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到漩涡镇自驾路线(从鸣犊镇到西安大南门外)
编辑/白鹿塬上人
文/曹石峻
(插图源于网络)
《曾经的足迹》
翻开陈旧的"相册",打开尘封已久的"生活散记",查找曾经走过的那些路,重读那一行行,一段段的"批注"。昔日那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土路、石子路、柏油路、水泥路,如今成了我生活中最美好的回忆。童年时割草砍柴,走的是羊肠小道,十四岁初中毕后,在鲸鱼沟里修抽水站,劳动锻炼了半年,那时候走的是曲曲弯弯,又窄又陡的土路。人生中真正的大路,是从我参加工作那天开始的。
岁月的指针,拨回到洋槐子花开的1971年5月,我告别了故土和父老乡亲,背着铺盖行李走出家门,下了塬,过浐河,经团结桥,社教桥,一路步行来到鸣犊镇汽车站候车室,花了7毛钱,坐上了开往西安的公共汽车,第一次看见了宽畅的石子路。
汽车沿着东高村、留公村、酒铺村、王家砭、纬什街、南郭门、一路奔驰,不知不觉的就进了和平门,在终点站大差市下了车。望着东大街上的中山大楼、人民服装店、文具店、黎明早餐馆、照相器材门市部,和东来西去的电车,瞧着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光溜溜的水泥路,对于我这个来自东塬上的农村娃来说,如同《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经端履门、菊花园、骡马市、来到钟楼。仰望着北大街的报话大楼,听着楼上大钟表里传出《东方红》的乐曲,瞧着钟楼旁边的邮电大楼,路北的平安市场,新华书店,西南角的钟楼照相馆,瞧着路南边巷子深处,听见几个老年人在议论:″由这巷子进去就是解放市场,最早叫开元寺,在旧社会,那里可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来到南大街,道沿儿上用青砖铺成的路面,是那么的干净平坦。南大街寄卖所,南一百货门市部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顾客们出出进进。庆丰食品店里的热点心,光明电影院隔壁高台阶上的牛羊肉泡馍,一阵阵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走着走着,突然从路东的巷子里传来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一问同路的人才知道,是二十四中的学生在上课。古城西安,和偏僻的东塬上就是不一样,宽畅的水泥路,干净的道沿儿,食品店,大商店,一个挨着一个,城里的人比农村人穿的更是阔气。一切都是那么的稀奇,那么的新鲜。
来到大南门外的15路汽车站(现在叫215),我花了两毛四分钱,坐上了开往韦曲的公交车。汽车缓缓的驶过护城河,南环路,经过南稍门、小寨、八里村、吴家坟。车窗外面路东路西的麦地里,绿色的波浪一起一浮,马车和自行车在柏油路上,自由的南来北往。
汽车一路向南奔驰,二十多分钟后就到了韦曲塬上,下韦曲坡时,我站了起来,眺望着马路西边坡上面那一排排的青砖大瓦房,同坐的乘客告诉我,那就是长安县委党校。我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听见女售票员,用她那不紧不慢的醋溜普通话向乘客们报站:"韦曲北站到了,请大家拿出车票,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那时候的韦曲,虽说是没有现在繁华,但空气好,行人少,不嘈杂,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骑着自行车,很少见到大卡车通过。韦曲的东村和西村,全都是瓦房。紧挨着韦曲北十字的红旗粮站门口,前来买面粉的各单位的伙食管理员和居民,拉着架子车,推着自行车,这个出来,那个进去。
红旗粮站东隔壁的小茶馆门前,每逢周末,来这儿喝茶的人特别多。老汉老婆小伙子,以及各单位的干部和工人,坐着小板凳,边品茶,边谈论着《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里报导苏修叛徒集团发生的那些大事小事。茶馆的主人老林、骆凤、和老左师傅他老伴儿、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招呼咧这个,又去招呼那个。这个小茶馆,是她们几个没有工作的居民合伙办的,它就像革命样板戏里的"春来茶馆","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她们的生意红火,一碗清茶只收二分钱。
东韦大队的服装厂里,缝纫机嚓嚓嚓的响个不停,刚做好的红卫服,中山服和便衣放在一旁。田师傅,孙师傅的裁剪手艺,在韦曲公社也是小有名气。服装厂隔壁的饲养室院内,拴在木桩上的马牛骡子,个个膘肥体壮,饲养员正在忙着给牲口铡草。
从东韦大队的饲养室出来,正走着突然闻到一股膻味,往前走仔细一看,原来是国营第二食堂羊肉泡馍的味道。这里最早是红星车辆社的车床对外加工车间,搬走后便成了泡馍馆。从各公社来县上办事的社员和出差的干部,只要路过这里,都会咥上一碗解解嘴馋,如果只有钱没有粮票,那你只能是干瞪着眼睛用鼻子闻。
国营第二食堂对门的长安县剧团,(原西关新民社)1956年,由西安西关迁到长安县,红色的大木门,油漆已经脱落。进入剧场的两个门上面的墙上,画的是李玉和、阿庆嫂、杨子荣等革命样板戏里的英雄人物,剧场的房顶上,全都苫的是牛毛毡。
从剧场东边的小门进去,灶房西边的梧桐树下,乐队正在练乐,管弦乐奏响的《红灯记》的前奏曲在院子里回响着。大桑树下,演员们正在练功,男演员踢腿下腰、打虎跳、翻小翻、翻前搬,女演员一个跟着一个,来回的,交叉着跑圆场。那时候的长安县剧团,在西安地区也算是佼佼者。
韦曲十字东南角红星车辆社的门内,曹振淼老师的爱人正在办公桌上开发票,任西安和他的徒弟们低着头,忙着修理马车和自行车。
红星车辆社南隔壁的合作食堂里,顾客们坐在餐桌旁,品尝着老左师傅做的八分钱一碗,一毛四分钱一碗的素面荤面,和三毛五分钱一碗的红肉煮馍。合作食堂对门的国营理髮店里,老宋师傅、老韩师傅、任满年、冯虎亭、穆晓红,一边给顾客们理髮,一边拉着家常。理髮店内充满了团结友爱,和睦相处的良好气氛。
县公安局的大院里,又粗又高的绒线花树直插云天。粉红色的花朵正在绽放,它是韦曲街北边上空,最为耀眼的亮点。
县文化馆的围墙内,美术干部吕志平,摄影干部张学文,正在忙着更换玻璃橱窗里的宣传内容。换上去的全都是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图片,和长安县剧团演出的革命样板戏剧照。刘志峰馆长和郝贵忠、王志义、任廷玉、焦炎林在一旁边帮忙,边指点着。
由公安局和文化馆通往电影院的十字路口,国营第一食堂里的炒肉片、糖醋丸子、回锅肉的香味,你老远就能闻到。
由北街向南走,过了县武装部,一个两层高的小楼呈现在眼前,它就是长安县新华书店。午休时我常来这里读书,书架上的长篇小说,只有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和徐景新的《难忘的战斗》。我喜欢读的《红岩》《野火春风斗古城》《青春之歌》,在这里一本也找不到。
来到韦曲老街道,街上的路虽然不宽,但路面很干净。路东高台阶上的布匹门市部、百货门市部,合作理髮店、照相馆、依然保留着古朴的建筑风格。路西台阶上的土产日杂门市部,锅碗瓢盆、草绳草帽子、草鞋等日用杂品摆设的井井有条。那年月,一双草鞋两毛钱,你若买上三双,就够一个夏天穿了。
由小堡子去县委的小路上,一棵棵高大的白杨树,枝繁叶茂,风儿把树叶吹得飒飒的响。小路西边的菜地里,小堡子村的社员正在地里忙碌着。沿着菜地旁西南边的土路朝前走,县食品加工厂刚出炉的热点心、饼干、酥饼、鸡蛋糕的香甜味,会自然钻进你的鼻孔里,这对于没钱没粮票的人来说,停下脚步闻一闻,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和自我享受。
来到韦曲西街,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门朝北开的长安县医院。门内东边挂号室的窗口,人们都自觉的排着队挂号。内科门诊部里,陈学咏大夫正在给前来就诊的患者作详细的检查,他待人和气,医术更是高超精湛。他的名气,在韦曲镇和周边农村无人不知。长安县委指派他担任著名作家柳青先生的保健医生,县委的一些领导,也经常请他到家里给家属看病。
马路北边长安县水工队的院内,对视面两排整齐的瓦房,绿色的门窗,看起来好像是个小学。院内却见不到一个人,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各自的忙碌着。
路南边的水利机械厂、柴油机配件厂、印发厂、玻璃厂,工人们都在车间忙着干活,大门口传达室值班的人偶尔出出进进。
县木材公司的大院内,成堆成堆的原木和板材,如同一座座小山梁,这里却见不到几个买木头的人。那时候买木材需要指标,如果你能搞上几寸木材指标,亲戚朋友和同事都会说你这人了不起,神通广大。如果你拉上一架子车木头,从木材公司的大门出来,西街上的行人看见都会眼红。
县氮肥厂西面,一望无边的菜地里,上塔坡村的社员们,正在忙着给洋柿子插竿子,给黄瓜豆角搭架,给一行行刚栽下的葱秧子浇水拥土。这里大片大片的蔬菜,它供应着韦曲各机关,各事企业单位的生活所用。
清晨,太阳还未从少陵塬上升起,长安县广播站的播音员便开始播音了,《东方红》的乐曲,会把你从甜蜜的美梦中唤醒。韦曲街道上的高音喇叭里,传出的是农业学大寨的好人好事,工业学大庆的先进标兵。以及革命样板戏的唱段,和《北京颂》《扬鞭催马送公粮》《大海航行靠舵手》记录片红旗渠的主题歌《誓把山河重安排》等革命歌曲。
那年月,城里人农村人,白天都忙着为社会主义祖国的高楼大厦添砖加瓦,只有到了晚上才能闲下来,人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到县电影院去看电影。那时候我单位和电影院是一个系统,两家有着亲密友好的往来关系,我们看电影不用掏钱买票。我第一次走进电影院,只见放映场里放了好多好多大石头,前来看电影的观众们各自寻找,适合自己坐的那些不方不圆的大石头。放映场南面有一堵白色的照壁墙代替了银幕,那天晚上演的是《铁道卫士》。看着照壁墙上那不停的,变换的镜头,让我想起了在老家塬上,去蓝田县巩村看《南征北战》,天没黑就出发,跑咧十二里路,结果还是站在银幕后面。现在天天晚上都有电影看,这是多么优越的条件和美好的环境。
国庆节到了,单位放了假,我们老家在东岸子的老师和学生结伴而行。一大清早出发,绕过韦曲东村的柿树林,上坡后经过焦村南头苞谷地旁的小路,果树园,由羊村村北的土路一直向东,经大兆、留公、东高村、过浐河、一路上大家谝着唱着。来到杨沟村的丁字路口,把所有人都护送到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上塬的路还得靠我自己来走。
第二年放假,收假那天,为了节省九毛四分钱的路费,没坐鸣犊去西安的公交车。我从鸣犊镇南边的查家坡上塬,经东绒店村南,顺着庞留村北边的小路,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这时候麦子正在扬花,田野里一片寂静,正晌午时的小路上,未见到一个行人。我以为这是一个捷径,下坡后就到杜曲了,结果走到坡口往下一看,原来是兴教寺。没想到是进城绕弯子,越绕越远。
兴教寺下面的东江坡村,距杜曲还有很远很远的一段路,想返回鸣犊去西安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是一鼓作气,继续朝前走。就这样,走呀走呀,终于看到了桃溪堡,看到了杜曲造纸厂,农具厂,看到了杜曲汽车站。
作者简介
曹石峻,西安市长安区人,平生酷爱戏曲、文学、诗歌、绘画,少年时即进入专业文艺团体,从事舞台美术设计和绘景。
与水墨丹青结缘,师承传统,师法大自然。笔墨线条结构严谨,构图章法诗情画意。将舞台美术的某些技法,同中国画融入一体,画风写实,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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