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2)

画家张柏柱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3)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4)

画家王大拙

(2011年6月26日至2013年11月3日,八篇关于东关街的物语)

西岗街的海蛎儿味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5)

山东漫行,感触颇多,事虽淡去,情却难忘。回返大连,途经烟台,同行的“85”后大连女孩问我,怎么他们讲话和我们一模一样?我顿了顿道,山东话是我们的母语。

一方水土一方人,北京人说北京话,上海人说上海话,大连人自然要讲大连话。讲着讲着,我们俩就用“恁恁俺俺”的大连话聊起来,戏说着墨黑的墨汁,焦酥的桃酥,说到浓处都合掌大笑。看着淡淡的斜阳落下,我恍然记起西岗街的往事。许多过往的事情总是牵怀,若隐若现寄存心底,偶尔会一起涌现出来。

那是2010年初夏的某天傍晚,我踱步西岗街寻找“华春照相馆”旧址。刚走进街巷,就看到一个打太极拳的白衣老者。待他打完太极拳,我们攀谈起来。听说我要找“华春照相馆”,他用手一指对面的老楼,那就是“华春照相馆”,我就住在楼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端量,有“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本来“新新照相馆”是大连最古老的照相馆,它被拆掉以后,这栋建于1908年的“华春照相馆”便成了新的老大连之最。

老人叫杨锡月,是海南丢,一个人独居。老人很寂寞,因为我能听懂他讲的老话,遂有了“欲说不休”的冲动。若不是老人亲口说,真不敢相信他已经九十三岁了。杨锡月指着不远的西岗街41号告诉我,那是物华照相馆,也是老字号,年头比岐山照相馆久一些。

我有些诧异,岐山照相馆在哪里?他笑着回答,在,当然还在了,就是长江摄影社。我豁然开朗,那些集聚在心底的谜团终于揭开了。老海南丢又操着浓浓的大连话为我讲述了东关大庙和王麻子的故事。追古诉怀自古有之,静默在淡淡的月光下,我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因为我能听懂老话,记者寻访也会约上我。我翻译得应是不差,让她觉得透亮。后来,她又独自拜访,因为不谙大连话,所以报道的时候出了一点纰漏。大连话“春”与“村”发音近似,她把“儒林春”、“桃源春”等饭店皆写成了村庄。

我始终认为,提倡大连人讲普通话并不是意味着抛弃大连话。围棋大师常昊九段就非常喜欢学大连话,他说,除了海鲜、美景,大连话也很有特色,学说大连话挺有意思的,也富有挑战。

山东之游,让我感慨,便抽空来西岗街探访。那窄窄的街道,那灰瓦青砖,那高高的门楼,与烟台所城里极其相似。夕阳落处,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大连话。抚着老海南丢暖暖的手,不能自己。抬头望远处的老楼,心底轻轻地说,恁们是俺们的魂!

2011年6月26日

百年老市场·百年老字号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6)

客居青岛时,常会想起故乡,心底慢慢涌起温润的泉水,梦里依稀回响着老电车的咣当咣当声,还有斑驳的西岗市场。

西岗市场建于1909年,是大连现存最古老的市场。说起“西岗市场”,老大连人会讲很多故事。老辈儿把这一带叫小岗子。因为大家多是海南丢,彼此依助,相互提携,很快便形成了以“小岗子市场(西岗市场)”为中心的繁华街市。万家灯火,繁华似锦,不但吸引着众多的中国人,就连居住在附近的日本人也纷纷跑来寻热闹。

1917年,直鲁大灾,海南丢便一起赈灾。那时,“小岗子市场”年销售额不过二十万元,而他们的捐款总额却超过一万元。古语常说“好人好报”,天意却总是弄人。1920年春节刚过,小岗子市场失火。由于正处节假期间,消防队救火不及时,市场化为灰烬。无情的大火并没有摧垮勤劳能干的海南丢,他们集资修建简易板房,很快又恢复了营生。正是因为商业富民兴市,逐渐有了繁荣的西岗。

八十九年后(2009年正月初三),西岗市场再度失火,引得无数大连人为之担心。其中便有一位叫李军的海南丢。李军告诉我,他的叔叔是老字号“康德记”传人康汇源的女婿。西岗市场东门对面的五层楼就是康汇源当年经营的“康德记全栈”旧址

“康德记”金州总栈曾为“东北王”张作霖的弟弟张作相配制过滋补膏药处方,还邀请到红透上海滩的电影明星阮玲玉做广告,在大连地区颇有声望。

解放后,康汇源将“康德记全栈”无偿捐献给政府,到东关街医院做了皮肤科大夫。往事不堪回首,“文革”中,他却因为历史问题蹲了牛棚。或是托了老街的荫福,康汇源熬过文革,得以善终。

夏日炎炎,感觉不到凉风,人们像从前一样,或匆匆走过,或偶尔停下。咣当咣当的老电车驶过,依是从前那般模样。寂寞之中,老大连人依然惦念西岗市场,时有拍客聚于此,穿梭往来。人们需要记忆,城市也需要记忆。

作家王唯铭说,“任何一座伟大的城市都是由历史的记忆来串联的。丧失这些历史的记忆,城市也会变得空洞。你若是一个有世界眼光的人,你会为此而骄傲。”我亦为我的城市骄傲,希望我的孩子能像我一样看到这百年老市场和百年老字号,我孩子的孩子也能看到。

2011年8月17日

华胜街的春阳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7)

我喜欢走东关街,尤其是那里的华胜街,从东到西的感觉,好像短暂的时空穿越。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华胜街最亲切。父亲的笔录中这样记述,祖父是一个瓦工,1916年跨海来青泥洼。看着挂在瓦檐上的尘土慢慢地被春风拂落,我情不自禁。城市虽然脱胎殖民,但是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栋房子,都凝着海南丢的血汗。

东关街一带曾被俄国人和日本人称作中国人街,但他们从未在精神上征服这里的人。无论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东洋的天照大神,都不曾熏染海南丢,他们只信仰来自故乡的鲁班爷爷、妈祖奶奶和孝儒传统。虽然祖辈多已远逝,父辈也渐渐老去,他们留给后辈的精神却没有丢失。后人时常牢骚满腹,甚至怨天尤人,每每遇到艰难,人心还是那么整齐。对城市铭心刻骨的爱,一代一代延续了下来。

走到华胜街口,久违的春阳正好洒落到我身上,暖暖的好似妈妈的抚摸。走过“东关理发社”,眼泪禁不住滑落下来,我七八岁时就在这里剃头。尤其是过年前,“东关理发社”挤满了人。那时的人们很简单,大多清一色的粗布衣,清一色的小平头。当然,也有老人是特地来剃光头,光光的感觉让心也透亮。那时的笑很真很甜,没有一点表演的成分。无论是理发的师傅,还是剃头的人和等待剃头的人,总是有说有笑,故事讲得没边……时间就像悄悄流逝的水,“东关理发社”最终人去楼空。斑驳的墙,青青的瓦,冥冥若空,让人感到孤单,还有一丝丝凄凉。一切都变化了,虽然还有人剃平头、剃光头,感觉却不相同。时代变迁了,笑也变得复杂了。

翻开历史的每一页,我们都会发现,时代的洪流中,有人变得贪婪,有人依然单纯;有人变得麻木,有人依然激情;有人变得卑鄙,有人依然高尚。李鸿章不能把持良知,违心接受巨额贿赂,俄国人维特因此片面地评价中国人,“在东方良心可以出卖。”同样面对逼迫,博爱医院的孟天成却淡若止水。当时,日本人为了同化中国人,让孟天成改日本姓,他平静地回答:“即便我改了姓,骨子里流的依然是中国人的血。”这句话体现的恰是中国人的孝儒精神,也是大连人的城市气质。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建筑也有气质,独特的历史建筑让大连具有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气质。华胜街的建筑反映的正是大连独有的海南丢气质,所以这里的改造也应该保留原有痕迹,尽管是比较困难的事情。相似老街改造成功的案例很多,北京以1957年的蓝本重塑前门、青岛保持旧景致开发“劈柴院”都让老街重新焕发了青春。变化的仅是外表模样,不变的是城市灵魂,就像刚刚落下的那缕阳光。

2012年2月12日

同乐茶园的今梦前尘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8)

新开大街是我小时候的根据地,那里不仅有繁华的西岗商店,还有大仁堂、图书馆,无论是朱家屯的小小儿,还是杀猪场的小哥儿,亦或是久寿街“资本家房”里的“boy”都爱跑到这里闲逛。那些狭窄的胡同小巷里落着斑驳的老屋,还有靠着不老少歪歪扭扭的刺儿槐和垂柳。炎炎夏日,知了耐不住寂寞,咪咪呜呜叫个不停。老屋的窗户散开,戏匣子里传出《法门寺》的京韵。

昔年大街旁就有一个与宏济大舞台齐名的戏台,大致在万达国际大厦南面。戏台的名字叫同乐茶园,始建于1911年,由小岗子公议会副会长徐香圃与朋友出资兴建,为木板泥石结构,大约1000多平方米,可容纳900余人。当时还没有福兴大戏院 (原大众电影院),所以同乐茶园是西岗地区人们的娱乐之所。茶园又名同乐舞台,诺大的舞台为三面敞开式,正前方是池座,前面是高档的雅座,人们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戏。如果不想受到干扰,可以坐到包厢里观看。人分三六九等,观众也是如此,最低档次的则坐在过道里的长凳上伸着脖子张望。

京剧大师李万春来大连跑码头时,就在此表演了《林冲夜奔》。“按龙泉血泪洒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专心投水浒,回头望天朝……”林冲上了梁山,便合上了剧幕。戏终了,人散了,华灯闪烁,叫卖声、喧哗声、脚步声、车声又混合成生活的清韵。朱家屯的小小儿,还是杀猪场的小哥儿,亦或是久寿街“资本家房”里的“boy”并无隔阂,依旧嬉戏在胡同巷里。

虽因经营不善,先后易主五次,同乐茶园的名角儿却不间断。杨瑞亭、赵松樵两位老先生都是这里的大腕儿。杨瑞亭是清末宫廷四大御戏子黄月山的传人,当时与白玉昆齐名,京剧界誉为“白玉昆的嘴,杨瑞亭的腿”。赵松樵因为老生、武生、黑头、花脸样样能演,被赞为“累不死的赵松樵”,《三国演义》里的孔明、关羽、赵云、张飞、黄忠、刘备、鲁肃等全被他一个人包了圆。待到赵松樵唱完了,人们才发现他才是真正的主角,那掌声鼓得房顶都要掉下来了。

解放后,同乐茶园变成土杂商店的仓库。我们这一代,也听不懂那些京腔京韵了。不过都喜欢《三国演义》里的人物,“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颜良八文丑”,掰着手指头数着那十八般兵刃和各种宝马良驹。记忆慢慢沉入心底,为了纪念这些不散的故事,我遂买来整套48本的《三国演义》,就着梦中的锣呀鼓呀谂念逝去的日子。

2012年6月3日

胡适与东关街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9)

七月历来是风雨之季,没了酷暑,人也沉宁,自然清闲。始终不见雨停,东关街上那些憋了一晌午的知了昏昏沉沉睡去,窗外只有刷刷的雨声,我慢慢听着、品着、读着。

东关街不过是很短的一条小街,但在大连人的印象里,东自英华街、西至新开路、北起鞍山路、南到黄河路整片儿都算东关街,至今还有东关市场、东关理发社、东关小学等同名之地。东关小学原在“金浪华洗浴”,2006年拆迁改造。说起旧址,大有来头,那里是大连中华青年会的故址。大连中华青年会是大连文化名流傅立鱼、杨凤鸣等创立的爱国社团,最初设在天津街原修竹商店东侧,1922年8月29日迁到大连妇孺救济会(原东关小学)。

当时,大连不少年轻人国家观念淡薄,因此傅立鱼格外重视传统文化在大连地区的传播,经常邀请过往的名流在青年会馆讲坛演讲。1924年7月25日,“新文化运动”领袖之一胡适接受邀请来大连演讲。胡适说,他来大连早有想法,一是要欣赏大连的风景,二是要考察大连的民风民情。7月28日,留着一袭长髯的傅立鱼携大连中外名流四十余人在华丽的大和旅馆(今大连宾馆)宴请胡适。虽是盛夏,槐荫林下仍是一片煞凉,人们品享着美食,消受着清爽,推杯换盏之间尽是逍遥,酒不醉人人自醉。

潇洒之余,到青年会馆演讲是胡适此行的最终目的。7月30日下午四点,胡适在傅立鱼的陪同下穿过香火缭绕的东关大庙,径直来到灰砖青瓦青年会馆。事先,胡适曾为演讲内容与傅立鱼仔细商议一番。傅立鱼开列了许多题目让胡适选择,他便选了《新文化运动》。青年会第一大教室里座无虚席,大约有500多人静静等待。

胡适说,虽然大家都关心黎元洪代理总统、张勋复辟、曹锟贿选总统等杂七乱八趣闻轶事,但都不及“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所以我选了这个题目。“新文化运动”不是根本上推翻中国固有文化,而是重新估价。他还言道,当下的中国文化不改革,毋宁死 ,当然“新文化运动”也不是所谓的什么主义……

不久,傅立鱼也在滨城掀起了“新文化运动”。

初秋渐至,厌倦了纷扰的知了依然守着不改的乡音,“知了知了”唱个不停,树下是许多闻声而来的少年顽童,他们不改乡音,指点着小街的角落,“过了道牙子就是东关街!”

2012年8月19日

顺利街,灵魂深处的异境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0)

知道顺利街的人不多,大连人也管那里叫作“东关街”。其实,顺利街就在华胜街与宏济街之间,只有十几米长,应算是大连最短的一条小街了。与其说它是街,莫不如说是一条幽幽小巷。

北街口有一个铁制的老电线杆儿,雨后夕阳照着,细细的,斜斜的,落下一条长长的影子。风一吹,似乎能够听到时空远处传来的回音,大连街很难再找到同样的老电线杆儿了。

街口的“老边饺子馆”刚刚新装了一遍,古香古色,老字号模样。葱花的翠香轻轻渗出来,勾起我的回味。那大碗的饺子,还有那裹着油花儿的饺子汤……低头看去,去年还是猫儿一般的小狗已经长成了大狗,它不停摇着尾巴,在尺八大的方圆里踱来踱去。它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对望大狗的眼神,我大致能读懂它心底的酸楚。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1)

画家张柏柱

一个妇人依着路旁老屋和老电线杆儿,铺开一个杂货摊儿,两元三元的货品让路人皆起了淘宝的欲望。老电车咣当咣当晃过,留下一串串共鸣——哆来咪发梭。本来是很动听的老歌,却已没人能听得懂那些音符。

据说能听懂歌声的故人已经落户在北京,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沛东。想来那红遍大江南北的《向天再借五百年》是借了老电车音韵的福分。徐沛东的故居在老边饺子馆东对面顺利街2号的门洞里。本来他家正门在门洞里,不知何时,被后来者给堵上了,所以,我也有些添堵。

每次走这条小街,我都会有所发现。那些雕花我搞不懂是什么,或许是牡丹吧,牡丹富贵,应该八九不离十。那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涂画,模糊有“万岁”字样,那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门牌,已经腐朽难辨。触摸这些烙痕,既像是混沌的穿越,又像是在自导自演自拍一部微电影。

忽愣愣,一辆电动三轮停下,车上装满了铜、铁、铝等杂七杂八的值钱货,还有一台破旧的老冰箱。原来徐沛东的旧居一带就是它们的乐园。老话讲“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狗是通人性的,那狗儿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出来。它又能怎样,它岂能阻止这样的没落?

斜阳下,老街依旧,只有我和那狗儿不识时务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2012年9月30日

宏济街消逝的河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2)

客居青岛时,我曾拿着老地图寻找青岛河,据说那是青岛的母亲河,河上还有木桥,它们皆随着岁月的流逝化作了狭长的街道。我也找过青泥洼河和青泥洼桥,一条青泥街留下了无尽的幻梦。大连还有类似的一条河,就在西岗的宏济街。

“黄河之水天上来”,这条小河也是这样,它的源头大致在今天的广和配水池。李光禄老师告诉我,小河叫广河,“广和”就是“广河”的转音。当年的广河更像一条小溪,偕着几叶憔悴的浮萍,引着一群顽皮的鱼儿,穿越喧嚣的中山路,沿着日新街跨过宽宽的黄河路,再经过扬着尘土的鞍山路,荡过原本是河道的臭水沟,汇入大连湾。我在1930年彩色的《大连图绘》上找到了广河的脉络,河上还有四座桥,黄河桥、东关桥就是当年的老桥。河化作了道路,河床依稀显映,常常会落下午后的斜阳,也许它仍在怀念昔日的朋友。

这里曾叫下洼子,很早的时候,就有海南丢在河岸两旁落户,嗅着清清的槐树花香,听着呱呱的青蟾鸣叫,过着亦乡亦土的农园生活。他们打开院落的大门,就能看到涓涓流淌的河水,时常有顽童光着屁股在水里欢畅地扑腾,捉着那些不知名的草鱼。不知何时,留着络腮胡子的俄国殖民者轻笔一挥,这里便成了所谓的“中国人街”,角落间隙盖满瓦屋偏厦。不久,日本殖民者一纸公告,狭小的街道里挤满了人家。日本殖民者把这里叫作“支那部落”,显然是把海南丢看作未开化的野蛮人。但就是这些倔强的人们撑起西大连的天,慢慢有了热闹的西岗市场、繁华的新开大街。侵略者伊藤博文来大连时,也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踏着河沿巡看风景。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3)

画家张柏柱

如今的宏济街还留着当年的一脉青砖瓦房,殷实人家的墙上镌刻着故乡的尘俗、不知名的花儿和仙草儿。莫名之间还有“万和号”、“毓英相馆”等老字号的残痕,宏济中医门诊部是老西岗第一个电影院“和平电影院”故址。当年的主人思想颇为摩登,千方百计弄来电影《和平之神》。这部大片明星汇聚,既有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演员严珊珊、也有著名演员林楚楚,还有后来的中国第一位女飞行家李旦旦,引得无数痴男怨女的追捧……不知不觉间,坠落下缠绵的春雨,滴滴答答轻诉着许多泪人的哀肠。

消愁的雨,忘忧的雪,合在一起便是梦消魂绕的往事。老人说,这里还有昔日的游廊。夕阳沉入地平线下,天际尽头依稀几抹点点茫茫的残晕,映着娇媚的身影,飘散出浓浓的胭脂粉香和几许断魂的乡愁。

2013年3月17日

黄炎培来过的西岗市场

画魂中的街巷(画.物语.东关街)(14)

1905年初,大连的人口骤减至1.8万。同年9月至11月间,日本殖民者将居住南山附近约1.4万人强行迁移至“小岗子”,准许在那里盖房子居住、经商。街道区巷慢慢形成,华商便组织起来,成立了“小岗子公议会”。

1909年冬,“小岗子公议会”集资兴建小岗子市场(今西岗市场)。一栋栋青瓦灰砖的建筑很快建起来。人多聚福,福多聚财,市场繁华起来,为人们带来了方便和快乐。后来,老辈儿人又修路架桥,以商业富民兴市。北岗桥的开辟既方便了货物运输,也方便了北岗子和香炉礁的居民。不夜大街开辟后,万家灯火,繁华似锦,不但吸引了众多的中国人,即便是日本人也纷纷跑来凑热闹,就连往来的名流也爱来此游逛。中国近代职业教育的创始人黄炎培先生便曾来此驻足玩赏,他在日记中清晰地记录着:“7月11日(1927年) 偕纠思[1]西冈(岗)市场购物”。

当时,黄炎培避难大连,寓居民生街。因为经常与大连各界名流来往,遂结下友谊。1927年11月,顺兴铁工厂[2]经理蒋辑五邀请他前往西岗居住。黄炎培夫妇看过房子后,非常满意,就搬了过来。翌日,黄炎培夫妇携手踩着青石台,漫过电车道,再度游逛喧闹的西岗市场。

蒋辑五的母亲过七十大寿时,黄炎培不但为她写下一幅祝寿词 “友其子敬其母,今何有古何稀”,还与周孝怀、谢泗泉等一起前往旅顺祝寿。

“故人一别几时见 春草还从旧处生。”上世纪50年代初,黄炎培再度来访,此时亦是七十古稀。故地重游,往事历历在目。夕阳落下,点点灯光汇成市井的繁华,慢慢凝成不朽的芳华。

[1]王纠思,黄炎培的夫人。

[2]今九三小学一带就是顺兴铁工厂旧址。

2013年11月3日

顺利街,灵魂深处的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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