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一具麻木的空壳（我的脑海中进行着一场葬礼）

压抑的家庭环境在她心中埋下了抑郁的种子，喜怒无常的父亲更是彻底斩断了她对家庭的依恋。她的生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断下坠。万幸的是，有人及时拉住了绳子的那一端……

人间故事铺

storytelling

“健康的人把精神病当作一句脏话；而真正生病的人把梁上的绳子打上美丽的绳结，睡前温顺地吃两百粒药。”

——《你该去看精神科了》

1

在玩真心话的时候，对方问我：“你丢失的最重要的一件东西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答说：“快乐的能力。”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呢？

我也曾无数次思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了抑郁症？

我是生活在海底的人。

我在深不可测的大海里慢慢下坠。我尝试挥动四肢，我尝试大声呼喊，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一串串透明的气泡。海底又大又深，没有光芒，只有沉沉的死寂伴随着我。

我在日记本里写下：

抑郁症患者就像是一辆油管被堵住的汽车。我不断地踩油门，车子剧烈轰响并抖动，可它就是无法往前走一步。直到最后，油被耗尽了，汽车报废。

爸爸说：“抑郁就是矫情，就是你自己作的。”

在我为数不多的二十多年人生中，爸爸一直扮演着一个严父的角色。

我上初中时学习不错，考过好几次年级第一，说出去多有面子。爸爸看了我的成绩，不苟言笑的面庞也终于开始有了变化，于是我得到一个信号——学习好的我，是有用的，是有价值的。

于是，我越发拼命学习，不敢有任何娱乐活动，也没有任何朋友。同学们都叫我“神话”。我把自己训练成一台精密的机器，无时无刻不在运转，运转。每当这台机器有了漂亮的成果，爸爸就会眉开眼笑，机器得到了正向反馈，便越发努力工作。

可是，年少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再优秀的机器，也有损坏的一天。

终于，我坏了。

我开始无缘无故地头疼，开始精神极度敏感，对一切噪音都神经紧张。渐渐地，我的成绩开始下滑，爸爸的脸色也阴晴不定。

2014年，爸爸突发脑中风，自此，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他开始无端谩骂我和妈妈，见到我，劈头盖脸就是“白痴、饭桶”。

“你怎么还有脸吃饭？”

“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废物！”

“你怎么不去死？我就应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你！”

于是我明白，他喜欢的，是学习优秀的我，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的人，是不配吃饭的，是不配活着的。

姑姑对我说：“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2

我逃到了离家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读书。

虽然成绩远不如初中时那么辉煌，我还是被一所985大学录取了。

当然，这所学校的排名不高，并没有让爸爸满意。我也从来不敢参加初中同学的聚会。我害怕他们看到曾经的“神话”陨落的样子，我害怕听到他们讥讽嘲笑的声音。

大一的日子紧张而充实，但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次妈妈接通时，我常常能听到电话那端爸爸的怒吼声。

每天我都强迫自己早早起床，然后去图书馆自习，学到晚上再回寝室。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自律好学的大学生，可是我心里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感觉自己修不好了。

2018年暑假，在驾照考试中，因为考试车辆本身有故障，我的科目二挂了。爸爸说：“你别给自己找理由了，如果你自己技术好，车子再烂你也能过关。”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这句话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哭。

后来姑姑看不下去了，把我拉到精神病医院。她说：“你爷爷当年也是心情不好，来这里医生给开点药，吃了就好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做完了一系列检查，填完了一堆问卷。医生责备姑姑：“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看着诊断说明书上“重度抑郁”四个字，不知怎的，确诊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些释怀，仿佛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原来我所有的别扭和自卑，所有的孤僻与不合群，不是因为我矫情，而是因为我病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姑姑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我开始有点后悔带你来医院了。”

我说：“不，我很感谢你。”

承认自己生病，看见自己的痛苦，才是治愈的开始。

我的诊断报告 | 作者供图

3

我尝试去寻找意义。可我发现人生似乎是没有意义的。

学习的意义，是为了考出好成绩；睡觉的意义，是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玩耍的意义，是为了放松身心。

然而终于有一天，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它们的意义。学习没有意义，睡觉没有意义，甚至连玩乐也没有意义。

我不再感到任何事物是值得做的，是有价值的。连我自己本身也是无价值的。

作家安德鲁·所罗门在TED演讲中说，“抑郁的反面，并非快乐，而是活力。”

每当要吃饭时，我就会想到——我要整理书包，我要挤入人流，我要等待排队，我要把食物放在嘴里咀嚼。光是这样想，就让我心里难受万分，根本没有动力去做这些事情。

吃饭的意义是为了填饱肚子，可它的意义已经远远不及吃饭本身带给我的痛苦。每一次吃完饭，或洗完澡，或上完一节课，我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磨难与浩劫。

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后的一年，我过得极其煎熬。我像一只害怕人群的鬼，每天只敢在饭点一个小时后去食堂。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专业课成绩更是直线下滑。有时我呆呆地望着讲台上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流泪。

TED演讲：《抑郁症，是怎样痛苦的一种体验？》

《丈夫得了抑郁症》这部电影，对我影响很大。

男主角高野干男得了抑郁症以后，妻子晴子有一天与他一起挤地铁上班。地铁上人山人海，这时候，她才知道从未休假准时通勤的丈夫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对丈夫说：“电车这么挤，这么多年你可真能忍啊，从明天起就不用坐了，真的辛苦了。”听到这句话以后，丈夫情不自禁在公共场合大声哭泣。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真是这样想的吗？谢谢你。”

我能明白这种感受。这是一种深深被看见、被理解的感受。

2019年7月份，我面临一周考四门专业课的境地，再加上抑郁发作，心力交瘁，最终选择了休学。朋友的不理解，任课老师的讥讽，都让我一度崩溃。直到给妈妈打电话，听她说：“不学就不学了吧，宝贝我们回家好好休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健康快乐的你。”那一刻我的情绪才如山洪暴发，我在教学楼前不顾旁人奇怪的目光，失声痛哭了起来，仿佛要呕出灵魂一般。

我很喜欢女主角晴子的一句话：“如果痛苦的话，就别努力了。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不努力，是对自己的接纳与和解。

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种成功学和鸡汤，我们被“努力至上”的营销口号所裹挟，渐渐失去了自我。殊不知，不努力，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现代社会内卷严重，“不努力”并不是让我们完全放弃努力，完全躺平，而是教我们更好地觉察自我，接纳真实的自我。觉察，即自由。

电影：《丈夫得了抑郁症》

有一句话说：“别让孩子钻进坚强乐观这个壳子。”我们所有的情绪都值得被看见。面对挫折和丧失，会悲伤，会脆弱才是“正常人”。没有反应，甚至还能正能量满满的人，很多时候只是钻进了坚强乐观这个壳子里，否认现实，隔离情绪。

电影中，自杀未遂的干男哭着对晴子说：“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可以吗？可以的哦。

我也好想有人这样对我说。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要努力，你要发光，你要快快长大。

可是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停在这里也是可以的，不快乐也是可以的。

妈妈总说：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面带微笑。

我明白了，好像这个社会是不允许负能量存在的。

也许负能量也想说：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那么我会摸摸它的头，轻声告诉它：可以的哦，我会陪着你。你可以躺平，你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你可以伏在我的肩膀哭泣。你可以把自己装进纸箱子里，像一只猫咪一样，暂时逃离这个世界。你可以在糟糕的天气里，窝在床上睡一整天，就像沉入海底。你可以开怀大笑，也可以痛哭流涕。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会爱着你，只因为你是你。也许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也许未来不会变得更好了，但是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电影：《丈夫得了抑郁症》

电影中，干男说：“要说这个病教会我的事，真的有很多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是能够以最真实地生存的自己而感到自豪和骄傲的。”

所以，如果痛苦的话，就别努力了。

4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我一直不敢读第二遍。

每当看到她一点一点破碎的过程，我就会想到年幼时熟人伸向我裙底的手，想起曾经经历过的校园冷暴力。

我的时间仿佛停滞在创伤开始的瞬间。

《拥抱你的内在小孩》中写道：

“当我们年幼时，因为我们的心灵经常不能得到满足和安慰，使得我们的内在形成一个被隐藏的敏感脆弱空间，如同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等到我们成年后，一旦遇到挫折，就会被这个内在小孩接管，沉浸于痛苦中，做出不负责的行为，造成我们在关系中的挣扎和受苦。孩子是没有勇气和智慧来面对他所遭受的伤害的，但是身为成年人，我们有足够的成熟度，就像安抚、疼惜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疗愈我们的内在小孩。”

我的脑海中常常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小女孩，躲在桌子下的角落里，一个人抱着膝盖默默哭泣。

这也许就是我的内在小孩吧。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如果在性心理发展的某个阶段得到过分的满足或者受到挫折就会导致固着，固着将导致无法正常地进入性心理发展的下一个阶段。每个人的不同性格，都可能和“固着”有关。因为生命早期受到了一些创伤和应激性事件，所以内在小孩的成长停滞在那一阶段不再继续成长。

我曾问过自己，如果可以用生命换一个愿望，我会许什么愿望？

我的答案是，想再看看那个孩子。看着当年那个可爱的快乐的活泼的女孩子，不再让那些阴影与伤痛介入她的人生，看她会怎样快乐地成长，会成为怎样优秀的人。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情，如果没有PTSD，如果没有将自己的世界撕裂的痛苦过程。

她会是个正常的活泼的姑娘，对吧。

但是谁又能界定“正常”的定义呢？《活下去的理由》中写道：“躺在沙发上三天不起？不拉开窗帘？因为决定不了穿哪双袜子哭个没完？那又如何，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其实是主观的，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这个地球上有70亿人，就有70亿种正常。”

表哥也曾经问我：“如果能回到从前，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当时的我回答：“刚出生的时候，然后掐死自己。”

而现在，我想这样回答：“回到我受伤害的时候，然后紧紧抱住那个无助而痛苦的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你受苦了

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个好孩子”

小时候的你，可能不太符合这个世界对小孩子的要求。你太单纯，尚未受到良好的教育，像一张白纸，你没有能力辨别那些禽兽大人。但我想说的是，这不是你的错，这不能成为那些人伤害你的理由。

好好活着，活到了现在，就已经很棒了。

一定会幸福的，暂时不幸福也没关系。

因为，我有我爱我。

Everyone is born to be loved.

2019年我在草稿纸上的画 | 作者供图

2019年1月份，我和闺蜜通话。

我说：“我有病。”

她说：“那一定是相思病。想我想的了。”

我说：“我难受。”

她说：“你多备点糖，心里苦的时候吃一颗。我想做你的糖。”

我说：“我的心好空。”

她说：“那你一定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哼。”

正如中岛美嘉在歌中唱的那样：“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还未与你相遇。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生，我对世界稍微有了好感。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我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5

2018年，我确诊重度抑郁症。迄今为止，我换过5个医生，吃过很多种不同的药。

而在2020年，我才开始接触专业的心理咨询。

说实在的，在真正开始心理咨询之前，我就像《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中的蛤蟆一样，期待着我的心理咨询师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说吧，怎样才能让我好起来？怎样才能让我变得快乐？只要能让我开心，怎么都行。

但是心理医生苍鹭说，这个答案，只能由蛤蟆自己去探索。

也许这个过程很痛苦，也许并不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心理咨询师会引导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向真正的自己。

数了数，如今我与心理咨询师已经进行了20次谈话了。每次咨询开始，她都会像书中的苍鹭一样问我：“最近感觉怎么样？”

刚开始我不太习惯有人这样问。我的感受重要吗？好像很少有人去在意这个问题，包括我自己。

而现在的我会这样认为：是的，我的感受很重要。

荣格说，没有一种觉醒是不带着痛苦的。

每一次与我的心理咨询师刘老师一起回溯过去，探讨“我是谁”，“我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样做”以及“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我”时，的确会有些痛苦，但这是来自蜕变的痛苦。

“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也没有一个法官比我们自己更严苛。”

当我搞清楚生命早期的经历对我的影响后，我不再苛责过去的我，也不再反复鞭笞我的内在小孩。

选自《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我的心理咨询师说过的，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抑郁症是你改变的开始。”

正如张进老师所说，抑郁的本质是人体对于耗竭的消极自我调整。我原来的状态，就像一个冷冰冰的学习机器，而抑郁症打破了这种状态。

它让我发现，自己是和这个世界有些出入的，它在扼杀耗竭的我自己。

我一直是在按外界喜欢我的方式在活着：学习是为了让父母骄傲，交朋友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开心。我的内在是扭曲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我的人生应该怎么走，我的价值是什么。

心理咨询师说：“你依然要感谢，在这一步，你停了下来，开始审视自己。当你走出来的时候，也许你会意识到，其实抑郁症是帮了你。不然你不会意识到，原来的成长是存在很多问题的。

以前的你，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的你，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你。找到你的血和肉，可能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比你的学习更加重要。”

我并不感谢抑郁症，我感谢的是那个在黑暗中不放弃自己的我。

人生的残缺，终会让生命彰显出它的顽强坚韧。

《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中写道：所谓活得真实，就是真诚地回应当下的需求。

这句话让我明白，人需要与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情绪，产生连结。

就像我的心理咨询师经常对我说的：

“我希望你能表达出最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才是最有力量的。”

我与心理咨询师的对话 | 作者供图

6

这是我读过最治愈的一本书。

就像独自哭泣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块巧克力蛋糕一样治愈。

“生活很艰难，但是你被爱着。”

“永远记住，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很重要，你是被爱着的。而且你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无可取代的东西。”

《男孩、鼹鼠、狐狸和马》

据说一位16岁的抑郁症女孩看过画作后，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我始终相信文字是有非常强大的力量的，Charliemackesy短小精悍的文字中蕴藏着平和的智慧与治愈人心的力量。这本书反映了很多东西——人们的痛苦，经受的磨难，破灭的梦想，还有坚持……

人生的答案也许就蕴含在这些可爱的字句里。

它让我想起了电影《心灵捕手》中，Sean拥抱Will: "It's not your fault. "Will失声痛哭，那个骄傲不羁似乎看淡一切的外表下孤寂自毁的灵魂终于有了哭泣的出口。

Charliemackesy的文字也是如此，这是一种心灵的滋养与抱持的过程。

就像，你拼命向终点奔跑，却跌倒在泥沼中，有个人紧紧抱住你说，“你已经做得很棒啦！我们去吃蛋糕吧？”

就像，你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突然有个人提着灯过来问你，“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终其一生，我们都在思考，我们要成为怎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

所有人都要求你，你要成功。却很少有人告诉你，你要善良，你要快乐。

爱不需要你与众不同。

嗯，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们去吃蛋糕吧。

我的药盒 | 作者供图

7

《活下去的理由》这本书里写道：“抑郁症也许是天空中飘过的一片乌云，而你是整个天空。乌云出现之前就有天空。乌云脱离了天空是不能存在的，而天空没有了乌云依然是天空。”

每个抑郁症患者都应该知道，“你的头脑是一个星系，黑暗比光明多，但光明是值得等待的，所以不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使黑暗是全部。要知道生命不是静止的，时间也是空间，你在时间的星系中移动，等待那恒星。”

妈妈一直不同意我成为器官捐献志愿者。我在去年生日那天，正式申请了器官捐献，后来申请了实体卡，但是忘记改地址，机构把感谢信和卡寄到家里去，被妈妈发现后，她就不理我了。之前我那张施予受的器官捐献卡，被她发现后也扔了，我又在垃圾桶里捡回来。

可能老一辈的人，都不太能接受和理解这种事。

但我还是想要坚持这件事。

想要坚持，不是因为我心依然向死，而是因为，我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想要把这种爱与关怀传递下去，想要留下一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点。

朋友说，因为你破碎，所以你是纯粹的。

因为我破碎，所以我是悲悯的。

我想像林奕含一样，成为一个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想象力的人。保持同理心，保持共情。

我活在一个人人互相粗暴对待的世界中。

人类是脆弱而渺小的。

人类畏惧死亡，谈死色变。

但正是人类自身的脆弱性，正是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敬畏，才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更能变得温柔、笃定而善良。

我相信我死去的那一天，不是绝望与终点，而是爱与希望的延续。

我的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卡 | 作者供图

大一入学时，班长给每个人发了信封，要求写信给一年后的自己。

我在信中写下：

“即使没有人爱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好好活着。

世界和我爱着你。”

写在最后

据WHO（世界卫生组织）报道，到2030年，抑郁症将成为全球疾病总负担的第一位。据调查，全世界的抑郁症患者约有4亿，而这其中，中国有将近1亿的患者。抑郁症在我国的终身患病率达到了6.9%，并且在每一年就有3.6%的人罹患抑郁症。

抑郁症患者就像一个骨折的人，你不能鼓励一个骨折的病人向前跑，这是不对的。

我们不是矫情，我们只是病了。

希望大家正确地认识和看待抑郁症，多一分理解，少一分偏见。

如果你也在经历不为人知的痛苦，请一定记住，在那条长长的黑暗的隧道后面，会有阳光和彩虹等着你。

别怕，世界和我爱着你。

题图 | 图片来自《六欲天》

配图 | 文中配图来源见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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