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微露煮茶文案 七一文学烘笼烤出一种温度徐成文专栏

冬日微露煮茶文案 七一文学烘笼烤出一种温度徐成文专栏(1)

日子从深秋一转身,便把冷飕飕的气温甩到了寒冬。

取暖,是人们眼巴巴念想的一个奢望。

我夹紧了大衣,穿越时光的记忆,想起了幼时的烘笼。

幼时的冬天,寒冷如一条无形的长鞭,抽打得我和小伙伴生痛。哪儿要是有一团火供我们驱寒,我们的眼睛就会熠熠生辉。

父亲是我家的能工巧匠,许多想要的家具,在他的手下便会很快呈现。那时我迷恋《西游记》,甚至怀疑,父亲就是孙悟空。而那些从屋后砍回的竹子,经过父亲的手,很快变成背篓、撮箕、竹篮,以及我心心念念的烘笼。

烘笼形状如买菜用的篮子,上面有提梁,便于携带。父亲拿出篾刀,熟练地把竹子一开两破,数十根竹条一会就堆叠在地上。

从竹条中抽取青篾,编织烘笼就正式开始。半天工夫,一个圆柱形状的烘笼就脱胎而出。父亲找来家中弃之不用的锑盆、陶瓷盆,将其放入烘笼底部,然后再用铁丝将其底部加以牢固。从父亲手里接过崭新而小巧的烘笼,仿佛日子里的阴冷纷纷逃遁,无数股暖气直逼全身。

我找来一些失去热度的凉灰,装在锑盆(陶瓷盆)底部,再从灶门前的瓦缸里取出十多个自家“制作”的木炭放在凉灰上。再从燃烧正旺的灶孔里用火钳夹出一颗鲜红的“火石”,让其挨着那些木炭。嘴巴一阵吹气,木炭着火,红灿灿地燃烧起来,暖气散发。

平日里,灶孔里多是一烤而尽的稻草、秸秆,只有逢年过节或家中来了客人,父亲才从灶头的梁上取下晾干了的、用斧头劈好的“大柴”。大柴燃烧火焰猛,加速了煮饭的速度。添柴的父亲见灶孔里的大柴燃烧殆尽分化成两三寸长的小木炭,便将其用火钳夹入身旁的陶瓷坛子里,立即将坛子盖上,让还有火星的木炭在缺氧的情况下尽快停止燃烧,让其形成木炭。

家中的烘笼不是我的专属。冬日里,气温低,家中洗好的衣服晾在屋子里,空气流通不畅,等到我们要换衣时,才发现晾晒的衣服有些潮湿。

这时候,母亲就把我从烘笼边驱走,说是烘笼要烤干衣服。她拿来那些有些潮湿的衣裤,铺在烘笼的上面,湿气在烘笼上面缭绕,我却只有将手伸在湿气里,感受着一点烘笼的余温。

妹妹小我五岁,是个贪睡的小孩。母亲下地干活,便把她丢给我看管。我是乡村的野孩子,离开父母的视线,便疯狂地奔跑在田间地头。疯了,狂了,结局是簸箕里的妹妹早已爬出我给她的“画地为牢”,哇哇哇地哭闹着,想把整个村庄闹翻。

她正赤脚朝堤坝里爬动。我怕妹妹冷着,更怕母亲回家责罚,我赶紧从二伯家要来“火种”,将家中的烘笼派上用场。找来干燥的袜子鞋子给妹妹穿上,把掉到水坑里的袜子鞋子,在烘笼上烘烤,同时也把妹妹抱在胸前,一起享受烘笼的温度。更多的时候,妹妹那些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尿片,在母亲洗净后就直接铺在烘笼上面。

村里破旧的小学,开启了我的读书生涯。一个秋学期,天气极端寒冷。学校坐落在山梁上,冷风穿透教室门窗,把我冷得缩成一团。皮肤还算娇嫩的我,手脚生了冻疮。

这时候,母亲叫我每天带烘笼去上学。有一天,父亲坐在火塘边,检查着我的作业,时不时他的手指戳着我脑袋:“简单的算术题都能做错!”他的责备让我不敢奢望带烘笼上学,哪怕母亲已经提及过。

“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试了,考不好就不要烤火了!”父亲怒气冲冲地说着。

第三天,老师告诉父亲,我得了“双百分”。父亲欣喜如狂,立马取出上次编织烘笼的余下材料,给我特制了一个更为小巧的烘笼。每天,我带着烘笼上学放学,好一副豪迈的神情!

上课时,我将烘笼置于课桌下独自烘烤;课余,同学们围上来,伸出冰冷的双手,在烘笼上下左右舒张手指。那个小巧的烘笼,一直伴随我念完村里的小学。

四年级的时候,要到乡里的中心小学上学,一下课,老师便把我们赶出教室,让我们去跑步打球,寒冷自然不再寒冷。

乡村的冬天,父母的农活也变得较为轻松。

下雨、落雪,他们就躲在家中收拾物件。这天,大舅、二伯、父亲三人围着我家那张小圆桌坐下,瑟瑟的冷风穿过桌下,他们的裤脚有些舞动的迹象。“把家里的那个大烘笼放上木炭提来我们烤火。”父亲说。我赶紧在堆放杂物的那间空屋里寻出家中最大的烘笼,提着红彤彤的木炭,放到他们的脚边。

第二天,寸厚的大雪覆盖了我们村庄。春节触手可及,母亲要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让我们几个孩子如期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布鞋,她要与时间赛跑。母亲提出麻篮篓,戴上顶针,粗大的麻绳在她的指尖与鞋底间穿梭。见母亲在纳鞋底,院子里的婶婶嬢嬢也每人一手提麻篮篓,一手提烘笼,前来聚在一处,围成一圈。家长里短,伴着烘笼的温度,缭绕,升腾。

烘笼里装着燃烧的木炭,安全尤为重要。幼时冬季,总有某某小孩烤烘笼时不小心烧烂了裤子,某某大人晚上把烘笼置于床边,把蚊帐给烧了,某某学生趴在烘笼上做作业,书本掉到木炭上,抢救起来的书本早已半身不遂……悲剧是用来教育人的,父母总在我脑海里安装“金箍棒”——给烘笼里放置木炭的时候,不要一次性放太多,十粒即可;烤火的时候,不要靠烘笼太近,安全的距离,自己掌控。

生活踩着高速的列车奔跑,烘笼寿终正寝于农家屋舍的阴暗角度,一度照亮我童年的鲜活影像,定格在了遥远的过去。但,烘笼所散发出来的温度,渐次分明地存在于所有的寒冷中。

(作者系重庆市万州区作协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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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一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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