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存最大最完整的木质古代建筑群（这里是京城现存最古老的地上建筑）

位于广安门外护城河西岸的天宁寺塔，是京城现存最古老的地上建筑之一。

天宁寺塔与身后的大烟囱。 张小英/摄

它始建于辽代，历经千年风雨洗礼，如今依然耸立于西二环的立交桥旁。

车水马龙间，古塔在一片楼群中，若隐若现。它背后的千年往事，如同周边工业时代的大烟囱一样，被裹挟在急速变更的洪流里，无人问津。

北京城在历史上曾有过很多名字，元代叫大都，明清叫北京，民国叫北平。

辽代的时候，它叫“南京”。“南京”和“北京”，其实都是根据地理位置而命名的城市。

辽南京、金中都、元大都、明清北京城关系示意图，黄色部分为辽南京城。 北京日报图

当时辽朝有五个都城，相对而言，今北京是位置最偏南的都城，所以叫“南京”。

辽金时期，南京城里的人都信仰佛教。天宁寺所在的位置，曾是城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区域。

此前，北魏孝文帝在这里建了一座佛寺，初名“光林寺”。

天宁寺的寺院内部。张小英/摄

公元602年，隋文帝为了秘藏释迦牟尼佛真身舍利，颁旨在中原三十州各建一座塔。天宁寺位列其中，建塔后改名“弘业寺”。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弘业寺重建，改名“天王寺”。

在如今的寺院里，已找不到唐天王寺的痕迹了。 张小英/摄

辽代建北京城时，天祚帝在1119年至1120年斥巨资，把天王寺原先的木塔换了一座砖石舍利塔。

主持建塔的人，是天祚帝的皇叔耶律淳，他在1122年称帝，号称天锡皇帝。但很不幸的是，在位仅仅3个月他就去世了。

这座舍利塔，就成了短命王朝唯一实现的旧梦。

明清之后“失宠”

耶律淳主持建造的舍利塔，由须弥座、平座和莲瓣三层组成的塔座，承托着高高的塔身，秀美端庄。

莲座上十三层由斗拱挑出的层层密檐，挺拔稳重。

石塔周身的浮雕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斑驳不堪，但不难看出纹饰的精美。张小英/摄

塔身呈八角形，每角均有盘龙依柱，四面的拱门上雕着佛教世界的各路“神仙”。南为大日如来，北为准提观音，东为药师佛，西为阿弥陀佛。看过《西游记》的人，一定对这些佛祖并不陌生。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张小英/摄

如此高端的佛塔，在当时也引来源源不断的香火。外省来京做官或做生意的人，都要先到这儿拜一拜佛，以祈求平安、升官发财。

春节时，皇帝会率领百官到天宁寺燃灯供佛，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每月初八，寺庙点燃360盏灯，百姓聚众观灯，祈求平安。

如今仍有不少香客慕名而来，烧香朝拜，附近的居民也常来这里遛弯。 张小英/摄

天王寺的香火，延续了数百年。直到忽必烈率领蒙古军入主中原后，战火烧毁了佛寺的所有建筑，只有佛塔得以幸存。

大殿前挂着一顶钟，是寺院的法器，上面刻有“风调雨顺”。 张小英/摄

明成祖朱棣建北京城时，仍不惜重金重建了寺院，并改名为天宁寺。

后来，天宁寺历经重修，清乾隆皇帝还御笔题书“敕建天宁寺”，写诗赞美寺中古塔。

就算乾隆皇帝写再多的诗，也抵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天宁寺所在的位置，已不是明清北京城的中心区域。

敕建天宁寺。 张小英/摄

从明朝开始，随着白塔寺、隆福寺两座皇家直属寺庙相继成为新贵，天宁寺就已逐渐失宠。

明代画家王绂有诗《游天宁寺》曰：

古寺寻幽竟夕晖，败垣芳草路依微。

鸟啼空院僧何在？树老闲庭鹤自寻。

可见，曾经盛极一时的天宁寺已经满目荒凉，没有了人气。

梵宫塔影之谜

尽管天宁寺失宠后沉寂了下来，但它带给人们的悬念与猜想，一直没有消失。

明清时期，天宁寺塔出现了一种神秘现象——梵宫塔影。

天宁寺塔今貌。张小英/摄

据《天府广记》记载，每天中午，天宁寺大士殿中门即使关闭，太阳光也能从门缝照进去，而此时，天宁寺塔的全部塔影，恰好映在其中，殿内会有数十个塔的倒影。

有人解释说，此非塔影，乃舍利珠光上聚，摄入塔影，即佛光也。

这一神秘现象，后来在坊间口口相传，被列入当时京城“宛平八景”之一。但没人能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有重重塔影。

寺院的香火虽然不旺盛，但不时有人前来塔前朝拜。 张小英/摄

除此之外，天宁寺塔每层塔檐上悬着风铃。据《京城古迹考》中记：“天宁寺……据寺僧传册所记，上有系铃2928枚，合计重10492斤。”

风吹铃响，寺内的僧人曾说，天宁寺塔的风铃声音高了，塔身就吹出现光色。这种情形有时一年一见，有时数年一见。

如今的塔檐上仍旧悬挂着风铃，风起铃响，别有意境。 张小英/摄

无论是这梵宫塔影，还是老僧人的传说，至今无人知晓，在学界也争论不休。

但老北京人，似乎更愿意相信佛祖舍利的传言。

2002年10月24日，在重修天宁寺的过程中，有人在天宁寺内接引殿东侧的金刚砖下，发现一口倒扣的大缸。

缸壁上有两个圆孔，引发人们种种猜测：“大缸是做什么用的？”“大缸是什么时代，什么人埋的？”“为什么要埋在大殿金刚砖下？”

于是，在众多架摄像机和照相机的监视下，大缸被慎重出土，结果缸内却空无一物。

“梵宫塔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成了人们心中永远的谜，至今未解。

如今天宁寺的山门外，立着一块“唐天王寺故址”的石碑。

但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风雨雨，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辉煌。

古塔身上精雕细琢的金刚、菩萨、莲花、游龙，已经斑驳脱落，写满了岁月沧桑。

唯有层层塔檐上悬吊的一枚枚风铃，每当起风的时候，还会回响起千年的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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