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游戏电影有国语版么 模仿游戏电影剖析
天才的孤独与悲哀
——《模仿游戏》电影赏析
电影通过图灵因为寓所遭窃而遭到警方调查,从而引出了他的同性恋身份以及他在二战中对于人类的巨大贡献,揭示了天才不为人知的一面,极致地刻画了天才的不为常人理解和拥有的孤独,也深深地展现了天才的跟常人一样的无助。
这个电影共有三条主线,第一条——图灵因为同性恋的暴露并接受警察的调查以及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第二条——二战中,图灵解密Enigma;第三条——图灵少年时对同性好友暗生情愫的恋情。在影片中这三条主线以图灵回忆的口吻,穿插交织,平行行进,互相补充,仔细说明了图灵的思想和他的成长以及他的命运。我按照这三条主线不断穿插的顺序将这部影片分段进行解析,然后再总结谈谈我自己对于这部影片的感想。
一.分段说明
片段1:寓所遭劫,图灵接受调查 时间:1951
电影采取倒叙的方式,故事从图灵在警察局接受审讯开始展开。剧情开始并没有告诉我们探长问了图灵什么问题,而是直接从图灵的回答开始,本来在警察的审讯中,警察应该占主导地位,但是图灵却把控了主导地位,他问警察:
“Are you pay attention?”你在认真听吗?
“If you are not listening carefully, you will miss things,important things.”你如果不认真听,那么你就会遗漏重要信息。
“I will not pause, I will not repeat myself ,and you will not interrupt me.”我不会停顿,也不会重复,你也不要打断我。
“不要以为你坐在那一端,你就是掌控者,不是的,我才是,因为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图灵说这段话的同时,电影将我们带到不久前图灵住所地失窃现场,旨在交待这场审讯的起因。
1951年图灵的住所遭到偷窃,从影片中我们看到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实验室中,有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给警局打电话报了警。镜头刻意把这个报警人的头部隐藏了,我们只能看到他脖子以下的部分,看身形会让人误以为这个人是图灵本人,但从接下来发生的故事情节:警察来了后跟图灵的对话中提到昨夜图灵的住所遭窃,响动很大,以至于邻居报了警——我们不难推断出,报警的人并非图灵本人。
当探长问图灵丢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图灵表示什么也没丢掉,并且希望早早结案,这让警察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于是警察怀疑他故意隐瞒了失窃的事实,进而怀疑他就是传说中隐藏在曼切斯特的苏联特务,于是对他进行了跟踪调查,而调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当然,这个结果是故事在片尾才告诉我们的,于是就有了片头的一幕。
片段2:战火纷飞,图灵临危受命 时间:1939
影片发生在这里,并没有告诉我们调查的结果,只是交待完这场审讯的诱因后,摄像头随着图灵对往事回忆的展开,迅速地把我们带到了1939年——二战的时候,那时候英国正式跟德国开战。图灵去面试解码Egnima——德国军方用于传输军事信息的编码——的工作,在他搭乘的火车上,有很多乱纷纷的疏散的儿童,其中一个埋头在填写数字游戏的儿童略略引起了他的注意,图灵的嘴角不禁掠过一丝温柔的微笑,一改他脸上一贯的那种严肃刻板——那种仿佛总是在沉思的表情,这丝笑意顿时让他的脸显得像孩童一样天真明朗。影片中这个情节为他少年时的恋情埋下了一个伏笔。
图灵来到了面试的地方见到了丹尼斯顿中校——Enigma解码的负责人,丹尼斯顿中校和图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都是极为自信的人,只不过丹尼斯顿是盲目自信,他颇具武夫的粗鲁,为人莽撞;而图灵认为传说中的奥不可解的Enigma不过是一个数字游戏,在一开始他就认为只要给他一定的条件,他就能解开Enigma。
当自负的丹尼斯顿发现图灵根本不懂德语,而觉得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正要赶走他时,图灵说出了丹尼斯顿正在解决的棘手问题正是Enigma,这让丹尼斯顿大为吃惊,这本是军事秘密,图灵怎么会知道?而图灵有理有据地说明了他得出这个结论的线索,他先阐述了他所知道的关于Enigma的实际情况,然后说如果英国军方对解Enigma有进展的话就不会从大学雇佣解码员,并且说出了丹尼斯顿最为在意的事情:解码Enigma可以让战争马上结束。图灵直接说出了丹尼斯顿心中正在筹划的事情,这让丹尼斯顿觉得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能有所用处,于是决定任用他。
我们这里不妨留意一下丹尼斯顿和图灵的对话,图灵说服丹尼斯顿留用他时,说:“You need me a lot more than I need you.(你需要我远远大于我需要你)”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丹尼斯顿在意的战争的结束,而图灵仅仅是喜欢解决问题而已。
接下来的剧情讲了图灵跟同事们的相处。图灵在一开始或者说从他出生以来他就习惯于独立解决问题,独立思考让他的灵感得以自由发挥,而人多只会是个累赘,因为他在为其他人解释他的思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灵感被阻挡了,而不仅仅是浪费了解释思想的时间。这样的想法是不被人理解的,所以他在跟门茨和丹尼斯顿要求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的时候,不仅遭到了拒绝,而且也得罪了其他5个同事。图灵的想法本是可以被理解的,而且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却被别人看成是狂妄自大。不谙人情的图灵却毫无察觉,或者说他察觉到了还是坚持自己的逻辑,那就是,既然这5个同事是他的累赘,那么他所在的这6人小组分成了两个部分——自己和其他5个人。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故事情节。
一天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约翰说:“we are off to get some lunch”的时候,图灵并不认为这里的“we”是指他们这个小组的6个人,而是除了图灵之外的其他5个人,所以他并不认为约翰说这句话是邀请包括他在内的小组成员一起去吃饭,以至于约翰连问几遍都得不到他的回答;而当他如此怪举得罪了大家后,Peter不耐烦地问:“Who was hungry?”——他的意思是,你们不要理图灵这个怪胎,你们中不觉得饿的人继续去跟图灵啰嗦,觉得饿的人就跟我去吃饭,然而这时候图灵回答了,因为他认为这里的“who”当然包括自己,所以他回答他饿了。在包括约翰在内的这5个人看来这简直是大大的狂妄了和奇怪,但在图灵看来他得出的这个结论是经过理性推断出来的。
图灵这时候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别人对他的敌意,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也是在意这种在群体中被孤立的感觉的,但是,他坚持自己的逻辑,而且他甚至还认为别人——不承认自己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在他看来,他的逻辑不仅没有冒犯到任何人,而且理所当然别人也应该跟他一样捍卫理性和逻辑。是的,在他一根筋的脑袋里,他的思维方式有点像机器,逻辑和理性显然就是公理,人情世故也不能违背公理,他图灵不能强迫人们选择逻辑和理性,于是他采取主动权,他选择孤独。
我们姑且把视频暂停,略微思考一下。世人的人情世故有错吗?显然并没有什么错,那么,就是图灵的思维很怪异?我们不妨把视频快进到图灵在回答警察的问题——机器能跟人一样思考吗?——的地方,图灵回答说机器跟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从这个角度说,机器不能跟人一样思考,但是他又反过来问,就因为机器跟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你就能否认机器会思考吗?那么这就得考察什么才算是“思考”,也就是说,你是不是认为“思考”这个定义只限于人的思考方式,也就是说只有按人的思考方式进行的脑部活动才能算做“思考”?
影片接下来的镜头不断在图灵专注地工作、演算和拼命地跑步运动之间切换。这个镜头向观众传达了一种极致的孤独,这种孤独是可贵的,在这种孤独中,因为独处,人减少了很多干扰,得以专注地、自由地思考。图灵想造出这么一台机器,用机器而不是用人脑去对抗159万种解码的可能。
他的脑袋高度运转,通过疯狂奔跑,体能的爆发来整理思维,仿佛是就是清理垃圾的这么一个过程,也就是去芜存真梳理思维。值得一提的是,图灵选择的运动是跑步,这种运动几乎不需要任何条件,只需要他自己动起来就行,而当他跑步的时候,景物不断后退,只有图灵在前进,这里体现了在这种极致的孤独中,思维自由而快速地运行,将那些无用的因素全部抛弃——正如跑步中景物的后退,留下的那些真正有助于解决问题的部分。电影佐以这个镜头节奏急促的行进式的音乐,完美地诠释了这种可贵的只有天才才能享受到的极致的孤独。
片段3 1951年警方发现图灵的战时记录是军事秘密。二战时,1939年,图灵在布莱切利园研究Enigma解码机器,托门茨送信给丘吉尔申请研究经费。
故事进行到这里,镜头切换到1951年,图灵寓所失窃的不同寻常,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从而对他进行调查,而发现图灵——这么一个数学系的教授——在战时的记录竟然是军事秘密,这引起了探长的高度兴趣,从而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这时镜头继续切回到二战时候,图灵为了做一台机器解码Enigma而需要10万英镑的经费,当他向丹尼斯顿提出的时候,丹尼斯顿却告诉他要先回应他们小组工作同事的投诉。丹尼斯顿不仅拒绝理解图灵的思路,而且还教训图灵服从纪律和小组负责人休的命令。图灵发现跟他没有道理可讲,于是问丹尼斯顿他的直接上级是谁,并立即采取了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方法,直接向丹尼斯顿的上级丘吉尔写信说明请求。
信是托门茨送到唐宁街10号的。我们回溯到电影的片段2,看看门茨的在影片中的第一次出场,那是在片段2,小组人员第一次见面跟丹尼斯顿讨论Enigma的时候,当他们争论得正激烈,躲在门后听了很久的门茨悄然走出来,他的表情深沉,冷峻,仿佛洞察一切,也很有把握掌控一切。这个剧情安排在一开始就预示了门茨是一个在背后运筹帷幄的人物,他藏在幕后操纵一切,一切人皆是他的棋子。这个角色是影片中不容小觑的一个配角。门茨极为聪明,一开始他就理解了图灵的意思,他觉得图灵会是解码成功的那个人,所以他毫不拒绝为图灵送信。可以说门茨是一个伯乐的角色,他识得千里马,然而千里马也只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他识才却不爱才,当然这是后话。
丘吉尔收到信后,立即任命图灵作为解码小组的负责人。而图灵立即开除了两个他认为没有用的小组成员,这体现了天才的极简主义——以最大效率,去掉一切无用因素直奔问题的解决。我不得不说,天才之为天才,有一个特质,那就是解决问题的时候知道哪些是有用的因素,哪些是没用的或者干扰的因素并敢于摈弃。而他的这种果断被大家认为缺乏人性,门茨讽刺他:“你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本来他的意思是说“你在大学教书大家都不可能喜欢你”,但却把图灵带回他的中学时代。
片段4 1928年,图灵中学时代,校园霸凌,得遇同性挚友
1928年的图灵是个少年,在中学读书,有强迫症,比如他认为胡萝卜是橘色的,而豆子是绿色的,他不能容忍它们被放在一个盘子里里时混杂在一起,而要一定要把它们分开,泾渭分明。正因为他的这些与众不同的特质,让他成为被欺负的对象,诸如室友们联合起来把他关在地板下等霸凌行为简直是家常便饭。
“Do you know why people like violence? It is because it feels good”、 “Humans find violence deeply satisfying,but remove the satisfaction, and the act becomes hollow”,这个是图灵在少年时就总结出来的结论,这是一个遭受了霸凌后的天才的洞见。他少年时的遭遇让他明白,人之所以施暴是因为暴力让他们feel good,正是这种feel good带来的满足感让人如此迷恋,否则暴力对他们就变得毫无意义。从我们熟悉的历史和日常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图灵对于人性的观察是深刻的。
残酷如杀人如麻的一战二战,是为了满足强者的“feel good”的愿望;可笑如我们生活中人们对于弱者的嘲笑,比如我经常看到人们对于疯子的满脸的不屑和嘲笑,或是当某家父母推着坐在轮椅上有残疾的孩子经过时,人们投去的或怜悯或骄傲的眼神,其实这些表现无一不是另一形式的霸凌,这些人没有强大到可以在战争中站主动地位杀人以满足自己“感觉良好”的能力,于是只要一捞到机会,一旦发现自认为比自己弱的人时,他们便发起进攻,哪怕是能够对别人投以或不屑或怜悯或骄傲的眼神也让他们感到心理的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这种感觉让他们“feel good”。
虽然图灵遭受到了校园霸凌,但当他受困的时候却总有一个人对他施以援手,那就是他的同学Christopher,这个人让他如此难忘,以至于图灵把他解码Enigma的机器都以Christopher命名。当图灵把自己遭受的霸凌的原因归结于自己比别人聪明时,Christopher纠正他说是因为他与众不同,但Christopher同时也告诉他: “sometimes it’s the very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no one can imagine”翻译出来就是,有时候正是人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这样一些人,才能作出超乎想象的事。这句话给图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片段5 1939年,小组纳贤,得遇异性知己
故事接续片段3,由于小组人手不够,图灵通过一个数字游戏在报纸发出招聘信息。彼时的英国,人们不得不常常躲进防空洞里以逃避德军的空袭。我们看到防空洞里,妆容精致的女人,举止儒雅的男人,安慰着惊恐孩子的温柔母亲,演奏着音乐的忧伤的手风琴手,默默地听众,人们的表情或忧伤或凝重或焦虑,或兼而有之,这些都暗示着人们盼望战争快点结束,向往着正常生活的恢复。在电影配乐中,图灵骑车去为候选人面试,他穿过空袭后的四处倒塌的废墟,轻快得如一只燕子掠过水面迅速驶去,把废墟和清理废墟的人们远远抛在后面。电影的色彩在这里是明亮的,配乐也并不悲伤并不凝重,反而如行云流水,仿佛告诉人们所有的苦难都只是一个过程,终将会过去。
当候选人入围的考试正要进行的时候,因为巴士爆胎而迟到的克拉克小姐出现了。考场的工作人员对克拉克小姐本人解出了数字谜底表示极大怀疑,在那个年代女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独立,女人被认为是低于男人的,所以作为一个女人受到这样的疑问是很正常的。但克拉克小姐觉得这种性别上的歧视深深地冒犯了她,她问:“为什么你怀疑不是我自己解出了这个数字谜底呢?”这个时候图灵为她解了围,让她参加了考试。
在这里我们不妨留意一下图灵的表情,图灵在与克拉克小姐对话及宣布考试开始时似乎在躲闪克拉克小姐的眼光。我不得不说,卷福的表演相当到位,他很好地诠释了图灵在突然对一个异性产生了爱情而感到的羞涩,以及作为同性恋者随之而来的对自身性取向的迷惑:我也会爱上一个女人吗?门茨与考场工作人员的眼神交接默许了图灵同意迟到的克拉克参加考试,这时他的脸上出现了让人感到轻松的微笑——门茨在整个影片中总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是他唯一一次在影片中展露笑颜,这笑容中的隐意是:你看吧,就算是决然不留任何情面就开除两个同事的图灵在美人面前也有温柔的一面。
作为数学系的双优生,克拉克小姐顺利地在6分钟内解开了图灵的数字谜题。克拉克的出现又把图灵带回了中学时代,与挚友Christopher相处的时光。
片段6 大约1928年,中学时代 两个少年之前暗生情愫
那时候,图灵喜欢数字游戏,而Christopher正在读的一本书A Guide To Code and Cyphers引起了图灵注意,那正是密码学。Christopher向图灵介绍说,密码学是关于“messages that anyone can see but no one knows what they mean unless you have the key ”,即是关于这样的一种信息,所有的人都能看见,但却除非知道密钥,否则就无人能知其意思。Christopher的解释让图灵将密码学和人类的语言交流进行了类比,他说“How is that different from talking? When people talk, they never talk what they mean, they say something else. And you are expected to know just what they mean. Only I never do.”——密码学就相当于人们讲话,人们交谈从来不告诉对方自己的意思而说些其他别的,却又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我自己却从来不知道。
从图灵做的这个类比,我们不难推测出,这是图灵在对人们的交流方式深思后得出的结论,而且他也对这种方式感到了深深的困惑。而正是他作的这个类比让Christopher认为他适合密码学。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图灵开始对密码学感兴趣,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两个少年惺惺相惜,暗生情愫。
片段7 1940年 克拉克小姐的父母反对克拉克小姐去布莱切利园工作,图灵帮她说服她的父母。
故事回到1940年的布莱切利园,接续片段5的结束处继续讲图灵的解码Enigma的工作。克拉克小姐顺利应聘了布莱切利园的工作,然而报到的日子到了,她却没有来。图灵到了她的家,发现克拉克小姐很希望接受这份工作,但她的父母却认为她孤身一个女人不适合于在男人堆里工作,于是图灵在与克拉克小姐一唱一和中打消了克拉克小姐的父母的疑虑。
当克拉克小姐送图灵出门时,她问图灵为什么要帮她时,图灵用了当年Christopher的那句话——“sometimes it’s the very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no one can imagine”——“有时候正是人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这样一些人,才能作出超乎想象的事。”——来回答她的问题。很显然,人们歧视克拉克小姐的性别,认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女人为世界为社会作出贡献,是人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但图灵却认为,作为人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克拉克小姐,却能作出超乎想象的事——帮助解密Enigma。
这就是我们说的知遇之恩,在人们都告诉克拉克小姐作为女人她该遵循传统在家相夫教子时候,图灵却相信她可以成就超乎想像之事。这对于克拉克小姐来说是个巨大的震撼,她目送着图灵的背影离开,我想就是在那时她爱上了图灵。
片段8 1951年,警方发现图灵的战时档案记录为空。1940年,克拉克小姐成为图灵得力的帮助者,不仅帮助他工作还帮助他搞好人际关系。丹尼斯顿怀疑图灵是苏联特务。
故事切回片段3开头部分接着讲,第三段开头讲到1951年警察对图灵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到了这一段,交代了进一步的调查结果:图灵在二战时的机密军事档案被清空了,由此,负责调查的探长怀疑到他是传说中的苏联间谍,于是决定继续调查图灵。这时候镜头又切换回片段7的结尾部分。
克拉克小姐终于来报到了,她的加入让图灵终于放心了,从此他有了一个帮助者。而由于图灵整天沉迷于他的解码机器的研究制作,他被同事们认为没有跟他们一起作正事,气急败坏的休甚至要砸了他的机器。在不理解自己的工作的同事面前,图灵坚持自己正在研制的机器是制胜的关键。被工作中的问题困住的图灵深夜跑到克拉克小姐的住处寻求帮助,而克拉克小姐也非常开心他的到来,全力以赴跟他一起工作。我们从一个细节可以看得出,克拉克小姐对图灵是爱慕的。她仿佛不经意地开玩笑地说:“有些男人来是会送花的,你知道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有所期许的,但从她潜意识里她却又感觉到图灵与众不同,所以她也就心里想想罢了,并不抱希望。
图灵并没有回应克拉克小姐,而是立马拿出他偷偷从布莱切利园拿出来的机密解码文件跟克拉克小姐讨论,他所感兴趣的正是加密的信息跟解密后的信息之间的关系,从而希望应用到他的机器上实现最后的解码。图灵给机器起名Christopher引起了克拉克小姐兴趣,当她问起的时候,从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我们可以发现克拉克小姐对图灵的同性恋情有所察觉,而Christopher的名字被提起,往事隐隐戳痛了图灵的心。
克拉克小姐是聪明的,她想起了她读过的图灵的论文,于是立即明白了图灵做这台机器的思路,以及他要利用这台机器达到的目的。图灵进一步解释这台机器将成为一台electrical brain和digital computer,克拉克小姐心领神会,天才的思想深深震撼了她。在这个场景里,我们可以看出,图灵和克拉克小姐之间有了感情的纽带,于克拉克小姐而言,那是“你的思想太卓越了”的震撼和崇拜,于图灵而言,那是一种“你竟然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思路”的惊喜,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叫做“万千人海中,我找到了你”的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第二天,回到布莱切利园工作的图灵发现丹尼斯顿带着几个士兵正在搜查自己的办公桌原来他们截获了一条信息发现这个团队里有苏联特务。虽然丹尼斯顿并没搜到什么证据,但这事让图灵心中很不开心。克拉克小姐听说了这事,她找到图灵,讲了自己对Enigma编码的最新发现以宽慰他。当两人正在交谈的时候,图灵所在的工作小组的其他组员也来了,图灵因为之前跟组员们闹得不愉快而建议克拉克小姐不要跟他们打招呼,但克拉克小姐却没有听他的话而主动招呼了他们。图灵对此不能理解,他对克拉克小姐说:“他(大帅哥休)真的很喜欢你,而你故意让他喜欢你。”克拉克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我们这里留意一下图灵的表情,显然,同组组员们的不理解甚至与之对立,丹尼斯顿怀疑其是苏联特务,特别是,Christopher进展不顺,此类种种,让图灵倍感灰心。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而克拉克小姐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现在克拉克小姐却主动跟其他人搞好关系,这让图灵越更缺乏安全感——缺乏人懂自己而带来的不安全的感觉,他心里害怕克拉克小姐也离开他,他眼中的灰暗和沮丧告诉观众他心底里害怕失去克拉克小姐——这个唯一理解他的人,他害怕孤独。
克拉克小姐向他解释道,无论你有多聪明,你始终不可能有Enigma聪明,你必须争取别人对你的帮助。听了克拉克小姐劝告的图灵为同组成员们准备了苹果,当别人为此感到疑问,问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的时候,图灵直截了当地说是克拉克小姐教他的。当然他接下来讲的蹩脚笑话也是克拉克小姐教他的要与同事们多聊天。在克拉克小姐的调剂下,大家终于接纳了图灵。
克拉克小姐跟图灵实在是天生一对,两人彼此欣赏对方的才华,图灵有着天才的怪癖,但克拉克小姐温柔可爱,善于交往,可以很好地帮他打点人际关系。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成为正常夫妻,克拉克小姐必然成为他完美的帮助者,图灵也不会孤独。
片段9 1928年和挚友Christopher假期小别。1940年左右,丹尼斯顿对图灵的解码机失去了耐心,小组成员支持图灵。
故事接着片段6继续讲图灵的中学时代。暑假即将到来,Christopher用密码给图灵写了一张字条,图灵解码出来后发现是“两星期后见,我最亲爱的朋友。”这让图灵倍感开心。
故事接着第八段讲图灵做Christopher的工作。在同事们帮助下,Christopher还是运转起来,但却还是不能算出Enigma的设置,这让图灵感觉道无计可施。希特勒的战火已经燃遍了整个欧洲,丹尼斯顿再也不愿意等下去了,他带了一帮人来检查图灵的工作,并宣布了图灵的解聘令,正在这时,休来了,他坚定地站出来支持图灵,说这台机器也许是解出Enigma的唯一途径,如果图灵被解雇了,他也不干了。紧接着,其他组员也站出来给出同样的申明。丹尼斯顿权衡了一下,给了他们小组1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不然就解雇他们所有人。得到支持的图灵对大家发出由衷的感谢,休也由衷地赞扬了图灵的机器,于是整个小组真正凝成了一股绳。
在酒吧休息时图灵跟休解释说自己真的不是苏联间谍,休对此感到很意外,因为他根本没有怀疑图灵时苏联间谍,因为他说丹尼斯顿已经将拦截的密电给他看,而他解密后发现这个密电是用马太福音中的经文“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加密的,这对于图灵的水平而言,实在太简单了,由此判断,他不可能是那个苏联特务。
片段10 1951年,调查结果发现图灵的同性恋身份。1940年,图灵向克拉克小姐求婚。
穿插部分:故事接着片段8的开头。探长对于图灵的进一步调查,发现图灵根本不是什么苏联特务,而调查意外发现他是一个同性恋者。一个以卖身为生的男同性恋者与图灵交易以后,出于某种原因而去抢劫图灵的寓所。而图灵希望简单结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怕自己的男同身份暴露。调查他的探长得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绝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调查结果,于是他请求在逮捕图灵之前能够被允许跟图灵单独呆半个小时。
故事接着片段9继续讲二战时布莱切利园的生活。克拉克来到图灵的居所找到图灵告诉他她要离开布莱切利园了,因为她的父母要她回家结婚嫁人,因为她年龄不小了。图灵听了大吃一惊,以下是他们的对话:
“You have an opportunity here to make some actual use of your life.”在这儿你有机会真正做点对你生命有意义的事。
“And end up like you? No, thanks. I am sorry, you are lonely but Enigma can’t save you. Can you decipher that? You fragile narcissist? Would you like me go and fetch your precious Christopher to help?”然后就跟你一样吗?不,你算了吧。我很抱歉,你很孤独,但是Enigma也救不了你。你能把我的话译码出来吗?你这个自恋狂?要不要我去把你的宝贝Christopher搬来帮你译码?
克拉克小姐的这些话显然在心中蕴藏了很久,这时候她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了。克拉克小姐显然是对他说:“你试图用工作来回避你的孤独吗?你回避不了的,除非你正视你的孤独。”我们姑且留意一下这时图灵的表情,一开始被克拉克指出他的孤独时他是震惊的,因为可以说,他的一生被人视为怪胎,他是极为孤独的——他因为要把胡萝卜跟豆子分开不被人理解,他是孤独的,他要做一台机器去对抗Enigma而无人能理解他的意图,他也是孤独的;继而他的脸上的表情变得跟小孩子一样的虔诚,他侧过脸,好让克拉克小姐不要看到他悲伤的表情。可以说,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了克拉克小姐可以救赎他。
而接下来他甩了甩额前耷拉下来的刘海——动作1,用食指关节放在鼻子下掩饰自己的啜泣的动作——动作2——极为女性化。这两个连续的动作之间有着一个巨大的隐意。动作1,他意识到能救赎他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他接受她,他就可以甩开一生如影随形的孤独;动作2,他是个同性恋者,预示着他可能根本承受不住克拉克小姐的救赎。写到这里,我不禁对电影编剧和表演发生了兴趣,图灵的动作,到底是编剧的工作还是演员的即兴发挥?我宁愿相信是演员卷福的即兴发挥,我甚至怀疑卷福本身就是个同性恋者,他真是把图灵这个角色诠释到了几乎完美的程度。
进而,情急之下,图灵说出自己的真情实意:“I want you to stay because I like you. I like talking to you.”——我希望你留下,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跟你说话。也就是图灵在表达,我希望你留下不是希望要你跟我造机器,而是我是喜欢你。而克拉克小姐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掩饰着自己的喜极而泣,欣喜的回应:“我也喜欢跟你说话。”也就是说,他们彼此表白,对方就是自己的心灵伙伴。而收到克拉克小姐回应的图灵却尴尬一笑,脸色暗淡了下来:出于情急,他把自己对克拉克小姐的感情说了出来,但当受到克拉克小姐回应后,梗在他心里的同性恋身份又让他根本没有勇气接受这么明显的表白。
但图灵就是图灵,他总是善于解决眼前的困难,他一下子就把两件事情——一是把克拉克小姐留下来,二是克拉克小姐的爱情——这两件事情分开来了,就如他少年时把胡萝卜和豆子分开那么轻松和坚决。他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克拉克小姐留下来的问题,而不是克拉克的爱情问题,于是他向克拉克求了婚,这样她的父母就不会逼着她回家嫁人了。
以上发生的情节仿佛是一场闹剧,电影在这个情节的末尾提前响起了酒吧的音乐——闹剧式的音乐,于是把观众带到了舞曲中的酒吧。克拉克小姐在酒吧的另一头向同事们展示着图灵为自己临时用金属丝编的求婚戒指,她说:“I know it isn’t ordinary” ——我知道它跟一般的不同,她看了一眼远远坐着的图灵,“but whoever loved ordinary? ”——但是谁喜欢平常呢?而这时的图灵正坐在酒吧的另一头,看着翩翩起舞的男女们,尴尬地听着同事的黄段子,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却显得心事重重,有点仓皇。显然他心里在思量自己的求婚行为,作为一个同性恋者,他根本没有信心可以给克拉克小姐正常的生活,那么他为什么还向她求婚呢?以后的问题当如何解决和面对?
克拉克小姐走过来请图灵跳舞,却被休抢走了舞伴。舞池中的休和克拉克小姐的帅哥美女组合让图灵的脸上现出了微笑,这微笑中有着对正常生活——男与女的正常搭配——的向往,但随即这笑容黯淡了下去,就在他那么微微的半眨眼间,我读懂了他意念一转随之而来的眼中的绝望和遗憾——他不敢奢望自己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他无法拥有克拉克小姐这样的心灵伴侣,他不配得到救赎。他的表情很快就被约翰捕捉到了,约翰问他怎么了,
这时的图灵心中十分苦闷,这苦闷急于找到一个出口,而且我们知道有时候天才就像一个小孩子,像图灵这样一个从小到大就被人孤立的人,当他的组员从以前的敌意转变为合作,进而表现出看起来的好意的时候,他完全不设防地对约翰试探性的问题——“因为你是个同性恋吗?”——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显然,他的男同身份已经被包括约翰在内的同事猜测并私下里议论很久了,而这时约翰只是适时抓住了机会拿到了证据。而从后面的剧情,我们得知,这成为了约翰要挟他的工具。
图灵毫无意识自己正在授之以柄,他天真地向约翰咨询“Should I tell her that I’ve had affair with men?”——“我要不要把他的男同身份告诉克拉克小姐?”约翰回答他说其实女人有时候很在乎一不小心跟一个同性恋结了婚,这时他抓住了图灵的心理,如果他要是把男同身份告诉他了,那么克拉克小姐就会离开他,而这正是图灵所担心的,他的心里是害怕失去克拉克小姐的。图灵继续说: “You know, I really care about her”——你知道吗?
我心里是真的在意她的,正是因为此,“I just don’t know if I can pretend about…”没等他说完,约翰就打断他的话,说,你不能告诉她,因为同性恋是违法的,而且,丹尼斯顿正要找借口除掉你呢。我们仔细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不难发现,他们的话题不在一个频道上,对图灵而言,他在乎的是如果他把自己的男同身份告诉了克拉克小姐,克拉克小姐是不是还愿意要他,既然约翰建议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男同身份,那么他图灵是不是可以假装她不会在意自己的过往呢?这里面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这时已经有决心脱离男同身份,
回归正常生活,这时候如果约翰真心关心他,也许他该说,其实你可以试试跟克拉克小姐袒露胸怀,或者说其实你也可以尝试改变,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得到救赎。但约翰关心的是情报,他已经看出Christopher也许真能破解德军情报,要是图灵的男同身份一旦败露,那么情报就不能破译了。
在这里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约翰和图灵对话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我留意到图灵在跟约翰对话时候的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真诚,几乎到了虔诚的程度,那是一种压抑已久,完全敞开而寻求救赎的表情;然而他找错了倾诉对象,正如丹尼斯顿所说的,约翰作为双面间谍,他是毫无感情的人,他脸上的表情告诉观众,他在竭力按捺住脸上的欣喜——他终于抓住了图灵的把柄可以随时要挟他,他的眼里只有情报,他根本不在乎图灵的痛苦。要是这时图灵袒露的对象是一个真正关心他益处的人,那该多好啊!
正在与约翰的谈话的图灵被克拉克小姐拉走共舞,看着舞池中的图灵和克拉克小姐,约翰的脸上充满了盘算。我不知道这部电影到底获了什么奖没有,而我也没有研究过电影艺术,我们不妨仔细观看影片的摄影和演员的表演(1:04:27——1:04:48)。克拉克小姐和图灵在缓慢的舞曲中,随着萨克斯管——如果我搞错了,请原谅我,我也没有对乐器进行过特别研究——音乐缓缓踩着舞步,克拉克小姐含着浅浅的略为羞涩的微笑,她的眼中款款情深却有着疑惑,我想她的心里正在权衡,如果自己的怀疑被印证了,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并去改变,而真正得到这么一个不“平常”的心灵伴侣——正如在前面剧情,她说的:“谁喜欢平常呢?”她此刻的心里对未知充满了不确定性。
随着他们相拥悠悠旋转,当灯光照在图灵的脸的一侧时,图灵脸上的表情有欣喜——得遇知己,而又被自己所在意的人爱慕的欣喜,这欣喜中又夹着彷徨;随着他们旋转,灯光慢慢被克拉克小姐的头挡住,图灵的脸上的表情随着脸上逐渐变暗的灯光逐渐变得焦躁,甚至显得极为痛苦,仿佛心中有无限的苦闷和恐惧,欲说却又不敢说。他该怎么办?他是如此地在意她,但他甚至不能给她正常的男欢女爱,那么他又怎能害她呢?但是他是如此在意她,他又怎可失去她呢?爱慕、彷徨、恐惧,各种复杂的感情充斥着图灵,我几乎能感觉到此刻他脸都红了——那种被爱情所吸引,又不能接受爱情,欣喜和苦闷交织而带来的内心激烈斗争引发的脸红,他脸上挂着讪笑,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克拉克小姐的眼睛。
当然,这些心理斗争都源于他的男同身份,这时观众不禁会问,那么他与他的一个同性男友后来怎样呢?于是影片无缝衔接将我们带回图灵的中学时代。
片段11 1928年,假期回校,图灵打算表面爱情,但好友没来。1951年,审讯室,图灵回答警察提问他在二战时到底干了什么。
故事接续片段9,新学期报到,图灵终于可以见到分别了两周的挚友Christopher,他决心把自己心中的爱慕告诉他。图灵满怀欣喜地用密码写了表白的字条:“我爱你。”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归校的人群中寻找Christopher,他要把纸条亲自交在他的手里。人群散尽,归校学生必经的校园小路已经空无一人,他却没有等到Christopher。图灵的心里由开始的激动和紧张慢慢变成了无限沮丧。
这时影片把我们带到1951年的警察局的审讯室,独自坐在审讯室等待问话探长到来的图灵心思重重,他背靠着椅子,一条大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双手重叠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低下,眼目没有聚焦地望着前方,似乎沉浸在无限的回忆中。他的表情是那么凝重,沮丧却不悲伤,而沮丧的原因似乎又并不是因为他在这儿接受审讯并且预测到结果并不会怎么好。他的表情中除了沮丧又有一种强烈的愤懑,让人不免会疑惑,他到底是在愤懑自己并不是自己生命游戏的主宰,还是在愤懑他的同性密友——那个出卖肉体的同性恋者,竟然出卖了他?而这愤懑中又有那么一丝迷惘,他似乎在思考,他的一生中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什么造成他今天的局面。
探长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沉思,他垂下眼睛拒绝了探长的茶水服务。当警察坐下来对他说:“图灵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图灵始终低垂眼睛,有点戏谬地说:“这个我很在行。”探长接下来说:“我是来帮助你的。”这时图灵才抬起眼睛,却并没有正视对方,并旋即将眼目投向窗外,说:“哦,当然。”——那话音从喉咙中有点困难地转出来,对于这点我是有经验,当我被从沉思中拉出来的时候,我说话往往会好像喉咙干渴发音而困难似的。这时他才正眼看着探长,他的表情表明,这只不过是你们诱导的技巧罢了,但无论这次审讯将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无所谓了。
探长把审讯记录本合起来放在一边,这让图灵有点意外。探长提出一个问题:“机器能思考吗?”,图灵看出他所问的问题跟他的犯罪——同性恋——没有关系,于是也认真地回答了关于这个问题他的自己的观点:当然机器不能像人一样思考,机器跟人不同,所以他们跟人的思考方式也不一样。有趣的问题是,就因为一个东西和你的思维方式不同,就意味着它不在思考吗?我们允许人类有这样的不同,你喜欢草莓,我讨厌滑冰,你看悲伤的电影会哭,我对花粉过敏,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大脑的运作方式不同以至于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那又是什么导致了我们不同的品味和选择呢?如果人和人之间可以这么说,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这么理解那种用铜和电线造的大脑呢?”
“你写的那篇论文,它叫什么?”探长问起他们一开始谈话时,图灵提到的他的论文。
“模仿游戏。”图灵回答道。
“那个就写的这个观点吗?”警察有点好奇。
“你想玩吗?”图灵提议来玩一个游戏测试一下是人还是机器。
他告诉探长游戏规则,让探长充当评委提问,而图灵作为测试对象,根据测试对象对问题的回答,评委作出判断这个测试对象是机器还是人。只要探长提出一个问题,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你在二战的时候做了什么?”显然探长对于他的战时档案为什么是空的这一点非常感兴趣。
“我在一个无线电公司工作。”图灵开始进入游戏。
“你在二战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你在认真听吗?”图灵挤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故事讲到这里跟影片一开头接续来了起来——故事开头时图灵正是在回答探长这里的提问:“你在二战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图灵的笑容里有自己的说话被理解和认真对待的欣慰——他感觉到了探长理解了游戏规则。
片段12 大约1941年,图灵从同事的调情中,意外发现Egnima的编码设定其实是有限的固定单词,Egnima成功破译。图灵发现约翰就是传说中的苏联特务。门茨以克拉克小姐威胁图灵,让他透露消息给约翰。图灵同克拉克小姐退婚。
故事接续第十段。按照当初丹尼斯顿的规定,在一个月内,工作小组必须得让Christopher解码成功,不然整个小组就会被解雇。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但无论被如何完善,Christopher始终不能在许可的时间内处理159垓种可能,小组人员的对话观众可以得知问题出在它不知道它要搜索什么,如果知道信息的内容的话就用不着去解密了。小组成员们倍感压力,于是来到酒吧放松一下。
在酒吧中,休和信息接收员海伦调情,休说:“图灵认为男女不能一起工作的规定是合理的,因为这样的亲密会导致爱情,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如果我和一个女人一起工作,那么我就会欣赏对方的才能和智力。”当然图灵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只不过是休调情的一种手段而已。
“我当然赞成图灵说的话,”海伦拿出实例,“我和一个男人每天一起工作,但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上他了”。于是海伦告诉他们,她们小组每天都负责劫持一个德国发射塔的信息,也就是在德国发射台那边有一个伴侣在发送信息,而每个人发送的信息都有些不同。
“所以你了解你伙伴的节奏?”坐在一边的克拉克小姐若有所思地问。
“有一种让人奇怪的亲密感,我感觉我已经很了解他了,我想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不赞成休的观点,”海伦充满暗示,调情地看着休, “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同事了。”
这里我姑且插句话,我以前从来就没有仔细思考过人类的交流方式,看到这里,我不禁赞成图灵说的“人们交谈从来不告诉对方自己的意思而说些其他别的,却又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海伦正是运用这种技巧的调情高手。
听着休和海伦的谈话,人们在他们的调情中稍稍舒缓工作带来的紧张,而图灵却若有所悟,他努力地在脑袋里搜索到底是哪句话哪个关键字触动了他。突然他大声呼唤琼,问转移到吧台继续和休喝酒调情的海伦:“你怎么会认为你接受信息的来源端的德国人有了女朋友了?”海伦解释说因为她劫持的每一条信息都有5个同样字母“CILLY”开头,所以她认为CILLY一定是这个发送信息的德国人的心上人的名字。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根据要求德国人只在每条信息的开头随机放5个字母。”图灵突然感觉到问题的所在。
“不,这个德国人不这样。”海伦肯定地说。
图灵突然明白了,他拼命地冲向实验室。气喘吁吁的图灵对随之而来的小组成员解释道:“如果Christopher不需要搜索所有的设定呢?如果它只需要搜索哪些含有我们已知的词语的句子呢?”也就是那些平时劫到的信息中经常重复的,可以预知的词语。如此,也就是,设定并非是随机的而是固定的几个词,那么搜索范围就变小了许多,那Christopher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算出所有的可能了。
于是他们将他们的推测马上用Christopher检验,在很短的时间,Christopher就运算完毕了,他们将运算结果反向输入Enigma机的输出端的时候,从Enigma的输入端读出了输入信息。就这样他们破译了第一条编码信息。真是:“众里寻它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要破译Enigma只需要识别一句德文就行了,图灵不禁喜极而泣。历时很久的难题终于解决了,大家激动得相拥互相庆祝。
那一夜,大家一整宿都在翻译码,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照耀大地了。当克拉克小姐把一条解码在地图上作出标记的时候,她发现这条信息的内容是德国要袭击一条英国客运护航舰队,休马上要给丹尼斯顿打电话,但被图灵制止了。气急败坏地休将图灵一拳打倒在地。图灵爬起来问:“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暴力吗?因为暴力让他们感觉良好。”
接着他说,“但我们做事不能只图一时快感,我们要做理性的事。当别人就等着被欺骗的时候,欺骗人的人就很难撒谎了,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等着被欺骗,那么你就不能直接骗他们。“这句话怎么解读呢?也就是说,德国人是撒谎者——通过Enigma来撒谎,英国人是谎言的接收者——英国破译了Enigma后就等着德国人来欺骗他们,那么如果德国人知道了这点,他就不会再用Enigma编码信息来骗英国人。也就是说如果要是英国人的船突然偏离了航道,而从空中直接袭击了德国的U形潜艇,那么德国人会马上知道英国已经能破译Enigma了,那么他们就会改变编码方式。现在英国要做的是就是佯装自己还没能解码Egnima。
而皮特发现自己的哥哥就在正要被袭击的客运护航舰队的其中的一条船上,但无论他如何求图灵,图灵始终坚持不能告诉丹尼斯顿去阻止这次袭击。
“阿兰,你不是上帝,你不能决定谁生谁死。”皮特伤心无助地说。
“是的,我不是上帝,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谁生谁死。”图灵很坚决地说。
“为什么?”
“因为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图灵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自己不是上帝,但是自己的小组破译了Enigma,所以历史——或者说上帝——将这个任务交在他们手里,他们就必须认真地承担下这个历史重任,要按理性行事,他们可以作出正确的决定,牺牲小部分人,为的是保全绝大多数民众。
德国果然按他们破译的信息说的那样袭击了英国的舰队。火车在葱郁的森林中穿梭,图灵和克拉克小姐去伦敦见门茨。他们告诉了门茨自己的工作成果,并请求门茨对他们的工作成果进行保密,对大多数袭击都佯装不知,而只对少数袭击反应,采取能确保战争打赢的最少行动,但不会引起德国人怀疑的最多行动。而他们小组会继续作出一个系统来统计运算对哪些袭击作出反应,他们提议门茨另外组织一个情报组织作为幌子,骗过英国军方也骗过德国军方,让他们相信所采取行动的情报来源全是由这个情报组织来的,而不是从Enigma被解码的情报得来的,这样就可以骗过德国,德国就不会随意改变Enigma的设置。门茨同意配合。
后来他们在Christopher的基础上做成了Ultra,这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收集站。
情报收集在图灵小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天,图灵偶尔发现约翰就是那个潜藏在他们其中的苏联特务,当图灵打算告诉丹尼斯顿的时候,约翰反过来威胁图灵,如果他告诉丹尼斯顿,那么他就揭发图灵的同性恋身份。而当时同性恋是违法的,这就意味着他不能继续工作,继续教书,那么他就不能继续研究他的机器。图灵接通了门茨的电话,但却立马挂断了。
回忆到这里,图灵给了探长关于保密的一些建议:“如果一些事情一开始就不知道,那么保密就容易得多。”言外之意是,他知道了约翰的秘密,为此保密就倍为困难,就如他此时此刻想要把这个信息透露给门茨。而且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的书信、自己的电话、自己的行踪一直都被跟踪着,而且在那一刻他突然潜意识里已经发现就连门茨也不可靠。
图灵去克拉克小姐的住处找她,大概他觉得在这世界上克拉克小姐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和倾诉的人。克拉克小姐不在家,他却发现门茨在那儿,门茨告诉他克拉克小姐在军队的监狱里,因为在她的床头发现了Enigma的解码文件。图灵解释说这些文件是他一年前给她为的是让她帮忙解Enigma。门茨告诉图灵说,丹尼斯顿一直在找藏在第八区的苏联间谍。
图灵却以为门茨跟他说的克拉克小姐在监狱里是真话——其实门茨在开始跟他说克拉克小姐在监狱里的意思是指如果丹尼斯顿发现克拉克小姐的手里竟然有这些文件的时候一定会怀疑她就是这个特务,那么她现在就该在监狱里了,意思本是指责他们太不小心,克拉克小姐本该认真收拾这些文件,但图灵对门茨的意思却没有会意,他立马夺口而出说约翰才是那个苏联特务。门茨听到图灵的话大吃一惊,原来他早在约翰到布莱切利园之前就知道他是一个间谍,他是故意假装不知,让他留在里面继续工作的,他吃惊的原因是图灵竟然发现了间谍是约翰。图灵非常诧异门茨竟然会留一个苏联间谍在第八区,门茨解释说这样做的原因是可以选择性地透露一些信息给苏联,而丘吉尔太偏执,他一点儿信息——即使是可以帮助他们打败德国的建议——都不愿透露给斯大林。
“约翰实在不是干这个的料,”门茨解释道,“所以我希望你决定把什么透露给约翰,让他透露给苏联。”图灵表示自己不是间谍,但是门茨坚持说他比一切间谍都厉害,因为他的信息太厉害了。图灵想了想,提出释放克拉克小姐作为交换条件。这时门茨告诉他,克拉克小姐并没有被抓起来,她只是去超市了。门茨走的时候带走了他在克拉克小姐房间找到的文件,并跟图灵说从此他们要并肩打一场精彩的战争了。这话看似一种邀请,但实际却是要挟,也就是说如果图灵不合作,那么门茨随时可以用找到的这些文件把克拉克小姐和图灵送进监狱甚至更有甚者——绞死。
约翰和门茨,这两个人有着不同的政治立场——约翰信奉共产主义,而门茨根本对共产主义不感兴趣;这两个人又在某些方面有着共同点——两人都精于算计,并且两人都想打败德国。他们两个人的目的都没有错,看似也怀揣着高尚的理想——打败恶魔让世界人们脱离魔掌,但是却显得很冷血,他们两个人都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握住图灵的软肋和在乎的东西要挟图灵:约翰抓住了图灵的同性恋身份的软肋,而门茨却以克拉克小姐和图灵的性命加以要挟。
图灵意识到克拉克小姐的处境非常不安全,他找到克拉克小姐让她立即离开布莱切利园,因为他发现门茨是不可信任的。他告诉克拉克小姐必须远离他,显然他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被两个人同时要挟了,而且因此,克拉克小姐也会受到要挟。面对克拉克小姐的不解,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真正的理由牵涉到太多的秘密,他不能说,于是他只好说出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以让克拉克小姐同意解除婚约。克拉克小姐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但自己一直的怀疑被他亲口证实的时候她还是了吃了一惊。她说:
“那又怎样呢?但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我们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不是完美的丈夫,我也敢说,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我也不会在你下班时给你做好饭,我会工作,你会工作,我们会作为彼此的伴侣,我们将拥有彼此的心灵,这听起来比大多数婚姻都好,因为我在意你,而你也在乎我,我们理解彼此比其他人更多。”克拉克小姐终于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图灵听了这话心里也感动了,但是理智战胜了他,面对她殷切的目光,我们看得出在图灵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我不在乎你。”为了赶走克拉克小姐,为了克拉克小姐不被牵连在这些秘密里,他硬了硬心撒谎道:“我根本不在乎你,我找到你只是为了Enigma的解码,现在工作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克拉克小姐的殷切希望落了空,她摔了图灵一巴掌,告诉图灵无论别人如何看待她,她绝不离开布莱切利园,她还告诉图灵,他真的是他的工作小组成员嘴里的怪物。就这样,图灵目送着克拉克小姐的背影离开,他的爱人,那个唯一接纳他,曾经给过他回归正常生活的希望的,也将是他一生的心灵伴侣的挚友就这样离开了。
约翰和门茨是善于织网的蜘蛛,图灵是他们网上的猎物,他纵然万般不舍也不能跟克拉克小姐道出实情,为了克拉克小姐的益处,他只能选择让她离去。
片段13 1928年左右,Christopher死亡,图灵没等到他的归来。
接续片段11,影片回到审讯室,图灵回忆完克拉克小姐的离去后告诉探长,战争又持续了两年,每天他们都进行着浸满鲜血的计算,每天他们都进行着谁活谁死,每天他们都帮助盟军走向胜利,却无人知道。最后二战以德军战败结束,这时图灵问:“我那时是上帝吗?不,我不是,但是我们赢得了战争,但上帝没有。“战争结束后,门茨要求大家把在布莱切利园的一切东西都烧掉了,这也就是图灵在战时的档案袋是空的原因。
说到这里,故事说完了,图灵问探长:“现在,你可以判断了,我到底是机器还是人?我是个战争英雄吗?还是一个罪犯?”听完故事的探长既感动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无法判断你。” 他为难地说。探长无法判断的原因很明显:如果说他是机器的话,图灵却有着机器所没有的感情,他为了他在意的人——他曾经说过:”我真的在意她(克拉克小姐)”——的益处,甘愿放弃自己回归正常生活的机会;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他是人的话,他却又如机器一样做事绝对理性而且常常不近人情——这点对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好吧,那你就没办法帮助我了。”图灵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这句话我的解读是:他并不是希望探长帮助他脱离即将而来的判决,他希望探长帮他搞清楚自己是机器还是人——他自己也想搞清楚自己是机器还是人,如果是人的话,自己为什么很多思维又不同于常人呢?自己凡事都将逻辑,自己的强迫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是机器的话,机器没有邪欲,没有感情,那他怎么会那么在意克拉克小姐呢?又怎么会有男同倾向呢?
他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图灵被告知Christopher去世了。 Christopher早知道自己患有绝症,命不久矣,但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度假的时候去世了,这就是图灵在回来的学生群中没有等到他的原因。这时我们在图灵的脸上读出了伤心和愤怒——他对失去爱人而伤心,也为爱人向自己隐瞒了病情愤怒,因为怕自己的同性恋倾向被人知道,图灵强按捺自己的复杂的感情,竭力否认自己跟Christopher是好朋友。Christopher的死带给图灵沉重的打击,让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怀Christopher,以至于他给自己的Egnima破译机起名叫Christopher。
片段14 图灵受到审判接受药物治疗,1954年自杀身亡
电影并没有告诉我们图灵是如何向探长交待把他陷入目前这种尴尬境地的同性恋交往过程的。讲完了图灵中学时代的恋情后,镜头把我们带到了被调查回到寓所的图灵的家里,摄影机是从他背后拍摄的,他坐在Christopher的前面——我们知道那就是现在电脑的雏形,他抬头望着高高地立在他的面前的机器。房间里只有机器和他,仿佛他并不孤独,因为他有Christopher这几组机器相伴,他与机器之间已经有了某种联系;又仿佛他是孤独的,因为机器并不是人,他们并不能以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进行交流。
这时门铃响了,是克拉克小姐在报纸上读到了他被判以猥亵罪这个消息来看望他。当克拉克小姐正在打算如何救他脱离目前困境时,她发现图灵竟然连一个杯子都拿不稳,原来图灵早已在判决的两种选择中——要么坐两年牢,要么接受化学阉割服用雌性激素——中选了后者,而由于药物作用他的手不断抽搐。他向克拉克小姐解释说,他之所以这么选择的原因是他去了监狱就无法工作了——无法继续研制Christopher了。
“我要去找你的医生,我去跟你的律师谈谈,”克拉克小姐急切地说,“你不该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
“我不是一个人面对,我有Christopher,”图灵踉踉跄跄地走到Christopher面前看着它,若有所思地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Christopher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如果我不接受治疗的话,他们就会把它带走,”图灵哽咽道,“你不能让他们那么做,你不能。”
“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这儿,”图灵禁不住失声痛哭,“我不喜欢一个人。”
克拉克赶紧走过去安抚图灵,把他带到椅子上坐下来。当克拉克站着把双手从背后放在图灵的肩上时,我们留意一下图灵的动作,图灵有点犹豫但终于握住了克拉克的左手,却摸到了克拉克的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这个戒指比我做给你的那个好看多了,” 他破涕为笑,他想起自己当年是怎样用金属丝编了那么一个戒指就求婚了。
“是的,”克拉克小姐说。
为了转移图灵的注意力,她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边介绍起自己的丈夫。图灵这时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大约是为自己不能拥有克拉克小姐这样的心灵伴侣而哭泣吧。
为了安慰图灵,克拉克小姐建议一起玩填字游戏。克拉克发现图灵——这个昔日的天才竟然无法玩这个游戏了,这让她十分震惊。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对吗?”图灵偷偷地看了克拉克小姐一眼,眼中的神色略有责备,似乎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平常吗?我差点相信了你。”
“工作、丈夫,平常的生活。”他说。从他颤抖的喘息中,我们似乎感觉到因为克拉克的结婚,他寄托在克拉克身上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他感到彻底孤独了。
克拉克小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眼睛从图灵身上挪开,有点生气地望着别处。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地说:“普通人做不到的。”她这句话里是有怪图灵的成分的,她的意思是说,是你把我推开,你要我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为了我的益处,你很理性,这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接下来,她认真地告诉图灵:“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今早乘车穿过的城市很可能不存在。”图灵像个小孩子一样含泪望着她,就这样很自然地,不用言语,双方从刚才的小别扭和解了。
“如果不是你,今早卖给我火车票的那个人很可能早就死了。”
“我继续工作,而我工作的整个科研领域因为你才得以存在。”
“现在,如果你希望一直做个普通人,那么我可以保证,我不希望你做普通人,这个世界现在无限美好,恰恰是因为你以前并不普通。”克拉克小姐肯定地说。
“你真的那么认为么?”图灵这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地虔诚地看着克拉克小姐。
“我的确这么认为,”克拉克小姐引用了图灵当初回答她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时对她说的话:“正是人们无法理解和想象之人才能作出超乎想象之事。”
听了克拉克小姐的话,图灵的眼角落下了泪珠,那是一种被人理解的欣喜,他终究没有失去克拉克小姐,他的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容。两人含笑对望着,那是一种知己之间的默契。
电影进入下一个场景。独自工作完的图灵合上笔记本,最后一眼深情地望了望Christopher,然后按了电灯开关,走进黑暗的房间里,他要去睡觉了。
正如当年离开布莱切利园时,烧掉了一切资料,图灵也在1954年接受一年的激素治疗后自杀身亡,留下了Christopher——世界上的第一台计算机。
影片留给我们一个悬疑,正如我一开始所分析的那样,报警的人肯定不是图灵,极有可能的是抢劫他寓所的那个卖身的男同,但是这从逻辑上分析又似乎不可能,因为男同的身份一旦被揭露出来,于他也后果同样十分严重。而在破案过程中,多次出现门茨收到案情汇报的镜头,仅仅是说明因为图灵一直服务于军方而他的情况一直受到军方的关注?还是暗示着这次寓所失窃事件本来就是一张门茨这个老蜘蛛为图灵这只可怜的虫子结的一张网呢?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以上是我对于这部影片的解读,我尽力忠实于剧情也忠实于我自己对于剧情的理解。下面我谈谈这部影片触动我的地方。
二.作品触动
这部影片处处在显示天才始终坚持自己的逻辑:橙色的胡萝卜和绿色得豆子不能混在一起,世人称之为强迫症。
1. 天才的特质——专注
对于天才的定义,人们往往是指那些才华出众,做出了平常人不能成就的事情的人。但是什么使得天才们才华出众,能够成就平常人不能成就的事情呢?仅仅是因为他们很聪明?当然,不可否认,天才们往往都聪明,但我认为,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主要是他们比常人更为专注,他们的优秀的品格——专注使得他们对事情会进行超乎寻常的探究。圣经中记载,神造人的时候吹了一口气进入人的鼻孔,于是人就有了上帝的灵,这“灵”使得人的大脑有别于动物的大脑,也就是说无论天才也好,平常人也好,都有上帝的灵,在某种程度上都有神的特质——人们都有思考的能力。但是,人们能思考也不见得人们愿意积极思考。
积极思考的表现就是专注,我们会发现天才们总是对事情无穷地探究,而平常人对待一个现象却往往视而不见。所以天才和常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专注。作这么一个比喻吧,我们的脑袋里都有神的灵,相当于正常人天生就有那么一座矿,但天才和常人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天才总是不断地专注地挖呀挖,于是矿就源源不断地被挖出来——才华和成就不断地表现出来,而常人很懒,他们连铲子都不愿拿起,或者是随意乱铲几下,还没有成果他们就停下来,抱怨根本没有矿。
以上观点不难在影片中得以佐证,其他人难道不知道人脑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解出编码1.59垓种可能解码?他们当然知道,但他们还是报以侥幸,希望以侥幸破译信息来对抗德军。唯有图灵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侥幸只是小概率事件,所以他一开始就积极思考如何做出一台机器,用普遍规律——机器的运算——来解码。即使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思想甚至还嘲笑他的时候,他也毫不在意,并不悲伤自己不被人理解,也不强求别人的帮助,他只专注于发现和解决问题。他是如此心无旁骛,他的脑袋里面没有放过任何一丝进来的灵感,并把这灵感付以实验。
所以图灵与其他小组成员的区别与其说是智商上的差别,不如说是品格上的的差别——他发现了问题之后,对于问题的解决方案的探索更为专注;当得不到别人的支持与理解的时候,他也耐得住寂寞独自探索。
所以可以说,天才总是善于撇开一切干扰因素,只专注于正在研究的事情,就如把橙色的胡萝卜和绿色的豆子分开一样。
2. 天才的孤独——别于常人的优秀品格和天敌
人们往往无法理解天才的思维方式,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与自己不同,比如图灵这样的天才的强迫症——不能容忍胡萝卜和豆子混在一起,其他的同学就不能理解,而“因为暴力让人感觉很好”,人类天生喜欢暴力,他们往往采取暴力——有时候表现为武力,有时候表现为轻蔑——来对待这样的一群他们不能理解和想象的人。对于天才而言,这种状态是不可回避的现实。
正是天才跟常人的思维方式的不同,导致了天才的孤独,这也是这部影片反映的另一个主题。人类天生渴望情感交流,希望有人能读懂自己的思想,天才更需要思想上的共鸣。由于思维方式与同学们不同,图灵被同学们视为怪胎,甚至常常霸凌他。图灵思想上是痛苦的,而Christopher的存在简直就是荒漠里的一片绿洲,Christopher与他同样聪明,善于思考,并且他接纳图灵的与众不同,与后来出现的克拉克小姐一样,他们能跟图灵进行情感上的交流,都是图灵的心理伴侣。
天才严格地守着自己的界限,不能容忍与和自己思想不能共鸣的人为伍,正如图灵不能容忍豆子和胡萝卜混在一起,总是极力把它们分开。在片段2中,图灵的小组同事一开始并不能理解图灵造机器来解码的思路,所以图灵脑袋里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小组分成了两部分——自己和其他的成员们,当约翰提出:“we are off to get some lunch”的时候,图灵硬是没理解约翰这里说的“we”包括了自己,而当被同事们指出的时候,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同事要把他算在他们的“we”中,在其他小组成员看来这是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傲慢,但其实是他独特的的逻辑——类似于橙色的胡萝卜与绿色的豆子不能混在一起的逻辑,当然人们出于偏见,冠以了这个“逻辑”一个名称——强迫症。
所以可以说,是天才自己主动选择了孤独,虽然被人视为异类会让人难过,但跟不能与自己思想相通的人融在一起,思想没有依托所带来的空虚和无聊让人尤为痛苦。尽管如此,孤独也是天才最大的敌人。少年时图灵失去了Christopher,他是如此怀念这个挚友,以至于这个人物对他的影响伴随他的一生;青年时,他用退婚这种方式解决了自己的矛盾——他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害了克拉克小姐,但同时又新生了痛苦,这痛苦甚至比一切痛快都来得更甚——他失去了心灵的知己,他好不容易可以得到一个心灵的伙伴,而现在他失去了,他真正是独自一人了。
当两个心灵伴侣一个死,一个走,离开了他时,图灵就像孩子失去母亲一样无助。他只能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Christopher——他造的计算机的机器上,当克拉克小姐说她要去找律师、找医生帮助图灵脱离药物治疗的痛苦时,图灵哭着恳求她不要去,不然的话Christopher就会被拿走,这样他就彻底孤独了。看到这里我们不禁唏嘘。
因为天才的怪癖是不被人理解和接纳的,天才的思想让人无法企及,能与天才共鸣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孤独也是天才最大的敌人,但同时,正如我们前面讨论过的,对天才而言,孤独又是一种天性,他们多数时候又是如此享受着孤独,孤独为专注创造了条件,使得天才可以作出超乎想象的事,或者可以说,极致的孤独——那种天性——成就了天才,正如影片中反复提到的一句话“sometimes it’s the very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no one can imagine”——有时候正是人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这样一些人,才能做出超乎想象的事。
3. 天才的怯懦与自负 ——天才的悲哀所在
我们可以看到,由于受到了约翰和门茨的威胁,图灵选择跟克拉克小姐退婚,他采取这种方式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保护克拉克小姐不被搅入门茨的阴谋,为此他放弃自己的益处:或是放弃了被救赎而得以脱离同性恋的机会,或是放弃了以跟克拉克小姐结婚来掩盖自己同性恋的身份的机会。但他采取这种方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怯懦。
从电影情节中,我们发现当他第一次与克拉克小姐见面的时候,他总是躲闪克拉克小姐的眼睛,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潜意识里他已经意识到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知己,就如他少年时的挚友Christopher一样;而他也曾说过他真的很在意克拉克小姐。他始终不敢用“爱”这个词来表达他对克拉克小姐的感情,因为他对自己——一个同性恋者能否给克拉克小姐一个正常的婚姻感到非常没有信心,这个是梗在他心里的一个巨大的坎儿,也许婚姻会成为他的救赎,
得到这一生的知己——为了得到这个心灵的知己他是打算过脱离同性恋的生活的;也许他根本没办法给克拉克小姐正常的婚姻,而害了她。我们看得出,图灵对于自己和克拉克的关系非常矛盾,非常痛苦,所以当门茨用克拉克小姐作为要挟的时候,他终于借这个机会妥协于内心的怯懦,就像他当年一定要把胡萝卜和豆子分开一样,他同样急迫地要脱离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纠结,断然决定跟克拉克小姐退婚,放弃了克拉克小姐也同时放弃了被救赎的机会。
他的怯懦其实正是源于他的自负。
首先,我们从他对谁决定了战争这点可以看出他是自负的。在第十三段中从他说的“但是我们赢得了战争,上帝没有”这句话,我们可以看得出这个天才过于自负,他认为战争是靠人的聪明和努力赢得的,而不承认冥冥之中是上帝在掌管一切。
其次,从他处理跟克拉克小姐的关系的方式来看,他是自负的。
为了说清这点,我们姑且来看看他对克拉克小姐的感情。
从剧情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图灵是爱克拉克小姐的,比如他第一次看到克拉克小姐时躲闪她的眼睛,比如他跟约翰说的:“I really care for her”,比如他为了保护克拉克小姐,把她的益处放在自己的益处之上,比如剧末他发现克拉克小姐带上了结婚戒指后他的略略的妒忌和责怪等等,这些剧情无一不透露,尽管他是男同,但他的确是恋慕克拉克小姐的。
而他的男同身份阻碍了他跟克拉克小姐的幸福。
从影片中,我们不难看出,孤独是导致图灵同性恋的直接原因。在其他同学都不能接纳图灵的怪癖的时候,唯有Christopher帮助他并与他心心相印,让他爱上了这个同性好友,或者我们也可以说他把友情和爱情搞混了,但是友情和爱情有绝对的界限吗?友情是心灵的契合,爱情却往往在心灵的契合的基础上还渴望肉体的联合。我们姑且设想一下,如果把他那时候遇到的Christopher换成一个女性的的话,少年时期或是有伤痛,但当他青年时期遇到克拉克小姐后,那么一切伤痛都得到了治愈,他与克拉克小姐心灵相通,郎才女貌,堪称完美。
或者我们也可以说,因为图灵太孤独了,在他遇到克拉克小姐之前,他只遇到了一个知己——同性的Christopher,他唯一可以思想相通的人,所以正是孤独把他推上了同性恋的这条不归路。而他的青年时期也正是因为孤独——天才的孤独,使得他遇到与之心灵契合克拉克小姐就立马爱上了她。
那么我们不得不思考,他可以因为孤独中发现了一位同性心灵伴侣——Christopher而成为男同,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在孤独中发现了一位异性的心灵伴侣——克拉克小姐而进入正常的婚姻呢?只是这个世道太险恶,他在唯一的救赎来到,幸福向他招手的时候,他遇到了约翰和门茨这两个惯用心机的算计者。
但正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样,跟克拉克小姐退婚直接原因是门茨的威胁,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图灵的怯懦——他从来就没有对跟克拉克小姐进入正常的婚姻自信过。而我们也分析过了,因为哪怕被退婚了,克拉克小姐还是坚持留在了布莱切利园,所以他的退婚对克拉克小姐并没起到保护作用。可以肯定地说,图灵没能按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让克拉克小姐远离布莱切利园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他与克拉克小姐的退婚除了把克拉克小姐推离自己的身边外并没起到让她免受门茨威胁的作用。
显然图灵在处理与克拉克关系所遇到的难题上比他解决Enigma所遇到的难题更大,或许他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掌控机器,但他却没有办法让克拉克小姐按照他的计划置身于门茨的威胁之外。
我们可不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图灵愿意把这事放在神的手中,而不是自以为是把冥冥之中的掌管者——上帝——撇在事外,采取自己的方式,借用门茨威胁克拉克小姐的机会给自己的怯懦一个理由,反而是响应爱情的呼召,接受克拉克小姐与他一起面对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努力寻求救赎,那么结局肯定就不一样。
图灵的悲哀就在于他的自负,没看到事情的真相:那就是这个世界背后的决定者并非受造的人,而是创世的主,正是神造人时把灵给了人,人才有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图灵不过是神手里的工具,神原本就安排了战争在那时候结束,于是他就用了手里的工具——图灵,来做成这个工作。神可以让图灵解码Egnima,他当然同样可以让图灵摆脱同性恋的困扰而得到与克拉克小姐的幸福,当然前提条件是图灵自己要有脱离同性恋的决心。
所以,正是图灵的自负,他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同性恋倾向,导致了他痛失他一生可以与之相通的心灵伴侣,也导致了他真正的孤独。最后的末了,他还是用自己的方法:自杀来解决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孤独。
结语:
我费了好多时间写成这篇文章,我认真地仔仔细细地反复停顿回放了这部影片,这部影片引起我的很多思考,比如既然人其实很清楚自己不是主宰者,却为什么总是尝试去决定事情——小到个人爱恨情仇,大到世界战争——的结局呢?再比如,同性恋比起其他的罪来真的更大吗?等等。其实这些问题归结到最后,就是圣经里面一直反复讨论的一个问题:罪。
圣经说,罪有三大来源:眼目的情欲,肉体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图灵的同性恋来自于肉体的邪情私欲,这成为他一生深深的缠累。图灵在基督教的国家长大,他不可能不熟悉圣经,他不可能不知道同性恋是很明显的罪,他也不可能没被告知肉体的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结局,他更不可能不知道人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死,但他今生的骄傲使得他如此自负,他习惯于用自己的方式而不是神的方式解决生活中的难题,最后他更是用最极端的方式——自杀来结束自己的孤独,可见,天才也只不过是人,是有罪的人,甚至有时候比常人显得更为顽愚和悖逆。
如果我们愿意诚实地跟自己对话的话,我们不得不承认,生活中,我们每天都受到这三方面罪的引诱,所以同样是缠累,其本质都是罪,只不过罪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并不见得同性恋——这个罪的表现形式就比其他罪的表现形式来得更可怕。
那么我们要怎样对待罪呢?要么罪中作乐,要么苦不堪言,是屈服于罪,还是承认造物主,把难题交在神的手里,坚决与罪隔离?这决定了一个人的结局。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