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没有感情的小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云层裂金,山头冒出第一缕晨光  梦里的天亮了,现实中的天却黑了  叶颂明从下午两点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他不停的在做梦,梦见很多人和很多事,醒来只记得有座高山,山头迸射出耀眼的光晕,景色很美  现实中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身侧在腿边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一看,有一条未读信息  周予琛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内容简单明了,只有一句:  [我到了]  叶颂明睡糊涂了,反应几秒才记起来,今天是四月份最后一个周末,按照规定要回叶家看望长辈  周予琛昨晚跟他约好,会来接他下班他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看眼腕表,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晚上七点多的时间段,公司已经没人,他摸着黑走出来,鼻尖呼吸到傍晚的空气他才又见到光亮  柔丽轻和的路灯矗立在街旁,灯光下停有一辆黑色迈巴赫下一刻,迈巴赫的后车窗缓缓下降,车里面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  叶颂明低眸,恰巧撞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车里的男人西装革履,身穿量身定做的浅棕色套装,衬得那张脸尤为白净,甚至略显苍白,这样的苍白却更加凸显男人的五官,眉骨偏高,深眸薄嘴唇,鼻梁挺拔,天生一张傲慢的脸,很像艺术馆精雕细琢的石膏像  这位不管是气场还是长相都极为瞩目的男人就是叶颂明的联姻对象,领过证的合法另一半,S市备受关注的豪门继承人——周予琛  “予琛,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叶颂明一边上车一边解释  周予琛侧脸看他,视线刮过他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细长的眼睫微掀,声音还算温和:“没关系”  叶颂明感激一笑,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今天很忙?”  “还好,昨晚通宵,时差没倒过来”  “嗯,注意休息”  “你也是”  简短的对话,利落结束,两人再无话可说  沉默一路,赶在八点钟之前,车子驶入叶家老宅  一切照旧走流程,下车后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牵手叶颂明领着周予琛先向叶家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外公请安问好,递送提前备好的礼品  叶颂明随母姓,他的母亲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便和父亲离婚,手续一办完,夫妻俩各奔东西,一个去了Y国,一个去了F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夫妻没有感情的小说?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夫妻没有感情的小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夫妻没有感情的小说

云层裂金,山头冒出第一缕晨光。  梦里的天亮了,现实中的天却黑了。  叶颂明从下午两点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他不停的在做梦,梦见很多人和很多事,醒来只记得有座高山,山头迸射出耀眼的光晕,景色很美。  现实中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身侧在腿边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一看,有一条未读信息。  周予琛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内容简单明了,只有一句:  [我到了。]  叶颂明睡糊涂了,反应几秒才记起来,今天是四月份最后一个周末,按照规定要回叶家看望长辈。  周予琛昨晚跟他约好,会来接他下班。他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看眼腕表,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晚上七点多的时间段,公司已经没人,他摸着黑走出来,鼻尖呼吸到傍晚的空气他才又见到光亮。  柔丽轻和的路灯矗立在街旁,灯光下停有一辆黑色迈巴赫。下一刻,迈巴赫的后车窗缓缓下降,车里面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  叶颂明低眸,恰巧撞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车里的男人西装革履,身穿量身定做的浅棕色套装,衬得那张脸尤为白净,甚至略显苍白,这样的苍白却更加凸显男人的五官,眉骨偏高,深眸薄嘴唇,鼻梁挺拔,天生一张傲慢的脸,很像艺术馆精雕细琢的石膏像。  这位不管是气场还是长相都极为瞩目的男人就是叶颂明的联姻对象,领过证的合法另一半,S市备受关注的豪门继承人——周予琛。  “予琛,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叶颂明一边上车一边解释。  周予琛侧脸看他,视线刮过他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细长的眼睫微掀,声音还算温和:“没关系。”  叶颂明感激一笑,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今天很忙?”  “还好,昨晚通宵,时差没倒过来。”  “嗯,注意休息。”  “你也是。”  简短的对话,利落结束,两人再无话可说。  沉默一路,赶在八点钟之前,车子驶入叶家老宅。  一切照旧走流程,下车后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牵手。叶颂明领着周予琛先向叶家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外公请安问好,递送提前备好的礼品。  叶颂明随母姓,他的母亲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便和父亲离婚,手续一办完,夫妻俩各奔东西,一个去了Y国,一个去了F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

叶颂明和自己的父亲没见过面,早已断了联系,他和母亲的关系倒是很融洽,只是相处的时间较少。  准确来讲,他是在外公和舅舅身边长大。  他的外公七十出头,S市业界有名的企业家,为人随和接地气,穿着简单,长相也是一般老头的模样,菜市场随处可见的那种,看外表一点也不像身价过百亿的大老板。  夫夫俩陪伴叶家老爷子吃晚饭,简单聊两句家常话,氛围还算轻松自如。  叶老爷子笑呵呵告诉他俩:“颂明,你妈妈和莱诺今晚回来。”  妈妈是叶家大小姐,莱诺是妈妈的F国男友。  这两个人都是叶颂明熟悉的人,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随口问道:“晚上几点?”  叶老爷子摆摆手,语气无所谓:“别管他们,你们早点休息,年轻人累一天了,不容易。”  叶颂明笑着答应:“好。”  夜晚降临,结束晚餐的夫夫俩回到他们专属的房间,四周回归宁静。  他们一同脱外套,一同松领带,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当他们在浴室间门口偶遇的时候,两人视线相撞,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叶颂明不会在这种事上没风度,主动让出位置:“你先来。”  周予琛没挪步也没说话,一张俊脸写满了犹疑,看着叶颂明几番欲言又止。  “怎么了?”  “真的不用等叶妈妈和莱诺叔叔吗?”  原来周予琛是在纠结这件事,认为不等长辈回来就休息很不礼貌。  叶颂明笑说:“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不喜欢被人当做长辈,她幻想自己永远十八岁。”  周予琛抿了抿唇,没说话,视线从叶颂明的眉眼间掠过慢慢往下移,之后又移开看向别处。  这种时候沉默,气氛莫名的有点尴尬。  “你先来吧。”  叶颂明贴心地让出浴室间,转身朝卧室的外间走去,没多久,身后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回头瞅一眼浴室的方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他和周予琛结婚好几年,关系倒是一年比一年生疏。两人最初走到一起时还能找点话题聊,近一年说的话越来越少,坐在一起默默无言的画面却很常见。  等他们都洗漱完毕,叶颂明从浴室间出来,周予琛正坐在床头摆弄手机好像在看下属发来的文件。  叶颂明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外文书籍。  周予琛抬眸,幽深如潭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今晚别去书房了。”  叶颂明拿书的手一顿,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只是淡淡一笑。  周予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外公会多想。”  叶颂明嘴角边的笑容扩大,拿着书走到床边,撩开空调被,看着窝在床上的男人笑道:“没打算去书房,我是想拿本书陪着你,你看文件,我看书,不打扰你,什么时候想休息就说一声,我来关灯。”  笑意温暖。  他永远都是这样,温柔的要人老命。  周予琛别开脸,整个人从床头滑下去,把手机放在枕边,低着嗓说:“现在就想休息。”  声音有点发闷,还掺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味儿。  叶颂明心里发笑,不明白大少爷又哪儿不舒服了,他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书籍,抬手去关灯。  一夜,相安无事。  两个人躺在床上,他们闭着双眼,呼吸声均匀。  叶颂明后半夜醒来,侧身背对着周予琛,目光逐渐清明,盯着洁白的墙壁陷入沉思。  他和周予琛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种婚姻生活无疑是互相折磨,他可以忍受一成不变的生活,忍受另一半的冷漠,周予琛真的可以吗?  周大少爷那么年轻,长的好,家世好,宋才面潘,样样顶级,哪能受得了这种无聊的日子。  他们不像合法夫夫,倒像是签了合同的合作伙伴,有人在就亲近,没人在就保持距离,绝不互相为难。  唉.....  叶颂明合起眼,还是先睡觉吧。  *  第二天清晨,叶颂明和周予琛着装完毕,肩并肩一起下楼。  隔着好几面厚实的墙壁,他们就听见从餐厅里传出叶妈妈宛若少女般甜美的笑声,其中夹杂着男性低沉的嗓音。  莱诺叔叔又在哄叶妈妈开心呢。  “哦!宝贝,心肝宝贝!”  叶妈妈甩过一头漂亮的大卷发,见到从二楼走下来的两个男人捂着嘴尖叫起来,立刻推开身边的外国男友,疾步走出餐厅迎接。  “叶妈妈,莱诺叔叔,你们好。”  周予琛率先打招呼,尽量露出最亲和的笑容来接待这位美丽的女士。  叶妈妈踩着高跟鞋冲过来,一把搂住周予琛的肩膀,踮起脚跟亲吻:“妈妈的心肝宝贝,好久不见。”  “叶女士,您别这样。”叶颂明哭笑不得,伸手拉住过于热情的叶妈妈。  叶妈妈放开满脸通红的周予琛,转移目标,捂着嘴看向叶颂明,眼底蕴含着亲情的感动,很快就热泪盈眶:“宝贝,你好像瘦了,一定是医院给你安排的手术太多累坏你,我要向你的岳父投诉。”  “没有,您别开玩笑。”叶颂明有些尴尬地看一眼周予琛,在心里叹口气。  好在周予琛没什么反应,脸色微红,礼貌的假笑仍旧挂在嘴边。  叶妈妈踮起脚跟拥抱叶颂明,亲吻他的脸颊,拖腔带调地哽咽:“妈妈好想你,好想你们啊我的宝贝们。”  叶颂明抱住妈妈,轻拍对方的脊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早上的餐桌,不见叶家主人。  外公不在,由叶颂明和周予琛陪伴叶妈妈和莱诺叔叔一起吃早餐。  叶颂明问老宅的管家,外公身体的状况。  管家说没大碍,医生正在测量血压,早饭由阿姨端上去给老爷子,不准任何人打扰。  叶颂明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想必他外公也受不了和他妈妈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尤其是有莱诺叔叔的情况。  两对恋人面对面,四个人先是眼神交流一番。  叶颂明和周予琛坐姿端正,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乖乖等待长辈先动筷。  叶妈妈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荡,耐人寻味的轻笑了声,忽然侧过身体,两只秀气的手掰过莱诺叔叔的脸。  叶妈妈常年定居国外,很少回来。结婚到现在,毫不夸张地讲除了婚礼当天周予琛只见过三次叶妈妈,对方几乎是一年回来一次,每次见到他都热情地叫心肝宝贝。  以往在叶家用餐,他们都是陪伴叶老爷子吃饭,这次换成叶妈妈和莱诺叔叔,真是大开眼界。  周予琛十二岁便去往Y国读书,在那里生活了十年,思想比较开放,若是同龄的朋友坐在对面接吻,他早已见怪不怪,可现下这种场合,还是这种类似“婆媳”的关系,实在有点突然。  五分钟过去,叶妈妈和男友终于有分开的迹象,与此同时,周予琛心头隐隐泛起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叶妈妈和男友分开后,一手支着下颌,满眼期待地看着对面的两个晚辈,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纯真且兴奋的语气说:“宝贝们,轮到你们啦!”  叶颂明和周予琛不约而同地动了动脖子,表情同步,两两相看,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  “.........”  周予琛终于明白,外公的血压为什么会突然升高。

这个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但不至于让叶颂明尴尬到脚趾扣地,毕竟他认识他的妈妈有二十几年。  他了解叶妈妈的脾性,在坐下来之前就预料过对方可能要出幺蛾子,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面对时就没那么惊讶。  “叶女士,先吃饭吧。”叶颂明面上保持着以和为贵的笑容,打算含混过去。  叶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肩上的卷发,性感的红唇微微撅起,一副被人欺负很委屈的样子:“不行!快点,到你们了。”  听不懂中文的莱诺叔叔立刻搂紧叶妈妈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了几句外语,然后冲着对面的两个年轻男人友好地笑了笑,好像在邀请他们一起哄老婆开心。  这是要来真的。  叶颂明笑容微敛,转头看向周予琛,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快一点哦,宝贝们!”叶妈妈再次催促,固执又期待,势必要他们当众表达爱意。  在长辈的鼓励下,夫夫俩又一次转头对视,当两人的视线相触,同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好吧。  叶颂明在心里妥协地说句,表面笑的温柔可亲,随后慢慢地把脸凑过去,在周予琛光滑细腻的脸颊留下。  “吃饭,妈妈。”叶颂明摊开手,表示完成任务。  被亲的周予琛默默把头低下,自以为也完成了任务,用手执起餐具,准备埋头干饭。  谁知叶大小姐仍旧不满意,一脸崩溃地看着他们:“哦!宝贝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彼此之间如此疏离,一个餐前吻而已,它象征着美好的一天。啊!莱诺,天哪,我不能接受,妈妈的宝贝和心肝宝贝,你们到底怎么了?”  叶颂明看眼腕表。  如果不按照叶大小姐的意思来个F国版热吻,他们四个今天谁也别想走出餐厅。  他心里如此想着,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不得不侧过身体面对周予琛。  对方明显一僵,很快又放松了,也转过身来面向他,慢慢抬起水波潋滟的眸子,一径望住他的眼睛。  叶颂明用眼神传递信息,周予琛接收到也回了一个眼神。  在长辈面前上演恩爱夫夫三年,眼神之间的交流已经练到炉火纯青,这方面他们倒是很有默契。  意见达成共识后,叶颂明主动向眼前的男人靠近,他用手掌拖住对方的下颌,微微低头,温柔的视线掠过周予琛的眉眼。  他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捕捉到那两片柔软,怕碰坏了似的含住。  随着他的亲近,周予琛的唇瓣微微开启,邀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颂明迟疑了一下,但想到对面有叶大小姐监督,敷衍了事肯定过不了关,温柔地掠夺对方的呼吸。  尝到属于周予琛独有的味道,在短时间内,叶颂明想起很多往事,上次也是在外人面前,性质差不多,同样是为了完成任务。  有一天晚上他去接参加同学会的周予琛,两人见面时周围都是俊男靓女,周予琛主动拥抱他,向同学们介绍他的名字和身份。

引来周围同学的欢呼声,他还清楚记得,亲完后周予琛冲他笑了,笑的很好看,不过那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现在的他们比三个月前更亲密,呼吸交融,彼此间的距离更近。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表象。  对面的叶妈妈却不知道,已经被他们的热吻感动的要哭了,眼泪在眼眶打转,抱住莱诺的胳膊,欣慰地说:“你看他们,好般配,好幸福!”  莱诺点头低笑:“没错,亲爱的。”  这个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两分钟,叶颂明便退开身体。  他很自然的抽出一张纸巾帮周予琛擦嘴角,一边忙碌一边对妈妈说:“可以了吧,叶女士,我们是不是可以吃早餐了。”  叶妈妈心满意足的应声,把头靠在莱诺叔叔的肩膀上蹭了蹭,撒娇的说了一句外语。  这顿不太平的早餐耗时整整四十分钟才结束,两伙人各奔东西。  叶颂明和周予琛坐上来时的迈巴赫,两人一上车,同时在心里松口气。  车子驶出叶家大门,叶颂明才想起来问周予琛,是不是要去公司。  周予琛侧脸看他,眸光微闪,好像没听懂。  叶颂明笑道:“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叫车,或者让叶家的司机送我一趟。”  “没关系,”周予琛神色淡淡,声音也轻如泉水,“我送你回去。”  没有驾照的叶颂明双手合十,万分感谢:“谢谢周总。”  周予琛耐人寻味的瞅他一眼,没说什么,脸转向窗外,眼底的情绪渐渐深邃起来。  叶颂明猜测他是因为早餐接吻的事不高兴,第N次在心里吐槽他这个妈妈每次回来都要闹出点动静,这次竟然把主意打到周予琛的头上,实在叫人为难。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叶颂明柔声道歉,眼神真挚而明亮,“我妈妈的性格被我外公宠坏了。

从小到大为所欲为,她总是喜欢捉弄我,这次连累了你,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替她向你道歉。”  周予琛眼神一晃,立马联想到唇齿相依的感觉,还有一直萦绕在鼻尖属于叶颂明温柔的气息。他依旧看着窗外的景色,控制着稀松平常的语气道:“不需要道歉,让长辈开心是应该的。”  “你别放在心上就好。”叶颂明神色放松,好像解决了一件烦心事。  周予琛深吸口气,转过头说:“我放在心上了。”  叶颂明微微怔愣,挑深了唇边的弧度:“好吧,晚上早点回家,我亲自下厨犒劳你,好不好?”  周总裁一向不好哄,不过周总裁是一个吃货,最喜欢叶颂明的独家手艺。  周予琛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低声说:“看情况。”  叶颂明了然点头,轻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表示安慰。  “我晚上有会.....”周予琛又小声补充一句,带着歉意,和原有的几分心动。  叶颂明没听清楚,凑近一点问:“刚刚说什么?”  男人的眼底带着惯常的关心,周予琛心里清楚,那不是真的。  他别开脸,没明着露出情绪,轻声回句:“没什么,我会回家。”  叶颂明:“等你,我给你做好吃的。”  周予琛:“谢谢叶医生。”  ……  有时候叶颂明也想不通,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如此客套。  就好比现在,他们两个人竟然因为谁先进家门而谦让了几分钟。他和周予琛可能做不到恩爱夫夫,但绝对是S市夫夫之间相敬如宾的经典例子。  最开始凑到一起,两人都觉得这样挺好,互相尊重,互不打扰,日子长了,这种模式可不是好兆头。  叶颂明感到悲哀地摇摇头。  三年前的他们,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婚姻的意义。  周予琛从书房取出一份文件便走了。  叶颂明站在别墅三层的窗前,正巧可以看见周予琛的迈巴赫驶出别墅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方向,不免陷入沉思。  有一种预感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他相信不止是他自己有这种感觉,周予琛或许比他还要强烈。  没有感情基础且乏味无趣的婚姻生活可能真的要到头了,周予琛对他的冷淡和疏离是最有力的无声控诉。  结婚三年,总有人问叶颂明,周家大少爷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目中无人又高冷难相处。  叶颂明凭良心讲,答案从未变过:“周家的少爷,一点也不高冷。”  这话不掺假。  周予琛不仅不高冷,在叶颂明看来,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富家公子,偶尔会有一点少爷脾气,但是不严重,多数时非常有礼貌。  他能和周予琛走到一起,其一是家族联姻,其二是他和周予琛的父亲相识。  周予琛出身于同性婚姻家庭,两个父亲都是S市的名人。一个是首富前三的周氏集团董事长,另一个是鼎鼎大名的医学院士。  这对夫夫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外面传的五花八门,有人说是领养,也有人说是代孕。  和周予琛结婚这么久,叶颂明从没打听过,他怕踩到雷区,实则也不感兴趣,求知欲没那么强烈。  他曾经是一名医者,在一次讲座会机缘巧合结识了赫赫有名的景院士,也就是周予琛其中一位父亲,从此便有的聊。  正是有这层关系,听说联姻对象是景院长的儿子,他才没犹豫地答应长辈去相亲。  他和周予琛第一次见面,是在周氏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  很少迟到的叶医生被手术耽误,未按约定时间,姗姗来迟了十分钟。  他被侍者领进一间很奢华宽阔的包厢,两扇门被推开,他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炭灰色精纺西装的年轻男人。

侧身对着他坐在一把实木软椅上,双腿自然交叠,姿势颇为随意,一手支撑下颌,百无聊赖地在翻杂志,只看侧颜,就知道是高高在上的人。  侍者退出去,包厢余下两人。  不用问也知道,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就是叶颂明的相亲对象,景院士的儿子。  他朝前走两步,来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很不好意思地行礼,挤出一抹带有歉意的淡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的嗓子仿佛被红酒浸过,带着天生暧昧的意味,声调又暖,听时间长了很容易醉。  周予琛先是一怔,缓慢地抬抬睫毛,眼底黑沉沉的闪着好奇的光芒。  不愧是景院长的儿子,这应该是他迄今为止见过长相最完美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叶颂明的脑子里蹦出这么一段肤浅的话。  这时候的周予琛刚满二十二岁,眼神中还带着少年感的朝气。  周予琛见到有客到,立刻收起闲散的姿态,很快坐正身体,冲着叶颂明非常客气地点了点下巴:“你好,叶医生,我是周予琛,景逸宸是我的父亲。”  “你好,叶颂明。”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叶颂明落座,目光罩住男人,又一次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临时改了手术时间,很抱歉,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周予琛有一个首富老爸,还有一个院士老爹,也算是生在医生世家,姐姐以及姑姑都是医生,身边有三位医生偏偏都很敬业,他早就习惯了约会迟到的现象。  他掀了掀眼皮,像电影里极具魅力的反派,美惑又野性:“没关系,景爸经常放我鸽子,我习惯了,叶医生也是对工作负责任,我非常理解。”  叶颂明微微一笑,心里暖极了。  所以说,周大少爷并不高冷,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家教好,讲道理,话还挺多。  叶颂明爱笑,再加上他有一张清俊温和的脸,常被人称为暖男,但是他不喜欢说废话,骨子里是一个很直接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相亲对象比他还要直接。  他不打算绕弯子,周予琛更没有这个打算,上来直接摊牌:“叶医生,有件事必须提前讲好,这对我们婚后的生活很重要。”  现在就说“婚后”,是不是着急了一点?  叶颂明暗赞周予琛是性情中人,做出洗耳恭听状。  周予琛那双漂亮的眼眸开始端量他,眼底漾出欣赏的神色,似乎很满意他的气质和长相,静默几秒后开口:“你是1,还是0,还是0.5。”  “.......”  叶颂明忍不住想笑,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两岁的大男孩,实在没办法把这个人和严肃的景院士联想到一起。  他想了想,如实相告,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  本以为周予琛会冷下脸,两人的婚事告吹,没想到对方听了之后非常满意,满意到露出无比率真的笑容。  当时的画面给叶颂明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周予琛坐在他对面,西装革履,拿出周家祖传的派头,下颌一抬:“很好,我是0。”  就这样,他们顺利闪婚了。  好像只要周予琛点头同意,这事儿就板上钉钉,叶颂明都没什么发言权,只有外公问他一嘴:  “怎么样,联姻对象满意吗?”  对方可是景院士的儿子,首富接班人,长的比顶流偶像还帅,他若是说不满意,天理难容,会被七大姑八大姨喷成筛子。  于是他点头:“满意,超乎想象的好。”  相亲的时候他们讨论上下问题很直接,第一次发生关系却是结婚一个月以后,去往瑞士度蜜月的旅途中。  这么晚才修成正果,这事儿还得怨叶颂明杞人忧天。  叶颂明是一个成年男人,每天面对男神条件的周予琛不可能没想法,只是怕唐突了“矜贵”的少爷,一直在等对方适应。  然而他想错了,周予琛可不是姑娘,根本不需要适应。  两人到达瑞士一周后,周予琛终于忍不住,还是像初次见面那样直接:“你对我没兴趣?”  叶颂明颇感意外,思绪一时没转过弯来。  周予琛当着他的面把外套脱了,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好像要动手揍人,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还是说.....你不行?”  这可不是情侣之间的激将法,这是真的怀疑。  周予琛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可能在琢磨现在换“老攻”算不算晚。  叶颂明哭笑不得,没有给予语言上的回击,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将周予琛打横抱起放到柔软的双人床上,用一晚上的时间给对方留下很美好的第一印象。  他以为周予琛在Y国生活十年,思想开放不受限制,不至于混乱,最起码也应该交过几个男朋友。  这不是贬义之意,这是叶颂明根据实际情况产生的真实想法。  但是根据周予琛的反应,叶颂明敢肯定,周大少爷在这方面经验为零。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在他臂弯里努力呼吸的周予琛,心中一阵动容,情不自禁地抚摸对方通红的耳朵,亲吻那细软的发丝,为自己刚刚莽撞的行为表示歉意。  周大少爷眼含窘迫,不肯撕开老司机的面具,努力找补道:“老外身上味儿大...”  还是得承认,周大少爷扭捏的招人疼。  叶颂明闻言失笑,温柔地亲吻怀里的男人,一直到天亮。

  一通电话,打断了叶颂明的思绪。  来电人是他的助理编辑,通知老板找他,说有重要的消息宣布。  助理的语气轻松愉悦,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叶颂明用最快的时间换了一身休闲装,背上双肩包,提起电脑包,脚踩着帆布鞋,好似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朝气蓬勃地走出别墅区。  大多数人上班都觉得痛苦,少数人像叶颂明这样脸上洋溢幸福,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一年前,叶颂明弃医从文。  他先找到一零三医院的院长景逸宸,也就是他其中一位岳父,如实说明自己的情况,然后再向上司递交辞职信。  景逸宸虽然替他和医院都感到惋惜,但仍然尊重他的选择,并且给予行动上的支持。  他辞职的消息一传出去,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都很惊讶。有人问他是不是医院的工作节奏太快撑不住,还是那个患者至上的岳父故意压榨他。  他说都不是。  有人又问了:“那你干嘛辞职?”  叶颂明:“我不喜欢在医院上班。”  “那当初为什么学医呢?”  叶颂明坦然一笑,如实说:“因为那时候年轻没想好,听别人说学医不错就认为真的不错,读研时才确定了自己喜欢的职业。”  原来叶医生和很多年轻人一样,都有过一段迷惘的时期。  叶颂明很钦佩景逸宸那样的医者,永远将患者排在第一位,可惜他做不到。他去医院上班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抱有一种对得起工资的想法。  回家以后他几乎是和患者隔绝,表面不关心,内心没兴趣,潜意识排除医院的一切事物。  会辞职也是偶然间被人一语点醒才做出决定。有位朋友提醒他:“你不太适合在医院上班,你那么喜欢文学,干脆辞职专做翻译工作多省事。”  他办事不拖拉,当天找到景逸宸,第二天就递交辞职信。  大约一周后,他恢复自由身。  叶颂明并不是在国内上大学,他考入F国有名的医学院,年纪轻轻就获得规培证,也是在学医期间,他发现自己有语言天赋,惋惜自己不该学医,应该报考外文系。  但这并不耽误他学习外文,现在的叶医生可以熟练掌握两门外语,甚至倒背如流那两个国家的历史和民族文化。  在去医院上班之前,他兼职名家编译委员会的翻译顾问,不耽误正常工作的情况下,余出的时间他都在做翻译工作。  不是口头翻译,而是文字翻译。  截止目前,叶颂明已经译出三本外文长篇小说,一本E语,两本F语,并且出版销售,名家翻译的文字精准灵活,得到同行和读者的一致好评。  辞去医生职位的叶颂明可以专心致志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他现在不仅是委员会的翻译顾问,还是HX出版公司的总编辑。  有人叫他叶医生,有人叫他叶老师,也有人叫他叶主编。  他对称呼无所谓,叫什么他都答应。  ......  叶颂明的预感是对的,出版公司的老板找他,确实是向他宣布一个好消息。  老板年过四十,天庭饱满,身材微胖,长相和个头都一般,性格很随和,从不压榨员工,是少见的不提倡加班的老板,在出版公司上班的同事都很喜欢他。  他一见叶颂明进来便站起身拍手叫好,笑容灿烂,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处。  “叶老师!恭喜啊!”  “侯总。”叶颂明姗姗来迟,不着急问有什么喜事,先放下背包,脱了外套,开始冲泡咖啡。  侯总迫不及待地走到他跟前,一手杵在桌面,歪头看他:“罗斯托夫和鲍里斯的独家版权都被咱们买下来了!

幸亏有你,要不是你和作者见面聊过,咱们公司想买版权还真不容易,叶老师,这回你有事儿干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叶颂明眼眸瞬亮,高兴的把第一杯咖啡让给老板,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书架上抽出两本外文书,关心地问:“《外乡人》的版权也买下来了吗?”  这是叶老师近期最喜爱的一本E语书。  老板这么宠员工,必须买下来。  叶颂明略翘起嘴角,欣慰地点头:“那就好,我还有一篇译者后记没写完,结束后我会把精力投入到罗斯托夫和鲍里斯的作品中,尽快译书出版。”  侯总伸出手来与他握手:“辛苦叶老师,需不需要我再调一名助理帮你,这些小孩都想跟你学习。”  叶老师已经迫不及待要工作,敷衍的握完手便把头低下,用温和的声音无情拒绝:“我有小亮就够了。”  小亮是叶颂明唯一的助理编辑。  侯总只得答应:“好吧。”  侯老板出去没多久,闫小亮就敲门进来了。  “叶老师,下周的作协分享会你去吗?”  闫小亮两手杵在叶颂明的办公桌,瘦长的身体前倾,充满活力的年轻脸庞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叶颂明喜欢阅读,喜欢翻译,喜欢写一些读后感和随笔,但是不喜欢参加和文学相关的聚会。  正好手头有两本书急需他翻译,他以此为借口拒绝:“太忙,没时间,《外乡人》的版权刚买下来。”  “唉.....”闫小亮长叹口气,“见不到男神了。”  叶颂明低笑:“你自己去。”  闫小亮挠挠头,露出惭愧又不甘的表情:“谁认识我啊,一帮文人和傲骨,我去了没人鸟。”  这点叶颂明不反驳,他翻开手里的书,打开笔记本电脑,很友好地下逐客令:“小亮,你先去忙,我有事叫你。”  闫小亮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解他的脾性,一旦进入阅读状态那就是六亲不认。  他刚把闫小亮赶出去,安静不到五分钟,办公室又进来人了。  这次来的人更让他头疼。  他不得不合上书籍,调整一下情绪,抬头朝门口看去。  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身材高挑样貌出众,头发略长,穿着灰色的涂鸦连帽衫,双手插在宽松束脚裤的裤兜里,正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停在咖啡机旁边摆放的蝴蝶兰。  “叶医生,谁又送你花了?”  语调松散,裹挟一丝耐人寻味的懒笑。  年轻男人走到窗前,低头打量着盆栽里盛开的蝴蝶兰,一转头,在明媚的日光下露出一张完整的俊脸。  叶颂明半敛睫毛,回了一个职业假笑:“忘记了。”  年轻男人微妙地瞟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挑下唇:“记住,这是我送的。”  叶颂明敷衍了事:“谢谢。”  “拜托,叶医生,你不要满脸戒备行不行。”年轻男人笑着摇头,两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打个响指,“我又没说别的,用不着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哪种眼神?”  “感觉你要被强。”  “我没那么自恋。”  年轻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叶颂明对面,接着就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抬到桌面。  叶颂明瞅一眼被霸占的地盘,眼神凉凉,笑容暖暖:“夏少爷,您有事么?”  眼前这位是侯老板的外甥,大学还没毕业,年纪轻轻无事可做,经常来出版社晃荡。  招惹了这位少爷,不是来出版社上班后,而是在这之前。  叶颂明还是一名医生的时候,遵守工作制度为有心脏病的夏少爷做过手术。最初的夏少爷除了话多以外和其他患者没什么区别,直到他们在出版公司偶遇。  夏少爷对他的另一份职业感到惊讶,不顾舅舅的阻拦,越过很多人直接走到他面前,差点把一张轻挑不恭的脸怼进他的眼眶。  然后盯着他笑,笑起来的样子像野性难驯的纨绔子弟:“叶医生,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没等叶颂明回答,夏少爷就被他舅舅拽走了。  从那以后,叶颂明总是能在出版公司看见夏少爷。  叶颂明敛回思绪,往后挪了挪椅子,带笑的目光端量对面的男人,很快发现对方的额角泛青紫色,但是不关心:“您有事直接说行吗?”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夏少爷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此刻清眸一眨一眨,很有几分故意装出来的乖萌,“医者父母心,我受伤了,腿疼的厉害。”  叶颂明应对自如:“我已经不是医生了,”说着举起手中的书,“我现在是一名译者。”  夏少爷顺势抢过来,翻开几页看两眼,蹙眉道:“这是什么,好像跟上次不一样。”  “这是E语书。”  “你上次说是F语书。”  “这次是E语。”  叶颂明轻而易举地夺回自己的书籍,感觉太阳穴在突突跳,他扫一眼钟表,礼貌中融着淡淡疏离:“你出去吧,我还要工作。”  夏少爷抬了抬腿:“您不给我看病了?”  叶颂明点开笔记本,眼神都没给:“我不是医生,你有病就去医院。”  见好就收,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夏少爷若无其事地笑笑,慢吞吞地将两条腿从桌面移开,好像真怕打扰到叶颂明工作似的,轻手轻脚离开,出去后还不忘关门。  外面有人在等夏少爷,出去后也不安静,站门口聊了几句话。  叶颂明隐约听到闫小亮的声音:“夏少爷,叶老师已经结婚了。”  隔了好几秒钟,才传来夏少爷漫不经心的回应:“我知道啊。”  叶颂明站起身,合上百叶窗,将办公室的门“咔嚓咔嚓”反锁两道。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气定神闲地为自己冲杯咖啡,重坐回办公位,目光炯炯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心情很好地伸个懒腰。  牛鬼蛇神退散,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工作了。  ......  叶颂明利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写完一篇接近三千字的译者后记,期间修改次数不计,这篇文章正式出炉会放在他上一本翻译的F语书的最后阶段。  翻译一本外文书,尤其是名家名作,非常考验译者的能力和阅读理解,两国语言文化差异极大,尤其抽象的概念,很难找到完全对应。

叶颂明为了完美诠释一本书的灵魂,经常跑去外国学习当地文化,通过各种关系和人脉与作者取得联系。  若是作者已经逝世,他非要找到作者的墓碑和后代不可。  他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  执着的叶医生不仅在翻译工作上执着,在其他方面也有点固执,比如买菜做饭。  他没忘记自己对周予琛的承诺,特意提早三个小时下班,外面日头正烈,他提着笔记本从办公室走出来。  大厅办公的同事见他早退都非常惊讶,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闫小亮都忍不住问一句:“叶老师,今天这么早?”  叶颂明笑说:“回家做饭。”  等他走没影,有几个同事立刻围拢到一起,脑袋贴着脑袋,窃窃私语。  “谁说叶老师和爱人感情不和,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吗?”其中一个有点憨的挠头,“真的好就不会连续一年天天加班。”  “叶老师那不叫加班,他是看书看到忘我,写稿子写到废寝忘食。”  “在家看也是一样的,他为什么不回家?你也是天天看天天写,你怎么就喜欢回家呢。”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  叶颂明有一个毛病,家里的阿姨都拿他没办法。  他每次下厨都是亲自买菜,信不过别人,买菜的时间也比别人耗时,习惯性精挑细选,若是买不到称心的食材,他宁可取消一道菜也不会将就。  下班之前他就列出菜谱,准备做六道家常菜,其中必有香煎锥鱼和培根时蔬卷,只因周予琛最喜欢。  挑选食材的时候,他脑子里又想起别的事。  对任何事都追求极致的他,为什么对婚姻就没有这种向往呢?  也许那位感情专家说的对,他天生缺乏感情,是一个自我缺陷的人,也是一个薄情人。  幸好他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不想因为自身的缺陷而令别人感到痛苦,所以他对身边的人尽可能的好,好到挑不出毛病。

叶颂明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三荤三素,除了周予琛最爱吃的香煎锥鱼和培根时蔬卷以外,还有几道在当地非常著名的特色菜。  再加两份主食,一瓶红酒。  他先把红酒倒入醒酒器,再用汤勺舀了一碗龙虾粥放在周予琛平时用餐的餐位上,还有一份用砂锅单独烹饪的番茄虾滑煲。  周大少爷就喜欢这一口,怎么吃都吃不够,怎么吃也吃不胖。  搞定一切,叶颂明摘掉围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巡视着忙碌一晚的劳动成果,薄唇勾起丁点弧度,带着几分纵容。  看眼时间,他认为周予琛应该快回来了,也许已经在门外。  他等了十来分钟,开始担心桌上的菜会不会变凉,不免懊恼自己有点性急,应该先与周予琛确定回家时间才对。但转念一想,周予琛公司那么忙,打电话询问也不一定有人接。  之前好几次都是秘书帮忙接电话,这种情况超过三次以后,叶颂明就很少在工作时间给周予琛打电话了。  正琢磨要不要把几道热菜重新回温时,叶颂明安静许久的手机突然“嗡嗡嗡”振动起来。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忙不迭接起来:“予琛。”  “叶医生。”  电话里,周予琛的声音低瓮朦胧,可能是会开太久,话说的太多,透出一股烦躁的情绪,又类似疲惫,“抱歉,今晚不回去了,外省来了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我要代表衍爸亲自接待。”  “好的,注意安全,少饮酒。”叶颂明通情达理,口吻流畅且温和,听不出半点消沉的意思。  周予琛轻轻“嗯”了一声就挂了。  叶颂明把黑屏的手机放回原位,低头瞅着一桌子的菜出神,随即执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不管怎样,菜可以浪费,好酒绝对不行。  但是喝了两杯,叶颂明就喝不下去了。  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眼睑微垂,盯着桌角发呆。  不一会儿,负责照看别墅的女管家走了进来,她一直在门厅等待周予琛归家,刚刚从司机那里获知少爷今晚不回,不由在心里替叶颂明“咯噔”一下,赶忙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她站在餐厅门口,扫一眼桌上的菜,欲言又止。  平时都是她和另一位阿姨负责两位先生的饮食,被代替不仅没有感到惶恐,反而很开心,她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认为今晚是和好的机会。

叶颂明很少大显身手,应该说近一年很少踏入厨房,今天好不容易王者归来,没想到另一个爽约了。  叶颂明抬眸看她,随和一笑:“韩姐,你还没吃晚饭吧,坐下来一起吃。”  韩姐倒不推脱,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没有周予琛在场,他们这些管家和阿姨经常和叶颂明同桌用餐。

这个男人一点主人的架子都没有,看人的眼睛是清暖的,总有一种水墨画般的温柔气质,不自觉让人放下戒心。  并不是说周予琛老板派头大,只是相对严肃一些,平时见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叶医生,少爷的工作太忙了...”几番欲言又止后,韩姐没忍住替周予琛开脱。  叶颂明的认真负责她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眼前摆着一桌子晃人眼的菜。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周予琛不对,但她是周家的人,看着周予琛长大。  她算是跟随周予琛“嫁”到叶家,负责照顾少爷,自家的孩子当然要护着,不能代替道歉,那就帮忙解释一下。  叶颂明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一笑而过:“嗯,没错。”  他这么善解人意,韩姐更不好意思了,慢吞吞捡起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龙虾粥,试探地看着他,状似不经意一问:“叶医生,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没有啊,”叶颂明喝了一口汤,擦擦嘴角,“为什么这么问?”  韩姐失笑:“看您忙了一晚上,还以为是比较重要的纪念日。”  叶颂明略一思忖。  “本来我和予琛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临时有事,回不来了。”他嗓音淡淡,似有似无地笑了声。  “啊...这样,”韩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适宜的话,心里斥责自己多嘴,面上有些尴尬,“少爷也是身不由己...”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更好的理由帮忙开脱,韩姐底气不足,跟着周予琛一起理亏,不再辩解,低头开始扒饭。  吃了一口龙虾粥,韩姐暗叹叶颂明好厨艺。  叶颂明的心思不在吃的上面,琢磨着韩姐的话,言短意长:“你说的对。”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身不由己。  ...  这天晚上,周予琛没有回来。  夜不归宿或者临时出差这种情况在这个家里早已见怪不怪。

周予琛作为首富老爸培养的接班人,精英中的精英,为了能够顺利接管周氏集团,他必须努力做出一些成绩,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叶颂明能够理解他的处境,非常理解。  周氏集团现任董事长,也就是周予琛口中的“衍爸”,那是商业界领军人物,走在S市的市中心,跺脚震一震,最起码也是五级起步。  和周予琛相处的越久,叶颂明越庆幸自己只是周衍的“女婿”,不是周衍的儿子,用不着为了家族企业牺牲自我。  想到这里,叶颂明嘲笑自己杞人忧天。  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他认为是牺牲自由,别人可不这么认为,S市有多少人烧香拜服祈祷下辈子投胎做周衍的儿子,一万个手指头都不够数。  夜阑人静,万物都进入梦乡,只有叶颂明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两手垫在脑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数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装饰的纹络有几条。  一边在心里念数,一边回忆着他和周予琛过往的点点滴滴,很想为两人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而找出答案。  他们结婚初期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互相感到轻松自如,有时候坐在一起吃饭还能有说有笑。  两人去过不同的国度留学,阅历和眼界相媲美,还算有共同话题。叶颂明经常分享F国的文化,探讨名家名作。

周予琛也向他推荐Y国美食,告诉他什么菜最受欢迎,为此他还专门跑去Y国学烹饪,回来后为周予琛献上成果,还念出对方最喜欢的菜名和意义。  他记得周予琛当时的表情,惊讶之余有些恍然和好奇,还有一点点兴奋,好几种情绪聚集在那张俊脸上,看着挺可爱的。  后来变了,两个人都在改变。  周予琛似乎厌倦了这种生活,或者说是厌倦了叶颂明这个人。

年少时的冲动和热血让周予琛对联姻产生新鲜感,恢复理智后发现联姻对象并不理想,越来越不能接受现在的婚后生活。  叶颂明是这么想的。  近一年来周予琛变得话少,见到他总是冷脸相待,甚至为了避免和他说话,好几次刻意回避眼神,真的变成传闻中的高冷总裁。  他觉得,他和周予琛都努力过,努力融入对方的内心深处想做一对真正恩爱的夫夫,可惜失败了。

感情的事太复杂,一句半句解释不清楚,要比解析一本名著复杂多了,人类再伟大也决定不了自己该喜欢什么人,不该喜欢什么人。  当你喜欢一个人,是不由自主的。  当你不爱一个人,就算生命受到威胁也无法改变。  叶颂明一夜未眠,想通了一件事。  天刚蒙蒙亮,他便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左腿松散曲起用膝盖垫住胳肘,保持这个姿势静坐了片刻,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  他用拇指滑开烟盒,敲出一根,咬在齿间点燃。  他静静吸地着烟,思绪悠远。  是时候打破这种僵局了,周予琛可能是迫于长辈的压力无法表明自己的心意,既然周予琛不好意思开口,那就由他叶颂明来做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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