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3君士坦丁堡完整版:君士坦丁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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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3君士坦丁堡完整版:君士坦丁堡之战
这夕阳下最后的余晖,不知道是生命的尽头,还是帝国的落日;这绵延千年的帝国车辙,是骑士冲锋呐喊留下的马蹄印,还是为了上帝或真主流尽的最后一滴血。
-----------引言
君士坦丁十一世推开桌子上的一堆城防图,盖上了金边白瓷里已经没有了热气的茶,直了直身子,失神的望着烛台里跳动的火焰,静静的等待某个时刻。
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时间感一直很准,即使没有那来自西欧的昂贵的时钟。震动如期而来,四墙上的油画嗡嗡作响,一缕灰尘从飘了下来,落在火苗里,烛影摇曳,仿佛在这达夫纳宫的屋顶千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在这个宫殿的主人前绽放。这震动,来自数公里外的乌尔班巨炮发射的一千两百磅的炮弹击中绵延千年的帝国都城的城墙。
君士坦丁十一世回过神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这每隔三小时的巨炮,是自己目前最头疼的事,谁也说不准这巨炮下一刻是不是真的会轰开这号称尘世间最坚固的城墙。这千年的帝国,一如这摇曳的烛影,在巨炮声中飘摇,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样。君士坦丁十一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这千年的基督圣城会落入异教徒手中,自己努力半生,为帝国每一个臣民所建立起来的希望,会如泡影一般。
“陛下,军务大臣法扎兰大人在门外等着见您。”侍卫恭敬的请示。
法扎兰是个标准的贵族骑士,正直忠诚,所以君士坦丁十一世才能放心在这战时将所有的权利交给他,但他同时又有着骑士的执着和骄傲,认为骑士就应该用刀剑砍下敌人的头颅,攻下敌人的城池,所以在他的建议下,君士坦丁十一世赶走了乌尔班。是的,就是那个建造乌尔班巨炮的乌尔班,现在帝国麻烦的敌人。
“让他进来吧。”君士坦丁十一世坐直了身子,努力掩饰自己的疲惫。
“陛下。”扎法拉右手搭肩,单膝跪地。“我想我们有办法解决乌尔班巨炮了。”
这算是战争半年,围城一个月多来,君士坦丁十一世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从最早的雇佣兵招募不顺,到西欧的救援无望,甚至3天前的月食,都让这个曾经攻陷希腊的王者,感到深深的忧虑。君士坦丁不像他的父亲曼努埃尔二世和哥哥约翰八世,将希望寄托于神,他更明白人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臣民在围城半年都能坚定的站在他这边,依然有士气和勇气抵御着异教徒的进攻。
“说吧,说出你的办法。”君士坦丁十一世强打着精神,挥手让法扎兰起身。
“陛下,从西欧来了一位骑士,他能击杀乌尔班和默罕默德二世。”
“怎么做?”
“刺杀。”
君士坦丁十一世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法扎兰,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一个虔诚的基督骑士嘴里说出来的。在他的想象里,即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法扎兰也会大喊着“荣誉即吾生命”,正面冲向敌人,将敌人击溃,这才是一个骑士应该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
看着眼前的法扎兰坚毅的眼神,君士坦丁十一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和自己征战在希腊的勇士,虽然最后失败了,可骑士终究是骑士。
君士坦丁十一世站起身,走到法扎兰面前,默默的看着他。法扎兰穿着一套银色的铠甲,铠甲上一条条斑驳的血迹,如刺绣一般镌刻在了铠甲上。
“西欧的那群野蛮人,不会来了吗?即使我们已经答应了双教合并,也不会来了吗?”
“是的,陛下。”法扎兰的声音没有变化,只是头低的更深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对于西欧的援兵,君士坦丁十一世是矛盾的,曾经,西欧的援兵是君士坦丁十一世最后的希望,也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希望,而今这一切都破灭了,就如初冻的冰面,第一脚就可能是冰冷的黑暗。矛盾之处在于,曾经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那些所谓的西欧教徒,打着上帝的幌子,血洗了君士坦丁堡,撕下了圣战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去吧,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君士坦丁十一世挥挥手,似乎是想要挥去这千年的帝国记忆。“叫人先收拾那些珍贵的圣物和文物,送出城去吧,让那些在教堂避难的臣民……算了,你退下吧”
一千四百多年前,当他们的祖先在罗马建立共和国的时候,只是为了生存,他们不断的为了生存而战斗,终于建立起了西起不列颠,东至幼发拉底河的庞大帝国;一千多年前,当他们的祖先将帝国一分为二的时候,只是为了更好的统治,为了能在战争之时,互相帮助;而今天,当帝国最后的继承者生死挣扎之际,他们却忘记了过往的祖先和历史。
君士坦丁十一世缓缓的走向窗台,揭开幕布,初升的朝阳穿过斑驳的城墙,照向了这座千年宫殿。君士坦丁十一世不知道,这是帝国的朝阳,还是最后落日的余晖。
安东尼舔了舔自己干燥开裂的嘴唇,他在这片树林潜伏了整整一天了,除了吃了几口牛肉,什么事都没做过。他在等一个机会,他千里迢迢从西欧来到这里,就是在等待一个能为上帝做点什么的机会。
“那群虚伪的家伙,嘴上说着愿意为上帝献出所有,现在有这样的圣战机会,却迟迟不肯派出援兵。”安东尼在脑中唾弃着西欧的诸位国王。
安东尼有些兴奋,摸了摸他的家族徽章。他的曾曾曾祖父,参加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跟随伟大的基督战士,夺取了圣地,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他的曾曾祖父,参加了 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攻陷了君士坦丁堡;而他的父亲,告诉他在他出生的时候,他梦到了白衣的天使从云端探出头在他耳边细语:你的孩子,是伟大的基督战士。
所以他来了,当他听到君士坦丁堡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抛开了刚生完孩子的妻子,在父亲的注视下,骑马乘船来到了君士坦丁堡,他带来了绝望,也带来了希望,一如lucifer。
哈曼丹望着远处的城墙,心里充满了期望,因为默罕默德二世苏丹曾经说过,进城之后,所有的财富都是你们的,你们将拥有真主赐予的所有荣耀。哈曼丹不在意财富,能为真主奉献,是作为一个伊斯兰教徒最伟大和最神圣的事情了,至少妈妈是这样说的。想起妈妈,哈曼丹的布满烟尘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
已经半年多没见妈妈了,只记得听从真主召唤离开家的那一刻,妈妈的泪水浸湿了黑色的面纱。作为虔诚的教徒,真主的召唤,苏丹的征召,是没有什么人能拒绝的,特别当那蔓延数公里的大军以及乌尔班巨炮开到君士坦丁堡下时,所有人都认为,破城之是时间问题。但整个问题,却持续了一个多月之久。
哈德曼现在是一名炮兵护卫队长,守护着真主赐予的几十门巨炮,特别是那门长达5米多的乌尔班巨炮,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哈德曼都觉得真主是眷顾他们的,否则不会赐予如此恐怖的东西。哈德曼还记得乌尔班巨炮第一次射击的情形,宛如从天空降下的惊雷,在耳边爆炸,那震动,一如真主跺脚之怒,恐惧从地底一直传入心里。
哈德曼很感谢现在正在巨炮边忙活的人,就是那个人,带来了这真主的武器,虽然他本身可能是个异教徒,但这不重要,真主会宽恕每一个为他做过事的人。阳光下,那个满头大汗顺着胡须滴落的人,正是乌尔班。
夕阳即将西下。
是时候了。
哈德曼和安东尼都在心里默念着。
这一刻,所有的伊斯兰教徒都跪拜了下来,朝着真主的方向;这一刻,安东尼跃身而起,朝着乌尔班的方向,一路狂奔。
乌尔班丝毫没有反应,习以为常的看着这群跪拜的教徒,虔诚的一如初生的孩童一般的教徒。天主教徒的乌尔班,内心无比挣扎,信仰和理想之战,已经痛苦的煎熬了他很久。特别是当这些伊斯兰教徒在他面前做礼拜的时候,数万人的大军中,仅仅他一人孤身独立,就如那万千白天鹅中的一只黑天鹅或是黑天鹅中的白天鹅,不管在哪一种中,都是不祥。
乌尔班,转过头,望向夕阳。
噗嗤。
疼。
这夕阳真美。乌尔班缓缓的闭上了眼,倒了下去。
安东尼拔出了刀,转身想要奔向苏丹的营帐,迎接他的,却是一柄阿拉伯弯刀穿过了身体。
“这些该死的异教徒。”
“这些该死的异教徒。”
哈德曼和安东尼脑中同时崩出了这句话。
安东尼左手抓住了哈德曼的手,让他无法拔出弯刀,同时,将手中浸满了鲜血、父母妻子和上帝祝福的长剑,插入了哈德曼的身体,一如插入了一张羊皮纸。
两人深深的抱在了一起,长剑都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宛如一个流血的十字。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安东尼和哈德曼同时想着。
夕阳在他们之间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一如千年走过的历史。
愿真主保佑妈妈。愿上帝保佑我的家人。
哈德曼和安东尼,倒下了,面向着夕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这夕阳,真美。
乌尔班巨炮依然准时的击中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这一次,这千年的城墙在一声哀鸣中,轰然倒塌,守城的军士甚至来不及填满碎石袋和各种建筑碎块,奥斯曼的军队已经挥舞着弯刀,攻了进来。
城外,烛火通明;城内,火光漫天。
1453年5月29日晨,君士坦丁堡陷落。
在一天的惨烈血战接近尾声时,君士坦丁十一世,穿着金色的战甲,面对蜂拥而来的奥斯曼帝国的士兵,高喊一声:“难道就没有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来砍下我的脑袋吗?”随后,皇帝陛下解开披风,抽出了镶满宝石的佩剑,冲入敌阵。他那金色的盔甲像扔进暗红色王水中的金箔,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军队,他的骑士,都随着这帝国的倒塌而消散,这绵延千年的帝国车辙,终于在一片夕阳和尘土中,戛然而止。
只有这,夕阳如故,照耀着人类,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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