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支教的成果和收获(记录支教途中我踏上了那片红色沃土)

刘先军

乡村支教的成果和收获(记录支教途中我踏上了那片红色沃土)(1)

泗水县革命史图片展

我是一名教师,2021年9月至2022年7月,在泗水县泉林初级中学支教。

泗水泉林,天下闻名。

这里是古人眼里的泗河源头,山水游记鼻祖郦道元曾来这里探究;这里是曾经的古卞国,发生过卞庄子刺虎的故事,古老的卞桥已逾千年。

这里是孔子大弟子子路的家乡,也是孔子、李白、杜甫等圣贤文豪帝王游历的地方。“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朱熹这首描写泗水的《春日》,古往今来,引得人们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工作,感触最深、感受最美的,居然不是这些自然与人文景观,而是这里的红色文化。

果不其然的兵源大县

泗水县革命烈士纪念馆中有这样的档案:“仅1946年9月、11月就有2000余名青壮年报名参军……是年底统计全县共有6000多名青壮年参加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

在任何一个村庄里的一条街上,走不了几步,就会看见门楣的“光荣之家”牌子。不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的现在,这里参军的特别多。在单位、村庄甚至不经意的一次闲聊,总会听到革命战争年代参军参战的人和事。

我任教的泉林中学,校长师强的父亲参加过淮海战役,副校长刘相金的父亲参加过抗美援朝。一次在单位餐厅,与同桌几位同事搭讪得知,初二级部尤主任的祖父就是革命烈士,牺牲在了朝鲜……

我在租住小区有过两次随机调研。

房东叫魏果,第一次的闲聊,他就大声且激动地说,卞桥村被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勋章”的王衍太烈士,就是他岳父的亲叔叔。另一次去物业办交电费,充卡机临时故障,坐等维修时的随口一问,物业办主任说,他的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后来转业到了兰州……

我在小王庄村的一次邂逅。

周末,路过小王庄村东头,因为修路只好推车前行,索性与路边三位老乡攀谈起来。最年轻的一位五十来岁了,他的父亲叫赵吉均,是抗美援朝退伍老兵。另一位老人说:“我今年八十了,俺父亲叫孙传礼,是抗日战争时期牺牲的,烈属证上写的参加的泗州战役。”第三位坐在轮椅上七十多岁模样的老人说,他二大爷是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兵。

看看这些健在老兵给出的数字。

西贺庄95岁抗美援朝老兵王徽益告诉我,贺庄水库没建之前,现在的西贺庄、北贺庄、南贺庄属于一个村,就叫贺庄,俺这个村抗美援朝第一批一块去的18个人,其中4个人死在了朝鲜,目前这些老兵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王徽益老人兄弟4人,在家排行老大,他的三弟是作为第二批去的。

安乐村抗美援朝老兵、87岁的王来银老人说,1951年这个村去了12个人,正好够一个班。1953年,王来银17岁,和他上庄另两个人,第二批去的朝鲜。

第二批抗美援朝老兵、年近九旬的余粮庄郭瑞元老人告诉我,1951年抗美援朝,俺庄头一批去6个,其中就有哥哥郭瑞文。老人说他兄弟4人,三个当兵的,三弟1955年参军,现在一家人都在北京。

在北东野村92岁的老兵庞德福家里,老人的儿媳说,老人好多年不能开口说话了。从老爷子那辈子,到他的儿子、孙子辈,整个家族当兵的已有9人。

2021年初,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泗水县制作了《永远跟党走——泗水县老革命军人光荣册》,收录了全县健在的168位老军人的近照、简历等。

循着纪念册,我利用周末的时间,逐个乡镇村庄前去拜访。我见到的每一位老兵,他们的思想觉悟和见解谈吐,都与众不同。几乎每一位老兵,都讲述了亲历战场的感人肺腑的故事。

不怕牺牲的勇敢战斗

泗水县党史纪念馆给出了这样的数据:“全县在册的知名烈士1363人,无名烈士不计其数”。万分崇敬地翻阅《泗水县志》,革命烈士名录有厚厚的45页。

花园村96岁马建勇老人的老伴告诉我,老人身上、腿上、头上都是伤疤。他15岁参军,在部队当通信员,后来参加过淮海战役、东北战役和抗美援朝。马建勇老人说:“东北小石棚子(敌人据点)是我炸的”“吉林通化发电厂是我和另一个战友炸的”。老人在东北战役负伤后回家疗养,1951年随着第一批入朝志愿军再次参战。

郭瑞元老人讲述,大哥郭瑞文1951年头一批去的朝鲜,负伤回来的,头上、腿上都是疤瘌,三等残废。在战场上被炸得昏死过去,同去的韩家庄、钟家村的两个战友,把他背了下来。“头一批俺庄去6个,牺牲一个姓王,叫王龙印。两个姓孟的都负伤回来了,另外两个姓廉的复员回家。”

我问王徽益老人,负过伤吗?老人没听清,一旁的儿媳说,头上也有伤,身上好几个疤瘌,三等残废。我问,战友有牺牲的吗?老人回答,有一次战斗,牺牲了5个人,我和那个副班长那一回俺俩挨着,一个炮弹把他炸死了,我被炸昏了,震昏的。副班长是河北人,平时俺俩经常在一块。当时,王徽益老人后背和头部受伤,手术取出5块炮弹皮。

负责运输的王来银老人,讲述了他目睹的一次战斗:二百来人,下了战场,还剩七十来口子。一个正规班一般12个人,一场战斗下来,要么当场牺牲,要么负伤。经常看到几天下来一个伤员,轻的去团部、师部、军部医院,重的送回国治疗。

东泽沟村91岁的王传柱老人说:我在朝鲜整整打了三年,我那个背包上7个枪子弹孔。俺那个班长是国民党俘虏过来的,他叛徒,他投敌了,我能投敌吗?志愿军认怎么也不能投敌。一块跑的俺两个人,打死一个,我跑下来了,挨了7个枪子子.我命大,子弹没有穿透我的背包。

“我是机枪班班长,一个耳朵听不见,被机枪震得聋了。”老人接着给我讲打马良山:咱给国民党、美国那个战术不一样,他是一万、两万,一个师、一个军,平均往上拥。咱的战术不是平均地往上上,咱的战术是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一个营,一个个地上。咱是拿出一个连来,一个营往上攻。

俺那个18兵团64军,接任务了,都擦好枪,准备下午5点钟开始。全军准备,打这个山,5点钟开始了,全军的炮过去了。俺这个64军的191师开始打了,一团先上,一营、二营没人,三营没人。

我连忙问:“没人了什么意思,牺牲了?”“牺牲了。”就换,二团接任务了,一营接任务了,二营接着打了,没有了。三营,没有了。三团,三营接任务了。俺是三营,营长不多高,我记得,他喊:七连没有了。八连被飞机炸弹炸得一个不剩,夜里都炸干净了。俺九连就开始了。

老人说,我在九连里当一班班长。

连长道:“王班长!”

我答:“在!”

“还有一个碉堡。”我回答:“我去!”

“你别去,你得掩护。”

派的两个战士牺牲一个,爆破了,胜利了,打了七发信号弹。

讲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出了一口气,眼里充满着喜悦与自豪。

东崇义村90岁的张志祥老人说,走到部队正缺兵,那时候,给美国王牌第八师那个老对头打。那时候一个班才有一个冲锋枪,咱武器不行。而敌人的炮,打的相当准。

第一仗,咱这里邵家村他叔兄弟三人,死了两个,伤了一个。邵士文和他当通信员的叔兄弟邵理现被打死了,邵文翟是二等残废。俺庄里在那里死了三个:张祥来、张理深、续元年。俺庄里当时一块去了19个,都受伤了。

肖家庄91岁的刘付祥老人说,肖家村和他一块抗美援朝的3个都负伤了。他负伤两次,当时是排长,所带的排打了三年半,补了7次兵。当时全县去了四百来人,牺牲了三百来人。大李庄冯友春,黑石岔的董孟超……死的这些都埋在了朝鲜。

一次次探寻、一次次拜访,革命先烈们的牺牲,让我惋惜、难过、怀念;革命先辈们对祖国、对人民的忠诚,他们忘我的革命理想主义、无私的革命英雄气概,荡涤着我的灵魂。

不能忘记革命前辈吃的苦

初中时候学过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虽然当时背诵过,但对其中“一把炒面,一把雪”理解不怎么深刻。如今,我见到的这些老兵,都提到过雪拌炒面、凉水拌炒面。

我问战场上苦不苦,王传柱老人说,一整个晚上,穿破三双鞋,都是雨天夜里登山、爬山穿坏的。山路曲折、陡峭,山上还净树枝子,上不了半山腰,鞋就毁了。美国兵就怕下雨,咱是越下雨越打他。因为越是恶劣的坏天气,越是我们的部队外出打仗的好时节。过了三八线,凉水拌炒面。卡宾枪不叫卡宾枪,叫手拉脚蹬式。咱的枪不如人家,枪栓拉不开就用脚蹬开。

1952年金日成发布命令,全国磨炒面给志愿军吃。炒面,小铁腕,凉水一拌,就叭嚓进肚里去了。

我问刘付祥老人,在朝鲜吃的怎么样?回答,背着炒面吃炒面,用水葫芦喝凉水。我问没开水吗?“打仗,谁迭得烧开水!”

“还有别的吃头吗?”

“没有!捞不着做饭。”

“有菜吗?”

老人笑着回答:“没有!还有菜哩!嘿嘿嘿!”

“也没水果?”

“没有!!”老人的嗓门明显高了。

“那肉也捞不到吃?”

“没有!!!”老人的嗓门更高了,“没有”那两个字,说得是一次比一次响亮,一次比一次短促,一次比一次决绝,我仿佛看见了屹立在冰天雪地、枪林弹雨中的年轻的英雄。

御驾道村的王本坤老人说:“我在朝鲜待了两年,才去的时候困难,吃不上,喝不上的。拿点饼干吃点,连开水都没有,吃把雪。”91岁的老人说这话时声音略带沙哑,“吃炒面,没开水呀,吃把雪当水。”

王徽益老人说道:从安东过的鸭绿江,过江后一直都是步行。走了一月零三天才到前线。白天不走,怕飞机,黑夜里走,一夜一百多里,身上背着最少得七十斤东西:铺盖,一杆大枪,20发子弹,四个手榴弹,三袋子米,一袋子5斤,还有铁锨、洋镐等。白天一整天在山上防空洞里,晚上行军,哪有地方生火做饭?都是吃炒面,喝凉水,有时候凉水也喝不上。

张志祥老人说,1950年我去朝鲜,那时候正打着,五次战役还没结束。咱泗水县去了一个营,步行走了一月零七天,都到阵地了,那个腿肿得不行呀,白天不敢走,黑夜里走,走到小山坡,头朝下,控那个腿。

住的防空洞里铺的麦秸,挺湿的,别说洗澡,洗脸,喝水都成问题,身上都是虱子。运不上去,那个生活太困难了,有时候挖野菜吃。后方运不上去,运木炭,后方烧的那个木炭。工兵相当苦,背着送到阵地,把背上去的高粱米在那里煮煮吃。阵地上同志们受了伤,回来以后,到师部给伤员同志开两勺白糖,都得经过大夫。

冬天吃雪,吃炒面。那个炒面成天背着,泥里水里,都烂了,那样的都不能扔。到后来夏天了,没有雪了,有一次行军路上,没有水喝,我远远看见地上一汪水。我跑过去,上来就喝,喝了两小瓷碗,臭不叽的,谁知道是什么水……

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先辈们,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除了感动,就是感动。沐浴着共和国的阳光雨露,享受新中国和平幸福生活的我们,怎能忘记他们的艰苦奋斗?怎能忘记他们的一往无前?又怎能忘记无数革命英烈的牺牲奉献?

为这些老兵的壮怀激烈而感动

这些革命老前辈,虽已走在人间晚晴时光,但是他们当年英姿飒爽、出生入死的豪迈,他们热爱祖国、为党为人民献身的革命精神,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之中。

推开花园村马建勇老人的家门,说明拜访的来意,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竟流泪了。老人的老伴告诉我,一想起抗美援朝,一看到电视里打仗的,他就想起来当年的人和事了。

王传柱老人说,打仗,没什么事,美帝就是纸老虎。想发动战争,想侵犯中国,做梦去吧。现在我们强大了,有中国共产党正确领导。他不敢了,那一回把美国打服气了。91岁的老人说起这些,精神矍铄,侃侃而谈。

“离开部队前,老领导杨得志给我们训话约定,今后只要还有战争,55岁之前我们还都要回部队,随时听候调遣,为了祖国和人民奔赴前线。当时我们在济南都摁的手印,学习一个月后,举行了军旗告别仪式。”

“向党旗军旗行军礼后,我在我的名字处签上了我的名——57团3营九连王传柱。后来,我始终没有忘记我的诺言,也始终准备着,如果真有战事,随时听从党的召唤与调遣,立马回到部队,继续扛枪上前线报国杀敌。我一直等到了55岁,老汉今年我91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关心着国家大事。我们国家富起来了,强起来了,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张志祥老人激动地说:“朝鲜战争,通过朝鲜战争,为什么能战胜敌人呢,咱中国陆军就是行。那时候,咱们和十几个国家组成的联合国军打,最后一直打到停战。咱中国军队就是管。我看到了咱中国现在的发展,我打心里真是高兴呀。中国确实了不得,咱中国在世界确实能站起来了。”90岁高龄老人越说越激动。

在御驾道村,王本坤老人的大儿媳告诉我,九十多岁的老人家还保留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吃饭按点,睡觉按点,自己叠被子。我见老人身材修长、匀称,想象得出他年轻时很帅。半小时后,我准备离开,老人激动而清晰地为我朗声唱起来:“……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哼哼——打败美帝野心狼……”

90岁的老人伫立着唱这首歌的时候,腰杆挺直,眼睛里闪着光芒,歌词中间有间断,歌声里加进了凯旋的颤音和轻蔑敌人的“哼哼”,似沧桑又似朗笑,尤其是在唱完的时候,老人开心爽朗的笑声,深深地鼓舞着我。

七十多年了,这嘹亮的歌声,他们从没有忘记。当年的英勇与豪迈、理想与激情,仿佛这些老人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与怀念都融入这歌声……

感受革命老人的风轻云淡

这些健在的老兵,超过一半的老人都住在农村的平房里。他们高风亮节,淡泊名利,多年来没有向政府和组织提出过什么要求,都念念不忘党和政府的关怀与温暖。

参加过渡江战役、解放上海和抗美援朝的小河村89岁孔庆华老人说,复员那天报到,县政府招待所里,一排排的大水缸,里面是开水,坐的地方是铺在地上的秆草。复员待遇,给了800斤小麦,当兵年限应该享受500斤,抗美援朝加了300斤,共800斤;两身衣服,一丈六尺青布,一丈六尺蓝布,政府派人从泗水城里步家街,将麦子用挑子挑到我家里。当兵的行李,雇个老百姓给我挑回来。这样就回家了,当时泗水县里就一个县政府和一个法院,哪里像现在有这么多公司、单位和企业。那时候,伤病员也多,复员的也多,都没法安排,当时我们的国家困难呀。

我问过王徽益老人,当时退伍后政府给过什么补助。老人回答,“一个人合千把斤粮食。”我又问,在朝鲜打仗想家不?你想家也白搭,你上哪里想去?我再问,那时候家里老人让你去当兵去吗。“那时候思想都通。”

在王瑞元老人家里,我询问政府每月给老兵们的慰问金,老人那句“别提钱”,让我印象深刻,记忆犹新。他们参军不是为了钱,复员后,也毫无怨言,扛起锄头重新当起了农民。

当年放弃政府安排在沈阳工作的机会,宁愿回家种地的抗美援朝排长刘付祥老人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民政局给发了一身黄衣裳。每月政府都给钱,每年县里的领导都过来看望慰问,每年一次免费查体,免费管饭。老人还把红色慰问金封袋拿给我看,难掩欣慰愉悦之情。

说起当年的抗美援朝,这位91岁老人如数家珍,一切都记得那样清楚。老人是陆兵,在19兵团64军192师574团3营11连,连长、营长、团长都是河北省的,军长叫唐志安,团长叫杨海青。我问,你那时候很小,才16岁,家里老人让你去参军不?“你那个时候不去也不行啊,保家卫国,抗美援朝”。

王传柱老人告诉我:1957年复员后,我一直牢记部队上的军纪。我家来,连俺孙子我都没讲过打仗的情况,给村里的社员一个字也不提。我们是子弟兵,自愿去的,抗美援朝,为的保家卫国,为党,为人民。一月两毛钱,那时候当兵,又不指望经济。就指望打仗,消灭敌人,解放全中国,解放朝鲜,把美国打垮他,就是这么个思想,就是瞅着打敌人,旁的思想没有。打仗就是这样,有死的,有活的,没有活的也不能胜利来,都死了,谁逮俘虏。

1952年那时候,全庄都知道我死了。抗美援朝结束了,我回国后,我父亲去大连找我。连长和指导员说,您看您儿子没受点伤,也不孬。胜利了,回国了。老人看还有没有我,有,还好着来。

转业时,咱县里民政局的高道寅局长,他管转业,太平村的,那时候就一间屋,连个车也没有。想找个小推车,将你送回家。俺不用,俺在前线都是背着背包走路走惯了。那时候咱县里穷呀,连辆车都没有。你这一看,车都满满的。

我查了手机地图,县委县政府驻地,离老人的家东泽沟村35公里路。我们这位革命老前辈,当年背着背包,驰骋在枪林弹雨的朝鲜战场上,如今从前线复员回家,又是这样背着背包,依然是两条腿一步步走回家里来。

致敬:革命老兵

在当年的战场上,前辈们每天百里的艰难跋涉,我想体验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滋味?拜访这些老人,我都是骑着山地车,翻山越岭地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去的。

当年我们的前辈们冒着枪林弹雨,冷枪冷炮随时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所有的夜间山路,都是他们开辟的,连续几天、几十天的跋涉作战;他们靠的是两条腿,身上背着几十斤重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忍着干渴、饥饿,甚至好几天都喝不上水、吃不上饭。那时我们国家经济困难,即便有物资,因为敌机封锁补给也跟不上。尤其是加上极度的严寒,他们所受的苦、所遭的难,是我们永远难以想象的。

一天同样的行程百里,我是在和平而晴朗的白天,即便是山路,也是水泥或柏油路面。沿途骑不多远,都有店铺和饭馆,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即便这样,每到了晚上我还是腰酸背痛。

无数革命前辈用鲜血和生命打下的江山,用血肉筑成的钢铁长城,生活在幸福之中的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感恩伟大的党、伟大的祖国以及英勇的前辈。

这些革命老人年事已高,我曾经担心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走到村子里,被告知有的老人身体不好,有的老人已无法正常表达,有的老人跟随自己的子女在外地居住,还有的老人刚去世不久。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从开始登记至今才一年左右,泉林镇健在的12位老兵,就去世了4位。苗馆镇登记健在的11位老兵,去世了5位。其余乡镇,也有类似情况。

前往当年大舜躬耕的历山东村,拜访那里的吴从法老人。当我敲开大门,才知道老人几个月前去世,我的心咯噔一下,顿时难受起来。我后悔没有提前来,聆听老人讲那当年的故事,感受老人出生入死的英雄豪迈。简历上记载老人1945年参军,历经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在朝鲜待了四年。然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聆听他的讲述了。

另一个周末,我前往曹家庄村,想拜访抗美援朝老兵沈香宝老人。进了这个村子,一位老乡告诉我,老人走了三个月了。我十分难过,好像当年我的父亲去世一样的难受。骑着车子,从老人生前所在的那条街,往西的乡间小路上,没有一个人。我的内心,一如这冬日的旷野。老人1948年入伍,1955年退役,没有牺牲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活到了九十多岁,永远的离开了。

年后周末的一天,我骑行在泉林、苗馆和泗张三镇交界处,穿越一道道岭,翻过一座座山,沿途经过十多个村庄,石龙岗村的张有印、黄阴集村的常广勇、踅庄村的徐桂均、南纪埠的张延华、西刘家庄的陈兴平,想找的这5位老兵,在短短的一年内都先后离世。在我探访的最后一个村庄——西刘家庄,在村东头的疫情防控检测点,一位老乡指着山坡上还插着花圈的一座坟墓说,那就是陈兴平老人的坟墓。我放下车子,对着坟墓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一天,我说不出的难过。

几个月的拜访,在我的心灵深处已把他们当成我的长辈、我的老师,他们是我心中的英雄,是我人生的导师。虽然我没能拜访全县所有健在的老兵,但我有幸见到的这些老人,代表了那个时代的革命前辈。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军人的血性,看到了革命战士的道德与操守、理想与信念。

他们不畏强暴,能够战胜世界上任何最强大的敌人。

他们演绎着人类历史上一个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

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一代又一代像志愿军英雄那样的中华儿女,何止千千万万,他们在不同的岗位上,出色地履行着职责,创造出了中华民族也是人类历史上无数伟大的奇迹。

乡村支教的成果和收获(记录支教途中我踏上了那片红色沃土)(2)

千年古卞桥

此文发表在《济宁日报》2022年04月03日周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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