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大众心理学读书笔记(乌合之众第一卷)
人类社会,群体无处不在,无论是否愿意,我们都生活在群体之中,也必须面对各种群体。群体却不是一个好好先生,他性格多变,让人琢磨不透:有时是温暖慈爱的,充满正能量,让人有归属感和认同感;有时是英勇无畏的,如斯巴达国王率领300勇士一样视死如归,悲壮惨烈;有时是残暴和冷血的,摧毁一切,也漠视一切;有时是盲目的,被某些政客操弄,成为谋取个人利益的工具。
是群体本身有问题,还是我们见解狭隘,把很多问题想当然了。近日读到勒庞的《乌合之众》,让我豁然开朗,书中对群体做了精彩的剖析和论证,极具参考价值。今天分享本书的精华,共同理解群体是“怎么想、怎么做”的,我们应该如何去说服群体,做群体的朋友。
勒庞是一位天才,也是一位思想极端的作家,书中对群体社会做了精彩绝伦的预判、分析和探究,但其价值观具有相当局限性,有种族主义倾向,读原著时,要批判性的吸收,不要全盘接受。
群体未必是同处一地的人员,在某种激烈的情绪下,无数原本毫不相关的人也会表现出群体特征,比如网民。很多时候五六个人就能构成一个群体,而几千个偶尔聚集的人却不一定能形成群体,某些因素影响下,一个民族也会形成一个拥有共同方向与对象的群体。
一、群体心理的惊人特点:个性化的泯灭
无论人数多少,一个群体产生的最初征兆就是个性化的削弱和消失。
人群聚集成群体后,个体的情感和思想就会转到同一个方向,独立自主性消失,只剩下一种群体心理,形成一种独特的存在,受群体精神统一律的支配。自主个性消失,情感和思想转向一个完全不同的对象,是即将成为组织化群体一员的主要标志。
构成心理群体的个人不管是谁,不论他们的生活方式、职业、性格或智力有多大差异,当成为群体后,就会形成一种共同的集体心理,他们的情感、思想和行为就会变得完全不同于他们作为个体时拥有的情感、思想和行为。
1、群体泯灭个性的关键因素:无意识对意识的绝对压制
勒庞在意识方面的研究和了解处于当时学术理论水平的前沿,其运用潜意识解释社会现象的能力非同寻常,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刚刚进入大学校门的荣格当时只能算小弟。
勒庞认为,无意识在个体的生活和智力活动中起着压倒性的作用。与无意识相比,精神生活中有意识因素只起到很小的作用。我们有意识的行为,也只是遗传影响下形成的无意识深层心理结构的产物,这个深层结构中包含了时代相传的无数共同特征,构成种族先天的禀赋,这是我们至今难以察觉,无法解释的神秘动因导致的结果。
勒庞所说的这种无意识就是荣格所强调的集体无意识,一种来自远古而又难以自知的积累和记忆,它在本能之中,潜藏在意识最底层。
2、无意识扼杀个性的方式:力量感、隐蔽性、传染性和群体催眠
勒庞认为,无意识构成种族的先天禀赋,种族的各成员之间有着明确的相似性。尽管个体的意识因素千差万别,但是在属于情感领域的宗教、政治、道德和爱憎方面,却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在这方面,天才的数学家和皮鞋匠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在群体中,个人的才智被削弱,个性也随之削弱,智商和性格方面的异质性被情感的同质性吞没,无意识品质占了上风。
在群体中,个体似乎变了个人,原有个性削弱,其表现更符合一个群体成员的标准,成为群体力量的一份子,勒庞分析了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群体带来的力量感和隐蔽性。群体中的人会感到一种强大的力量,这使他们敢于发泄本能的欲望,而不怕受到惩罚和制裁。另一方面,群体中的个体是无名氏,不必承担责任,个人责任感和外在的约束力消失,彻底放开自我。想想当今的网络群体,这种剖析真实一针见血。
二是群体行为的效仿和情绪的传染性。群体中,个体因为认同和归属感,对群体情绪基本没什么免疫力,一种情绪会迅速蔓延,成为共识,情绪产生的行为也会被模仿和放大,其严重程度足以让每个成员随时准备为集体利益牺牲自我。这种奉献和牺牲与人的本能对立,个体很少会具备这样的倾向。
三是群体的催眠特性和个体易受暗示。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传染性带来的必然结果。群体中的个人处于一种类似被催眠的状态中,他们的意识被屏蔽起来,自我控制力消失,另外一些能力被强化。在某种暗示下,他们会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这种冲动会因为其他成员的类似冲动而形成一种巨大的相互影响的力量。能抵制这种强大冲击力的人寥寥无几,不足以改变群体状态。要想改变这种巨大的群体力量,只有一个办法:用另外一种暗示去引导。
3、群体同质化启示:文明的突变的导火索
勒庞认为,群体使个体在文明阶梯上倒退了好几步。独立个体可能是有教养的文明人,但在群体中却变成一个行为受本能支配的野蛮人。他显得身不由己,残暴狂热,也表现出只有原始人才有的热情和英雄主义,甘心被各种言辞和形象所打动,情不自禁做出违背本人利益和习惯的举动。群体中的个人,不过是众多沙粒中的一颗,可以被风吹到任何地方。
勒庞列举了他所处时代的事例。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工会的委员们,每个人都是温尔文雅的开明公民,但当成为群体一员时,却不假思索地听命于最野蛮的提议,把完全清白无辜的人送上断头台,并且不顾自己的利益,放弃不可侵犯的权利,并在自己人中滥杀无辜。
勒庞得出结论,认为群体的智力总是低于独立的个体,但从情绪以及激发的行为角度看,不同的环境下,群体的表现可以比个体更好或者更差。群体固然常有负面行为,但也常常是英雄主义的团体,正因为群体激发了个体情绪,才会有不顾一切慷慨赴难的英雄主义,正是这种英雄主义创造了奇迹,推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二、群体五种癫狂错乱的道德和情感特性
本部分在群体心理的基础上继续讨论群体更深层的道德和情感问题,让我们继续深入探究群体的秘密。
第一种特性:冲动、易变和急躁
群体中,在无意识的支配下,个体丧失主宰自己的能力,其行为不经大脑过滤,受脊柱神经的影响。群体是刺激因素的奴隶,总是屈从于各种刺激,因此也极为多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它可以转眼间从血腥的狂热变成极端的宽宏大量和英雄主义。在强烈刺激的影响下,个人意识的约束力荡然无存,成为狂热的一份子。
无意识支配下的群体没有预先的策划和长远的思考与规划,如同被风暴卷起的树叶一样,随风飘散,难以统治,也不能持久。
群体是个暴脾气,数量上的强大使其错以为自己势不可挡,它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挡在自己前面的任何障碍。群体赋予脆弱个体强大的精神力,个体的不可能概念也会消失。个人在独立时很清楚,孤身一人无法焚烧宫殿或者洗劫商店,能抵制这种冲动,克制自己的行为。但成为群体一员后,感受到人数赋予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他做出更出格的行为。
随后,勒庞还分析了种族因素对群体的影响,他举例说拉丁民族的群体和英国人的群体就有显著的差别。
第二种特性:轻信幻觉和神话,也编造神话
群体漫游在无意识领地,总是会随时听命于暗示。最初的暗示通过相互传染,进入所有人的头脑,群体情感一致性的倾向立刻把这种暗示变成一种心理现实,进而产生行动。
群体是用形象思维的,而形象本身又会立刻引出一系列与之有关或者没有逻辑关系的形象或者幻觉。群体中的个体不会去思考各种形象之间的逻辑关系,也很少有耐心区分主观和客观,会把歪曲的想象引出的幻觉当成真实的事。
在传染性的影响下,人群的想象力对各种形象加以神奇的加工与曲解,最终产生一个统一版本,神话就此诞生,并广泛流传。神话的源头可能是对某些事件的曲解,可能是某个成员编造的奇迹。在此过程中,不必考虑个人的智力品质,从成为群体一员之日起,博学之士便跟白痴一样失去了观察力。
随后,勒庞举了几个群体产生集体幻觉的例子,其中一个是一名海军上尉在其《海流》中提到过,《科学杂志》也引用过的例子:
护航舰“贝勒·波拉”号在外海游弋,想寻找到在一场风暴中与它失散的巡洋舰“波索”号。当时正值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值勤兵突然发现了有一艘船只遇难的信号。船员们顺着信号指示的方向望去,所有官兵都清楚地看到一只载满了人的木筏被发出遇难信号的船拖着。然而这不过是一种集体幻觉。德斯弗斯上将放下一条船去营救遇难者。在接近目标时,船上的官兵看到“有一大群活着的人,他们伸着手,能够听到许多混乱的声音在哀嚎”。但是在到达目标时,船上的人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找到了几根长满树叶的树枝,它们是从附近海岸漂过来的。在一目了然的事实面前幻觉才消失了。
勒庞在书中写道:在这个事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集体幻觉的作用机制。一方面,我们看到一个在期待中观望的群体,另一方面是值勤者发现海上有遇难船只的信号这样一个暗示。在相互传染的过程中,这一暗示被当时的全体官兵所接受。
勒庞又举了一个科学实验和两个小女孩溺亡的例子,来证明集体观察极可能出错,大多数时候它所表达的是在传染过程中影响着同伴的个人幻觉。
在上述论断的基础上,勒庞又举了滑铁卢战役相关记录的不可靠性,得出历史记录不可靠的结论:只能把史学著作当做纯粹想像的产物。它们是对观察有误的事实所做的无根据的记述,并且混杂着一些对思考结果的解释。假如历史没有给我们留下它的文学、艺术和不朽之作,我们对以往时代的真相便一无所知。
打动群体心灵的是神话中的英雄,而不是当时的真实英雄。神话虽然被清楚地记录在书中,它们本身却无稳定性可言。随着时光的流逝,尤其是由于种族的缘故,群体的想像力在不断地改变着它们,留给后人的是光环化或者黑暗化的故事,早已偏离无法还原的真实。
第三种特性:情绪极端和夸张
身处群体的人,丧失细致区分和整体把握情感的能力,更看不到其中的过渡状态。无论什么情感,一旦表现出来,通过暗示和传染的方式迅速蔓延,容易陷入极端,不容质疑。
这种极端的情感,在异质性群体中,会因责任感的彻底消失而强化,显得格外狂暴。这种狂暴的情感让脆弱的个体摆脱自卑和无能感,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残忍、短暂而又巨大的力量。不幸的是,群体的这种夸张常常被用于某些恶劣情感,并容易产生极端恶劣的行为。当然,也会有英雄主义、献身精神等美德的出现,比独立的个体更能做出高尚的行为。
群体因为习惯于夸大自己的感情,因此它通常只会被极端的感情所打动。希望煽动群体的演说家,必须出言不逊,信誓旦旦。夸大其辞。言之凿凿、不断重复、绝对不以说理的方式证明任何事情——这些都是公众集会演说家的惯用伎俩。
第四种特性:偏执、专横和保守
群体具有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见、想法和信念,他们或者全盘接受,或者一概拒绝,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让群体接受想法的办法是通过暗示,并加以诱导,而不是做出合理解释。
群体的这种极端性和力量感,衍生其专横的特性。在公众集会上,演说者哪怕做出轻微的有悖于群体的行为,都会遭来怒吼和叫骂,被驱逐甚至伤害。
勒庞认为,由于种族的差异,群体的专横和偏执也各有不同,拉丁民族群体的专横和偏执比盎格鲁-撒克逊人更强烈。群体对强权俯首帖耳,却很少为仁慈心肠所动,他们认为那是软弱可欺。他们只向严厉欺压他们的暴君低头,也喜欢践踏失权的专制者。群体永远喜欢凯撒那样的英雄。
群体有暴力倾向,但并非是革命本能处在主导地位,它们的反叛和破坏行为的爆发总是十分短暂的。群体强烈地受着无意识因素的支配,因此很容易屈从于世俗的等级制,本质上倾向于保守。如果不考虑群体深刻的保守本能,就难以理解历史,尤其是民众的革命。不错,它们可能希望改朝换代,为了取得这种变革,它们有时甚至发动暴力革命,然而这些制度的本质仍然反映着种族对等级制的需要,因此它们不可能得不到种族的服从。群体的多变,只会影响到表面的事情。
第五种特性:既卑劣又高尚的道德境界
如果”道德”一词指的是持久地尊重社会习俗,压制个人欲望与私心冲动的话,那么可以说冲动,易变的群体是不讲道德的。如果我们把某些偶尔表现出来的品质,如舍己为人、自我牺牲、不计名利、献身精神和对平等的渴望等,也归做”道德”的范畴的话,则可以说群体经常会表现出很高的道德境界。
群体的低劣行为源自个体原始破坏本能的群体性释放:个体隐匿于群体中,不担心惩罚,也不必负责,充分发泄负面情绪和欲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群体也能做到献身、牺牲和不计名利的崇高行为。以名誉、光荣和爱国主义作为号召,最有可能影响到组成群体的个人,而且经常可以达到使他慷慨赴死的地步。像十字军远征和1793年的志愿者那种事例,历史上比比皆是。
群体的这种道德两重性,推动文明的进步,创造人类历史。
三、群体的观念、推理与想象力
1、群体观念的性质
群体观念分为两类,一是一般性观念,这些观念受到环境的影响迅速产生,又迅速消失,比如流行思想和观念;另一类是基本观念,它们因地域、遗传规律和公众习俗等因素,具有极大的稳定性,例如传统宗教观、价值观等。基本观念的削弱或消亡,会带来社会的动荡,制度的变迁。
群体易于接受绝对化、极端化的观念,这些形象化的观念之间可能没有任何逻辑性和连续性,也可能是相互矛盾的,但不影响其流行性。群体从来不具备批判性,也不可能觉察这些矛盾的存在。
群体喜欢简单明了的观念,所以任何针对群体的观念,都必须经过深刻的改造,变得低俗化、简单化。即使是一种观念经过改造被群体接受后,也只有在转化成情感,进入到无意识领域,才会产生影响,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群体接受观念的渠道是情感认同,而非理智认同,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只有那些成为其情感一部分的观念才是影响其言行举止的最隐秘的动机,无论是群体还是个体,概莫能外。
当观念通过各种方式深入到群体头脑中,并产生一系列效果后,所有与之对抗的企图都是徒劳的。想要让一个观念在群众头脑中扎根,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根除它所需要的时间或许更长。
2、群体理性的非逻辑性
不能说群体没有理性,或者不受理性的影响。但能真正影响群体的逻辑却是那种十分拙劣的一类。群体的低劣逻辑推理能力要借助观念,各种观念之间只存在表明的相似性或者连续性。群体的逻辑推理能力类似于因纽特人的方式:他们知道冰这种透明的物质放在嘴里可以融化,于是认为同样属于透明物质的玻璃放在嘴里也能融化。
群体推理的特点,是把只在表面上相似,本质上不同的事物混淆在一起,把具体的事物当做是普遍性的。那些懂得如何操纵群体的人,提供给群体的也正是这种论证。群体并不能推理或者只能错误推理,也不受推理过程的影响。读读某些演说词,其中的逻辑漏洞比比皆是,但听众却听的津津有味,并且深信不疑。
群体没有推理的能力,因此也不可能有任何批判精神,它也因此不能辨别真伪或对任何事物形成正确的判断。
3、群体想象力的形象化特点
群体像所有缺乏推理能力的人一样,形象化的想象力不但强大而且活跃,稍触即发,理性被暂时悬置,头脑中极易产生鲜明的形象。事件中非同寻常、带有传奇色彩的一面,才会给群体留下深刻印象。
因为只懂得形象思维,群体也只能被形象所打动,只有形象能吸引或者吓住群体,成为它们行动的动机。所以,活灵活现的戏剧表演,总是对群体产生巨大的影响。正是这些虚幻的东西构成了他们幸福的实质,时至今日,这种实质也没有多少改变。
群体有对现实和虚幻不加区分的本能倾向,两者对他们的影响都一样大。伟大的政客和君主,都把群众的想象力作为权利的根基。拿破仑对国会说“我通过变成天主教教徒,终止了旺代战争;通过变成穆斯林教徒,在埃及站稳了脚跟;通过成为一名信奉教皇至上的人,嬴得了意大利神父们的支持。如果我要统治一个犹太人的国家,我也会重修所罗门的神庙。”自从亚历山大和凯撒大帝以来,大概没有一个伟人可以更好地了解怎样影响群体的想象力了,他们始终全神贯注于对群体想象力的刺激。无论是在胜利时,在演说时,还是在自己的其他所有行动中,他们都把这一点牢记在心中。
想要影响群体的想象力,万万不可求助于理性或者推理,也就是说绝对不能去论证。能刺激群体想象力的东西都以鲜明的形象出现在群体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顶多会伴随一个或几个神奇的事。可以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一种大奇迹,大的罪行或者大的愿景。要把这些呈现在群体面前,并保持神秘,对来源秘而不宣。
勒庞做了极为精彩的例证和论述。他说,上千次小罪或者小事件,是丝毫触动不了群众的想象力的,也许他们的后果远大于某些大事件。几年前,流行感冒仅在巴黎就造成了五千人的死亡,但民众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原因在于,这种真实发生的大规模死亡,并没有伴随某个生动形象的出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堆枯燥的统计数字。反之,如果一次性事件造成的死亡只有五百人,一天之内集中发生在公众面前,那就会成为一次引人瞩目的事件。
一艘穿越大西洋的汽轮,人们因为得不到相关的信息,以为它已经沉没,此事件对群众想象力的影响整整持续了一周。但官方的统计表明,仅在1984年,就有850艘船和203艘汽轮失事,生命和财产损失远超那艘汽轮,但群众对此却毫不关心。
影响民众想象力的,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事实发生和引起群众注意的方式。必须对它们进行浓缩加工,才会形成惊人的形象。掌握了影响群众想象力的艺术,也就掌握了统治他们的艺术。
四、群体信仰所采取的宗教形式
群体的这些不进行推理、易受暗示、情绪极端、有献祭精神的特点,可以称之为宗教情感。这种情感的特点是对高高在上者的崇拜、畏惧和盲目服从,不去怀疑信条,并有传播信条的愿望,并仇视不接受信条的人。这种情感不管涉及什么,不可见的虚构形象、一根木头、一块石头,或者某个英雄或某种观念,只要有上述特点,就具备宗教性质。
当一个人仅仅崇拜某个神的时候,还不能说他笃信宗教。只有当他发自肺腑地为了某项事业或者某个人,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精神财富与满腔的热情,甘心听从它的召唤并将之视为个人思想和行动的目标和指南时,才能称之为虔诚。
群体信仰具备宗教情感固有的特性:盲目信从、极端偏执和对狂热宣传的需要,因此我们可以说,群体的一切信仰都具备宗教形态。受到某个群体拥护的英雄是这个群体真正的神。一切宗教或者政治信条的创立者,之所以可以确立自己的地位,完全是因为他们成功地激起了群体狂热而盲目的情感,并使人们在崇拜和信服中发现了自己的幸福,从而甘心他们心中的“神”放弃生命。所有年代都会发生这类事情。
古罗马帝国区区三十个军团就能让一亿人俯首帖耳长达五个世纪之久,靠的就是激发民众的宗教情感,而非纯粹的武力征服。如今,掌控群体思想的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拥有自己的圣坛,但他们还有雕像或者画像,被其追随者所珍藏,以他们为对象的狂热崇拜行为与他们的前辈相比毫不逊色。只有真正探明群体心理后,他们才能揭开历史的真相。群体不管需要什么,他们首先需要的是神。
千万不要以为这只是过期的神话,早已被理性清除。在理性与情感的永恒冲突中,失败的从来就不是情感。如果群体不再听到曾经长期禁锢他们思想的神灵、宗教之类的表述,但是在过去一百年间,群体从未拥有过如此多的崇拜对象,古代神灵也无缘拥有如此多的雕像与祭坛。
不必怀疑群众是否需要宗教,一切政治、神学或者社会信条,想要在群众中扎根,都必须采取宗教的形式,排除危险的讨论。现代人可以发明各种名词,采取多种形式去打碎固有的宗教性信仰,群体的宗教性却没有任何本质的改变,最终的结果是换汤不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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