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缘步音阁出嫁片段(姐姐步音阁的嫁妆)
“我原指望你光耀门楣,没想到是这样结局。”
步音楼一时没转过弯来,她原以为父女重逢,总有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要说,没想到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步驭鲁怕她连累家里,竟要拉她去县衙领罪。
步音楼对亲爹最狠的报复
步驭鲁是隆化朝的太子太傅,因站队站错了边,被迫辞官隐退。
步音楼的母亲是通房丫鬟,活着的时候不得宠,连带着步音楼这个女儿也不受待见。
步家拿步音楼的母亲当生育机器,听说摸门钉能生儿子,也让步母去试。
十个月后,步音楼呱呱坠地,站在产房外等信的步老太太一听生的是个姑娘转身就走,边走边啐,骂步音楼是个赔钱货。
小时候,步音楼和母亲住在老家,与进京为官的步驭鲁天各一方,这段日子,反而成了步音楼童年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六岁那年,步音楼的母亲去世,她被接回步家,记在了正房太太曹氏的名下。
区区庶女,又是被步老太太盖章定论了的人,自然不被看重,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敢踩在步音楼头上肆意欺凌。
曹氏懒理步音楼,把她甩给了乳母照料。
步音楼思念母亲,刚到步家时,经常哭。只要她一放声,不耐烦的乳母就会隔着小衣掐她,伤在背上,步音楼看不见有没有淤青,也不敢告诉步驭鲁,这样的事连着好几回后,她再不敢哭了。
从小步音楼就知道,自己哭除了胸口堵得慌外还会挨打,只有姐姐步音阁,眼泪一掉就有大把的人哄,生怕她受了委屈。
步音阁是曹氏所出,比步音楼大半岁,谈不上飞扬跋扈,但处处占优。
步音楼曾养过一盆蕙兰,伺候了好几个冬天,后来叫步音阁给看上了,花朝那天趁她不在,偷偷给搬走了。
曹氏母女待步音楼,私下不怎么好,面上也不怎么坏,没克扣过步音楼的吃喝打扮,但又让她时时觉得窝囊气短。
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步音楼养成了面人儿一样的脾性,遇到多少不公,脸上依然带着笑,好像天大的事都与她不相干似的。
步驭鲁家教甚严,步音楼十二岁以后便不准见外男,但对掌上明珠步音阁,步驭鲁辞官后带着她四处访友,把江南几乎都跑遍了,只为给自己女儿觅个如意郎君。
步音楼见步驭鲁常走路,靴子磨损厉害,就给父亲做油靴。最后一针纳完,她的手指关节都浮肿了,也换不来步驭鲁一个笑脸一句称赞,而步音阁随手绣的一方帕子,就能让人抬举半天。
步音楼做得再多再好,都没有人愿意瞧上一眼,倒是在十六岁那年,曹氏因有事相求,和颜悦色地找步音楼叙旧。
元贞帝病势沉珂,后宫殉葬人数不够,于是昭告天下大选秀女。
朝廷对朝天女的家属有恩惠,一人死了家中父亲兄弟都能官升一级,于是,步驭鲁应府衙点卯,称待选的是嫡女步音阁,送出家门的却是庶女步音楼。
曹氏劝说,步驭鲁帮腔,少不更事的步音楼三句好话就被说没了主张,乐颠颠地进了京。
临行那日,步驭鲁的轿子和步音楼的辇车一道出巷子,狗尾巴那么长的一段路,过了门楼就各走各的了,步驭鲁甚至没有交代步音楼一句话。
步音楼有时也问自己,到底那个家里有没有人把自己当回事,她心里清楚却不愿承认,毕竟人总需要有个寄托。
步音楼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父亲是舍不得她的,逢人就谈进京那日父亲送了自己五里路。其实哪有,不过是顺道而已。
不出一个月,元贞帝驾崩,宫里赐了白绫,步音楼才知所谓的获封才人就是替姐姐步音阁送死。做爹的两个里面选一个,最后舍弃了她。
深宫锁人,步音楼没有倚仗,只能等死。
侍女彤云为她鸣不平,原著里步音楼这样为父亲开脱:
“我爹不当家,家里都是太太说了算。我爹人很好,我上京城,他心里难过,送了我很远。”
也算天无绝人之路,福王慕容高巩早前对步音楼一见钟情,于是命司礼监掌印肖铎提前放下了上吊的步音楼,再掐准时间让她在徽号拟定之后还阳,弄了一出起死回生的戏码。
肖铎下江南谈丝绸贸易,步音楼向慕容高巩求了个恩典回乡探亲,两人一路同行,互生情愫。
衣锦还乡的步音楼不愿摆排场,只带了彤云归家。
林管家见了她,以为步音楼被宫里赶出来了,绵里藏针,把她们主仆二人干晾在堂上,连个上茶的仆役都没有。
步驭鲁到后,语气里毫无舐犊之情,字里行间颇有责怪女儿没有蹈义为家里兄弟挣功名的意思。
流火的天气,步音楼浑身发凉,手心里捏了满把的冷汗。
她九死一生回了家,看见的是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的父亲,听见的是步驭鲁嫌弃的话语:“从宫里赶出来的,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将来传出去也不是个好名声。我看暂时留在府里,等过几天叫老三送她回盱眙老家去,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不仅如此,步驭鲁还吩咐下人,不让步音楼住住原先的院子,把她赶去后院,羞于让她见人。
同样是亲生的,替姐姐送死的步音楼落得一身埋怨,成了父亲的耻辱,而金尊玉贵的步音阁则即将嫁为人妇。
步驭鲁给步音阁结了一门好亲——南苑王宇文良时。
本来,步音楼前脚进宫,步家后脚就要给步音阁张罗亲事的,但因碰上王府老太妃薨逝,所以延宕至今。
步音楼回家前几日,过府的册子传来,给步音阁定的位分是妾,连个侧妃都不是。
曹氏嫌弃庶福晋位份不高,将来有了孩子也是个庶子,而庶出的孩子将会有怎样的下场,曹氏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没有办法,步音阁的生辰八字已经递进了南苑王府,婚事板上钉钉。
步音楼回家,曹氏避而不见,后听仆人传话,说步音楼的丫头替主子分辩,扬言步音楼是得了诏书的娘娘,身份显贵。
曹氏喜不自胜,赶紧笑脸相迎,拉着步音阁一通嘘寒问暖,末了话锋一转,说横竖宇文良时没见过步音阁,不知底细,不如两姐妹再换回来,步音楼去王府做妾,步音阁顶着先帝才人的头衔另觅良人。
步音阁气得昏了头,她再怎么也想不到,她日思夜想的家,原来是不把她拆吃殆尽誓不罢休的龙潭虎穴。
她就算是个面人儿也有脾气,为什么替了步音阁一次不够,还要再替第二次?
步音楼恨她爹和曹氏,从骨子里往外恨。
她回道:“那就这么办吧!我去南苑王府,替爹攀上一门姻亲,将来哥哥们仕途也能更顺畅些。”
步驭鲁夫妇不知,此时的步音楼有端太妃的名,皇上又一门心思要把她接进宫,要是无缘无故被嫁给了南苑王,龙颜大怒,步家满门都是死罪。
步音楼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不如玉石俱焚。
亲人之间也不是无条件爱的,步音楼刚点头,步驭鲁立刻转了态度,那张棺材板一样的脸上有了笑意,连连夸赞步音楼懂分寸有福气。
肖铎及时赶到,要治步驭鲁以庶充嫡欺瞒朝廷之罪。
步驭鲁面色尴尬,但也是转眼,马上言之凿凿地说步音阁自小有不足之症,遇到变天就咳嗽气喘,无法侍奉先皇,自己祈盼步音楼出人头地,才悄悄让两个女儿对调了一回。
步驭鲁鬼话连篇,肖铎自然不信。
元贞帝还在世时,市井就有传闻,管肖铎叫“立皇帝”。彼时秋闱放榜,各地生员云集京师,本来这种嘴皮上的狂言,要找出来委实不易,但肖铎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拿住了那个监生。
步驭鲁虽然辞了官,但风向把得挺准。他知道东厂历代的提督太监都不是善茬,尤其是肖铎,面上温文尔雅,背后却有个诨名叫“屠夫”,下辖十二档头和上万番子,覆灭步家,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光是说自己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明显是不够的,于是,步驭鲁主动进献身家,求肖铎网开一面。
步音楼与肖铎有情,自然知道,东厂为皇上效忠,慕容高巩早就知道了步家姊妹易嫁之事。
但恨意上头,为母亲和自己感到委屈不值的步音楼冷眼看着,并不拆穿肖铎。
肖铎心疼步音楼,想借机掏空步驭鲁的家底,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步音楼添妆,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富足。
于是,他拿步驭鲁儿子的前程说事,暗示步驭鲁,若朝中有人,给三位公子铺好了路,他日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这下,步驭鲁就不单是散财买平安,更是花钱捐官做了,两份钱加起来几乎耗尽了步家积攒的家产。
更狠的是,肖铎带走步音楼,叫人守着步驭鲁搬钱,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步音阁的嫁妆
三日后,南苑王府的花船来步家接亲,吉时已到,肖铎在,步音楼却不见人影。
曹氏急得跳脚大骂,又想把女儿屋里的丫头秀屏送上花轿,她盘算着:
“她(秀屏)跟在音阁身边这些年,府里的事儿也不用多嘱咐。一个丫头出身的,能进王府做庶福晋,她还不对咱们感恩戴德?”
可肖铎就在旁边看着,还当众说出了步音阁的嫡女身份,曹氏和步驭鲁不敢明目张胆地糊弄南苑王,只得让步音阁上了花轿。
江南嫁女儿,三十六抬陪嫁是寻常,可步家的钱经肖铎之手,大半流进了步音楼的腰包,哪还有余钱风光嫁女?
无奈之下,步音阁携着寒酸的八抬嫁妆仓促地嫁给了宇文良时。
南苑王府的人都知道步音阁是嫡女,见她的嫁妆连小门小户的庶女都不如,嘲讽奚落之下,步音阁扎在妾和通房丫头堆里,抬不起头来,日子过得甚是煎熬。
步驭鲁原想花钱消灾,却听闻皇上知情后只说了“且看”二字,心里明白是肖铎作弄自己花了冤枉钱,气得卧床不起。
至于步音楼的三个哥哥,肖铎派人知会他们供职的衙门,让他们赋闲在家,嘴上却说得甚是体贴:“毕竟是太妃的娘家人,整治得太出格了不好看。”
写在最后
步驭鲁虽为太子太傅,思维却僵化落后,以母亲的身份地位来对女儿区别对待。
庶出的女儿步音楼,小时候过得不好,却像夹缝里的花一样生命力顽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心里惆怅一阵子就过去了。
嫡出的女儿步音阁,生来受不得半点委屈,把家人的爱护和妹妹的牺牲当成理所当然,做妾后惨被欺辱,终是体验到了步音楼的酸楚。
数月后,南苑王带步音阁进京给步音楼请安,以前占尽先机的人,如今俯首帖耳顶礼参拜,这怕是步驭鲁始料未及的。
人生总是峰回路转,不管是不是赢家,至少这一刻,高高在上的是步音楼。#浮图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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