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坎坷情史揭秘(张爱玲的堂伯祖)

张爱玲坎坷情史揭秘(张爱玲的堂伯祖)(1)

文 刘江华

编辑 陈祥

张人骏的名字,很多读者可能不太熟悉,但其侄孙女张爱玲可谓大名鼎鼎。这位比张爱玲祖父张佩纶大两岁的末代两江总督,幼年登科、中年扶摇,虽无张佩纶、张爱玲的名气,却是河北丰润张家官职最高者。

河北丰润张家在晚清时,可谓名门望族。张人骏的祖父张印坦,与张佩纶的父亲即张爱玲的曾祖张印塘是亲兄弟,二人均为进士。也就是说,张佩纶是张人骏的堂叔,而张人骏是张爱玲的堂伯夫。张印坦和张印塘兄弟二人均为道光朝进士。1846年出生的张人骏,22岁时中进士;3年后,23岁的张佩纶也金榜题名。同一家族在短短几十年间出了四个进士,洵属难得。

中进士、入翰林后,张人骏曾出任四川乡试副考官,后转任都御史。在光绪朝前期,叔侄二人同朝为官,张佩纶为当时知名清流,与张之洞、宝廷、黄体芳合称“翰林四谏”,同张之洞、李鸿藻被称为“二张一李”。甚至有学者说,因名气太盛,就连张佩纶爱穿的竹布长衫,也有人竞相模仿。

1883年12月,清廷竟罕见下旨,让仅为从五品的张佩纶署理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而且屡次请辞仍不获准。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张佩纶被赏三品卿衔,奉旨会办福建海疆事宜,并准其专折奏事,可谓信任有加。但与在京城指点江山不同,书生典兵,加上地方官员的掣肘,张佩纶的前线表现引发巨大争议。他先被指和谈阶段屡请开战、临战时调度乖方,以致福建水师战船几乎全军覆没,清军在中法海战中惨败。张佩纶因此被革职,发往察哈尔、张家口军台效力。

张爱玲坎坷情史揭秘(张爱玲的堂伯祖)(2)

助袁升官,与袁世凯结姻亲

和堂叔张佩纶头角峥嵘不同,大两岁的张人骏“为人凝重,操履端洁,察吏颇严”。史料记载,张人骏“广颡方颐,隆准大耳,声若洪钟”。文革期间,张人骏墓被发掘,“据当时目击者介绍,其尸体身长1.75米左右”。

与其魁梧身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人骏性格相当谨慎。他在遗折中说:“吾本中材,谨慎一生,幸而至此。”

中法战争期间,张人骏虽也上过对法军不能过分忍让的奏折,却没有受到任何牵连。1888年,他外放广西,此后一路升迁,历任广西按察使,广东、山东布政使,漕运总督,山东、河南、广东、山西巡抚,两广总督、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直至辛亥革命弃职。

张人骏在政治上偏于保守一派。1900年,义和团运动蔓延至山东,是采取前山东巡抚毓贤的安抚政策,还是加以镇压?新任山东巡抚袁世凯一时犹豫不决。时为山东布政使的张人骏对袁世凯说,从古至今,以妖言为号召起事的,有能成大事的吗?一语点醒袁世凯。

袁对境内义和团转为驱逐镇压,又与张之洞、刘坤一等发起东南联保,之后因此被赏加太子少保衔,名声大噪。从此,袁世凯对张人骏另眼相待,与其换帖结拜兄弟,并将大女儿嫁给了张人骏的第五个儿子。

与日交涉,收回东沙岛

1900年11月,张人骏升任漕运总督,由此跻身督抚行列。其为官生涯最大的亮点,可谓在出任两广总督期间交涉收回被日本人占领的东沙岛。

1907年8月,日本商人西泽吉次带领120多名工人,乘坐“西古苏”轮船登上了我国的东沙群岛。西泽吉次等人登岛后,趁我国渔民没在岛上之际,不仅肆意拆毁了我国渔民搭建的住房和用于加工海产品的厂棚,还丧尽天良地掘开了一百多名遇难中国渔民的坟墓,将尸骨焚烧后扔入大海。同时,日本人还拆毁了祭祀这些遇难同胞用的祠堂,以及渔民们祈祷平安用的“海神庙”。之后,西泽吉次在岛上盖起了居住用的简易楼房、生产用的厂房,铺设了小铁道,安装了电话,建起了淡水厂,将该岛命名为 “西泽岛”。

1907年9月20日,《申报》以《日本发见太平洋新岛》为题报道了此事。两江总督端方看到后,立即奏报清外务部。8月12日才被朝廷任命为两广总督的张人骏,此时刚抵广州。10月,清外务部给张人骏发电报要求他核实调查处理。1909年3月,张人骏派遣的“飞鹰”号军舰登上了东沙岛。

在向岛上不懂华语的日人简单问话之后,舰长黄钟煐让手下绘制了东沙岛上房屋、铁路、码头等设置图,并拍摄了照片留作证据。在张人骏3月24日给外务部的电报中,有“查该岛向名东沙,与附近琼岛之西沙对举”之语。这是张人骏第一次提到西沙群岛的有关文字记载,也是清朝官方以“东沙”称谓的开始。1909年6月中旬,张人骏开始组织人员编印绘制新版的《广东舆地全图》。在这份中国政府首次以国际通用的经纬度法绘制的地图中,东沙群岛被正式列入我国的版图之中。东沙岛、西沙岛的名称,也是由张人骏亲自确定并沿用至今。

此后,中日双方进行了多轮艰难的交涉。确凿证据面前,日方终于承认该岛主权为中国所有,并于1909年10月签订《收回东沙岛条款》。此时,张人骏已调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就在前往南京赴任途中,他还上折阐明东西沙群岛主权保护的重大意义和开发设想,供两广总督继任者和清廷参考。

1909年11月14日,中方人员登上了东沙岛,并于19日在东沙岛上举行了简单而庄严的接收典礼。广东水师的“广海”号军舰“燃贺炮二十一响,以伸庆贺”,并在东沙岛升起大清的黄龙旗。时隔两年零三个月后,东沙岛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

1935年,中华民国政府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编印的《中国南海各岛屿图》中,将南沙群岛西部位于北纬7度58分到8度02分、东经110度35分到38分,南北长约9000米、东西宽约65000米的一个珊瑚暗礁命名为“人骏滩”。

1983年,中国地名委员会受权公布南海诸岛标准地名,“人骏滩”名称不变,并一直沿用至今。这是国人对张人骏主持收复开发东沙群岛、勘测开发西沙群岛的历史功绩的最高褒奖。

“箩筐总督”的传闻与真相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1月8日,第九镇新军在统制徐绍桢的率领下,由中华门外向南京城进攻,但因弹药缺乏,被迫退到镇江。11月13日,在沪军都督陈其美等人推动下,苏浙沪联军总司令部在镇江成立,推举徐绍桢为总司令,率兵第二次攻打南京,于12月2日将其光复。

革命军两度进攻南京期间,关于张人骏的表现有着不少传闻。第一次攻打南京之前,上海革命党方面曾派了许多人来南京策动起义,准备推举张人骏做都督。在大部分司道都答应了的情况下,已经七十多岁的张人骏明确反对。他说:“我世代受清朝的厚恩,怎么可以反叛?”经过其他官员再三劝告,张人骏哭着说:“你们自己去选择吧,让我回到故乡去!”就在这时,掌管兵权的江南提督张勋跑进来对张人骏说:“别的人可以背叛朝廷,你老帅也可以背叛朝廷吗?”把桌子一拍就跑出去了。官员们知道张勋一翻脸,是决不可能和平解决的了,于是纷纷散去。

革命军第一次进攻打南京时,张人骏的表现是镇静的。他11月10日在给妻子的信中说:“十八日(11月8日为阴历九月十八日)事虽危险,而我并不惊慌。出花园后,即有军队保护……今日辰刻回署,一切照常。物件亦无遗失(小物略有损失)。”同日,张人骏告诉身在上海的儿子不要相信谣传,明确表示自己不会自杀。在信中,张人骏还细心地吩咐,信件可托人转寄,如果是自己去寄,不要留上海的地址,以免被革命党人侦知,威胁家人的安全。张人骏性格之谨慎,可见一斑。

革命军第二次攻打南京期间,被围攻二十多天后,张人骏等曾派人与革命军和谈,提出“不伤人民生命,不杀旗人,准张勋率部北上,准张人骏、铁良北上”四条件。由于总司令徐绍桢要求张勋留南京听候处置,和议未成。随后,张人骏、铁良逃离南京,避往上海,最后到了天津。

关于张人骏、铁良如何离开南京,有着众多的传闻,但多语焉不详,甚至有说法张人骏是坐着箩筐从城墙上缒下来然后逃走的。此事经张爱玲《对照记》的记载更为国人所知:“‘革命党打到南京,二大爷坐只箩筐在城墙上缒下去的’,我家里一个年轻的女佣悄悄笑着告诉我。她是南京人。多年后我才恍惚听见说他是最后一个两江总督张人骏。”也因此,在很多文章、著作里,张人骏被戏称为“箩筐总督”。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日方档案透露了张人骏、铁良离开江宁的详请,显然并无坐箩筐出城之事。日本驻南京领事铃木在12月5日给外务大臣内田康哉的电报中说:“张总督及铁良将军于12月3日下午两点三十分乘我国军舰‘秋津洲’号由本地出发前往上海。两人希望由上海秘密转乘我国轮船经大连前往北京。但也可能由上海直去日本。”12月11日,日本关东民政长官白仁致电内田康哉,告知张人骏、铁良等在12月10日上午十时到大连。六天之后,张人骏等由大连去奉天,再取道奉天前往天津。

谢罪折背后的运作

1912年1月23日,在距南京被革命军占领近两个月后,清廷收到张人骏南京失守、自请议处的谢罪折,并于当日下旨将张人骏“开缺听候查办”。因为丢失南京,原江宁将军铁良在1911年12月26日就已上折报告并请求处分,张人骏的谢罪折为何晚了一个多月?

督抚有守土之责,咸丰末年,李秀成指挥太平军二破江南大营,时为两江总督的何桂清弃城从常州逃往上海,后来就被清廷逮至京师斩首。晚清纲纪废弛,武昌起义爆发时弃城逃走的湖广总督瑞澂只是被革职(后因出逃上海而被下旨逮问),但对于一生忠于清室的张人骏来说,寻求体面的说法还是必须的。而且,从档案得知,张人骏一开始是有收复南京失地的计划的。

按照张人骏最初的设想,他和铁良逃脱后,准备前往京师筹款,再南下徐州与张勋会合,收复南京。但到了天津之后,张人骏并未立即进京,原因主要是他发现筹款项、筹军械十分困难。按他的估算,除了张勋的军饷,要想维持两江总督署的正常运转,每月大约需银四万两。而在当时部库存银只有二十万两,不得不靠皇宫内帑银维持的中央政府已是自顾不暇,哪有钱拨给张人骏?此外,像张勋部队所需的子弹、山炮、机关枪等,也无从筹措。1912年1月17日,在给长子张允言的信中,张人骏就说:“我事一无眉目,此次北来大错,后悔无及。非得钜款不能南行。”

从张人骏的家书可知,上折谢罪、辞职之前,他进行了大量的幕后运作:让大儿子张允言和内阁阁丞(相当于秘书长)华世奎、前内阁协理大臣徐世昌商量奏折的写法;又让张允亮在岳丈袁世凯面前帮自己疏通。

1月下旬,清廷终于收到张人骏关于南京失守的迟到奏折。在奏折中,张人骏叙述了在南京被围、凭张勋一支孤军与革命军苦战二十多天的“功绩”,说自己出逃北行是为留在天津给张勋在徐州的部队筹措饷项,同时告诉清廷自己正处病中,请另简两江总督人选。

尽管张人骏在奏折中表示,“一俟病体稍痊,即当赴京归罪”,但他也深知:经过此前的一番运作,朝廷不会追究。果然,1912年1月23日,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发来批复:“失守地方本属咎有应得,惟念该督效力有年,此次与铁良、张勋,坚守苦战,援绝城陷,情尚可原。既据奏称病难速痊,著开缺听候查办。”

1911年11月28日,收到前江宁将军铁良的请罪折后,内阁的批复是将铁良开缺并“驰往徐州防军,立功赎罪”。而身为地方主官的张人骏,甚至无需赴徐州立功赎罪。看来,亲家袁世凯没有让张人骏“失望”。

天津寓公的悲凉晚景

1912年被清廷开缺不久,张人骏举家迁往青岛。在此期间,他曾与周馥、吕海寰、赵尔巽等十位年龄在七十左右的前清高官发起成立十老会。居青岛时,张人骏曾数游崂山,并题刻留念。据当地村民回忆,题石位于路旁,有一间屋子大小,题字凿刻石上,竖排,字有手掌般大小。只是在1950年代,因村中使用石料,石头被凿运,石刻题字也被毁。

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日德宣战,日本武力占领青岛。为躲避战火,张人骏一家三代由青岛移居天津。此番回津,张人骏住在天津市英租界戈登路(今天津湖北路1号)。如今旧宅尚存,这是一所砖混结构二层楼房,布局紧凑,传统风格。张人骏全家几十口人住在一起,院落略显局促,住房十分紧张。

著名作家张爱玲,在《对照记》中记下她幼年时期来此地看望堂伯祖张人骏的情景:“路远,坐人力车很久才到。冷落偏僻的街上,整条街都是这一幢低矮的白泥壳平房,长长一带白墙上一扇黝黑的原木小门紧闭。进去千门万户,穿过一个个院落与院子里阴暗的房间,都住着投靠他的亲亲族。虽然是传统的房屋格式,简陋得全无中国建筑的特点……带路的仆人终于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光线较好的小房间。一个高大的老人永远坐在藤椅上,此外似乎没什么家具陈设。”

张爱玲坎坷情史揭秘(张爱玲的堂伯祖)(3)

1911年辛亥革命,江浙联军进攻南京太平门。太平门在钟山与玄武湖相接处,门东面的钟山被称作“蟠龙”,这一段城墙就被称为“龙脖子”。太平门对于控制南京北部至关重要,龙脖子一带是南京城唯一没有水体保护的城墙,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清军进攻太平天国、日军围攻南京时,都设定此地为主要的攻击方向。

光绪朝探花、曾任中国文史馆副馆长的商衍鎏与张人骏是世交,据其后人所收藏的张人骏1915年致商衍鎏的两封信,可知寓居天津之后,张人骏深居简出、情绪颇为低落。“世变至此、祗能暂图苟安,来日若何,殊难预料。”至于自己的情况,张人骏在两封信中都说“一切平顺”“眠食如常”。

1916年,张人骏曾给张爱玲的伯父张志潜复信,其中有“一切世人不欲与见,一切世事不愿与闻”的词句,透露出张人骏此时万念俱灰、与世无争的境况。张人骏年谱也说张人骏晚年无一日不读书,此外则是临帖自娱。

张爱玲的所见,也证实了张人骏晚年的悲凉心境。见到张爱玲后,张人骏总喜欢让她背诗。张爱玲就背在家时母亲所教的几首诗,“他每次听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流泪”。此番描写,足见张人骏这位前朝高官对清室的忠诚。

1915年底,袁世凯称帝前夕,曾想请张人骏等前清元老为其站台,但张人骏坚决不同意。据说,获悉袁世凯自己称帝后,张人骏气愤不已,骂自己的这位亲家“欺人寡妇孤儿,已取天下,其罪视曹孟德尤过之”。1917年,张勋复辟时,曾授张人骏为协办大学士,只是未及赴任,复辟即宣告流产。

持家颇严,儿孙辈人才辈出

按张爱玲《对照记》,晚年张人骏颇为穷困潦倒:没有厨师,一家人的饭菜都是由儿媳妇下厨,“他五十几岁的瘦小的媳妇小脚伶仃站在房门口伺候……一大家子人的伙食就是她一个人上灶,在旁边帮忙的女佣不会做菜”。张爱玲来的这天,家里吃的就是包子、合子。

自1900年出任漕运总督起至1912年,张人骏历任督抚十二三年。为官清廉是公认的评价,据说张人骏离开两广总督任上,当地士绅想送他10万银元,被他拒绝了。《胶澳志·人物志·侨寓》中说:“张人骏……清廉自持,家无余财。”

但应该说,仅张人骏历年的养廉银,就是一笔颇为可观的数字。据家书记载,张人骏给家中所寄的银两不在少数:1902到1903年11000两,1904年4100两,1906到1907年11800两,1907到1908年18000两。

其孙张象耆承认:“他(指张人骏)的遗产还是够张家吃几代的,解放后最后一次分家,每房所得遗产还是不少的。”也就是说,张爱玲所看到的景象,只是张人骏治家颇严、家风朴素的缩影,并非张人骏晚年穷困至此。

据说袁世凯大女儿嫁到张家时,一个婢女也没带。袁家方面说这位闺女命中不该使婢。人们分析,这是袁家为了防范所嫁的张允亮纳妾、使得闺女受慢待而编造出来的。

但其实,袁世凯方面的担心是多余的。张人骏本人一生不祝寿、不纳妾,也不许子弟们纳妾,更不允许子弟吸食鸦片烟。在孙辈们的印象中,家里一直没有办过堂会,赌博在禁止之列,就连唱京戏也被视为不正经之事。因此,一家人大有过着清教徒生活的味道,以致被人称为“老张家”,意思是又臭又硬,大有“闭门锁国”的味道。

严格的家风,让张人骏的后人中成材者颇多:儿子辈中,长子张允言1889年中进士,后任大清银行首任总办(相当于行长),为知名银行家;四儿子张允恺曾任驻法国代理公使;五儿子张允亮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图书馆长;孙辈中好几个都考入同济大学,当上了工程师,为新中国修筑同蒲路、成渝路做出了贡献。

1927年2月8日,农历大年初七,82岁的张人骏病逝于天津。去世前一年,长子张允言病故。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让这位逊清遗老心中多了一份苦涩。张人骏之外,还有三位重要的清朝遗老在1927年相继去世:突然逝于山东青岛的康有为;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的国学大师王国维;溘然长逝的清朝末代东三省总督、《清史稿》总纂官赵尔巽。

四位生前同情复辟清室的勋臣宿将接连离世的巧合,让人不免感慨逊清皇室的“运去英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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