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彪啼笑皆非的奇案(令林彪啼笑皆非的奇案)
作者:广西河池市 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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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令林彪啼笑皆非的奇案:西北一农民盗窃大炮案侦破纪实(上)》
四、老人出面为二狗洗冤屈,案件线索中断
二狗的妻子接过马文新递过的手拍,感激的泪水从眼里噗噗地落到地上,她小心地给二狗擦拭着血迹,然后把手拍包扎在二狗的手腕上。
接着,二狗的妻子抬起满是泪痕的双眼,怯怯生生地看着马文新,问:“领导,我想给他吃些东西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稍等一会儿,我们先得弄清楚一些事情。”马文新说。
随后,马文新转身问:“二狗,你说昨晚你熬草药吃了,记得药渣倒到什么地方了吗?”
“就倒在这了。”二狗指指自己的脚下道。
“你没记错?”
“我亲自倒的,怎么会记错呢?”
马文新用犀利的眸光盯着二狗的眼,反问道:“那你自己看,药渣呢?有倒过药渣的印迹吗?”
二狗把头扭到一边,嘟着嘴,一副所言非虚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确实是倒在这里!”
“乡亲们,你们都是同村人,大家有谁昨晚看到这里倒有药渣了!”马文新当着二狗的面高声对众人说道。
这时,二狗的妻子像想起什么,在一旁插话道:“领导,我想起了,今早我看了,我家草药罐里的草药是少了一些,二狗他可能是熬过药的。”
“那你先前……”马文新口中“为什么不说”几字还没说出口,人群中挤进一个大约70来岁的老人,他步履蹒跚地来到马文新跟前,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领导,你把二狗放了吧。”
这位老人是二狗的邻居,在村中很有威望,村民都很尊重他。马文新搀扶着那位老人,和蔼地说: “大爷,我们办案是有规矩的,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之前,不能随便放人的,请您理解哟。”
二狗此时表情十分惊讶,暗忖道:这个与自己有过节,早已经跟自家断绝了往来的邻居,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出来为自己求情呢?
老人转头看看二狗及他老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低声对马文新说:“领导,我可否与您单独谈谈?”
“好呀,大爷您说吧。”
接下来这位老人向马文新说出了原委:
原来,二狗平时为人刁蛮,又好惹事生非,多次得罪了他这个邻居,所以,他一家早已和二狗家断绝了关系,邻居变成了陌路人。
即使在这情况下,二狗好惹事生非的习性不改,隔三差五向老人一家寻衅滋事。他常对老人说,你家有两个腰粗膀圆的儿子又怎么样?
老人说,不是我怕他,就凭我家两个儿子的身材,二狗十个都打不过。但我坚持与人为善的道义,不让儿子与二狗发生冲突。
而对老人的谦让,二狗却认为人家畏惧他,十分得意,于是得寸进尺。那天一大早,他把熬出的药渣故意倒在老人家的门前。因为,当地有这样一种迷信讲法,就是有病的人,把药渣倒到谁家的门前,病痛之灾传到谁家去,自己的病就会好起来。
那天二狗把药渣倒到老人家门时,让早起的老人看到了。当时老人很气愤,但是一贯秉承不惹事原则的老人还是隐忍不发,佯装不知。待二狗进家后,老人就动手把那堆药渣扫掉了。
当然,老人表面不做声,但内心还是耿耿于怀的。毕竟二狗是要在把病痛传给老人,谁都会忌讳这事的。所以,当侦查员昨天向他了解关于二狗是否服过药的事时,他一口称不知道。
现在看见二狗被戴上手铐了,特别是看到二狗夫妻二人相拥而泣的那一幕,心生怜悯。他在心里想,如果二狗吃冤枉官司,他那老实巴交的妻子怎么办?于是,这位心地善良的老人,捐弃前嫌,决定站出来为二狗作证。
对于一位与二狗有过节的老人所说的话,马文新是基本相信的。但作为办案,空口无凭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证据。
马文新就问老人:“你扫的那些药渣呢?”
“和垃圾一起倒在我家的猪圈里了。”老人扯了扯马文新衣袖,“我带你去看。”
马文新带上侦查员前去查看,果然找到了药渣!
但办事慎重的马文新并不就此完全肯定这就是二狗倒的药渣,必须要验证后才能下最后结论。
于是,他派人去邻村,找来一位郎中,把二狗家的草药拿出来与药渣比照,结果郎中肯定地说:“完全是同一种草药,就连草药上的切割刀痕都出奇的一致!”
至此,二狗的嫌疑被排除了,专案组释放了二狗。
然而,此时专案组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线索断了。
五、扩充专案组人员,重新调整办案思路仍查不到案件线索
军区知道专案组侦破工作陷入了死胡同的情况后,决定增派办案人员,充实专案组办案力量,加快破案进程。
于是,军区与公安厅会商,决定军区派出保卫部两位军官,公安厅派出以左先琨为首的三位侦查员,前往阿什尔汗协助破案。
7月26日晚上9点多,扩充后的专案组即刻举行了案情分析会议。
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听取了马文新代表专案组对前一阶段侦查工作的情况介绍,并研究确定下一步侦查思路。
但是,会议在讨论过程中,形成了两种相反的意见——
一种意见认为是国民党兵或马步芳残匪的作案。执这种观点的是警方侦查员。
自治区公安厅派来的侦查员蒋尚奎,由于工作原因,接触过不少1950年以来的许多这方面的案例材料,其中不乏国民党残兵及马步芳残匪盗劫地方和军队物资的案例。所以,蒋尚奎据此判断这次120毫米口径大炮多半也是残匪下的手。
蒋尚奎首先在小黑板上画了阿什尔汗地区的简单示意图,然后说:“同志们,大家看看:阿什尔汗所处的地理位置距我们掌握的国民党残兵或马步芳残匪经常出没的中心地带不过四五百公里,他们完全有作案的能力和条件。”
“我同意蒋尚奎同志提出的观点。”地区公安处副处长马文新点上一支烟,“他们能这样精准地选择作案地点和时间,我分析他们在阿什尔汗一定有‘眼线’。所以,我建议,专案组下一步应该把工作重点放在侦查残匪‘眼线’上,并以此为案件的切入点。整个阿什尔汗也不过2万来人,除去老人、孩子,查摸起来并不困难。”
另一种意见认为国民党残兵或马步芳残匪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执这种意见的基本是军方人员。
专案组中一位新疆军区的军方成员说:“作案是有动机的,‘120案件’也不例外。如果说这是国民党残兵或马步芳残匪作的案,单单从残匪目前的处境分析,我认为,生存、逃避解放军打击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根本没有使用大炮的条件——因为使用大炮,行动不便,也很难找到炮弹,更难以接近他们所要攻击的目标。有了大炮,反倒会妨碍他们的机动和生存。
“在50年代的追剿国民党残匪的军事行动中,残匪还丢掉了大炮。我说句玩笑话,就是咱们现在送一门大炮给他们,他们也未必收下。据此可判断,残匪对大炮不会感兴趣——残匪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一位军方侦查员也说: “近年来,残匪曾多次盗劫军需物资——这是事实。可是他们盗劫的全是与生存密切相关的物资,如粮食、被服、日用品、汽油和枪弹。而从没发生过盗窃大炮和炮弹的事件。他们对大炮这样笨重的武器绝对不会感兴趣的!”
军方专案成员的分析有理有据,且逻辑严密,最终,会议达成了一致意见:暂时把残匪作案的可能性排除。
随之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不是残匪作案,那么会是什么人作案的呢?
与会者一下有先不出新的作案对象,线索又断了!
然而,专案组在调查过程中,得到了这样一个启发:盗窃大炮必须要使用到汽车这类的运输工具,否则是盗不走大炮的,何不查查汽车的情况?
这个主意得到了专案组的一致赞同。
于是专案组集中力量,以阿什尔汗为中心,向周边的县区辐射,调查有汽车单位的汽车一个月内的出行情况。
令人惊喜的是,在8月5日傍晚,专案组意外得到一个消息:本县果品加工厂丢失了一辆4吨解放牌汽车。该厂未向公安局报案,而正自己组织力量寻查。
一直为案情没有进展而整日愁眉锁眼的专案组负责人钟铁闻此消息,欣喜若狂: “天无绝人之路呐!这很可能找到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了!”
钟铁立马挂通县果品厂的电话,找到该厂的保卫科,对该厂丢失汽车的情况进行了一番了解。
县果品厂保卫股的刘股长说,汽车是7月20日就丢了,距今已经半个月了。刘股长还告诉钟铁,他们这个厂自1963年成立以来,没有发生过一起治安案件,因此,也从未和公安局打过交道,所以自己组织力量寻找,没有报案。这次发生了汽车被盗这样的大案,全厂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
钟铁为了弄清具体情况,他带上两名侦查员风风火火地驱车前往该厂。
经了解,原来该厂的那辆汽车是在7月20日晚上,给地区某单位送完产品后,在返回的路上丢失的。
钟铁想:这就对了!该厂的汽车是7月20日晚上丢失的,而大炮却在7月22日晚被盗,汽车丢失在先,大炮被盗在后。这是不是盗窃汽车的人在盗得汽车后,于22日晚就用汽车去拉那门大炮?
“必须找到那辆丢失的汽车!”钟铁下决心道。
于是,钟铁通过自治区公安厅向全新疆发出紧急查寻这辆丢失卡车的通令。
通令发出后的第4天,也就是8月10日,阿拉尔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那辆汽车已被找到,当地派出所连人带车给扣起来了!
钟铁带上3名侦查员驱车日夜兼程赶往阿拉尔。结果看到被扣的是两个青年人。
钟铁他们一面询问那两个年轻人,一面开始调查这辆汽车被盗后的行踪,以判断是否与盗炮案有关系。
据这两个年轻人交代,他们自从7月20日盗得那辆汽车后,于7月22日、23日利用这辆赃车搞运输,帮附近的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上游一场运送农药,赚到了70元钱。
侦查员当即驱车赶到上游一场调查。经农场保卫科证实,他们两人的供词属实。事实证明汽车丢失与大炮被盗没有关系。
线索再次中断了!
六、林彪再次过问案件,老公安提出新的调查方向,案件出现转机
在北京的林彪一直挂念着“120案件”的侦破进展。为此,他亲自给公安部部长谢富治打去电话,询问案件侦查进展情况。
接到林彪的电话后,谢富治紧接着就给新疆公安厅打电话,敦促加快破案的进度。公安厅军管会立即将林彪及谢富治的指示向专案组传达。
此时专案组深感责任重大,决心重新调整思路,竭尽全力尽早破案。
8月16日,专案组再次举行案情分析会议。会上,新疆公安厅派来的老公安左先琨提出了一个新思路。
左先琨, 50多岁,是位有着极为丰富刑侦经验的老公安。1967年因为所谓的“历史问题”被下放到新疆公安厅。他在公安厅没有担任什么职务,但常参加一些重大刑事案件的案情分析会,为侦破案件 “出出主意”。这次自治区公安厅派他出马,也是处于为“120专案”出出主意的目的。
左先琨点上一支烟,用练达老成的口气不紧不慢说道:“反思我们20多来天的调查情况,不难发现,我们的侦查目标都聚焦在国民党残匪和造反派身上,但事实证明这是错的——这就是我们侦破工作步入死胡同的根本原因所在。”
保卫科长钟铁若有所思地问道:“老左同志,您说我们的侦查目标都聚焦在国民党残匪和造反派身上是错误的。那么,按你的意思,还有第三种可能?”
“对!这是我正想说的。”左先琨抽出嘴里的香烟,硬生生地用手将它捏灭,“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原先两种对象以外的第三种人——即此案是不是一般的刑事犯罪分子所为?”
枪械所的林德衡科长听罢左先琨的这番话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真如您所说的是一般刑事犯罪分子所为,那么他们的运输工具又是怎样解决的呢?”
“这个问题提得好!”左先琨显然事先想到过这个问题, “他们动用汽车当然是不可能了——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我作案,我就用牲口拉!”
“用牲口拉?!”众人似乎顿时得到某种提示,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家知道,我们部队进驻新疆时,许多大炮不都是用牲口拉的吗?”左先琨又点燃一支香烟,“像120毫米口径这样的大炮,有3头健壮的牲口就可以拉走了。所以,我建议:我们已经查过汽车了,接下来就该查一查牲口了。”
左先琨顿了顿,说:“查牲口难度不大,因为用牲口拉大炮不可能走得很远,我们可先在本公社范围查起,然后再延伸到附近的公社。我事先调查过了,这里的牲口都是由生产队的饲养场统一喂养的,查起来也方便。”
大家十分赞同左先琨的意见,最后会议形成决议:另辟蹊径,从查牲口着手——开辟一条案件侦破新路子。
经过专案组对本公社范围内所有生产队的饲养场的排查,均未发现异常迹象。此时,大家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是不是又像上几次一样,查到最后又断线了?
左先琨提出:“把排查范围扩大到周边的几个公社!”
于是,专案组决定把排查范围扩大周边的3个公社。为了及时掌握各小组的排查情况,分析排查过程中发现的疑点,专案组每天都召开一次情况汇报会。
在第二天的汇报会上,阿什尔汗公安特派员克里木汇报了这样一个情况:他与侦查员小汪在一个名叫福冒沟的村子调查时,发现该村饲养场有4头牲口生病了。他们问了饲养员,说是因吃了发霉的饲料得了病,并说已经请兽医看过了。
这看来不大的问题,却引起了左先琨的警觉。他问道: “福冒沟那里一共有多少头牲口?生病的是什么牲口?”
阿什尔汗翻开笔记本看了看,说:“一共12头牲口,其中有马6匹、牛3匹、骡子3匹。生病的是2匹马、2匹骡子。”
“你们了解了吗,病倒的是牲口中最健壮的?”
克里木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小汪,然后一脸茫然道:“当时我们没问。”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注意到的。”坐在对面的马文新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你们也太不敏感了。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生病的牲口为什么正好是4头——那是拉得动一门大炮的运输力呀。我的意见是,你们明天再去走一趟,专门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明天我也一起去!”左先琨似乎有些不放心地说。
七、在生产队牲畜饲养场发现重大线索
第二天,东边天空刚露出晨光,左先琨、小汪和克里木三人便驱车赶往福冒沟。
进村后,左先琨首先让生产队长带他们去饲养场查看。在路上,左先琨向队长了解了饲养员的情况。队长告诉他,饲养员名叫王子灵,家庭成分是贫农,回族人,今年31岁。平时表现还算可以。
“吱——”随着一声刹车声响起,车子停在了饲养场门前。这时正在喂牲口的王子灵带着围裙迎了上来,他对一大早饲养场就来了几个身着警服的人感到有些意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于是,把生产队长拉到一旁,贴耳问是怎么回事。
生产队长用嗔怪的口气说: “你还问怎么回事?牲口是我们生产队的宝贝,集体生产全就靠它,谁叫你不负责任一下子使4头牲口病了——人家不要来了解一下情况?”
王子灵听罢队长这番话,眼神滴溜溜转着,他转头看了看侦查员,他突然一个转身便往外跑去,然后迅速地跳上自行车,蹬起就走。
王子灵这一奇怪的反应让所有在场的人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生产队长朝王子灵的背影高喊道:“欸!你这个愣小子怎么了?”
王子灵蹬着自行车,回头抛下一句话: “等一下,我去叫个人来!”
侦查员随后在生产队队长的带领下,去查看牲口圈栏。生产队队长指着圈栏里那4头没精打采的牲口说: “就是这4头——全病了。”
左先琨问:“平时这4头牲口不常生病吧?”
生产队队长如数家珍道: “全生产队一共12头牲口,其中有马6匹、牛3匹、骡子3匹。这是村里最健壮的4头,平时从不生病,现在一生病,就耽误生产队的农活了。”
左先琨用手轻轻地抚摸其中一头牲口的头,漫不经意地问生产队队长: “生病很久了吧?”
生产队对长捻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说:“好像是上月20号——农历十三吧?”
听生产队队长这么一说,左先琨心中顿时掠过一丝不祥之兆,他暗忖:倘若牲口是7月20日开始生病,22日就不会去拉大炮了,也拉不动。如果情况的确如此,那此行将是瞎子打蚊子 —— 白忙活了。
此时生产队长还在那里捻着手指,接着对左先琨:“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不是20日,是23日,是农历十六。”
左先琨一听,顿时转忧为喜,来了精气神,一把拉住生产队队长那双长满老茧的手,问道: “没记错吧,你确定是23日?”
“没错,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正好是大暑时节。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习俗——大暑、二伏宜吃面。那天我老婆为全家做了擀面。晚饭时分,王子灵来到我家,对我说牲口生病了,要找兽医。当晚我还让他在我家吃了擀面。”生产队队长拍着大腿,“对,绝对没错,就是23日!”
生产队队长的一席话,坚定了左先琨的信心。他暗想:案件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在左先琨与生产队队长说话当间,王子灵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饲养场,他的自行车后面载着一个男青年,看上去不大像农民。
生产队长给左先琨介绍说,那个年轻人是公社农技站的吴兽医。
“吴呈一。”青年人文绉绉地向左先琨及其身边的几个侦查员点点头。
王子灵此时急不可耐地插话道: “你们有什么话就问他好了,他是兽医,专给那4头牲口看毛病的。”
侦查员小汪礼貌地对吴呈一说:“吴同志,我们是公安,想了解一下这4头牲口患病的事——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没问题。”吴呈一点点头,“这4头牲口大概是上个月的下旬患病的,当时的症状是拉肚子、不吃食。饲养员王子灵到公社农技站找我,要我给看看。我诊断后认为是患了肠炎,就给它们打了针,后来又开了一些药让王子灵给牲口灌下去。这不,现在好多了——情况就是这样。”
“牲口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得肠炎呢?”左先琨问。
吴呈一沉吟道:“大多都是因为饲料的问题引起的。”
在一旁的王子灵唐突地插话道: “牲口是放养在外面的,谁知道它们吃了些什么东西。”
“以前出现过类似情况吗?”左先琨转身问生产队队长。
“以前没有。”生产队队长说。
左先琨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身边的侦查员说:“咱先回吧。”
左先琨三人和生产队长一起回到了大队部。此时他们正好遇见大队支部书记。他听侦查员在议论调查饲养场的牲口生病的事后,说:“福冒沟村不是有一个老黄头,是给牲口治病的好手吗?怎么不找他看,倒舍近求远地去公社请农技站的兽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左先琨马上从支书的话中敏锐地发觉到了疑点,他急切地问生产队队长:“福冒沟村村里有兽医呀?”
“是的。这个兽医姓黄,有着一手祖传的医治牲口病的技术——技术杠杠的。”生产队队长露出佩服的神情,“虽然他年过六旬,但十里八乡牲口生了毛病,都是请他给治的。”
“王子灵为什么不去请老黄头,而要舍近求远找吴呈一呢?”左先琨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估计因为他和吴呈一是亲戚,方便沟通些吧。”生产队队长不经意地说。
“什么?王子灵和吴呈一是亲戚?!”左先琨声神情一震,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是的。王子灵是吴呈一的表弟。”
这时左先琨反倒冷静起来,他若有所思地默默点着头,他在心里寻思:这事十分蹊跷,也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估计这里面就潜藏这我们在苦苦寻找的案件线索!
八、老兽医指点迷津,案件水落石出
左先琨随后用大队部的电话给专案组汇报了这个情况,并提出自己的判断:饲养员王竹林有重大嫌疑。
专案组领导马文新接到电话后,让他们就地待命。三小时后,马文新带了5名侦查员赶到了大队部与左先琨他们汇合。
专案组的大队人马赶到大队部后,决定先秘密走访福冒沟的黄老兽医。
黄老兽医不愧为医术高超的兽医。侦查员找到他后,让他去生产队饲养场看看那4头生病牲口的情况时,他捋了捋下巴的胡子,未卜先知般地说:“不用去看了,我心里有数。”
“老先生,这是为什么呢?”马文新不解地问。
“我作为这一带的老兽医,由于职业习惯,对附近牲口的患病情况一概都是十分关注的。我凡听说哪里有牲口生病了,就要暗作观察,生怕牲口患传染病,必须及早预作防范,避免牲口传染病蔓延。”黄老兽医清了清嗓子, “那4头牲口患病后,王子灵虽然去请公社农技站的兽医来看了,但我不放心,曾乘王子灵不在的机会去饲养场看了一下,依我几十年的经验判断,并不是吃了有问题的饲料引起,而是牲口脱力后暴饮冷水引发的肠炎。”
马文新由于不清楚什么叫“脱力”,所以就向黄老兽医请教。
“脱力,就是牲口干了超体力的活儿,像是拉了重的东西,走了长途,跑得过猛等——而导致体力支出过大,这时再暴饮冷水,就容易出毛病了。”黄老兽医解释道。
在场的侦查员闻之,兴奋地交换着眼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当晚,马文新即刻决定在福冒沟举行案情分析紧急会议。会议经过认真讨论,决定即刻分头调查饲养员王子灵的情况和社会关系。
在大队支书及生产队队长的协助下,侦查员连夜秘密地对福冒沟的多名社员进行走访。
直到第二天晨曦微露时分,走访工作才结束。
经过一夜的走访调查,侦查员总共调查了l7人,这些人中有王子灵的邻居、亲戚及朋友,还有与王子灵有过节的的人。
侦查员顾不上一夜的疲劳,立刻集中到大队部,将走访调查情况进行整理、综合。
结果很快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可疑的情况:王子灵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关宝宗,另一个叫钱青根,他俩就住在邻近村子,其中一个曾做过走街穿巷的小炉匠;王子灵最近与他的这两个朋友接触频繁。
钟铁、马文新这两位专案组的负责人商量后,认为王子灵嫌疑最大,必须马上正面接触他。于是,专案组传讯了王子灵和他的两个朋友。
1967年8月27日上午,专案组分成三个审讯小组,分别对王竹林、关宝宗、钱青根进行单独询问。
在侦查员强大的思想攻势下,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三人先后交代了作案经过——
关宝宗、钱青根曾一同做过炉匠,对废旧金属很感兴趣。当时废旧金属涨价比较快,一斤废铁可卖得1毛5分钱,一斤废钢可卖得3毛钱。而那时,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每天收入不到两角钱,废旧金属的收购价格对他们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于是,他们打算做收购废旧金属的生意。可是,在新疆农村废旧金属货源比较稀缺,他们就想到了偷这一招。
“上哪偷呢?”关宝宗问钱青根。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叫阿什尔汗。”钱青根眼睛里冒出亮光,“那里有一个枪械所,我曾去那里捡过一些边角散料等废旧金属,换得了不少酒钱烟钱——唉,可惜那量太小了,解决不了生活大问题。”
“搞一笔大的?”关宝宗说。
钱青根点点头,说:“我想过,必须搞一笔大的我们才能手头宽裕些。
“兄弟,不怕你说我异想天开——一门大炮有千把斤重,我们去枪械所把它偷出,你算算看能卖多少钱?”
“一三得三,二三得六。”关宝宗掰着手指,嘴离念着乘法口诀,“按现在的废旧金属收购价算,最少卖个300元到600元吧!”
“是呀,产队的集体劳动分红每天不到两角钱,一年下来不过50多元。50元与300元、600元相比,差距就太大了——你不心动?”
利令智昏,在利益的驱使下关宝宗、钱青根终于下决心去枪械所偷大炮!
他们的计划是:先把大炮偷到手,藏在大漠里,等到风声过了就去把它拆散,把零部件破解成小块金属,然后分别拿到附近公社或县城的供销社收购站出售。
盗炮需要运输工具,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好朋友、在生产队当饲养员的王子灵,打算向他借牲口拉大炮。
他们把盗窃大炮的想法及所获得的利益告诉王子灵后,一拍即合。但王子灵提出,只要到时候要分给他三分之一的钱款。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就开始选定下手机会。他们寻找了半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因为枪械所的大炮都放在所内操场上,由战士看守着。
他们终于在7月22日,从一个民兵那里得知这样一个消息:枪械所在戈壁滩试射大炮时,有一门大炮因故障不拉回去,而只派几个民兵看守。
关宝宗、钱青根闻之如获至宝,当即决定对那门大炮下手。他的计划是:先杀掉看守的民兵,然后再拉走大炮。
当夜幕降临后,他们带上猎枪、刀子,去福冒沟王子灵负责的饲养场拉出了4头牲口,然后行色匆匆地赶往现场。他们到现场已是下半夜2点多钟了。
他俩躲在一个沙丘后,观察现场情况,结果发现现场空无一人,唯独看见那门大炮孤零零地摆在漆黑的夜色中。他俩不禁大喜,便迅速地套上了牲口,把大炮拉到戈壁滩深处的一个沙丘旁藏了起来。
随后他们俩把牲口赶回福冒沟还给王子灵。没想到牲口过度劳累,路上又饮了大量冷水,当天就拉肚子病倒了。
看到牲口病倒后,王子灵害怕起来,担心事情漏馅,于是便去找在公社农技站做兽医的表弟吴呈一,请他来帮牲口治病。但王子灵没有向表弟吴呈一明说实情,只说用牲口干私活生病了,并让表弟吴呈一为此事保密。
当天下午,专案组人押着关宝宗、钱青根去了现场,取回了那门被盗的大炮。
至此, "120案件”在林彪的关注下,在公安部的指导下,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专案组全体人员历尽艰辛,终于结案了!
关宝宗、钱青根、王子灵三名罪犯,不久被军事法院判处死刑,在阿什尔汗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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