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文 有没有虐妻一时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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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文 有没有虐妻一时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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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结婚两周年,贺凛的白月光回来了。
家里书房的灯,一夜未熄。
第二天,贺凛红着眼跪在我面前祈求:“离婚吧。”
【注:1、古早狗血,不喜者慎入(真的很狗血,一盆接一盆的那种);2、渣男洗不白,只有被扬灰的份】
第一章我跟贺凛是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时起就在一块学爬、学走、学说话。
据说贺凛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个完整的词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我的名字——珂珂。
当然,贺凛不记得了,也拒不承认。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友谊的发展。
我小时候是个假小子,不喜欢跟又墨迹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玩,只喜欢跟院里的男孩玩。
贺凛是我最好的一个玩伴。
我们一起跟其他班的男生打枪战,一起看动画片,一起恶作剧,一起揪小女生的辫子......我甚至还在课间跟他一起进过男厕所,吓得其他男生鬼哭狼嚎地告老师去了。
友谊的变质,是上了初中以后。
这个时期,我迷上了看小说。
我尽情徜徉在同桌安利的某个小说网站,里面各式各样的男主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跟男生,不止可以做兄弟。
我最爱看的还是代入感最强的青春校园小说。
现实中就不由放眼全校,企图扒拉出像小说里那样酷炫狂拽吊炸天的校霸,或者是高冷矜贵十项全能的校草。
可看来看去,当选我心目中最佳男主的,竟然是贺凛。
那时候的贺凛比同龄人个高,看起来像高年级的学生,仗着基因好,小小年纪便有了帅哥的模样。
他还会拉小提琴,爱打篮球,参加数学竞赛得过奖,每次考试都是年纪前三,是老师的宠儿,是每个女生都会私底下偷偷讨论的人......
哦对,他还特别高冷,对每个女生都不假辞色。
唯独跟我好。
想到这一层的我,心跳快了半拍。
从此,我看贺凛的眼神不一样了。
如果贺凛是男主,我会是他的女主吗?——我常常这样问自己。
可看到镜子里那个黑黢黢的假小子,我又泄了气。
小说里的女主可都是足以跟男主比肩的大美女,我这样的,恐怕连个女配都够不上吧!
我开始慢慢改变自己。
后来回想起来,我人生的第一次留长发,第一次穿裙子,第一次涂口红......都是为了贺凛。
为了让自己从内到外都能配得上他,我还去学了画画,学了钢琴,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认真学习,就为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
有努力就有回报。
高三结束,我跟他被同一所大学的不同专业录取,我也成长为一个人人见了都会眼前一亮的所谓“美人”。
我终于觉得自己够得上女主的位置了。
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二章赵一豆是贺凛的初恋,是他永远的真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别人碰都碰不得的白月光。
但两人的相识与相爱,还有我的功劳。
大学时,赵一豆是我的室友,同时也是我的死对头。
跟我后天养成、靠美商提升的美貌不同,赵一豆是百分之百的天生丽质。
但对外,我跟她却是齐名的,并称为“经院双姝”。
赵一豆看不惯我,觉得我徒有虚名,其实是个丑八怪。我也看不惯她,觉得她娇滴滴死矫情,就知道卖弄美貌获取好处。
这种互相看不顺眼,还只是矛盾的初级阶段。
当男人插入一脚后,我跟她的矛盾就一下升级了。
某天,赵一豆气冲冲地回到寝室,明艳的小脸满是怒容。
她质问我:“徐意珂,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非跟我过不去?我跟覃晋发展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杠勾引他?!”
我这才知道这愤怒是冲我来的。
可……
“勾引覃晋?我没有啊。”
赵一豆双手抱胸,冷笑道:“没有?你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还否认?!”
覃晋是大三的一个学长,我跟他在学生会共事过两回,其余很少来往,也就是“路上碰见点头微笑一下”的熟悉程度。
我压根都不知道赵一豆也认识覃晋,还跟他有发展。
赵一豆的发火,太没有道理了。
我本就不喜欢她,因此也没给她留情面,狠狠讽刺了她一通。
赵一豆被我刺得脸色发白,咬着牙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放话道:“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当时,我没将赵一豆的话放在心上。
不久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全寝室都知道我喜欢贺凛,包括赵一豆。
赵一豆开始高调地追求贺凛了。
我嗤之以鼻,贺凛才不会喜欢她这种张扬肤浅的女生呢。
赵一豆想报复我,恐怕要失败了。
可结果,我被打脸了。
当贺凛跟赵一豆牵着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贺凛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老徐,你跟豆豆是室友,以后拜托你多照顾她一下。”
赵一豆脸上则是得意的笑。
我几乎想立马撕碎那笑,可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我胆小地退缩了。
我甚至扯出了个笑,祝福他们。
但那笑有多难看,我就不知道了。
只从贺凛僵硬了一瞬的表情判断出:他,或许是知道我喜欢他的。
之后,贺凛和赵一豆开启了甜蜜的恋爱之旅。
贺凛为了赵一豆,疏远了所有异性——其实这个所有,只有我一个。
在心里挣扎良久,我最终还是选择告诉贺凛真相:“没错,我喜欢你,赵一豆接近你,其实就是为了恶心我。”
谁知贺凛沉默良久后,竟然说:“我知道,豆豆都跟我说了。”
我愕然。
贺凛看着我,认真道:“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如果哪里让你误会了,我道歉。”
我心脏一紧,像是被人狠攥了一把,闷疼。
贺凛继续道:“对于豆豆……她接近我的目的虽然不纯,但现在的我们是真心相爱。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听到了。”
我无地自容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在干什么?
他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为什么还要怕他被赵一豆耍弄来提醒他?
自取其辱!
我干笑两声,企图用自然的语气来否认:“你别自作多情,其实我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恋,那个劲头过去了也就不喜欢了。”
贺凛眼神复杂,“是吗……”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为了让贺凛相信,我甚至火速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
虽然我跟这个男友商定好了是协议关系,半年后分手,我付给他两万。但终究,贺凛相信了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我偶尔再面对他时,也不用尴尬得脚扣地心。
只是,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嫁给贺凛。
第三章贺凛跟赵一豆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狗血。
因为贺家不同意。
赵一豆来自于边陲的一个小镇,家里的爸爸是个赌鬼,妈妈重男轻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将来帮衬弟弟。
贺家不喜欢赵一豆,更不想有这么一门亲家,便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拆散了这对鸳鸯。
毕业后的赵一豆主动消失了,都猜测是贺家使了什么手段。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贺凛在家怎么闹都没闹出个结果。
两年后,贺凛终于死了心。
然后在贺家的撮合下,跟“合适的”我结了婚。
是的,贺凛娶我,是因为“合适”。
我们两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贺妈妈从小就喜欢我,一直开玩笑让我给她当儿媳妇。
跟我求婚的那天,贺凛说:“我们没有爱情,但我们可以做最亲密的家人,像小时候那样。”
我应该拒绝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点完头我就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完了,我还喜欢着他。
喜欢就喜欢吧,反正我已经得到了他。
不是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吗?我跟贺凛好好过日子,不信他忘不了赵一豆。
这种自信持续到了婚后两周年。
被赵一豆的归来击得粉碎。
“看顾冉的朋友圈。”——这是闺蜜王诗诗发来的信息。
大学宿舍除了我和赵一豆,还有顾冉和王诗诗。
王诗诗跟我好,顾冉则跟赵一豆是一伙。
看到诗诗的信息,我心里下意识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磨蹭半天,终是点进了顾冉的朋友圈。
然后,我如坠冰窖。
顾冉朋友圈最近的一条——“我最亲爱的大美人,生日快乐呀【撒花】【撒花】”,下面配图赫然就是赵一豆的特写。
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图片中的赵一豆头戴生日皇冠,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角含笑,明显在许愿。她的后面还有一些虚化的背景人物。
我的眼睛一个不露的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图片右下角的一只手上,死死盯着。
那双手修长好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素雅的铂金戒指。
我知道,这枚戒指的内圈刻着我名字的缩写。
它是我的婚戒。
手的主人,是贺凛。
我想起了贺凛早上出门时说,今天要加班,会晚点回家,还让我自己睡,不用等他。
赵一豆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凛又是什么时候跟她重逢的?
我竟一点不知道。
我无错地咬着手指愣了好一会,才打字问诗诗:“你知道赵一豆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王诗诗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她现在是一个网红博主,在好多平台都有账号。”
我按照诗诗提供的名字,搜到了赵一豆的账号。
她是从半年前开始发美妆视频的,总共才发了二十多条,全网累计粉丝已经过百万。
我像个变态一样疯狂地刷着赵一豆各条视频的评论,企图从中找到贺凛的蛛丝马迹。
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不过却意外在赵一豆跟粉丝的互动中收获了另一条信息——赵一豆是一个月前回到本市的。
一个月……我想起这一个月贺凛的频繁加班……
王诗诗又发来信息:“宝子,我不得不提醒你,要小心赵一豆,她跟贺凛本来就是非正常分手,俩人……唉,总之你多注意一点吧。”
我回了个调皮的“哈哈”的表情,“知道啦~”
心情却十分沉重。
王诗诗大概也猜出了我的情绪,又安慰道:“不过这两年贺凛对你还是挺好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也不要跟贺凛闹,多跟他沟通。”
我这次只回了个“嗯”。
放下手机,我看向时钟,指针指向了23点半。
贺凛走时说,晚上12点前肯定会回家的。
但我刚刚在顾冉朋友圈下的评论看到她说,今天不嗨过12点,都甭想散场。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时间,看着它一分一秒的过去。
12点了,1点了,2点了......
直到凌晨三点,我才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
我几乎是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回了卧室,用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良久,我感觉到卧室的门被人打开。
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顿了好一会,门又轻轻地关上,卧室里重回一片寂静。
我慢慢掀开被子,瞪着黑洞洞的夜,忽然眼角一痒......
我哭了。
小时候打架从没哭过的我,大学时得知贺凛跟赵一豆在一起后也没哭过的我,此刻觉得......好委屈。
我彻夜未眠。
我不知道的是,楼上书房的灯,也一夜未熄。
第二天,我在出卧室门之前就先给自己化好了妆,遮了黑眼圈,涂了显气色的口红,还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见到贺凛时该用什么表情才正常。
一开门,贺凛站在我的面前。
他双眼通红,一张英俊的脸胡子拉碴憔悴不已,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带着烟酒味。
“阿珂,”贺凛喉结颤动了几下,忽地双膝跪地,低垂着头说道:“离婚吧。”
我脑子“轰”的一下,差点没忍住倒了过去。
我想问为什么,可嘴巴像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口。
还能为什么?
天之骄子的贺凛啊,竟然为了赵一豆跟我下跪。
我笑得悲惨,手摸了摸小腹。
“可是怎么办呢,我怀孕了啊。”
第四章贺凛“刷”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怀孕?我们不是每次都......”
话未尽,我就打断了他,“刚查出来的,已经六周了。”
我极认真,贺凛知道我没开玩笑。
他颓丧地瘫在地下,抹了一把脸,然后嗓音极其暗哑地说道:“阿珂......”
我等着他的宣判。
“阿珂,珂珂,老婆......我对不起你,这个孩子,不要了,好吗?”
心终于沉到谷底。
我微笑着说:“好。”
贺凛突然哭了,拳头握得死紧捶着自己的脑袋,语无伦次,“我真的没办法不要她,真的,我对不起她,她这两年受了很大的罪,我知道我也对不起你,但你还有父母,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看着眼前的贺凛,很难将他跟从前学校里的那个高岭之花联系起来。
瞧他,被情爱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样的想法闪过后,我又不禁自嘲地笑笑——我哪有资格说他呢?
我蹲下身,像从前当哥们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走了,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我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东西。
住了两年的地方,并没有太多东西,两个大行李箱就能搞定。
贺凛想帮我,被我拒绝。
“要不......”他神色愧疚,“我陪你去医院吧,再请个营养师给你调理身体。”
我还是拒绝。
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临走时,他终于又找到机会开口,“我开车送你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径自到地库开车去了。
我在原地呆了好一会。
——贺凛,还是头一回对我这么殷勤呢。
不过我并没有坐他的车,而是开了父母买给我的嫁妆。
大排量的越野,喷了贺凛一嘴的尾气。
从后视镜里最后看他一眼。
掰掰了。
狗东西。
第五章我没有回家,而是先落脚在了市中心的婚前单身住宅,然后给王诗诗打电话。
“怎么了宝子?”
我再也不忍了,开始一边痛哭一边大骂贺凛死渣男、狗东西、大猪蹄子。
在我的哭哭啼啼中,王诗诗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跟着我一块骂。
等到嗓子都哑了,我们才中场休息。
那边的王诗诗却突然诈尸,尖叫一声,“你说你怀孕了??”
我“唔”了一声。
王诗诗沉默良久,问:“你是不是打算生下来?”
我笑,“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王诗诗长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你,我不是你,不能帮你做决定。唯一能说的就是,你千万千万要想清楚了。”
我手摸着小腹,轻轻笑了下,“说实话我现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都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居然揣了个娃娃!但......但他确实存在。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是我,他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血,我想了想,实在找不出理由不要他。”
王诗诗:“你决定的事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就像当初你不顾你妈反对执意要嫁给贺凛......”
我不想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说道:“对了,我还有正经事要你帮忙呢。”
王诗诗:“你说!”
“你老家不是S市的嘛,我想让你帮忙安排一下医院方面的事。”
王诗诗惊讶道:“你不会想一个人偷偷摸摸躲起来生孩子吧??”
“没办法,”我也不想,“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现在又没有心情去说服他们,只能先斩后奏了。”
王诗诗又是一声长叹,“你啊......行,医院我帮你安排,再给你找个靠谱的月嫂。对了,你跟家里怎么说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
又聊了几句,我就挂掉了跟王诗诗的电话。
晚上,有些忐忑地回了家。
不出所料,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主要骂我傻,骂我没用,骂我上赶着去给人家糟践,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都怪我,当初就该死命拦着你的,嫁到他们家落这么个下场,我真是.......我真是想揍死贺凛那个王八蛋啊我......”
我爸也唉声叹气道:“贺家人今天下午过来了,进门就哭上了,给我们道歉,说对不住我们,你妈打了贺凛两巴掌,可这两巴掌,怎么能抵了你的委屈呢。”
我有些担心贺凛说了孩子的事,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他还说什么了?”
爸爸摇头。
妈妈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指望他说什么?离婚!明天你们就去把手续办了!我女儿这么好,还找不着一个比贺凛强的?!”
我松了口气,贺凛大概也不想让自己的形象更渣吧。
“爸、妈,我明天就去跟他办手续。”
爸妈默默点头。
我又说:“过阵子我想去S市,近两年都不回来了。”
我妈大惊失色,“什么不回来了?什么意思?”
我作出伤心至极的样子,“我想换个环境生活两年,你们就同意了吧。”
我妈“哇”的一声又哭开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最终,爸妈还是同意了让我去S市。
第二天,我跟贺凛办了手续。
他欲言又止。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在家陪了几天爸妈,交接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就开始订机票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赵一豆会主动找我。
估计令她没想到的是,我才懒得理她。
王诗诗送我到了机场。
她给了她堂姐的电话,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堂姐。
我们拥抱、告别。
飞机冲上云霄。
从B市到S市要在天上飞三个小时,我觉得无聊,便随便翻看着小说。
结果无意点到了一本,呃......总裁娇妻带球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噗嗤笑出声来。
这也太应景了!
“徐意珂?”
我笑意还未收,便听到身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去,男人又说:“真是你。”
“......覃晋?”
我看了半天,终于认出眼前的男人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覃晋。
也不怪我一时没认出他来,实在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
我笑着寒暄道:“覃晋,自从你毕业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吧。”
谁知覃晋瞟了我一眼,说道:“不是。”
我的笑僵住。
覃晋:“一年前老宋的婚礼,我是伴郎。”
老宋我不熟,但他媳妇跟我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婚礼我当然也参加了。当时伴郎团有五六个人,身高发型服装都差不多,我还真没怎么注意覃晋也在里边。
我干笑了两声,装作才想起的样子,“啊,一时忘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覃晋微哂。
我又尴尬地“呵呵”两下。
完了,这还要在一块坐三个小时,怕不是尴尬癌都要犯了。
正在我思考着要怎么尬聊时,就听覃晋说:“我要睡会,如果你要出去,可以叫醒我。”
我忙不迭点头,“你睡你睡!”
覃晋戴上了眼罩。
我顿时就轻舒了口气,开始放松地做自己的事。
两个小时后,我有点想上厕所了。
覃晋还躺着在睡,一双大长腿占据了整个过道。不过坐的是商务舱,空间挺宽敞,我一抬脚应该就能过去了。
算了,还是不要叫醒他了。
我解开安全带,起身,小心翼翼地抬脚......
飞机忽然一阵颠簸。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请您坐在位置上......”
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了覃晋的膝盖上。因为飞机的颠簸,甚至还弹了两下。
这这这......让我死吧!
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一下,我慌忙起身回到了座位上,结结巴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隔壁的声音。
我看过去,才发现覃晋还戴着眼罩。
根本就没醒!
太好了!
我轻拍胸口,万分庆幸。
等到气流过去,我才去上了厕所,这回我走得更小心了。
回来的时候却有些疑惑,空间怎么好像......变宽了?
我坐下后,认真比对了一下,然后看向覃晋。
他,是不是醒着呢?
不然腿怎么往里挪了一截?
那他为什么装睡??
飞机终于落地,覃晋也及时打着哈欠醒来。
我:“......”
覃晋看了看表,喝了口水,像是才想起有我这么个“老熟人”在他旁边,礼貌问道:“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我忙摆手道:“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覃晋顿了一下,“对了,听说你跟贺凛结婚了?”
“你认识贺凛啊?”
“不太熟。”
我点了点头,没说已经离婚的事。
-
来接我的是王诗诗的堂姐王明明,我以前就见过她,很温婉娴静的一个大美女。
她带我去了租的房子,安顿下来后,我给王诗诗和家里都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跟王诗诗打电话的时候,我顺嘴提了一句碰到了覃晋的事。
王诗诗立马就道:“赵一豆说这个覃晋还喜欢过你,你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赵一豆还是为了这事去追贺凛的呢。
但我压根就没信过。
覃晋对我从来都是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冷淡疏远。——当然了,他对其他人也都这样。
所以我觉得,要么是赵一豆误会了,要么是她故意编出个理由抢贺凛。
王诗诗又说:“覃晋其实是我们经院的男神呢,也就你满眼贺凛,看不见他!我们群现在都在讨论覃晋的八卦呢......诶说到八卦,覃晋现在是单身,而且据说因为工作要常驻S市呢!你们这么有缘,不发展发展?”
我好笑道:“你可别瞎点鸳鸯谱了,让人听见得笑话死我。而且我现在可是待产孕妇,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亲?”
“嗨,开个玩笑嘛。得得得,我不跟你唠了啊,本社畜要继续给资本家卖命去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陌生的环境茫然了一会,才开始收拾行李。
接下来,我开始了一个人的独居养胎生活。
每天早上去超市采购,回来看着视频学学做菜,闲暇时间看看电影,上上育儿课,傍晚去江边散步......
有时候,看着肚子,我也会有一瞬间的迷茫。
我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这样对孩子公平吗?
可当宝宝第一次在我肚子里踢了一脚时,我一下就坚定了。
宝宝将来或许会感谢我将他带到人世。
或许会埋怨我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会告诉他:妈妈爱你,姥姥姥爷爱你,你在这个世界有缺憾,但也能获得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
-
我在S市过着平静的生活,B市的贺家却已鸡飞狗跳了。
赵一豆想进贺家的门。
贺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反对的态度甚至比几年前更加坚决。
贺妈放话,如果贺凛敢跟赵一豆结婚,她就跳楼。
贺凛没办法,只好先搁置了这事。
赵一豆失望地看着贺凛,“你就这么妥协了?你妈说跳楼你就真的信了?”
“不然呢?万一她真跳了,怎么办?”贺凛有些烦躁,语气就不太好。
赵一豆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贺凛什么时候对她不耐烦过?
沉默了半天,赵一豆才说道:“我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我现在有事业有收入,就算身体残破没人要,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本以为,说完这句话,贺凛会像以往那样心疼地抱住她、哄她。
可贺凛毫无动作,过了会甚至起身往外走,“今天我回家住,陪陪我妈。”
直到走到门口,赵一豆才开口喊道:“贺凛!”
贺凛停下脚步。
“你不是想陪你妈,而是要躲我吧。”
“我躲你做什么?”
“贺凛,”赵一豆直勾勾盯着贺凛,“你知道你这段时间有多反常吗?跟我吃饭在发呆,跟我散步在发呆,连跟我睡觉都背对着我!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贺凛没有转过身来,也没说话。
赵一豆突然变了语气,软声道:“我知道,因为我你跟徐意珂离了婚,还让她打掉了孩子,你愧疚。我也愧疚啊!我是虚荣,也有点小自私,但我并没那么坏啊,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可......”
说着,赵一豆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神色倔强又脆弱,“命运捉弄着我们三个人,有什么办法呢?要怪,也只能怪我当初钻了牛角尖,觉得自己不完整了离开了你......又或者怪我不该放不下你,跟你重逢。”
贺凛声音暗哑地开口,“既然是伤疤,何必一直去揭呢?以后别再说这些了。”
门“砰”地关上。
余音仿佛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荡了很久才彻底散去。
赵一豆咬着泛白的唇,有一种贺凛脱离了她掌控的慌乱感。
第六章贺家的事,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她痛快地“呸”了一口,“我就等着看他家以后的鸡飞狗跳。”
唾沫差点喷到了我的脸上。
没错,我妈现在就坐在我的面前,而我则顶着一个已经微微鼓起来的肚子。
孩子的事,是贺凛说的。
我妈说,贺凛有一天喝醉了,跑到了我家跪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中就说了孩子的事。
那语气,不无后悔。
我妈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了,把他踹了出去,然后警告贺家管好自己的儿子,要再上门,就是棍棒招呼了。
意外的是,我妈见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平静地说:“你自己决定好了,那就生吧。”
我妈还说了许多关于贺凛的事。
比如,贺凛的公司先前靠我舅舅拿到的项目黄了,贺凛又整日陷在家庭的鸡毛蒜皮中,公司里是人心涣散、危机四伏。
比如,我家已经跟贺家彻底绝交,贺凛干的缺德事在院里传遍了,贺家父母除了上班都是闭门不出,贺凛更是走哪都被异样的眼光打量。
再比如,赵一豆为了说服贺家父母让她进门,解释了她当初离开的真相。
原来,赵一豆的离开,并不是贺家做了什么。
大四那年,赵一豆的弟弟查出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在医院等了半年都没等到肾源,赵家父母不忍儿子受苦,便让配型合适的赵一豆给弟弟换肾。
赵一豆从小就是在“长大要照顾弟弟,你自己可以吃苦但不能让弟弟受半分委屈”的教育中长大,虽然心里不愿,但到底抵不过父母的苦苦哀求。
割了一个肾以后,赵一豆看着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产生了深深的自卑,觉得自己不再健康完整,配不上贺凛。
这才一走了之。
我震惊于世界上还有赵家这样的父母,我妈则不屑道:“她说因为自卑离开,那现在回来就不自卑了?嘁,小妖精心机深着呢,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
这话我倒也赞同。
跟赵一豆同住四年,对她的性格我还是挺了解的。可能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吧,她某些方面确实是自卑的,但又因为长相备受异性追捧,对男人就一向很有信心。——这从她能主动高调地追求贺凛就能看出。
而且,她是那种对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会因为少了一个对身体没太大影响的肾,就离开贺凛吗?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也不必去深想了。
我妈没有带我回B市,而是留在了S市照顾我。
她说在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法子之前,我不能出现在贺家人面前,因为贺家父母说不定会来抢孩子。
我愣了一下,“抢孩子?”
“这是贺家的骨血,你认为他们会就这么扔下吗?等着吧,这事还有的好掰扯呢。到时候实在不行,可能还得让你姥爷出面压一压。”
姥爷身体不好,家里的一般事情都不会去烦他......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妈,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太任性了。”
“哎哟哟哟,”我妈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我的鼻子,夸张叫道:“这是怎么了?多大点事啊,还哭鼻子了?天塌下来有你妈我顶着呢!”
不说还好,一说我那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我妈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叹道:“我还是怀念小时候那个像假小子一样的你,皮是皮了点吧,但看着活泼生动,讨人喜欢。现在动不动就哭得像个林黛玉,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顿了顿,又说:“所以说啊,让你哭的男人嫁不得。”
我用纸擦了擦眼泪,说道:“您说得对,我也悔着呢!要是能重来一次,我肯定看都不看那狗东西一眼。”
至此,我妈才真心实意地笑了。
因为她知道,我是真的已经放下贺凛。
-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时间的车轮驶进了十一月。
气温骤降,换季添衣。
我妈逛商场时买了一堆小宝宝的衣服,说是明年这个时候就能给孩子穿了。
我正想笑着打趣她,就接到了王诗诗的电话。
她开口就是:“你上微博热搜了。”
?
我又不是明星不是网红,怎么会上热搜??
我打开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微博,铺天盖地的私信立马向我涌来。
都是骂我的。
不堪入目。
怎么回事??
我找了一圈热搜,都没发现我的名字。
王诗诗说:“你看那条排在热搜尾巴上的‘青梅婊到底有多恶心’的词条。”
发博的是个情感博主,投稿的人是匿名,用的是“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
而投稿内容……
只看到一半,我就知道了故事里的“青梅婊”是我,投稿人是顾冉,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背后是赵一豆。
因为内容太详细了,有些细节,根本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我看得血压升高。
在这个故事里,我成了打着青梅旗号插在她跟贺凛中间的一个“青梅婊”,暗搓搓地撬着墙角,导致他们经常吵架。
赵一豆并没有把她跟贺凛分手的原因扣在我头上,而是如实说出了实情。——当然,这又让评论里多了一波同情她遭遇的人。
可她跟贺凛分手后,我就成了终于找到机会上位的心机婊。我处心积虑地勾引贺凛,用长辈压着贺凛娶了我。
再后来就是贺凛终于看清我的真面目跟我离了婚,她这个真爱也跟贺凛破镜重圆。
故事巧妙地改了下时间线,洗掉了赵一豆当小三的事情。
反正广大网友又不知道事实,真情实感地在那骂着我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坏女人。
而我之所以收到那么多私信,也是因为有人在评论里将我人肉了出来。
很简单,赵一豆的故事写得那么清晰,连学校的名字都出现了,还用了我名字的首字母做代称,同学中有人认出来很正常。
同时,赵一豆这个有着过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马甲也露了出来。
骂我的人,大多都是她的粉丝。
我关掉微博,不动声色地跟妈妈逛完街。
回家以后,我将赵一豆的故事重新整理,细节完善了一下,时间线纠正了一下,并且还附上了几张截图——那是我离婚前从贺凛的手机里找到了租房证据,刚好跟赵一豆回B市的时间对上。
还有几张从顾冉朋友圈找到的赵一豆照片,每张里面都能看到贺凛的影子,时间、地点,我都详细贴上。
将这些梳理好,我发到了我的微博上,然后找了一个大V转发,很快热度就上去了。
证据确凿、铁锤如山。
赵一豆的小三身份算是实锤了。
虽然还是有一些只带滤镜不带脑子的粉丝说她委屈,说我再如何也是趁虚而入抢人家男朋友的心机婊,但大部分吃瓜网友还是停止了对我的谩骂。
我有些纳闷,赵一豆网暴我,自己能得到什么?一个小三的称号?
没过多久我就明白了,互联网上的事很神奇。
赵一豆这个小博主因为连着上了两次热搜,居然火了。
当小三的骂声过去后,迎来的居然是“盛世美颜”的夸赞??
一个大V贴了赵一豆的九宫格——【别的不说,这个颜我是真服气,可以吊打很多流量小花了】
底下的热评第一是——【我看过青梅 原配的照片,对比一下,只能说呃......不怪渣男】
我的照片??
我顺着一搜,才发现网上真有两张我的照片,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
也不知道从哪流出去的。
总之,赵一豆收获了骂名,也收获了流量。
她应该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我就不太爽了。
我摸了摸肚子,最终还是联系了舅舅家的表哥。
让表哥帮忙查查赵一豆当初突然离开后都去了哪,做了些什么。
-
王诗诗怕我心情受到网暴的影响,专门利用周末从B市跑到S市看我。
见我没什么异常才放了心。
“我这阵子都快被贺凛烦死了。”
我淡淡道:“他找你干嘛?”
王诗诗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他好像猜到你并没有打掉孩子,还说想见你,每天都到我公司楼底下堵我,问我要你的地址。”
我想了想,大概是我妈的行踪暴露了什么吧。
我说:“别管他。”
王诗诗:“我是没理他,可他每天都来,还胡子拉碴一身烟味,我同事都快以为我是被变态缠上了。”
“他下次再去就报警,告他骚扰你。”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犹豫了一下,王诗诗问道:“贺凛该不会是后悔了,想跟你复合吧?那个赵一豆我感觉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有点怎么说?阴森......对!我见过她一次,虽然她外表比以前温柔和善,但总莫名让人有点害怕!贺凛肯定是受不了她了,才想吃回头草!”
“还回头草......”我撇了撇嘴,“让他去死吧。”
王诗诗哈哈大笑。
第二天下午,王诗诗就要回去了。
我送她到楼下打车。
挥着手看着出租车远去,我才转身回去。
走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馋蝴蝶酥,便调头准备去附近的老字号糕点铺买点回去。
从这过去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
不过要过马路。
斑马线的绿灯亮起,我正准备抬脚过去,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又遇到覃晋了?
能不能假装没看见?要不要蹲下系个鞋带??
还没等我想好要怎么办时,就跟覃晋的目光对上了。
我立马咧开了个尬笑。
却见覃晋的目光从毫无波澜一瞬间转变到大惊失色。
伴随着一声“该死的丑女人”,我的身体飞了出去,好像撞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上,疼痛从头蔓延到脚。
我视线模糊地看着覃晋向我跑来。
他一声声的“徐意珂”,也在我逐渐混沌的意识里散得像烟一样无力。
我彻底陷入黑暗。
第七章其实我意识还没完全回笼的时候,就好像知道自己丢失了某样东西。
孩子没了。
我妈安慰我,“这都是天意,那个孩子跟咱们没缘分,好在虽然已经快六个月了,你的身体并没受太大损伤。”
我沉默不语,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这不是天意,是人为。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覃晋站在一旁。
覃晋走过来,看着我说:“用电瓶车撞你的人叫陈强,25岁,是个待业两年的无业者,跟父母住,平常喜欢看短视频、看直播,最近半年迷上了一个叫‘伊豆天使’的视频博主。”
“伊豆天使”是赵一豆的马甲。
听到这,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覃晋继续道:“陈强供认不讳,说是过马路的时候恰巧认出了你,一时气愤,为了给喜欢的博主打抱不平,就开着电瓶车撞向了你。你被撞到路边的垃圾桶上,头部轻微脑震荡,腰部和大腿中度淤青,最严重的是......你流产了。”
我妈咬着牙道:“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覃晋点头,“如果您需要司法方面的帮助,我可以略尽薄力。”
我妈感激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覃晋不再多说,又看向病床上的我,神色有些复杂。
他张了张嘴,貌似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吵吵嚷嚷打断。
距离我出事已经半天,我爸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没想到的是贺家人也来了。
我妈皱着眉赶人,“走走走,你们过来干什么?还嫌害得我们家闺女不够惨吗?”
贺妈低声下气给我妈赔不是。
贺凛惨白着脸走向我。
他的变化很大,像王诗诗说的那样,很颓丧。
“阿珂......”
我厌恶地撇过头去,“滚。”
贺凛一顿,又继续靠近,“我就知道你没打掉孩子,我找了你很久就是想告诉你我错了,我之前的做法都太混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像是着魔了一样,我......”
“你什么你,难道你想让徐意珂给你生孩子,你则继续抱着情人逍遥快活吗?”
贺凛看向打断自己的人,惊讶道:“覃总?你怎么在这?”
“我是徐意珂的朋友。”
“朋友?”贺凛一愣,“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们是朋友?”
覃晋轻哼一声,“为什么要你知道?”
贺凛被噎住。
覃晋继续道:“从前一直以为贺总是个爽快的人,没想到多日不见,居然变得婆妈起来。道歉不是用嘴上说的,而是看行动。有在这叽叽歪歪的功夫,倒不如去查一查害死自己孩子的真凶到底是谁,留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
贺凛听完,痛苦地搓了把脸,“你说得没错,那个陈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找她问个清楚。”
贺凛转过头对我说:“阿珂,你放心,如果这事真是她指使的,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说完,就转身走了。
贺爸贺妈关心了我几句,也在我妈的不断讽刺下,离开了。
我对覃晋说:“谢谢你帮我赶跑他。”
覃晋:“不用谢,我只是突然想做好事。”
我:“......”
覃晋:“这次意外,可能真的只是陈强碰巧遇见你,然后一时冲动。”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在S市的住址除了我家人和王诗诗,没有别人知道,就算赵一豆想害我,也不会预谋得这么准。”
不过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事情因她而起,在我眼里,跟真凶无异。
我的手摸向了平坦的小腹,眼角酸涩得想流泪,却又哭不出来。
-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派人撞得徐意珂流产?”赵一豆不可置信道。
贺凛讽刺一笑,“不是吗?你敢说那个陈强跟你没关系?”
“他当然跟我没关系,我都不认识他!”
“他这半年给你充电打赏了二十多万,你们还每天在微信上聊天。”
赵一豆理直气壮道:“我是吃这碗饭的,给我打赏的人多了!但我从来都有底线,私下聊天归聊天,绝不会太过亲密,我的聊天记录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说的不是男女之间那点事,我是问你我的孩子没了,是不是你指使那个陈强干的?”
“不是不是不是!!!”赵一豆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什么叫你的孩子?贺凛,你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让徐意珂把这个孩子打掉了?”
贺凛脸色一白,“可我......”
“可你后悔了是吗?!”
贺凛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太过分了,或许能换种更两全的方式......”
“你分明就是后悔了!”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赵一豆忽然尖叫了一声,神情有着不同平常的疯狂,“贺凛你王八蛋!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为了你......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你要是喜欢徐意珂就不要跟她离婚啊,不要给我机会啊!你怎么能这么渣呢?!”
“你简直无理取闹!”贺凛站起身,不耐道:“我今天是问你陈强的事,你却一直扯别的,我看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等司法的审判吧。”
又是摔门而去!
这是第几次了?
赵一豆坐在那久久没有动弹。
她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难道就这么没了?
-
陈强以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八年。
如我跟覃晋所料,没找出证据证明这事跟赵一豆有关。
我出院了,为了避免贺家人的“关心”,我还是没回B市。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舅舅家表哥的回信。
我现在对赵一豆的过往更关心了,我总觉得她的行为有点诡异。
她当初可是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消失了,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是辅导员寄给她的。
即便是要给弟弟做换肾手术也不急于那一两天吧,之前的半年不都过来了吗?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我总有种直觉,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别的事——能让她苦心隐瞒的,绝不会是小事。
而表哥给我的信息正好解开了这个疑惑。
赵一豆离开B市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两人一块去了赵一豆老家的省会城市K市。
赵一豆在K市的医院给弟弟换了肾,之后就跟该男子留在了K市,一直到回B市之前。
期间,两人像情侣般住在一起。
赵一豆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卑才离开贺凛。
可这个消息让我有些失望,因为她跟贺凛那点破事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我又问表哥:“那个男的现在在哪呢?”
表哥说:“不知道。那男的不见了,但没有查到他离开K市的记录,应该还在K市吧,或许是搬家了?”
我问表哥能不能继续查一下那男的的下落。
表哥有些为难:“太远了,有些事不太好办,如果不是特别重要,没必要花这个成本吧。”
我想想也是,遂打消了念头。
只是没想到,我会从覃晋嘴里听到关于这个男人的消息。
第八章(6.29更)说来也巧,覃晋原来在S市跟我住同一个社区。只不过他住的是中心区域只有十几栋的独栋别墅,我租的是高层住宅。
——难怪那天会在家附近遇见他。
在小月子期间我一直静养着没有出过门,既是为了身体,也是因为心情阴霾。
寒潮来临时,我整个人才渐渐恢复。
南方的冬季没有北方那样萧条,城市里还是能看到绿茵红花,我迈出门后,顿觉开朗许多。
我再次碰见覃晋时,他一身运动装束在跑步。
看到我,他停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我最丢人的隐私,如今我面对他也没了先前的尴尬情绪。
我们寒暄了几句,正准备擦身而过时,我忽然想起,他也曾跟赵一豆来往过。
我叫住他,问道:“在大学期间,你知道赵一豆还交往过什么男同学吗?”
覃晋看了我一眼,说道:“来往不多,我对她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多。”
我正失望,覃晋又说:“不过我倒是见过一个跟她关系匪浅的男的。”
覃晋让我坐到路边的长椅上,说出了这段故事。
“你们大二那年,赵一豆纠缠过我一阵,没多久,就有一个男的找上了我。他说他是赵一豆的初中同学,叫章亚军,两人很早就在一起了,不过他初中毕业后就辍学打工,跟赵一豆走上了不一样的路。赵一豆能上高中考大学,甚至是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负担的,赵一豆也答应等大学毕业后就跟他结婚。”
上大学时,赵一豆吃穿都不错,每学期还能买1、2个几千元的包包,是她的原生家庭负担不起更不愿负担的。
跟贺凛在一起之前,同学之间不是没有流传过赵一豆被包养的话。
至此,才算解开了这个谜团。
覃晋继续道:“章亚军找我的目的,是哀求我跟赵一豆分手——他以为我们是情侣关系。从那以后,我就找了个借口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断了往来。”
我想起了从赵一豆嘴里听到的覃晋喜欢我的话......
这应该就是他找的借口了吧!
我看向覃晋的侧脸,彻底放松下来。
“学长,那后来呢?”
覃晋也转过头来,明明是在微笑,嘴角却是向下的,语气微带调侃,“你终于想起我是你学长了,先前你对我的态度,还不如对学校的门卫老大爷热情。”
我干笑两声,追问:“后来呢?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没有后来了,那个男的没再出现过。至于他的长相我倒是记得很清楚,长头发、皮肤很黑、个子不高,最明显的特征是,他的右手没有大拇指。”
我默默记在心里。
这个男的会不会就是跟赵一豆在K市同居的男人呢?赵一豆的忽然离开会不会是因为不想让贺凛发现这个男人的存在?
那她回B市,是因为已经解决了这个男人的问题吗?
我向覃晋道谢,承诺了改天请他吃饭。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这顿饭还没来得及吃,我就回了B市。
贺母中风了。
我妈唉声叹气道:“虽然我现在是一提到‘贺’字就犯恶心,但玉平这人......也是个苦命的,年轻时候忙工作,贺凛被奶奶惯得像个家里的小皇帝,老了老了还摊上这么些事。她终归对你还是很好的,你回去看看她吧。”
我问:“那是怎么中风的呢?”
“在家附近摔了一跤,被人看见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默默点头。
反正如今也没必要留在S市了,干脆就搬回去吧。
临走时我给覃晋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等你回B市,我一定请你吃饭。”
他没回。
我以为他忙,也就没多在意。
-
在B市的医院,我见到了贺母,她躺在病床上,眼歪嘴斜不能说话,看见我明显很激动,嘴里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竟就懂了她的意思,那些“咿咿呀呀”说的是她很后悔,后悔让我嫁给了贺凛。
我拉着她的手,笑了笑,说道:“都过去了。”
她的眼角浸出一滴眼泪。
“阿珂......”
我转过头。
贺凛来了,还跟着赵一豆。
贺妈妈一下又激动起来,眼睛斜着看向赵一豆,嘴巴好像要努力吐出口水来,却因为舌头的不灵活没有成功。
我用纸给她擦了擦嘴巴四周的唾沫星子。
贺凛立马接了过去,“我来。”
我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阿珂,”贺凛叫住我,“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我看向赵一豆,笑道:“没事。”
赵一豆也笑了起来,灿烂极了,“那就好,其实我也可愧疚了,谁知道那个陈强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来呢。”
我指甲掐着手心,半晌才平静下来,“怪只怪你的魅力太大,能迷得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对了,那个章亚军现在怎么样了?他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们怎么没走到最后呢?”
赵一豆一下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我。
贺凛问:“章亚军是谁?”
赵一豆沉默了好一会,才颤抖着牙关结结巴巴道:“没......没谁,一个......喜欢过我的初中......同学。”
我一愣,这个解释没什么问题啊,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害怕?
而且好像不是在害怕被贺凛知道这个人,而是在怕......别的什么。
赵一豆盯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章亚军的?你调查我??”
我没承认,只说:“这个章亚军以前不是来过学校吗,偶然见到过。”
赵一豆好像并没放心,还是很紧张地打量着我。
我心里一动,当即就决定不管付出多大成本,也要找到这个章亚军。
我出了医院。
贺凛追了过来,“阿珂。”
我不耐烦地皱眉,并不想搭理他。
他拦住我的车,“你先别走,听我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觉得我无法再跟豆豆在一起。”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吼道:“让开!”
贺凛不动,继续道:“我知道我没脸再见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错了,我......”
没等他说完,我就一脚踩下油门。
贺凛没办法,只好闪开。
看着远去的车子,贺凛颓然垂下了头。
-
可万万没想到,表哥还没开始调查章亚军,K市的警方就找到了他的尸体。
在K市周边某个农村的山洞里,村民发现了一具男尸,因为章亚军有偷窃的案底,很容易就通过DNA对比确定了这具尸体就是他。
然后经过调查,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赵一豆身上。
赵一豆被带走的那天,正跪在贺爸面前求他让自己嫁进贺家,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贺妈中风了,贺爸是个软弱性子,一听到赵一豆已经怀孕,便动摇了。
只不过贺凛沉默不语,让事情僵住。
正在这时,赵一豆被警察带走了。
贺凛跟贺爸都是一脸懵。
赵一豆绝望地哀求着贺凛:“救我.......”
没有谁能救得了赵一豆。
当年赵一豆突然离开B市果然是因为章亚军,章亚军威胁她,如果不跟贺凛分手,回去跟他结婚,就将两人的事情公之于众。别的人不重要,赵一豆可不想破坏自己在贺凛心中的形象。于是就先答应章亚军,跟他回了K市。
刚好家里要求她给弟弟换肾,就给她后来的回归提供了借口。
赵一豆跟章亚军在K市生活了两年,渐渐取得章亚军的全然信任。
然后,她就开始计划要除掉这个阻挡自己追求美好生活的绊脚石了......
赵一豆具体是如何杀了章亚军,我没有去过多了解,只听说在宣布判决书的那天,她疯了般要见贺凛,还说自己做这一些都是为了贺凛,贺凛不能不管她。
赵一豆被判了死刑。
贺凛见了她,但救不了她。
她扭曲着脸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一定得救我。”
贺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疯了吗?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你并没有怀孕,你说谎说得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赵一豆喃喃道:“我没怀孕?”
贺凛神情痛苦,“豆豆.......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会是一个杀人犯?”
赵一豆突然恨恨道:“是徐意珂害我的!那天在医院她提了章亚军,我就该意识到她盯上我了,我该除掉她的!”
贺凛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赵一豆,“你好可怕......”
“我可怕??”赵一豆大笑起来,“你从前不是总说我真实可爱毫不做作吗?现在怎么觉得我可怕了?其实我还有更可怕的呢,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摔倒的吗?没错,是我推的!谁让她反对我们结婚来着,她活该!”
贺凛后退两步,神情呆滞地摇着头。
许是知道自己死亡的结局不能更改了,赵一豆索性将一切都摊开来。
“贺凛,你真是个傻瓜!放着徐意珂不要,要我这么个坏女人。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不,我当年先看上的猎物可是覃晋,可谁让他太聪明理智了呢,我使出浑身解数也迷惑不了他。你这个傻瓜蛋就不同了,我说什么你都信,不骗你骗谁呢?”
“可惜我时运不济,杀章亚军的事被发现了,不然我现在一定已经跟你结了婚,完美地实现了阶级的跨越,我风光地回到了镇上,所有人都不会再瞧不起我家......”
赵一豆说着就满脸幸福地笑了起来,像是接下来面对的不是死刑,而是她嘴里叙述的美好日子。
贺凛看着赵一豆,浑身止不住的寒意终于让他转身离开。
头也不回。
“想想真可怕,我们居然跟一个杀人犯同寝了四年。”王诗诗拍着胸脯,后怕道。
我轻啜一口咖啡,道:“她已经不在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谈论她了。”
王诗诗点点头,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下来。
手机嗡嗡两声,我拿起一看,覃晋给我发来信息——“我回B市了,欠我的饭可以还了。”
我忙不迭回道:“行!时间地点你定,我都可以。”
覃晋:“明天晚上吧,地址回头发你。”
第二天收到地址我才知道,覃晋定的地方是母校附近的一个烧烤摊。
覃晋挽着衬衫袖子撸串的模样让我目瞪口呆。
“不吃吗?”
我回过神来,忙拿起一串羊肉串往嘴里喂,然后问道:“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店吗?”
“不,也就来过一两次吧。”
“我倒是经常来,王诗诗特爱这家的碳烤八爪鱼。”
覃晋笑笑。
“你这次回b市是回来过年的吗?”我知道他也是b市人。
“是。过完年初七又再去s市。”
我点点头。
覃晋想了想,问:“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说!”
“老宋的孩子快出生了,那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b市,满月的时候你帮我把礼物带过去吧。”
我一口答应,“小事,包在我身上。”
覃晋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你看起来好多了,有点从前的精气神了。”
我也笑道:“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不幸中吧,那还不如别活了。”
覃晋自行从前台的冷柜拿了两罐啤酒,打开以后给我一瓶,然后举起,“祝你今后的生活只余美好。”
我轻碰了一下,“你也一样。”
啤酒的涩,渐渐在嘴里化成甘甜。
也许是覃晋的祝福起了作用,我接下来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阳光,看天更蓝,看草更绿。
我没再回原先的体制内单位上班,而是开始选址,着手准备开一家咖啡馆。
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第九章(7.1更)再次见到贺凛是在腊月二十九,我回爸妈家,在院里碰见了他。
他西装笔挺,神色冷峻。
我想起一个月前,贺爸来找过我,说贺凛把自己关在我跟他婚后住的房子里,两天两夜没出来过。贺爸破门而入时,贺凛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贺爸找我,想让我去劝劝贺凛,他怕他再喝下去会酒精中毒。
我拒绝了。
贺爸没有多说,长叹一口气,走了。
时隔一个月,看贺凛的样子,倒像是已经恢复。
不过看到我,贺凛冷峻的面孔就一下龟裂,他的眼睛流露出异常复杂的情感,像是有悲伤,有歉意,有后悔……
后悔?他后悔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后悔?
我当做没看见,跟贺凛擦身而过。
直到进了家门,才感觉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消失。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覃晋:“礼物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我想了想,“初三吧。”
覃晋:“好。送你家?。”
我把地址发了过去,“到了说一声,我去门口拿。”
覃晋:“嗯。”
覃晋不是个话多的人,在微信上除非有事,我们一般不聊天。可今天的覃晋却一反常态说起了他家里的事。
“很烦,我明明还不到三十,家里所有人却都说我是大龄男青年了,催我结婚。”
我想象了一下骄矜的覃晋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着催婚的模样,勾了勾嘴角,回道:“忍一忍,反正她们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几天有机会催一催。”
覃晋:“不,我就算在s市,我爸妈也不会放弃用电话催我找女朋友。”
大概是覃晋的语气表现得我们很熟的样子,我突然起了八卦的兴致。
“听说你先前有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怎么没走到最后呢?”
那边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
我正后悔这个问题问得太隐私了的时候,覃晋就发过来一大段话,详细叙述了他的感情史……
“毕业后我谈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谈了半年,她说要出国追求她的超模梦,问我能不能等她,我思考过后觉得这事不确定因素太多,就拒绝了,然后我们友好协商,和平分手。”
“第二个女朋友谈了一年,确实已经见过家长准备结婚,不过临到头我们双方都发现了对方一些不能忍受且无法改正的缺点,于是友好协商,和平分手。”
我:“……”
覃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没有了。”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我又翻出这段对话,忽然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脑海中仿佛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可又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
-
覃晋是初三一大早过来的,我从床上爬起来飞速洗漱了一下,随便穿了件长羽绒服,围上围巾,将自己裹得像熊一样出了门。
我怕被人看见传闲话,特意交待覃晋将车停在距离大院门口八百米的一个拐角处。
积雪未化,路面覆有薄冰。
我走得小心,速度就慢了,也不知覃晋是不是等烦了,下了车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挥手跟他打招呼,却没注意脚下,一个出溜,摔了个屁股墩。
过两天就要来姨妈了,肚子本来就隐隐作痛,这一怼,痛得我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
“没事吧!”
覃晋快步跑过来,将我拉起来。
我脚下没使上劲,加上穿多了笨拙,又一个打滑往前扑了去。
好在覃晋的手臂挽救了我摔个狗啃屎的命运。
“谢......”
我的谢谢被一声“你们在干什么?”给打断。
贺凛站在不远处,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皱了皱眉,他一副捉奸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覃晋还横在我胸前的手臂顺势一揽,我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响起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有事吗?徐意珂的前夫。”
“徐意珂的前夫”几个字被覃晋念出来,好像是小学生读课文似的一字一顿,莫名让人觉得好笑。
我也确实笑出了声,
覃晋也低头轻笑,“你笑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
我们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贺凛被这一幕刺得眼睛通红。
他记得,以前他也爱这样将徐意珂揽在怀里,徐意珂每次都喜欢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发顶蹭得人心都发痒。
可现在......
贺凛浑身散发着肃凛之气,眼睛充血地瞪着不远处的男女。
“前夫先生,你这样围观我们,她会不好意思的。”
贺凛回过神来,对上覃晋的眼睛。
对方眼里的冷意与嘲讽,彻底让他清醒。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一个前夫,有什么资格在这多说一个字?
贺凛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
等到贺凛走了,我才对覃晋道谢:“谢谢你的帮忙。”贺凛的意思我懂,但那怎么可能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误会,让他死心。
覃晋:“不用谢,只是突然想做好事。”
我:“......”这句台词怎么那么耳熟?
覃晋将给老宋的礼物交给我,“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接过,礼貌地嘱咐他开车小心,转身离开。
覃晋回到车上,却没急着离开,而是掏出一根烟点上。
深吸一口,再从鼻腔吐出,尼古丁让他暂时迷醉。
闭眼抽完一支,覃晋才关上窗户,发动车子。
第十章(终章 7.2更)我跟覃晋的来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
熟到我有一次在跟王诗诗的聊天中,自然而然提到了他,“覃晋也特讨厌下雨天,他说像是老天爷在朝他吐口水,哈哈。”
王诗诗惊讶而审视地看着我,“......你跟覃晋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如实向王大人禀报了一切。
王诗诗听完,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挤眉弄眼道:“行啊姐妹!”
我忙解释道:“不要误会,我跟他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王诗诗:“嘻嘻,你这么想,覃晋也这么想?”
我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王诗诗:“人家都这么明显了,你不会告诉我说没察觉到他喜欢你吧?”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王诗诗继续道:“覃晋可是公认的高岭之花,从来没见过他主动接近一个异性,你不觉得你们的来往每次都是他主动吗?”
想想还真是......
王诗诗:“你还是想清楚吧,如果对他有意思就继续下去,如果没意思最好还是趁早疏远,不好耽误了人家的。”
王诗诗的话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我拼命回忆跟覃晋来往时的那些细节,得出了一个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但又好像真是这样的结论。
我有些慌了。
该怎么办呢?
他真喜欢我吗?一直喜欢吗?
可我的心已是残破不堪,并配不上他的喜欢。
我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疏远覃晋。
我慢慢不再回应他的聊天,也开始拒绝他拜托的各种小忙......
覃晋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就此互不来往,而是从S市赶了回来,找到了我。
我亲手做了杯咖啡递到他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说:“你坐下,我有话说。”
我想了想,依言而行。
“你还记得我毕业前一个月给你发过的一条短信吗?”
我茫然摇头,“我没收到过啊。”
覃晋讶了一瞬,然后失笑地摇头,“原来你没收到。”
我十分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我一向都有删短信的习惯,每天的垃圾信息又很多,说不定是不小心删掉了。”
覃晋:“那就是天意吧。”
我低下头,没有问覃晋发的那条短信内容是什么。
覃晋却主动说道:“我那时候想约你见面跟你表白的,结果你没回复,我就以为你的态度很明显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覃晋居然这么大方就说出来了。
覃晋嘴角微哂,“怎么?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我......”我语塞,不知道覃晋说的是那时候喜欢,还是现在喜欢,又或者,一直喜欢?
“徐意珂,我不是个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人,所以在我毕业之后,你就已经被我埋了起来。我跟你说过我谈过两次恋爱,也就是说除了你我也喜欢过别人,并不是你以为的一直在默默等你为你付出感情的人。”
我脸红地辩解:“我没有这样想。”
“不管你有没有这样想,我都要说出来。对一个喜欢过却没得到过的女人,是很容易再次心动的,所以我现在重新开始喜欢你了。你的想法呢?”
覃晋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不像是在表白,而像是在跟客户谈生意。
只有在我摇头的那一刻,他才有一瞬间的裂痕,但快得差点让人以为是错觉。
我跟覃晋终于还是回到了互不打扰的状态。
先前一段时间的聊天记录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提醒着我们有过一阵愉快的相处。
我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很久,终是长按,删掉了记录。
-
我开始尽量多的给自己找事情做,为的是将时间全部填满。
一个老同学找到我,说她现在是一个扶贫慈善组织的负责人,听说我开了咖啡店,问我能不能帮助Y省的农民卖一卖咖啡。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还是要求先去当地看一看,品质方面得把把关。
我坐上了去Y省的飞机。
下了飞机,又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汽车,才到达目的地。
当地人很热情地接待了我,经过两天的考察,我也决定了采购他们的咖啡豆。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接下来的那场生死经历。
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地震了。
凌晨12点,大多数人都在沉睡,一场6.8级的地震埋葬了无数人。
也包括我。
镇上的宾馆有五层楼高,我住在第四层,被摇醒时房子已经晃动得站都站不稳了。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地震,只以为房子是豆腐渣工程,还在心里骂承建商。
路都走不稳了,我迅速选择了躲到卫生间的角落。
事后想起来,我都佩服我当时的冷静。
房子塌了,无数灰尘掉落在我的周围,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害怕地等待着水泥或是钢筋压到我的身上。
许是我运气好,我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我处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手脚无法伸展开,但也没有被压迫。
我开始等待救援。
我感觉过了很久,因为我的肚子空得让我浑身无力,嘴巴干得裂了开来。渐渐地,我的眼睛也快睁不开了,觉得困,想睡觉。
眼皮快粘上的那一刻,我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画面里是我的父母,他们头发已经雪白,老两口互相搀扶地走着,背影孤独凄凉。
这是我死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吗?
接着画面又一转,我看到了年轻时的我,朝气蓬勃的我。我跟覃晋坐在一个烧烤店里,他含情脉脉地望着我,说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这样情感外露的覃晋还是第一次见呢,我答应了吗?
不知道。
因为这个画面也很快消失了。
我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着口水。
真的好渴好累啊。
“徐意珂,徐意珂你在哪?”
我好像听到了覃晋的声音。
是幻听吗?因为这个声音实在不够冷静,不像覃晋。
“阿珂,你听得见吗?”
怎么还有贺凛?我都要死了,怎么还不放过我呢!
这两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不是幻觉!
我头顶传来嘈杂的呐喊声,狭小的空间渐渐透进光亮。
我被救援了。
抬起头,贺凛双眼充血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我却略过了他,看向另一边的覃晋。
覃晋也差不多憔悴,一向镇定、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哽咽地冲我喊道:“徐意珂,你真是混蛋透了。”
我咧了咧嘴,虚弱道:“我要喝水,喝好多好多水。”
要喝水得先上去。
我没受伤,但蜷缩得太久,四肢都麻了,歇了好一会才能动,准备往上爬。
我的眼前出现了两只手,一只是贺凛的,一只是覃晋的。我没有丝毫犹豫,拉住了覃晋的手,他一带,我就上去了。
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水,才终于活了过来。
接着,覃晋就紧紧抱住了我。
我没有挣开,缓缓回抱住了他。
覃晋的身体一僵,情难自禁地将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们谁都没注意到,贺凛已经悄悄离开。
-
一年后,我跟覃晋结婚了。
我们原本都没打算这么快就结婚,但谁知我们的恋爱过程超乎想象的和谐,自然而然就发展到了结婚这步。
不过我毕竟已经是二婚,覃晋家里那关还是经历了一定的困难才过了的。
好在,覃晋的父母都是豁达的人,既然同意了我们结婚,也就打心眼里接纳了我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们的婚礼并不盛大,只邀请了不到十桌的客人。
婚礼这天,下了今年的初雪。
我沉浸在幸福中,不知道贺凛在我举行婚礼的酒店外站了好久。
大片的雪花打在他瘦削的身上,渐渐让他成了一座雪人,引起了路过的人好奇的回望。
不知过了多久,贺凛才终于动了动,雪花扑簌簌地落下,一声隐忍的咳嗽从他的喉咙溢出来。
半晌,点点红梅绽放在雪地里。
贺凛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仿佛看到了孩子从徐意珂身体里掉落的画面。
流的血一定更多吧?
也一定更痛。
贺凛擦了擦嘴角血迹,抬头,让无数的雪片朝他脸上飞来。
好痛啊。
可这痛,仿佛是现在他活着的唯一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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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
第一次写文,有许多不足之处,谢谢大家的点赞支持与包容。
一个大大的爱心送给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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