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乡村之前散文(在农村放马的日子)
孙悟空当过玉皇大帝封的官“弼马温”,我小时候也做过放马的马倌。一个天上,在银河边,一个在地上,漂河旁。
在农村住的人,长年累月同马打交道。在生活和生产中天天都离不开马。碾房里碾米,做豆腐拉磨,播种犁地,坐马拉爬犁上街赶集,接姑娘娶媳妇等等都离不开马这个“劳动力”。
乡下孩子更是喜欢马,刚刚会跑时,就在家门口撵马车“坐自由”,大了一点去马棚薅马尾巴套家雀玩,偷偷地用剪刀剪鬃扎键子,围着生产队的院子,看马下小马驹,更多的时候是吵吵闹闹求车老板子领着去放马,关于马的故事,每个人都可以讲上几个晚上。
姐夫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他转业后,政府部门安排他到一个钢铁企业当工人。他干不到半年,偷偷地领着一家人跑回了老家种地。种地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放下枪杆子,拿起锄把子就不适应,挑肥拣瘦地非拿起了大鞭杆子,乐颠颠地当上了车老板子。
朝里有人好做官,生产队上有人也借光。姐夫当车老板子,我也混上一个业余的小马馆。
生产队时期,马都是集体经营。每个生产队院里都有一个很大的马棚,养三四十匹马,由马倌负责喂马。队上出车、套犁、拉磨都到生产队去牵马,收工以后再拴在马棚里。
生产队的马一年四季都在干活,放马只是下雨阴天的日子。天下大雨了,地里下不去犁杖,土路车也不能走,为了节约喂马的饲料,车老板子该出去放马了。
姐夫出去放马,我是最高兴的日子。
天刚刚地放晴,我就早早地躲在生产队的大墙豁口,等姐夫牵马出来。
下雨天,有时候穿一双家做的布鞋,满皴的脚丫子,大姆脚趾头还露在外面。有时候心疼鞋,干脆就光脚,身上披一块麻袋片,或者黄色油沾布。一边看着姐夫的身影,也一边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小伙伴跟来。平时盼望小伙伴来玩,放马不能带小伙伴,让生产队长老爷子看见骑马,非用烟袋锅刨脑袋不可。
姐夫牵着两挂车的十来匹马走出了院子,我马上跟过去。姐夫不敢“惹”我,挑一匹老实的“瞎马”给我。我不愿意骑“瞎马”,马看不见路,遇见路上有坑包,磕磕绊绊的不稳当,感觉不趾高气扬,但是,也没有办法,姐夫心疼那些干活的好马,不让骑。
童年时个子小,马比人高许多。把马牵到矮墙头,借高骑马,完成了骑马的第一个动作。
农村人都知道“骑马骑当间,骑牛骑屁股蛋”的说法。马不太听使唤,骑马的背中间,关键时候可以抓住马鬃保安全。老牛的肉皮活动,骑中间,牛一走动,容易滑下来,只能骑屁股蛋上。
放马经常在村边的地头路边放,让马吃青草,有的时候也到漂河草甸子上去放。在路边放马要格外小心,不能让马吃路边的庄稼,特别是玉米和高粱苗,马大嘴一张就咬碎好几棵。虽然是生产队的庄稼,也心疼,秋天分红牵扯大家的利益。
草甸上放马最舒服,可以骑在马身上听布谷鸟叫,看远处的山水,牛羊顶架,喜鹊落在猪身上。比较胖的马骑着很舒服,瘦马就不行了,骑几里路就“铲”屁股蛋。马的骨头把人的屁股磨出油来,那是相当地疼。开始,没有经验,经常挨“铲”。后来,有了经验,骑马时候,找一条麻袋披在马背上,这样,减少了摩擦力,皮肉也不受苦了。
马骑腻味了,开始在草地上疯。逮蛤蟆、抓蝈蝈、洗河澡,捡野鸭蛋,撵野鸡崽,玩的不亦乐乎。赶上幸运的时候,可以抓到很多很多漂河里的鱼。
下大雨了,漂河的水漫到草甸子上,雨水甜,里面有好吃的鱼食,鱼喜欢吃,就顺水游到草甸子上。水如果撤的快,鱼来不及回归,就留在塔头缨子下面。这个时候,我们开始在塔头缨子下面抓鱼,一脚可以踩到好几个鲫鱼,用柳条串成一串串。抓太多了,把裤子脱下来,裤脚用草绑上,往里面装鱼,放完马,驮回家,全家人改善一下伙食。
放马的情趣多多,那个年代青少年特别单纯,没有人知道幸福是什么概念,有吃,有穿,有玩,就满足,就高兴,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种穷欢乐。
如今,农村的老家实现了机械化,马儿已经没有了。现在看马,只能在图片上,或者在影视剧里。
我真的很想去内蒙古大草原,骑上那高头大马,唱着:“马儿啊,你慢些走......”奔向远方,找回那逝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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