三千多工人的军工厂任党委书记。
金月姬知道以后一度怀疑是自己当时没把话说清醒,还是两位领导没理解透她的意思,如果周秉义不愿意,她想她可以再安排安排,可是周秉义的态度是服从组织安排,她没想到岳母在背后为他的工作做了些他并不想让她插手的事,他觉得这样是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也是对他能力的蔑视。
周秉昆走马上任以后,对工作鞠躬尽瘁,厂子的转型对他工作的开展有多艰难,相信有过这些经历的人是深有体会的,不转型厂子没效益,工人没收入,转型呢又要面临下岗自谋生路的局面,虽然在这期间,周秉义也为厂子谋到了一笔拆舰的几百万大单,但毕竟不能解决长久的根本问题,随着时代的发展,厂子后来成功转型成为一家中方控股的合资家电工厂,生产电视机和录像机。但也因为这一次的转型,周秉义在当地背负上了“卖国贼、汉奸、官迷”的骂名。
在工厂顺利完成转型以后,周秉义又平调到了本省第二大城市任市委书记,和冬梅开始两地分居,这个时候,周秉昆和郑娟的儿子周聪也已经大学毕业了,他本想去北京或是南方闯一闯,但大伯秉义认为他为了父母不应该离开家,于是帮他安排进了本市的报社当记者,尽管周聪对秉义这个大伯并不怎么喜欢,也不太领情他的帮助。
当了12年市委书记的周秉义,又调去了北京中纪委,却又因为周蓉女儿玥玥回国后插足一家物流公司老板,一位五十多岁男人的婚姻,他的前妻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玥玥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在秉义的岳母家住过两年,那些记者为了博眼球,就将玥玥的事跟秉义扯上关系大谈特谈,说玥玥的价值观是跟住在他岳母家有影响的,蔡晓光和周聪两人忙着在各报社间灭火,但那男人的前妻攻势太猛,灭了这家那家又报道出来了,周秉义的事业自然会受到这些舆论负面的影响,于是谁也想不到的是,他从中纪委调回到了本市任副市长,负责城市的招商引资和拆迁工作。
光字片终于在周秉义任职期间完成了旧城改造,这也是他从小的心病,但同时也招来了不被理解的骂名,大家都觉得几百个亿在秉义手里抓着,他是为了利益而动,没人想到他从小就有多想让光字片的人生活在一个好环境里,尽管顶着骂名,周秉义还是让大家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里,周秉昆和郑娟是第一个响应搬到安置房里的家庭,为了鼓励大家尽快搬迁,先搬的有资格先选自己想住的楼房,周秉昆选了一处临街的两层楼,下面可以做一些早点的小买卖,楼上就作为住房,可这样也让那些迟迟不愿搬迁,最终招来没得选的人的嫉妒,说周秉义以权谋私,向上诬陷举报了他,最终查无实证,都是构陷,自然平安无事。
光辉岁月的消亡2011年,64岁的周秉义突然在拆迁现场昏倒,查出是胃癌,做出胃全面切除手术,于是秉义申请了退休,以正厅级干部的身份,冬梅则是处级干部,他们后来住的房子也是冬梅学校给分的一套三室两厅。
退休后的冬梅似乎跟以前的淑女形象完全不同,脾气暴躁又爱骂粗口,这让秉义生活得很憋屈,于是只有自己闷闷不乐。好在冬梅提议他们出国去旅游一圈,化解了这种无聊又憋闷的生活。他们先是去了一趟港澳台,接着又去了新马泰,然后去了韩国和日本,再去了欧洲。这些行程里都有冬梅的一些老朋友在,他们去到哪个城市,那里的朋友们都热情款待。
2015年,周秉义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历程,68岁的周秉义胃癌去世,他人生中68年的光辉岁月自此消亡,也为他的人生划上了一个有遗憾的句号,遗憾的是,他和冬梅一生无子。
临终前,他对冬梅说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过的生活,找个老伴陪自己走完人生后面的日子,不寂寞也不用悲伤。冬梅果然不负秉义临终所托,不到半年就将自己嫁到了国外。对方是一位近七十岁的华侨,两代人都是做跨国生意的,他们在教堂举行了西式婚礼,婚后就去了国外定居。
婚礼上,秉昆和郑娟没有出席,让周蓉和姐夫蔡晓光代为出席了,周蓉当伴娘,秉昆无法接受自己喊了一辈子的嫂子,突然只能又改口称冬梅姐,和周家突然之间就没关系了,但最终他在周蓉写的那本书《我们这代儿女》里面找到了答案,这就是他们这一代的故事,出国前周蓉带着祝福送了一本给冬梅,说是里面有冬梅的影子。
周秉义的一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活得精彩,也活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婚姻幸福美满,功成名就,这个“精神上的贵族”,用他的一生来诠释了他活着的追求和意义,但每一段人生都有遗憾,或许这就叫人世间,才是平凡世界里人的最终宿命,有遗憾,有温情,有希望,有家家户户不一样的烟火气,喜怒哀乐,才能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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