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坦的乐队叫啥名(彭坦20年过去我们成了自己想成为的乐队)

彭坦的乐队叫啥名(彭坦20年过去我们成了自己想成为的乐队)(1)

因为《南方》,我和很多乐迷一样,一直很喜欢达达乐队和彭坦。尤其工作以后,从武汉来北京,对《南方》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触,这首歌也成为每个雨夜陪我入睡的背景音。

记者|陈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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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彭坦

三联生活周刊:你的很多歌里都会出现雨和水这种意象,这是你创作中很重要的元素吗?

彭坦:小时候我在鄂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长大,穿过县城有一条贡水河,印象最深的都是在河边玩水的记忆。记得大概1986年的时候,家乡发洪水,全县城都淹了,大家划着船上街。10岁以后举家搬迁到武汉,住在东湖边,天天在湖边玩。后来我和春晓(彭坦妻子)还去考了潜水执照,对水又敬畏又向往。

我特别喜欢吕克·贝松的电影《碧海蓝天》,拍的是一个天才潜水员的故事。这个电影我觉得有股魅力,小时候看不太懂,但很多画面深深印在了脑海里。若干年后我又重复看很多遍,觉得电影里有种东西我特别能共情。结尾处,潜水员想死在海里,他最后一次下潜时再也不想上来了,就想一直下潜一直下潜,不回到现实世界。电影有一些瞬间让我感觉很恐怖,人类内心深处有种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一旦你去挑战,其实是特别危险的临界点,越过后可能真的就会从俗世中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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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坦和达达乐队一起在西安音乐节上演出(缓山 摄)

三联生活周刊:你很喜欢看电影和画画?

彭坦:因为我没有什么社交生活,不工作时基本都在家。看电影或者发微博,是保持和这个世界同步的一种方式。画画是疫情期间开始的。由于不能出门,我在家翻箱倒柜找到一箱以前的画具,但实际上我已经有20 年没有画画了。我以前读美术中专和美术大专,从小一直立志要成为画家。但后来去美术大专后,比较限制绘画的自由,我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

玩乐队后我彻底把画画扔到一边,觉得画画太安静、太不燥了,而且画画是一个特别孤独的事。但从疫情开始,我突然找到了小时候画画的乐趣,从钢笔线描开始画身边的朋友和周围的生活,画完一张就拿给春晓和Mia(彭坦女儿)看,不会再有人来点评我画得像不像、好不好,特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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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达达乐队重组的契机是什么?

彭坦:其实挺神奇的。这么多年,虽然彼此联系不多,不过大家跟音乐都并没有相隔太远,明明在武汉教鼓,魏飞玩了个乐队,还和别人做了个小厂牌,自己偶尔演出。

大概2016年到2018年,像宋冬野、马頔这样的民谣歌手开始在内地发展起来,很多玩民谣的人私下都会提到《南方》这首歌。并且,那几年还出现很多以地域命名的歌,例如《安和桥》《成都》《大理》,好像具有一种共同气质,离开故乡的人去写自己的故乡。

我有种感觉,民谣音乐带出一股乡愁,像是一个浪潮。很多音乐人都在舞台上表演这样的作品,我们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感受到周围有这样一种能量。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在网上去扒达达乐队早年的音频、视频和照片,这些信息一点点汇聚起来时,大家心里就多了些联结。

2018年春节,我们四个人都回武汉过年,时隔12年后,第一次面对面拿着乐器玩。我觉得天呐,居然和小时候的质感一模一样,时间根本没有改变任何东西。这对大家都是一个刺激。2018年夏末我个人巡演到武汉站时,希望最后大家能上台即兴演一首歌,当作彩蛋。结果因为没事先通知报批,主办方不让演,我们只是在台上谢了个幕。那是我们第一次重新站上舞台,没有演奏任何歌曲,只是集体谢幕,也在心里留下了遗憾。

2019年春节,当年签我们进华纳的许晓峰,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年有一个仙人掌音乐节想邀请达达来参加。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我才觉得太冒失,因为还没跟大家商量,所以是仙人掌音乐节的邀请让乐队真正地开始面对重组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为音乐节排练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年7月份达达乐队又站上舞台,重新出发就这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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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达

达乐队 微博

三联生活周刊:你怎么看观众看完“乐夏”后评价你具有“少年感”?

彭坦:在答应去“乐夏”之前,我爱人春晓对我的嘱咐就一个,不必在乎这是一个什么比赛,做自己就好。我以前最纠结的一件事情,就是有时候我会特别得意忘形,好像不够有城府。尤其刚出道时,突然面对大量的镜头和聚光灯,乐队的点点滴滴、你的言谈举止都会被放大,被大家评价。所以二十几岁时,其实特别不知道怎么做自己。

大家现在都用这个词去形容一些音乐人,比如朴树、许巍,可能有一种共性是他们在面对镜头、面对大众审视的时候,很本我,不在乎是不是合时宜、是不是得体,会留下一些让人意外的东西。

三联生活周刊:你们这次在舞台上演唱的老歌都来自《黄金时代》这张专辑,似乎有点偏心?

彭坦:我们乐队成员对《黄金时代》有不同程度的强烈感情,因为它的创作阶段是乐队比较灰暗、低谷的时期。不过,我其实对两张专辑倒没有太偏心,也很喜欢第一张专辑的某些歌,比如《暴雨》,现在也会觉得《节日快乐》挺好。

《节日快乐》是达达乐队没有职业化前特别生涩的一个状态,是当年在武汉最真实的一面。90年代末,最能代表达达乐队精神面貌、状态和气质的就是《节日快乐》和《我的天使》这种歌。因为这几首歌都是创作完成后,签约到北京后重新制作的,带有这几个小子当年在武汉时身上的那股劲儿。

90年代末其实已经有新一代的乐队出现,比如麦田守望者、新裤子和花儿乐队,和我们几乎都是同时期。这些乐队和小时候影响我的比如唐朝乐队和黑豹乐队有截然不同的气质,作品里都洋溢着忘记过去、拥抱未来的感觉。所以我们在作品中加入了点讽刺,针对的是地下乐队渴望成为主流和所谓摇滚明星的渴望。但这种戏谑当年并没有被乐评人解读出来,令我们感到没有被完全理解。然而将近20年过去,再回看当时的评论,自己内心已经完全不纠结了,觉得这确实是少年时代的感觉,就重新又喜欢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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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达达乐队 微博

三联生活周刊:这次乐队重组,有想过未来的方向吗?

彭坦:小时候觉得我们应该成为一支很厉害的乐队,但是怎么个厉害法,不清楚。最近参加“乐夏”,有个记者问了个很类似的问题,当时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有点答不上来,直到吴涛说“我们已经成为了我们想成为的乐队”,我心里好像一个巨大、模糊的困惑解开了。

现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所有东西既会被网络放大,也会被网络深刻理解,其实不存在你做的事情会被别人误解。不论是我们的言行举止,还是我们的音乐想要传递的东西,我觉得大家能get到。基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已经成为了小时候想成为的样子,也就是做特别真实的自己,同时也能够收获这个世界对于我们真诚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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