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丧山谷的白衣女人(看着堂下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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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丧山谷的白衣女人(看着堂下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样)

命丧山谷的白衣女人

随手撒了一把珍珠进池塘里,引的那些鱼儿都冒出头来争食,可这些富贵岂是寻常池中物能消受得起的?

「妹妹,求你放过我们吧。」她眼眶红红,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我见尤怜啊。

呦,忘了,还是对鸳鸯啊。

翠微上去就赏了她一巴掌,厉声道「贱皮子,还敢提出这样不要脸的要求,是要败坏我们家姑娘的清誉,让一大家子姑娘全都跳河沉江不成?」

江如柔捂着红肿的面皮,眼里明明带着怨恨与不甘,嘴上却还是唯唯诺诺说不是故意的。

连这点情绪都藏不住,真是个废物。

我眼皮都没抬, 翠微便又扯开她的手,又使劲打了个巴掌「什么贱种,敢喊公主殿下为妹妹?胡乱攀扯,小心你的嘴!」

我挥挥手,几个家丁便把那个乞丐拖到我面前「杀了。」

江如柔死死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不能…」她还想挣扎一番。

翠微扫了那几个家丁一眼,皱了皱眉,于是江如柔也被带走关去了柴房了。

一旁坐的几个,脸都吓白了,话都说不好,哆哆嗦嗦的退下了。

江如柔呆呆的看着面前一摊烂泥似的血肉,男二就被打死了…在她面前被打死了。

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被死死按住,看着男二被绑起来活活打死,打的下体骨碎肉烂,然后再拖走,留下一地的血泥。

怎么会这样…江如柔胃里翻江倒海,惊恐和恶心混合着的情绪让她瘫坐在地上。

她穿越到了这本书里,代替了原来的穿越女,明明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在走啊,怎么会发生这个事情?

这个小乞丐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是女主救了他,作为男二,自然是对女主产生了爱意,处处为女主撑腰,保护女主。

怎么会,被乱棍打死呢?!

难道…难道是因为自己代替了原书中的穿越者,所以剧情走向变的不稳定了?

江如柔很快理好了思绪,还好,自己还记得女主与男主是怎么相爱的。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很冷静。」少岁向我汇报。

「务必要把知情人都干干净净的解决掉。」我剪了剪烛芯,火苗舔舐着一张纸条,轻轻一吹,灰飞烟灭。

「是。」他退了出去,碰到正好进来的翠微,习惯性地警惕的扫视了她一眼。

翠微立马皱起眉头,这男人的眼神实在冰冷,像猛兽盯上猎物一般。

「殿下,处理好了。」她附在我耳边轻轻道「不过是我们院丢的一条普通奴才,还是跟以前一样喂了。」

江如柔到底从哪把他搜罗来的?为什么我当时居然没有任何行动?

翠微帮我按揉着太阳穴「殿下累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那个小乞丐,是流落到民间的皇子,当少岁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差点摔了手里的琉璃茶盏。

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绝对不能从公主府泄露出去。

可偏偏江如柔为他偷药材这件事被发现,把她们送到我脸上来了 ,倒是给了我解决的机会。

「翠微,找人看住江如柔,别叫她死了。」我闭上眼,缓缓道。

「奴婢知道。」

翠微很知道我的意思,做事也是让人放心。

以前是有些小看江如柔了,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盘算和城府的人。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入夜雨声渐大,看了会儿话本就有些犯困,正眯着眼睛打盹,却想起作为长公主的母亲死前狠狠抓住我的手,厉声说「保全自己!作为公主保全自己!」

皇帝舅舅最喜欢我,我刚刚出生便是公主尊荣,无论做错了什么,他永远站在我身后摆平一切。

真想不明白,舅舅如此天人资貌,母亲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家室的五品小官下嫁。

所以江如柔,江如画,江如歌不是我母亲所出,母亲还是把她们留下了。

在公主府上她们身份尴尬,既不是主子,也不是下人。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少岁带着一股寒凉的风出现了。

他头发还在滴着水,身上却是换了身干净衣服「殿下。解决了。」

许是被这寒气凉到,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把门外守着的翠微吓的赶紧端来了药。

「都解决了。」他开口,声音里有些愧疚「属下该死,让公主…」

「无妨,我身体本来就差。」我挥挥手「老毛病了。」

太医说我是胎里不足,天生就带有弱症,恐怕是不好,这些年拿着各种奇珍异药吊着,养着,才稍稍好些。

燕如阳明日就要来看我了,我灌下一整碗药,擦擦被苦出来的泪水,若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又该唠唠叨叨了。

江如月,燕如阳,我们合是天生一对。

明日,应该是男女主相见的日子,江如柔试图推开柴房的门,可已经从外面反锁了。

「公主殿下要你反省。」门外的姑姑冷声道。

江如柔见根本无法反抗,只冷笑一声,看来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了。

待到日上三竿,她便开始鼓捣起钻木取火,看着面前一簇火苗,面无表情的扔到柴火堆里。

既然江如月没杀了她,那么一定是留着自己有用,不会放任不管的。

「走水啦!柴房走水啦!」一声惊呼,一个仆妇惊恐的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

江如柔只觉得快被浓烟呛死的时候,一双大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捞起,这是一个书里从未描写过的男人。

一双冷眸摄人心魄,男人长的好看,此刻在江如柔眼里,他更像是天上的仙人飞来救她的。

「走水就走水,急什么。」我捻起过一块白玉糕,咬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这个仆妇。

「江如柔小姐还在里面啊!求求殿下救救她吧。」那女人明明朝着我跪下,眼睛却一直盯着燕如阳,这是在求谁呢?

江如柔身边怎么净是些蠢货。

「阿月。」燕如阳一脸担忧的拉起我的手「若是你府上需要修葺,这几日不如先去东宫吧。」

能用的起这种手段,江如柔也并非一无是处。

可她忘了,这些把戏在皇家子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能平安活到现在,哪个人没有颗七窍玲珑心?

「你是谁?」盯了那男子许久,江如柔才痴痴收回目光,故作娇羞道。

少岁有些不耐烦,公主让他盯着这个疯女人,他没能贴身保护公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和燕如阳走到后院。

江如柔脸上被火熏的黑黑的,拉着少岁的衣角哭哭啼啼。

「属下参见殿下!」少岁声音里带了些求救的意味。

燕如阳皱着眉头,摇摇头「既然没事,那阿月就是暂且跟孤回去吧。」

听见我们的声音,江如柔猛的抬头,燕如阳,这长相,真不愧是帝王男主啊!

不同于少岁那样阴冷的美人,燕如阳总是笑眯眯的,很亲和。

江如柔梨花带雨的模样现在看来倒有些滑稽。

少岁不动声色的踢开她,几步跟上我们。

在去东宫的马车上,燕如阳掀开帘子「孤好久没和阿月同乘了。」

见我没有反对,翠微便低头出去。

我懒懒的倚在一边,看着窗外闹市的繁荣景象。

两人默默无言,直到他叹了一句「孤记得,你以前也爱去市集上玩。」

「就我们俩个,还用这样吗?」我冷冷斜了他一眼。

我的这位表哥,真是天生帝王,佛口蛇心,小小年纪就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我们天生相似,若不是要铺平通往最高权力的道路,我和他断断不会选择对方作为伴侣。

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和安公主和太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减少分毫,只低低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们的相互防备只能让我们彼此的坦诚到一个叹息为止。

下车时,他扶着我,握住我的手「安心在东宫住下。」

翠微和少岁跟在后面被拦住,「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要用膳。」

「奴婢跟进去伺候…」翠微双目圆睁,柳眉倒立。

刚刚进东宫就要被立规矩?她是公主贴身丫鬟,身份自然不同,就是比一般的奴仆高贵。

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这个时候不知道反抗,那她也实在不配在我身边待这么久。

我脚步一顿「好大的规矩,我还没开口,就敢拦我的人。」

拦路的婢女吓的立马跪下磕头「奴婢不敢。」

「我竟然不知道,东宫是有个管家的。」我头也没回,只轻飘飘丢下这句话。

后来再也没在东宫看见过这小丫鬟,说是打发给人牙子卖了。

燕如阳给我的敲打,我收下了。

「江如柔还安分吗?」我看着棋谱,落下一个黑子。

「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在做所谓的甜品。」翠微连忙递给我一枚棋子。

「嗯…」我头也不抬「东宫耳目众多,你们做事小心些。」

还以为她能成什么气候,下厨?什么本事。

「她好像想和百花楼取得联系,想自己开茶馆。」翠微又道。

「哦?」我放下棋谱,饶有兴趣的问「那她做了什么菜?」

「都是些甜酪吧。」翠微俯身收拾起棋盘。

我摇摇头「何不食肉糜。」

拿着公主府的东西做食物,外面的怎么能比?她当真以为那些食材,寻常人家能吃得?怕是见也没见过。

她做的这些玩意,除了自降身份,甘做厨娘讨好权贵,没有任何用处。

「帮她。」这蠢物,倒是要我花费些心思「帮她做出来,别让人发现了。」

「是。」翠微行礼就退出去。

我拨弄着暖玉做的棋子,托着腮,看着跳动的烛火,窗外暗香浮动,虫鸣鸟叫,一阵凉风送来泥土的味道。

「阿月。」燕如阳站在门外,轻轻叩着门。

我打开房门,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一群人,似乎就他一个来了。

「不打算让我进去喝杯茶吗?」他挑挑眉。

我让开一条道「我这可没有好茶。」

「是吗?」他盯着我,挂着不明意味的笑。

「我的弟弟,处理的还算干净。」燕如阳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毫不在意的喝了口,语气带着调侃。

在心狠手辣方面,燕如阳的确是我的老师。

「你放心,都处理好了。」我看着他,我们眉眼如此相似,一时竟然恍惚了。

「当然。」他笑的灿烂「你手上的无云众做事让人很放心。」

「我看东宫花开的很好,不如设一个赏花宴。」我望着窗外,并不接他的话。

「随你。」燕如阳拍拍我的背「晚上睡觉要好好盖被子,别受凉,窗子也该关着。」

送走他后,我疲惫的躺在床上,将手往床下一放,少岁就捧起我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和我最大的秘密。

幼时我实在害怕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里,他只能轻轻叹一口气,睡在我的床下。

我半夜醒来,只需要将手伸出,他就知道什么意思,轻轻触碰告诉我他在。

在我特意的安排下,江如柔的茶馆生意做的还不错。

「这次百花宴,你去她的那订些酒饭来。」我轻轻摇着玉骨扇子,看着话本,吩咐翠微。

话本里都是老套的英雄救美,女人永远都是没有自己地位般依附于男人,没多大意思。

江如柔接到这个生意时,会有什么反应呢?我用手指划着下嘴唇,应该很有意思。

这样的赏花宴,一群贵女花枝招展的,简直比那花儿还娇。

弹琴,作画,写诗,总之,不是真的看花。

江家几个姐妹坐在角落里,并不惹眼,这儿是东宫,江如柔虽然蠢,但是并不傻,她不会在这闹开的。

除非…

陈尚书女儿的茶泼了她一身,还出言嘲讽,我满意的勾起嘴角。

「你是什么东西?这儿的东西,你怕是连吃都没吃过,不是公主殿下,你也配坐在这,跟我们一桌?」

听听,多尖酸刻薄啊,不过还不够。

「多贵的缎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破皮子,也配?到底是我不知道什么金贵了。」陈家小姐捏起江如柔的衣服,掩着口鼻,仿佛是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

江如歌,江如画的眼里都攒满了泪水。

江如柔的脸一点点黑下去,她本就觉得古代女人都封建,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这个蠢东西正好撞到枪口上。

「我没吃过?!」江如柔讥讽道「你知不知道,我就是百花楼的现任老板?」

人群中一阵哗然。

陈家小姐的任务完成了,我示意翠微去维持一下秩序。

「干什么呢各位小姐姑娘。」翠微走进人群,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公主殿下邀请大家去赏花呢。」

我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燕如阳也站在我旁边,朝她们微微一笑。

几个贵女反应极快,立马行礼向我走来,其他人看见也纷纷照做。

江如柔来这个世界太久了,每天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塞满了她的脑袋,她现在有关男女主的主线还记得七七八八,只是其他事情都不能记得太清楚了。

于是,她便把记得的都写了下来,再加工糅合一下,当话本卖,当然也在我的帮助下,风靡闺阁。

只是这文笔实在拙劣,我皱着眉头,都是些幻想一帆风顺的人生。

所以在她吟出「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时,我还是有些许震惊的。

「好志气。」燕如阳鼓掌。

江如柔羞涩低下头「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她的诗句大气磅礴,志气高远,是那些只会酸吟落花流水的闺阁女子不能比的。

所以人群里有个声音说了句「不知是否是亲笔啊。」

江如柔面不改色地说「的确是我写的,对了,这话本还是我写的呢。」

她指了指我案上的一本话本。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京城里说书先生可有素材了。

这次赏花宴可是让江如柔出尽了风头,不够,还不够。

我摘下一朵花,对着太阳眯起了眼睛,不管你自诩是牡丹还是菊花,在我眼里,都是迎春花。

她也算是传奇女子了,说书人用她的经历编的书在茶肆里流传。

男人嘛,看惯了家里的娇小姐,自然对这样的女子十分感兴趣。

我闻着燕如阳身上的异香,勾出来一抹嘲讽的笑。

「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真让人作呕「孤先送你回去,好好准备着吧。」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这样乖顺的模样,是你想看到的吧?燕如阳。

在我离开东宫的时候,一顶小轿从侧门进来,江如柔掀开帘子,朝我挑衅的笑笑。

「不回公主府,去将军府。」我低声道。

翠微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东宫回到公主府,我和少岁两人乔装一下,单独离开。

见到镇北将军独女,我拉着她的手,低眉哭泣。

「公主殿下怎么…」她似乎惊慌失措。

「将军大人,怕是不好。」我抹了抹眼泪「我想姐姐也是知道的…」

「是…」她也一下子蔫了。

「我瞧姐姐周身气派,不愧是将门虎女。」摸着她闺房里那杆长缨枪,我叹道。

「可我现在也只能困在此,不能救阿父。」她苦笑「大约我是女子吧,合该如此。」

「我家那江妹妹,那样卑贱的出生,不也有一番作为。」我目光灼灼,从怀里拿出一本江如柔写的木兰传。

江如柔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因为有人夸她是文笔女将军,她便写出这本木兰传,文笔虽拙,立意却新的很。

不过,正好可以借力去说服这将军府。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

将军独女先锋入阵,救被困士兵三千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我正在和燕如阳下棋。

「按军令,她该罚。」我落下一子。

燕如阳脸上神色晦涩不明「阿月如此想的吗?」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舅舅怎么想。我赢了。」我拍手,指着没有悬念的棋局。

燕如阳一愣「阿月棋技精进了不少。」

「是吗?舅舅也会来我的及笄礼呢…」我起身「我先去准备了。」

他与江如柔日日待在一处,是变蠢笨了些。

「阿月,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这个常年不出宫门的皇帝,还是那么高大和威严。

「舅舅…」我伏在他的膝上「这次没给阿月带桂花方糕么…」

皇帝舅舅一向来最喜欢我对他撒娇。

他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那,朕叫人买来。」

「舅舅,陪阿月出去逛逛吧。」我拉着他,娇声道。

街边两侧都是妇人在卖东西,舅舅皱着眉「男子呢?」

「阿月问过了,她们家男子多数去了战场,生死未卜。」我挑选着一束桂花,酝酿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阿月看她们可怜,所以允许她们在公主府旁卖些东西。」

「一路来时我便注意到了。」舅舅叹了口气「阿月很善良。」

「他们的丈夫儿子前线杀敌,不能让她们受欺负挨饿啊。」我观察着舅舅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那其他街上,能不能让她们也可以去做买卖啊?」

「这就是阿月要的礼物吗?」不愧是皇帝,我这点伎俩在他眼里不过是孩子的把戏。

见我有些低落,他放缓声音「罢了,朕何时不顺着你了?」

及笄礼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得到了皇帝舅舅的允许,也不枉费我费心血造势。

自然也不会去管这朵迎春花是否攀上了燕如阳了。

毕竟春天来了,她有或者无,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本朝第一位女先锋给我敬酒的时候,我只微微点点头,道一句「恭喜。」

「谢公主当日开解。」她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感激。

「谢皇恩浩荡吧。」我看着高位上对我微笑的舅舅,喃喃道。

我真没想到,我还没找江如柔麻烦,江如柔就来找我兴师问罪。

「我怀孕了。」她指着肚子,有些滑稽。

我噗呲一下笑出声「你想说什么?」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自诩和这些古代封建女人不一样,可是,当她肚子里有了生命时,她还是慌乱了。

她别无办法,只能搏一搏找我试试。

「我会嫁给太子的!」她真的摊牌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些话来。

「我要是你,我就会乖乖的好好的捂着肚子藏好。」我摸着她的肚子,笑着说。

她一把推开我的手,眼里尽是惊慌,如今她像个受惊的小鹿。

翠微立刻把她请了出去,并叮嘱务必要看好她的胎。

燕如阳从帷幔后面踱出来「那这几日孤就筹备向阿月提亲。」

「你惹下的祸事。」我冷冷的看着他「最好别走漏风声。」

无论外面说仓促成婚还是蓄谋已久,我们都必须要尽快成婚,这样孩子才能名正言顺。

燕如阳当着朝臣的面求亲,舅舅不能拒绝,毕竟太子和公主的感情深厚,棒打鸳鸯的事情是不能的。

「好在,太子殿下给的婚礼不算是草率。」翠微帮我绞面时,安慰似的说。

「翠微,」我看着铜镜里少女的脸,苦笑着说「你和少岁跟了我许多年,我不能把你们再留在我身边了。」

燕如阳容不下你们。

少岁还能回无云众,可翠微,我实在没想好如何将她安置妥帖。

「殿下。」翠微第一次反抗我的命令「我要陪着殿下。」

「我没事的,可你在我身边,不安全。」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我心里微微犯酸。

这么些年,我把她调教的只听我的命令,从不多问。

「唯这一次,我只想跟着殿下。」翠微重重磕头。

「罢了。」我挤出来一个笑容。

无论前方是什么路,都要亲自走一走。

燕如阳挑开我的盖头时,醉醺醺的眯着眼睛「孤的阿月真好看。」

「兄长。」我站起身,一杯茶水送他清醒。

一声兄长似乎把他拉回了现实,脸上的红晕都消了些。

不怪我们相似,因为我们根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母亲匆匆下嫁,就是为了皇室颜面,毕竟,要掩盖亲兄妹的丑闻,就要有牺牲者,所以我生来体弱,皇帝又万般宠爱。

哪里是皇帝舅舅,分明是皇帝父亲。

「七个月之后,是她的生产日。」燕如阳淡淡的说。

「你把她藏在深山,不透任何消息,你不怕她恨你吗?」我看着他喝完一杯醒酒茶,把玩了一会茶杯。

「恨?」燕如阳一脸自信「她不会知道的。」

「无所谓你。」我把凤冠扔在地上,珠玉滚了满地。

他往床上一躺「阿月,是委屈你了。」

委屈?我倒觉得有些好笑的他,为了权力,我们皇室子女不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吗?

就像六年前那个雨夜,他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大权不能旁落,我们兄妹二人才是最亲近的人。

可真奇怪,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相互防备了。

终于等到了江如柔生产的日子,我正逗着鸟,就被燕如阳急急拉进马车。

床上的女人几乎虚脱,看着燕如阳时,有气无力的说「这是我们的儿子。」

可她的目光越过燕如阳看到他身后的我时,顿时天旋地转,瞳孔紧缩「你!她来做什么」

燕如阳示意奶妈把孩子抱给我,声音再没有平日里的柔情「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逆着光并肩站着,在江如柔眼里,我们可能是地狱爬上来的罗刹。

久久无声,她突然吃吃的笑起来「我还以为,我是哪个不一样的,原来我穿越过来,只是一颗棋子啊。」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竟然带上了些悲悯。

燕如阳挥挥手,一直照顾她的嬷嬷端着一碗红花进来。

捏着她的嘴,硬生生灌了进去,她也不挣扎,眼角划过一滴泪,摔在这绣着合欢的被子上,碎成了几瓣。

明明只是一碗红花,她却像饮了一碗毒药似的,再无了生气。

她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实在听的头疼,将孩子塞给翠微,便转身离去。

「阿月这是我们的嫡子。」回去的路上,燕如阳有些兴奋。

这几个月我深居简出,如今,东宫得嫡子的消息已经飞进了皇宫了吧。

那么,我的那位皇帝舅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江如柔绝望的样子与我的母亲临终前如出一辙。

我永远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食肉的虎,一旦皇权旁落,我就是柔弱的猫。

江如柔就是把皇权之下的人想的太简单了,她自诩是不一样的,可惜了。

既然要做戏便是要唱到落幕。

今日各家王公贵卿都来相贺,为的是我怀里的男孩满月了。

「燕顺安~」我逗着他。

「阿月和这孩子是有缘。」燕如阳揽着我,脸上还是挂着太子殿下一向来温柔的笑。

「这是我的孩子,当然有缘。」我拿着小银铃铛下面坠着玛瑙石左右摇晃,引着燕顺安的注意。

江如柔病死了,我带着小顺安去看过,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这孩子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可我不忍心让江如柔真的就这么孤单的走。

她那枯槁的面容,让我想起了母亲,总能唤起我心底的悲鸣。

我也问过燕如阳,为什么不把她留着,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就是了。

可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留着?我灌她红花就是在全她性命,她不要,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权力面前,爱情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这样坦诚的看着我,是啊,我又比他强到哪里去呢?我不也为了权力,甘愿与自己亲哥哥成亲?

但是我和他怎么能一样呢?我应该依附于他,就像母亲当年一样身不由己,就像江如柔一样永远被他蒙在鼓里。

可惜,我不是那个被兄长胁迫侵犯的长公主,我也不是那个一心幻想的江如柔。

我不是玫瑰,也不是荆棘,我要做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顺安饿了叫奶妈带去喂奶。」我吩咐翠微。

自从我嫁为太子妃,少岁更是与我寸步不离,翠微也对我的衣食再三检查。

燕如阳怎么会允许我有心腹呢?不过是忌惮着我手里的无云众,怕我鱼死网破罢了。

毕竟不能赶狗入穷巷。

他举着酒杯,向着往来祝贺的人微笑致意,又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护着我走下阶梯。

真不够他忙的。

我也只好扮演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角色。

笑了一天了,脸皮都累了,翠微帮我按揉着眉心「殿下这一天可累着了。」

是啊…太累了,我悠悠叹了口气「现在街上妇人做买卖的可多?」

「多,按照殿下的嘱咐,江如柔这个身份我们一直有人顶着。」翠微递给我一张纸,上面记录着商户情况。

看完后,翠微又立刻把它扔进火炉里。

「太子妃娘娘,小世子哭闹,奴婢实在是哄不好,怕是要找您呢…」

门外,奶娘的声音传来。

翠微把顺安接过来,这孩子啼哭不止,在我怀里的时候却慢慢安静。

「殿下和顺安世子很投缘呢。」翠微讶然。

我看着怀里睡的安稳的顺安,淡淡道「我不信缘分。」

你母亲是我的棋子,你也得是我的棋子。

在我抱着顺安去给皇帝请安的时候,我看到他一愣,微微颤着声「把朕的皇孙,抱来…」

看着顺安白白嫩嫩,健康红润的模样,这位天子似乎红了眼眶。

「你很像你母亲。」他笑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不知道是对顺安还是对我说。

「当然像儿臣啦,不过更像太子是不是啊父皇。」我呷了一口茶,无比自然的喊出父皇。

他表情一滞,抬头直直看向我「月儿…」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马轻轻咳嗽一声「一直喊朕舅舅,倒没反应过来。」

「舅舅真是的。」我撇了撇嘴,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抱回顺安。

「又闹小孩子脾气啊,你都做母亲了。」他笑着摇摇头「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这次真没什么,只是想让我身边的婢女挂个女官闲职。」我立马又把顺安塞给他,笑呵呵的说。

「这几日,你日日来请安,但这是顺安第一次来给朕请安,还以为你是孝心…」他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撒娇。

「当然是我的孝心啊!」我嘟囔着「那,翠微对顺安尽心尽力,不也是在尽孝吗?」

我得为翠微谋一谋。

如果她只是个贴身婢女,燕如阳真想动手,我根本保护不了她。

但是如果她是个女官,是个由皇帝亲封的品级女官,他动手自然也不那么容易。

我的势力还是不够保护身边的人,这种无力感一直折磨着我。

我恨极了面前的男人,恨极了他畸形的爱,恨极了他日日送的药。

可我不得不在他面前,靠着和母亲相似的脸,靠着他对我的父爱,一步步走下来。

翠微是我的心腹,他知道,他盯着我,目光又转到我怀里的顺安。

他当时是如何斩杀我母亲的心腹,让她毫无还手之力,我都记得。

如今,轮到我了。

「好。」他答应了。

是出于父亲对女儿的保护,还是这么多年我的乖巧装傻,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他一定是默许承诺保护翠微了。

「如阳这孩子,心思深沉,难为你与他两情相悦。」

在我离开大殿时,他在身后低低叹了一句。

我身形一僵,随即转身笑的灿烂「阿月也是。」

阿月也是,心思深沉,野心更甚。

「听说你在父皇那给你身边的婢女求了恩典。」燕如阳在看书,没有抬头,身边燃着的檀香,烟雾弯弯绕绕消失在空气里。

「翠微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把她体体面面的嫁出去。」我坐下「还要让你给她留心个婚事呢。」

「是吗…那你对她挺好的。」燕如阳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少搞小动作,安安分分当你的皇后。」我走近时,他一把把我拉到身边,咬着我的耳朵说。

燕如阳明白我与他并无半分兄妹情意,就算有,那也断在了他给我端来一碗红花的时候。

「阿月,和孤一起走上高位吧。」

红花一碗给江如柔,一碗给江如月。

赐红花是赐生路,不只是说江如柔,也是在说我。

他害怕我与其他男人私通,以后威胁到正统皇子。

可我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我生育子嗣,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看着我一口口喝完了那碗药。

燕如阳没有舅舅狠,舅舅直接杀了母亲,杀了他不听话的妹妹。

年幼时我被取了无数次血,宫里的太医笑着告诉我,是怕公主殿下生病。

其实是每每看着我那张与母亲肖似的脸,皇帝总在疑心,疑心我的血脉,疑心他妹妹是不是一开始就背叛了他。

于是就有无数次滴血验亲。

我生来高贵,一出生就被破格封为公主,可我长大的每一步都在被皇权折磨。

六年前燕如阳拉着我,告诉我,我是皇帝的亲女儿,我是不伦的产物。

我才是皇室最大的丑闻。

母亲是被皇帝活活折磨死的,为了他变态的爱意与兽欲。

燕如阳一字一句,我犹如雷击。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只有我们,才能活下去。」

彼时他只是个妃嫔的庶子,虽然是皇帝膝下唯一的儿子,但是皇帝春秋正盛,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皇后是对他顶不喜欢的。

他对我好,就能讨皇帝开心,皇帝开心,他才能过的好。

他活的幸苦,他拉着我的手说,他想要真的尊敬,而不是那些人前风光,人后如履薄冰。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根本不进后宫,皇后慌了,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随赐死了燕如阳的母亲。

燕如阳看着房梁上一根麻绳晃着,地上母亲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他怕极了,连滚带爬的想扑去母亲身边。

可一个太监却笑呵呵的一把拦住他。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你呢。」

太子?他木木地转头,看着那老太监堆笑着的褶子脸。

「这是一个犯了罪的妃嫔,您是太子,实在是不用去看。」老太监拉着他的衣服,指着门外「请吧。」

做太子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渴望太子的权力,这样他和母亲就不用战战兢兢的过了。

可他想的太简单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允许妃嫔的儿子做太子呢?

留子去母,以绝后患。

他看着地上那具骇人的尸体,望着门外撒进来的阳光,转身走向皇后的宫殿。

他不能既失去母亲,又失去地位。

当燕如阳告诉我,他想要我当皇后的时候,我看到他满眼的恨意。

在少年燕如阳眼里,皇后随意处置了他的母亲,他一切悲痛的来源于他不高贵的出生和高位上的那个女人。

他望着我,自以为许下了他觉得女人的最高地位了。

可他错了。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最核心的皇权。

无论是做摄政公主,皇后,还是太后亦或者是皇帝,我不在意名分。

「我能有什么动作。」我推开燕如阳,冷冷的看着他。

知道江如柔为什么不得好死吗?因为她低估了我的心狠手辣。

身为棋子,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中,哪里会是我的对手呢?

当翠微被剁掉双手双脚拖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我低估了燕如阳的心狠手辣。

「山匪…阿月…对不起。」燕如阳假惺惺的滴了两滴眼泪。

手里的翡翠念珠狠狠被我攥在手里,指甲掐破了掌心,血液顺着珠串滴滴答答的流下,染红了我的手帕。

杀了他,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想杀了他。

我的翠微,她浑身血液似乎都要流干了,脸被人划烂,手脚处四个血窟窿,衣不蔽体,残破的身体就被人随意拖拽着扔在我面前。

她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不顾旁人的眼神,我疯狂嘶吼着滚出去,将所有人都赶走,一个人伏在那具几乎可以用可怖来形容的尸体前。

抱着她的尸体,一步一个踉跄的走进我的屋子,轻轻放在床上,打来热水擦拭着血污,取来脂粉匀面,给她换上吉服,做完后呆呆的看着她。

翠微对我极好,她不会离开我的,她不会抛弃我的,她说过的!这是她承诺我的!

我又哭又笑了好一会,直到少岁进来一把抱住我,安抚着我颤抖的身体。

「是属下的无能。」

我趴在他的肩头终于嚎啕大哭。

我原以为,依附皇帝,能保证她平安,是我错了,依附不能保证平安,只有亲手握住他的心脏,才能保证我的平安。

燕如阳敢做这些,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皇权。

我若屈服,就应该乖乖的站在他旁边,做个掌心玩物,拿着我的凤印,去替他照料后宫。

他杀我翠微,我无法和他当年一般选择地位,就是撞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杀了他。

我如今,只有少岁了…

寸步不能离开我,这是我给少岁下的死命令。

将翠微下葬后,我一身素白,燕如阳一身黑衣站在门外,我们遥遥相望,一阵风卷着梨花漫漫撒撒。

我从没再见过燕如阳,翠微走后我大病了一场,发热说胡话,念念叨叨都是:我害怕…

可今日太阳实在是好,我懒洋洋靠在门边,少岁慢慢帮我篦着头发。

能挑出好看剑花的手现在却笨拙的不知所措。

「街上几乎大部分都是女子在做买卖了。」

我接过一张纸,勾唇笑了笑。

顺安大些了,身体却有些不好,钦天监的人建议修一间大庙。

皇家人丁单薄,这种“积德”的事情,燕如阳不会拒绝。

大兴土木,劳其庶民。

男丁都去服役了,妇人就得挑起家庭的重担,不得不出来做买卖。

有了经济能力,见了世面,话语权就高了。再加上“江如柔”的话本子,一出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戏,唱遍南北。

现在偶有女人能当上乡里的话事人,大家也都不稀奇了。

「别把顺安身体这么快就坏完了。」我淡淡的吩咐跪着的太医「父皇身体怎么样?」

「是,微臣明白,皇上与小世子身体都康健。」太医微微点头。

再让燕如阳且得意几日吧。

燕如阳的防备跟铁桶似的,想除掉他,我怕是要赔掉整个无云众都不见得能成事。

如果硬的不行,那就软刀子割人性命。

可燕如阳身边的女人都要是底细清楚,身体清白干净的。

此刻她坐在堂下,唯唯诺诺的不敢看我。

还不如江如柔…我嗤笑一声。

还没等我开口,她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求我放过她。

「太子殿下不止我一个,太子妃娘娘求您放过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强势的一个,听说最会争宠,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草包。

也是,燕如阳该是喜欢这种完全依附于他的女人,他疑心那么重,彻底掌握女人的身体和灵魂,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哭喊的让我头疼,我揉揉眉「让她回去。」

目光落到桌子上一盘蜜饯上,拿起一颗蜜枣,色如琥珀,味道是甜美。

但是吃一盘太腻了,不若旁边的青枣,外表青涩,咬下去,舌尖才能尝到丝丝清甜。

一步步攻城掠地才能品尝到甜蜜,我想燕如阳应该也很受用吧。

相对比一上来就臣服他的人,一步步征服得到的臣服更让他满足。

用不着我特意安排,讨好谄媚他的人就会把京城里桀骜的西域花魁带到他面前。

不一样的东西,才能引起征服欲嘛…

无云众的暗卫,从来神秘,不管是这位貌若天仙的花魁,还是沿街叫卖糖人的老伯,他们无处不在。

所以燕如阳才忌惮,才想要得到,才能以此为助力。

游湖,赏花,写诗,燕如阳没能如往常一般得到美人的芳心。

他并不在乎这个美人,但是单纯想要她臣服。

骑马,射箭,打猎,美人倒是对他刮目相看,只是仅仅是钦佩。

燕如阳不耐烦了,不识抬举的女人真的有必要活在世界上吗?

在一次宴会上,他又遇见了美人,一向清高的女人此刻正被几个贵女围着羞辱,她漠然的神色在看见他后彻底崩塌。

嘴唇微微颤抖,眼眶也红了,可她却扭过头,再不看他。

燕如阳走过去解围,终于,美人还是对他敞开心扉,对他崇拜至极,愿意主动献身。

燕如阳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所以我根本不指望这个西域花魁能在他身边待多久,只要一夜露水就够了。

一夜露水,足矣。

她带病,会死,燕如阳也会被传染。

要在短时间内让燕如阳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只有这个办法。

当她跪在我面前宣誓死志的时候,我看着她花儿似的脸,点头同意。

找来患病的男人与她同房,她很快患病,必需在这种隐病最猛烈的时候结束。

这种病来势汹汹,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燕如阳在突然的情况下接受一个陌生女人。

那夜过后她很快就死掉了,是怕被发现连累我们,假装失足跌下楼梯滚入湖中,心甘情愿的溺死在那样冰冷的湖里。

「少主,我不辱使命,请少主一定不要心软,我死的值得。」

燕如阳不负我们所望,开始频繁召见太医。

这病并非无解,民间偏方说斩去凡俗即可,说通俗点,就是成太监。

可以燕如阳的年龄,成太监还不如得病死。

况且,谁敢腌了储君?怕是九族都别想活。

我站在燕如阳床边,掩着口鼻,轻轻笑出声。

吩咐人把顺安抱来,一样病怏怏的,一样晦气。

「是你干的。」床上的人气若游丝。

「是我。」我爽快的承认了。

不知道是不是再没力气的样子,他只死死盯着我。

这屋子阴冷,阳光透进来也惨白。

缓了好一阵,他才费力的说「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我当然是要你的命了,当然,不止你的命。

「在我杀了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之时,你就应该明白,下一个就是你。」

少岁搬来一张太师椅,我坐下,笑意盈盈。

「你死了如果还有他,岂不是太碍事了?」我把顺安在怀里,那孩子有气无力的趴在我的肩头,目光痴痴傻傻。

「顺安,身体已经全坏了,怕是活不过三岁呢。」

「他能活几岁,不是你说了算吗?」燕如阳昏黄的眼珠渐渐涣散。

「你还能做皇帝不成?」他语气带着嘲笑。

少岁一把把他抓起,让他依靠在床上,能看清我的衣服。

那是身裁合适的龙袍。

「女皇帝,有何不可?朝中有女将,商贾有女杰,我为何不可当女皇?」我站起身,转了个圈,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虎符兵权,钱财金银都在我这边,就是有人不忿,他拿什么反抗我?

宫里的老皇帝身体不行后总出现幻觉,借着顺安探望祖父的名义,我能够直接接触到奏折,后来渐渐变成我来批改奏折。

皇帝的疯病更严重了,我不允许任何消息透漏出去,早朝只说让太子历练主持,将他灌药坐在帘子后睡觉。

一下朝就立刻接回宫里,不见任何人,所有入宫的人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我本以为这样简陋的骗局,瞒不了多久,可燕如阳与父亲并不亲近,稍微放权就竟然让他一直没有怀疑过。

皇帝一向来都这样行事不羁,加上朝廷里也有我的眼线稳定军心,就算有怀疑也很快就被安抚下去。

皇帝死了,太子死了,太子的儿子体弱,皇帝并没有其他子嗣,皇帝的手足早就被皇帝亲自料理了,皇室就孤儿寡母时,太子妃出来稳定局势,这叫大义。

国不可无君,我是太子妃,也是公主,我身上也流着皇室的血,若我不称帝,怎能保全燕氏江山?凭着年幼体弱将死的燕顺安?

「你早就算好了。」

皇帝和燕如阳死前都问过我这句话。

我摸着龙椅上繁复的雕纹,睥睨着群臣,是的,我早就算好了。

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我绝不动手,一旦动手,绝不留后路。

这不是你们教我的吗?

以为蒙蔽我的,死在了幻觉中,以为压制我的,做了裙下鬼。

这不是你们应得的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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