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海淀夜生活有哪些地方(北京鼓楼青年夜生活图鉴)
2006年,18岁的刘洋离开家乡河南商丘来到北京,他做过网管、保安,当过外卖员。因为喜欢老相机,也爱拍照,七年前,他在北锣鼓巷车辇店胡同里开了一家名为“Spring Cameras”的胶片相机店,离鼓楼的Live house、酒吧很近。深夜里,他带着胶片傻瓜相机,去酒吧里蹦迪、拍照。
△ 刘洋在酒吧拍照。
如果有特定想看的乐队演出,刘洋通常会先去MAO、愚公移山等Live house,接着晚些去Temple和DADA酒吧。
△Temple里狂欢的人群。
Temple是刘洋最常去的酒吧,它在鼓楼东大街的一个小院的二楼,因酒水便宜,时常有免费的乐队演出,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人来这里看演出。
△ Temple所在的小院。
晚上11点多,下班的白领、学生、外国人,居住在附近的人们陆续地聚集在Temple的小院里。染着各色头发的女孩,露着大长腿的姑娘们,穿着西装刚下班的白领,穿着裤衩拖鞋蓬头垢面的小伙子,各种各样奇装异服的人……大家聚集在院子里聊会天,接着迎来狂欢的夜生活。
△ 万圣节派对,刘洋与一位变装的朋友。
最密集的时候,刘洋一周会去两到三次,喝点啤酒,玩到两三点才回去,有时候到了三点,再去Temple楼下的DADA酒吧接着蹦迪。
△ 盘尼西林乐队在School的演出。
△ 演出时跳水的姑娘。
△ 看演出pogo甩头的年轻人。
随着躁动的音乐,一群年轻人拥挤在一起,跟随音乐扭动着身体,放纵地甩头。刘洋扎在人群堆里,在五彩迷离的灯光下,闪光灯快速闪动,抓拍下这些沉迷蹦迪、享受着音乐的人,“相比乐手,舞台下面的人更生机勃勃,更有活力,玩儿的状态特别有意思。”
△ 刘洋与一起看演出的朋友们。
常去看演出的人对相机已经习以为常,人们从不畏惧镜头,还会加他的微信留照片,刘洋因此认识了很多朋友,大家都管他叫“刘老板”。他们几乎从不约定,但晚上总能在鼓楼的Live house或者酒吧里碰头,仿佛是一种自然形成的默契。
△ 酒吧里的外国姑娘。
△ 酒吧里的女孩们。
刘洋的朋友猛哥,一位北京老炮儿认为,“鼓楼的酒吧不同于三里屯的纸醉金迷,在这儿聚集的是一群喜欢音乐的人,它杂乱无章,缺乏秩序,这正是鼓楼迷人的地方。“
雷嘞是常在鼓楼一带蹦迪的江苏女孩,刘洋觉得她是完全打开自己的人,很容易和陌生人打成一片,可爱的长相也会让人初次见面想与她交流,所以她常在Livehouse里认识新朋友,“她身上好像具有某种魔力”。
△ 雷嘞与朋友。
在刘洋看来,她是不太在意吃穿用的女生,只需要简单的食物、廉价的衣服等基础的生活保障就很满足。“佩服她从不为自己居无定所的生活感到困顿,依然想要和一群朋友一起玩乐、蹦迪的自由状态。”
洪十六是位设计师兼摄影师,那时他住在五道口,揣着一台相机,转两趟地铁,从海淀来鼓楼蹦迪,每个礼拜刘洋都会碰到他两三次。在Temple偶尔会有一些硬核乐队或重金属乐队的演出,异常地燥,大家在台下撞成一团,洪十六闯进人群里跟着大家一起边甩头边拍照,别人快撞到他时,他总能快速躲开。虽然摔坏过几个胶片相机,但他依然乐此不疲。
△ 三表与刘洋。
三表生于70年代末,他早年毕业于北京一所重点高校,父母是大学教授。二十年前,他就是北京摇滚圈的乐迷。朋友们一起取了小名,有“大表“,“二表”,他排行第三,就叫“三表”。刘洋没见过三表清醒的状态,“看起来有点疯癫”。三表每天都喝酒,出来看演出时会带着不同的烈酒,他会把酒分给别人,甚至还会给对方倒酒。
在Temple所在的院子里,三表经常会跟陌生人搭讪,很多不认识他的人会被吓到,觉得他神经兮兮的。刘洋遇到过他几次后,发现他并没有恶意,是个善良有趣的人,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与别人交流。
△ 三表与洪十六(右2)、雷嘞(右1)。
三表的知识储备丰富,无论和他说什么,都能接上话。他通常会先问对方是哪里人,接着从地理位置开始,聊当地的历史、有名的故事和人等。他还会送陌生人各种小礼物,比如糖果、工艺品。有一回,三表从拉萨回来,送了刘洋一本只有两个手指宽的圣经,有几百页,要用高倍的放大镜才能看清。
北京土著猛哥家就住在鼓楼附近,90年代他还在念中学时,就来鼓楼一带听演出。猛哥觉得在鼓楼的酒吧,每个人都可以寻找释放,寻找快乐。大学毕业后,他做了7年市场营销的工作,经常熬夜写方案,精神压力大,蹦迪和喝酒是他放松的好方式。
近年由于身体吃不消,他不得不减少去蹦迪的次数,更多时候,他会在刘洋的相机店里跟朋友们聊聊天。“鼓楼的夜生活对我来说有点像毒品,我得控制自己不要介入太多。”
△ Temple的万圣节派对。
有些人会蹦到夜里三四点,再跟朋友聊会天,等到天亮了,吃个早点挤上地铁,又恢复到紧张的工作状态里。“鼓楼的酒吧就像一个没有约束的空间”,猛哥说道。
阿进是位平面设计师,最近刚辞职。他是刘洋店里的顾客,他们经常一块去看演出、蹦迪。阿进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仔”,中学时,他就梦想一个人去北漂。他在香港的书展上遇到了漫画家本杰明,被他作品中所描述的北漂青年生活迷住了,非常憧憬。“在香港商业化的环境下,很难有机会体验到像鼓楼这样的地下氛围,因为各方面成本太高了。”阿进听说,想做点有意思事情的人都会去北京,于是他在美国读完大学,就来了北京。
阿进去Temple的频率有一段时间比刘洋还高,有时候刘洋快睡觉了,他才去店里买些胶卷,接着骑车去看演出,有人打趣的跟刘洋说,“阿进怎么天天半夜来找你?”
△ 看演出的人群。
△ 酒吧DJ师。
△ 酒吧里姑娘的背影。
在阿进看来,无论有钱没钱,从事什么职业,在鼓楼的酒吧里,身份、金钱会被弱化,大家聚集在这里,忘记白天的烦恼,一起享受音乐。“在院子的墙边聊天,总能认识些新朋友,尽管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太一样,但会互相理解与接纳,了解到每个人独特的地方 。”
△Oliver在酒吧。
Temple是一家美式酒吧,经常会有外国乐队演出,也吸引了不少外国乐迷,刘洋经常和他们一起玩,吃宵夜、聊天。Oliver是一支硬核乐队STRUGGLE SESSION的主唱。他在美国出生长大,有着拉丁裔的血统,几年前,他来北京组了自己的乐队。
虽然Oliver只会说简单的中文,但很主动跟他人聊天,平日里为人随和,演出起来却异常疯狂。他在台上台下到处蹦、窜,拼命甩头、嘶吼,拿着连线的麦克风直接冲到观众堆里,跟大家玩成一团。刘洋生怕他会把线勾断,“感觉他绑也绑不住”。
△ 酒吧里接吻的男女。
△ 酒吧里的外国男女。
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会变得很近,时常有陌生男女旁若无人地接吻……阿进说,在鼓楼酒吧这样夜生活场所认识的人,大家兴致来了就谈谈恋爱,过了某个阶段就会分手,没想到Oliver和他的妻子仿佛遇到了真爱。
去年,Oliver在蹦迪后的饭局上认识了他的妻子,一位少数民族姑娘。他们刚认识时就聊得很开心,当晚决定在一起,几个月后就闪婚了。Oliver在结婚前要去看望姑娘的父母,他开玩笑说,按照当地的民俗,要攒钱给姑娘家买很多羊作为彩礼。
△ 亚飞的乐队在演出。
亚飞是一位特别亲和的澳大利亚人,他中文说得很溜,懂很多中文梗,找了一个中国女朋友。他喜欢穿一身袍子歌唱,演出时会激动地脱衣服,很享受。他参与了两个乐队,一个是电子融合风格的,另一个就是Oliver的硬核乐队。亚飞不局限在外国人的小圈子,很乐意邀请刘洋和其他各国的蹦迪的朋友一块吃饭,有时一桌子坐了十几个人,来自好几个国家。
△ 清华美院学生小刘。
△ 摄影师杨炸炸。
鼓楼给刘洋的第一个感受是自由, “很少有特别拘着的,大家玩得很尽兴”。其次是那些从事音乐、摄影、画画、设计等等的年轻人,刘洋为他们的才华感叹。“虽然有的人生活拮据,但才华横溢,甚至让我嫉妒。作为一个卖相机的,看到他们的闪光点,发自内心地羡慕和欣赏,我用相机见证他们的生活,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都会各有成就。”
△ 刘洋在零点抄手,这是在鼓楼喜欢看演出的人常去的店,墙壁上贴满了演出的海报。
去年,Spring Cameras从车辇店胡同搬到了中剪子巷,刘洋的家也搬去了离鼓楼30多公里外的昌平,女儿出生后,他蹦迪的次数少了许多。实体店的租金越来越高,刘洋考虑过关掉相机店,重新去送外卖或者快递,最近又有了学日语,去日本发展的打算。
△ 万圣节的DADA。
后来,洪十六去了东京学设计,雷嘞回到江苏老家,Oliver和女友结婚后回了美国……鼓楼的年轻人走一批,又来一批,不变的是,这里依然吸引着喜欢音乐、蹦迪的年轻人们。
摄影 | 刘洋
撰文 | 图拉
口述 | 刘洋 猛哥 阿进
凤凰新闻客户端 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出品
THE END
关注我们(微信号:zairenjian11)
优质内容
欢迎来看来聊
投稿:all_photo@ifeng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