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桶藏尸案解密(逆天奇案故事井下藏尸10年)
大家好,我是马港真,一个悬疑小说爱好者。
今天说一个小说里的逆天奇案。
这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国道上,冬天,夜晚,一辆面包车撞在树上,燃起熊熊烈火。
一个男的坐在驾驶座上,死了,烧成焦炭。
这辆面包车的车主名叫陈冬明。
警察最初以为——死的男人就是陈冬明,结果一查,发现不是。
男死者的手上、腹部、腿上都有因为外力造成的伤痕,是重伤。
一个手脚都有重伤的男人为什么会开车?
这明显不可能,男死者极有可能在车祸前就已经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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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调查这个陈冬明,发现他生性好赌,欠了一大堆赌债。
陈冬明在车祸前曾经购买了一份巨额保险,受益人是他的妻子。
陈冬明消失了,妻子面对警察的盘问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她有不在场证明。
警察用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在500公里外的邻城将陈冬明抓获。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陈冬明终于承认了是他骗保,是为了还债。
至于这名男死者是谁,陈冬明说这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
他描述了案件的经过——
2月7日晚上,他和妻子开车送货,回来的时候两人吵了一架,为的还是这烂赌债的事情,有三十多万,怎么还?
这个时候车开到山上,突然感觉到“咯噔”一震,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
两人下车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得很单薄。
车是从那人的腿上、手上、肚子上碾压过去的。
陈冬明伸手一摸,那个男的已经断气了,他慌忙想要报警。
“不要报警。”妻子阻拦了他。
妻子打量着这名男死者——
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他就穿了一件衬衫,就躺在路边,身上有很重、很大的酒气。
如果报警,确认死者身份,这又要赔一大笔钱,他们哪里还有钱。
“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妻子将死者抬上车,她和陈冬明商量了一个骗保计划。
第二天,陈冬明去买了一份巨额保险,又过了两日,他们选好了一个偏僻的国道公路。
陈冬明开面包车撞在树上,然后把那个男死者放到驾驶座上,旁边放了几支烟。
陈冬明用汽油把车浇透,用火点燃,车很快就被熊熊烈火烧得只剩下骨架。
之后陈冬明就跑到邻城躲起来,妻子整晚在家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他们以为这个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可最终败露了。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陈冬明夫妻坐在拘留所里,万分懊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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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陈冬明夫妻撞到那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夫妻二人在用男死者骗保。
那这个男死者到底是谁?
很快也被查到了。
死的是一个叫做赵志文的男人,住在遇害地十几公里外的近郊,48岁,一个工地厨子。
赵志文有个弟弟,名叫小五,两人不和。
祖屋拆迁,能赔一百多万。
这钱兄弟二人分,在分多分少的问题上,赵志文和小五闹过很大的矛盾,谁都不肯让步。
两人在村里吵了几回,险些动手,兄弟的情分处于冰点。
如今赵志文死了,小五成了财产的唯一受益人。
警察将小五列为嫌疑人。
先不打草惊蛇,去找小五了解情况。
小五说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赵志文是在2月5日(赵志文死前两天),只是匆匆见了面,赵志文就回工地上班了。
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工地那边打电话说赵志文一直没来上班,手机也关机了,弟弟才慌忙去找,找不到,就报了警。
赵志文的性格比较孤僻,朋友不多,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
小五说,“大哥每次喝了酒就会到处乱跑,我想案发那天,大哥一定是又喝醉了,所以跑到山上,躺在地上,才会被车给撞死了。”
他用手掩面,表露出悲伤的神情。
赵志文爱喝酒、喝了酒发“酒疯”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是不假。
但一个喝了酒的人能跑到距离村子十几公里外的山上,他没有骑车、开车,全靠步行,从山下走到案发地要一个小时,又是在夜晚,一个体力很好的成年人都费劲,更何况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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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案件最大的难点是时间,现在是四月初,距离赵志文的死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监控、全球眼这些资料都被自动清除。
换句话说,2月7日案发时赵志文为什么会去山上,和谁一起去?他是怎么死的,这都很难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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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去了村口。
村口有个凉亭,四五个妇女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老大(赵志文)说自己要拿七成,只肯给弟弟三十万。”
“我那天看到他们打起来了,这两兄弟过去就很少往来,现在更像仇人。”
“哎呀,我想起来个事情,有天我看到小五偷偷去了潘月娥家。”
“是不是啊,前几个月,有天晚上,我看到老大也去了潘月娥家!”
这个潘月娥是什么人?
她是住在村西头的一个可怜女人,四十来岁,她有个丈夫,名叫徐顺。
十年前,徐顺在外打工时认识了个女的,于是抛下潘月娥一走了之。
一走就是十年,无情无义,而潘月娥一人留在家痴痴等丈夫回。
几个妇女叽叽喳喳地说了十多分钟,多是在骂徐顺,为潘月娥鸣不平。
而警察了解到的情况是:
赵志文和小五都和潘月娥可能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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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去找潘月娥。
她正在院子里和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说话。
那人是地产开发商的工作人员,“姐,六十万这个价格真的很好了,你就把这房子卖了吧。”
地产开发商在收这一带的房子,大多数人都卖了,可就是潘月娥一直不肯卖。
“我说了,我不卖!多少钱都不卖。”她抽着烟,提高嗓子。
这房子是徐顺的,她还在等丈夫回来。
潘月娥将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发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警察。
警察告知她,赵志文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潘月娥先是“啊”了一声,而后呆在那里,“怎么死的?”
“意外,我们只是例行调查一下,我可以进屋和你谈谈吗?”
潘月娥点点头。
他们走过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已经枯了,四处有一些盆栽。
衣架上晾着衣服,干净的衬衫,碎花裙子,看得出潘月娥是在城里呆过的,有一些品味。
另一边挂着一些腊肉、菜干,窗户上贴着窗花,但她将这房子布置得整齐干净。
屋子里的家具都有些年头,但擦得干干净净。
桌上有茶水,几包便宜的香烟。
潘月娥用玻璃杯给警察倒了一杯茶,而后点燃了一支香烟。
“你和赵志文的关系如何?”警察问。
潘月娥抽了几口烟,想了想说,“他有来过我家几次。”
“来做什么?”
“我欠了他一笔钱。5000元,每三个月都要还他一点。”
潘月娥的日子过得很紧,去年的时候打牌输了笔钱,于是就向赵志文借钱。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欠条,上头的内容与她所说的相符,欠条是手写的,字迹清秀。
下方有每一笔的还钱记录。
2020年7月5日,已还1000。
2020年10月15日,已还700。
2021年2月5日,已还500。
……
“还剩下1000元就要还完了,没想到他竟然……竟然死了。”潘月娥将烟熄灭,手微微发抖。
“你最后一次见赵志文是什么时候?”
“2月5日,这天刚发工资,我就让他过来拿钱。”
“之后就再没见过?”
“对,后来我就听说他失踪了。”
“你听谁说的?”
“听小五说的。”潘月娥又拿起一支烟,从烟灰缸里的烟头来看,她的烟瘾很大。
“你和小五是什么关系呢?”
停顿了一下,潘月娥心想这事还是说了,“小五挺照顾我的,常会给我带点好吃的,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可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有丈夫的。”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的很小声,似乎在她心里也已经对于丈夫的回来、对于这段婚姻只存在渺茫的希望。
·
梳理一下这个案中案。
根据陈冬明的口供,他说发现赵志文的时候,他穿了很少的衣服。
案件是发生在冬天,那么冷的天,赵志文为什么就穿了一件衬衫?这不太合理。
不过如果喝完酒,觉得浑身发热,把衣服脱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根据陈冬明的口供,在案发现场附近没有找到男士的外套。
也就是说,赵志文应该是被某人开车送到半山上,然后把他衣服脱了,把他扔在路边。
可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警察的心中产生——冻死。
这么冷的天,夜晚山上的气温只有零度,赵志文喝得不省人事,又穿得那么少,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就算没有车经过,只要几个小时,他就会有可能浑身冻僵、然后被……活活冻死。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这就有可能是一起极其细思极恐的谋杀案。
谋杀的方式是——醉杀。
赵志文爱喝酒,如果有人请他吃饭,在酒桌上不停地灌他喝酒,这人应该很了解赵志文的酒量,将他灌到一定的量,然后开车把他扔到半山少,再离开,让赵志文在山上自生自灭,就有可能完成醉杀。
•
几天之后,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
在走访村子附近的饭店时,有一家中餐店的老板说了这样一个情况。
2月7日那晚,有两男一女曾经来店里用餐,他们开了个包厢,点了一百多元的菜,可是酒要了很多。
老板回忆说,“当时我进房间送菜,看到一个男的已经喝得大醉了,另外一男一女还是不停地劝酒,这哪是喝酒啊,简直就是要命了。”
中餐店老板回忆,一直喝到凌晨,他们店要打烊了,那个喝醉的男子被同行的一男一女架走。
是另外那个男的买的单,给了现金。
警察掏出赵志文、小五的照片给老板辨认,“当晚来喝酒的是这两个男的吗?”
老板看了很久,挠挠头说,“不记得了啊,这太久的事了。”
餐饮店铺每天接待的客人很多,又过去两个月,老板压根想不起这三人的长相。
他只记得是两男一女,年龄都是中年。
“哦!”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伙计,“那件外套呢,外套在哪?”
伙计去了杂物间,取了一个塑料袋来,里头有一件男士皮夹克。
“这衣服就是那三个客人拉下的,一直没来取。”
警察小心翼翼地将这件皮夹克带回,去法证部门做了检验,在衣服上有几根头发,一些干了很久的唾液体。
将唾液迹与化学药水相融,分解。
化验报告出来了,证实在衣服上的毛发、唾液与死者赵志文的DNA相符。
这衣服是赵志文的,在2月7日案发那天,他曾经和一男一女在中餐店喝酒。
而那两人极有可能正是对赵志文实施了“醉杀”。
•
就在此时,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五失踪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在赵志文的死亡案中,小五具有嫌疑,此时他突然不见,很有可能是嗅到了什么风声,畏罪潜逃。
警察去了小五的家。
小五是做海鲜生意的。院子里有几条发臭的黄鱼,躺在泡沫箱子里,警察伸手一摸,水是冷的。
这箱子里原来是冰,冰化了融成水。
进入屋内,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有几张黄鱼的送货单,在抽屉里找到几盒避孕套。
钱包、手机、身份证已经不见了。
床上却有刚洗好干净的衣服,再看衣柜里,挂钩上有几件外套。
旅行箱放在柜子里。
警察想,虽说手机钱包带走了,可衣服没少,还有一千多元的黄鱼海鲜没送。
这不太像是一个要逃跑的人该做的事,要跑,至少该多拿点钱、带上旅行箱才是。
这个小五去了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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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问了几户人家,均无所获。
警察在村子里走着,听到争吵声,一户人家的门开着,是潘月娥家。
她正和地产开发公司的员工理论。
“姐,我们老板说了,出到65万,这个房子你卖了吧,这是全村我们给到的最高价了,这个价格真的很好了。”
“不卖,我不是说了吗!我丈夫没回来,多少钱都不卖。”
“你看这拆迁已经开始了,大家都走了,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我住得好好的,我和你们说,你们拆迁千万别弄的到处尘土飞扬,别断水断电,我这花草、我这家里要是有什么坏了,我把这发到网上,曝光你们。”
“姐,您别生气,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潘月娥将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轰了出去。
她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警察。
“小五失踪了。”警察说。
潘月娥愣了一下,“是吗?”
“就是这几天的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关于小五的事,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潘月娥缓了口气,“进来说吧。”
院子里又多种了几盆花,那口枯井上的土翻新了,种了几株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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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内,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潘月娥习惯性地从桌上拿起烟。
旁边就是个垃圾篓,里面有倒掉的几十根烟。
“烟抽太多,对身体不好。”警察说。
“都说吸烟有害健康,可我们卫生站的老医生都抽,身体也都好好的,所以啊,生死由命。”潘月娥继续抽烟。
“你在村里的卫生站工作啊,那今天不要上班吗?”
“那工作轻松,如果有病人要打针、挂瓶什么的,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原来如此。”警察笑了笑,客套之后,他进入正题,“小五这几天有来过你这里吗?”
潘月娥想了想,“几天前有来过一次。”
“他说了什么?”
“哦,那话儿很奇怪,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去外地。”
“去外地干嘛?”警察很纳闷。
“他说赵志文死了,自己有一百万,想去旅游,他说让我陪他一起去,还说青海那买房子便宜,要给我买一栋,总之说的话是奇奇怪怪的。”
潘月娥在陈述这段事情的时候,语速平缓,声调没什么起伏。
“那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拒绝了他。警官,我是有丈夫的人,怎么会答应一个男人这样的要求。”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刻意拉高了声。
“是,男人的嘴都是捡好听地说。”警察附和,又问,“听人说你的丈夫徐顺有十年没回家了,你们有联系吗。”
潘月娥的脸抽动了下,“他有给我打过电话。”
“你丈夫在哪儿呢?”
“前一段他在云城,他有说……他快回来了。”
当说到丈夫,潘月娥的情绪有了起伏,如同沉浸在自己喃喃自语的世界。
警察想,这个女人是有多爱她的丈夫,徐顺已和情人在远方快活十年,她却痴痴守着家,连房子都不肯卖,也要等夫归。
二人聊了有十多分钟,依然是没什么线索,警察起身离去。
走的时候警察在柜子上看到几盒安眠药。
警察心想,抽烟、失眠,这是要老得多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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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有一名中年女子到警察局报案。
她是小五的远房表姐,说自己在昨晚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这样写道:
“姐,我是小五,大哥是我害死的,为了钱,我一时鬼迷心窍,大错已铸,无法回头。我想要出去躲一段时间,先去麻城呆一段时间,姐,对不起,别来找我。替我保密,切记。”
短信是用一个陌生的网络电话发的,那个号码无法查证。
远房表姐说,“警察同志,这事和我没关系啊,哎呀,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配合你们工作,你们可一定要帮帮小武,这人品性不坏。”
警察愣了一会儿,这事不对啊。
小五和这个远房表姐有几年都没见面了。
一个畏罪潜逃的人,为什么要给个不熟的亲戚发短信?
手机里还有几条短信,是小五这几年前给她发的。
内容如下:
2008年。春节。
“炮竹声声辞旧岁……”这内容是网上摘抄的。
2009年6月,“老姐,你要海鲜吗,非长好的黄鱼,几十快一条,”
2010年8月,“老姐,听说你儿子在海厂批发上班,有没有路子,我这里的东西很好!”
警察心想,这二人的关系很一般啊。
但他就是从这几条短信中发现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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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几年发的短信中,“非常好”写成了“非长好”,“几十块”写成了“几十快”,“海产公司”写成了“海厂”,此外标点符号该用句号的用了逗号。
小五只有初中学历,人比较粗,这些短信是他的真实水平。
而眼下这最新的一条——
“姐,我是小五,大哥是我害死的,为了钱,我一时鬼迷心窍,大错已铸,无法回头。我想要出去躲一段时间,先去麻城呆一段时间,姐,对不起,别来找我。替我保密,切记。”
这条短信的逻辑清晰,还用了“大错已铸”“切记”这样的词汇,整个文学水平似乎上升了一个高度。
短信中特别点名了他在“麻城”,似乎是刻意引导警方将查案的重点转移。
不对,这是一条有预谋的短信。
这条短信绝不是小五发的,而是另有其人,一个具有一定学历、心思缜密的嫌疑者。
目的是故意让警察转移查案方向。
回想起之前餐馆老板说的话,2月7日,赵志文被一男一女灌醉。
那个女人,中年女人。一个与小五、赵志文关系都不错的女人——
拥有自考大学学历的“潘月娥”进入了警方的调查视线。
顺着这个方向调查,发现这个潘月娥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太好,网贷平台有借款,虽然不多,但每个月都只能还上最低额度。
她平时抽烟、打牌,借此打发时间,输多赢少。
说到赵志文,曾在一年多前多次有转账给潘月娥,钱的数额加起来有三万元之多,绝不只是潘月娥所说的5000。
而几个村妇的“八卦”消息说她和小五、赵志文绝不单单只是朋友关系,看到过那两男人都曾在半夜三更从潘月娥家出来。
再查,
有家医院的资料显示潘月娥在一年多前曾做过堕胎手术。
一个独居女人,为什么会做这项手术?她背后的情人是谁?
小五依旧下落不明。
而这个潘月娥在这段时间从没有离开过村子。
越来越多的信息涌来,那些怀疑的思路渐渐清晰,但缺少一个明确性指向的证据。
此时警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曾两次去潘月娥家,院子里有一口枯井。
第一次去,枯井上是空的,第二次,上头种了一株夜来香。
一个大胆地推测在警察心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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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约有四五个民警一同去了潘月娥的家。
开门之后,潘月娥神情有些慌张,她问,“你们要干嘛?”
“潘月娥女士,我们怀疑你和小五的失踪案有关,现在我们要进屋取证,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出示了搜查的文件。
潘月娥强装镇定,把门开了,几个警察进入屋内,小心地在房间里搜集一些证据。
潘月娥没进屋,她在院子里,搬了张椅子,在枯井边坐着,从口袋里取了香烟抽。
她的视线、她的身子、脚背向那口枯井。
这是嫌疑犯的一个本能反应,离对自己最不利的证据保持最近距离,但目光、脚背向证据,做好“随时逃离”的本能准备。
警察再次确定,这口枯井里一定有什么。
他来到井边,看着那松动的土、那井上的夜来香。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潘月娥,她有一个用手掩面的动作。
警察摸了摸那株夜来香,问,“这个井下有什么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潘月娥说,“你到我面前和我说。”
“我想把这夜来香挖开,可以吗?”
“这……这是我很辛苦种的花。你……你们……”潘月娥一直在颤抖,“不要碰它可以吗?”
她依旧不肯转头看那口枯井。
“潘月娥女士,我一定要拔了这株夜来香,挖开这井下的土,可以吗?”
此时的潘月娥面部表情很复杂,五官因为紧张而抽动,“不要……不要破坏这花,求求你,不要破坏这花。”
警察走到潘月娥跟前,“请你起来,我们要挖井,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潘月娥抓着警察的手,一直摇头。
“请你起来!”警察的语调更加坚定。
他伸手拉潘月娥,潘月娥刚站起来,腿一下子软了,瘫坐在地上。
她被警察架到了墙角,眼睁睁看着警察将夜来香拔去,用铲子一点一点挖开泥土。
而真相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挖了一会儿,发现有条床单包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床单内包着的正是小五的尸体。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口井很深,又挖了下去,在小五的尸体下又发现了一条用麻绳捆得严实的床单,那有些年代了,将麻绳解开,床单里躺着一具森森白骨。
“这是你的丈夫徐顺吧。”警察吃惊地问。
此时的潘月娥,那深藏十年的秘密被揭开。
她内心是复杂的,所有的委屈、悲伤、恐惧、绝望、那数千个夜晚的害怕不眠顷刻释放,她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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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长达两日的审讯后,潘月娥完完全全交代了所有事情。
这其中包含不少她的情感史、命运以及转变。
大约是在两年前,她输了笔钱,于是向赵志文借钱,她赌博成瘾,有一就有二,赵志文一次次帮她,数额在三五千不等,有个三分利息。
看似不多,可她工资也就二三千,每月抠一点一点的都还不上。
有一个月她真的没钱,赵志文找上门,看似客气,手却伸到了她的裙子里。
赌债肉偿,她成了赵志文暗地里的情人。
她也想过跟着赵志文,意外怀孕,她去打了,赵志文一点安慰没有,急着将她又按到床上。
而且赵志文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开始的时候一次抵500的债,到后来赵志文说太多,300,200,钱一点点地降。
“你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外面年轻女孩才多少钱。”
赵志文当她是什么?
她心灰意冷,知道这男人不可靠,且在一次次不得已交往中对赵志文越来越生厌。
这个时候小五出现了,小五对她不错,常会给她带点好吃的,小五身上没钱,但会几百一千地给她,且不求偿还。
她对小五是有感情的。
就在此时,村子拆迁,赵志文和小五因为拆迁赔款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有一次小五说,“他哪里当我是弟弟,恨不得他死,钱就归我们了。”
“我们”,这句话触动了潘月娥。
她在骨子里恨赵志文,她学过医,知道喝醉了,如果躺在一个天寒地冻的环境里,是有可能冻死的。
这是一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方式”。
于是她和小五策划了“醉杀”。
她和小五将赵志文约到餐厅,假意和解,不断地灌赵志文喝酒,赵志文喝得大醉,他们开车将赵志文扔在山上。
其实他们已经想好了说辞,要是警察问起来,他们就说,“赵志文自己说想去山上的,后来的事我们不知道。”
醉杀、冻死,赵志文是死于意外,他们只不过是劝酒人罢了,警察奈何不了他们。
可没想到的是,赵志文的尸体竟然被面包车司机陈冬明开车撞了,且牵扯到另一案中案。
这事拖到两个月后才发现,这更是帮了他们。
于是她和小五决定统一口径,说自己最后一次见赵志文是2月5日,把所有的事撇得干净。
但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怀疑的重点侧向小五,小五有点慌了。
“那个警察今天又来找我问话了,警察会不会知道了什么?!”他想到逃跑,可他舍不得拆迁款,那可是一百万。
“等拆迁款一到,我就走,你也要离开,我们各走各的。”小五说。
“各走各的,你不和我一起吗?那钱你不是说要分给我的吗?”潘月娥问。
“怎么可能!那是我的钱。”小五说。
“还有,这事你是主谋,我只是……我只是帮你灌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五又说,在大难临头的那刻,他和潘月娥撇清关系。
没有我们,只有他。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再次绝望的潘月娥,萌生了杀死小五的念头。
她约小五来家里,灌他喝下安眠药,然后用被子捂死,她把小五的尸体捆好,埋在了枯井里。
小五的“失踪”能让所有的人相信他是畏罪潜逃。
而后,警察居然找上门,问了她几个问题。她胡思乱想着,警察是不是已经怀疑上她了?
在她心中背负着更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她抽着烟,在经过一夜思考后,她用匿名网络电话给小五的远房表姐用“小五”的名义发了一条短信。
她希望这条短信暴露,希望将所有罪推到小五身上。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画蛇添足的操作,让警察将嫌疑的焦点真正对准了她自己。
在这两日的审讯中,潘月娥显得平静,她不断抽烟。
事已至此,那段十年前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当年徐顺在外面有人,要和她离婚,要赶她走,在眼泪与绝望中,她用安眠药、被子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而后她将徐顺的尸体就埋在了自家的枯井中。
她在枯井上种了花,她在院子里摆了盆栽,挂上菜和腊肉,布置得干净,就像是一个“祭台”——
留不住丈夫的心,但将骨头永远留在家里,留在她身边。
整整十年,每个夜晚,她坐在院子里,喃喃说着话,“今天我做了什么,要是你在,你会陪我么?”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潘月娥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执行死刑,不过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的心在这十多年间,被徐顺、赵志文、小五杀死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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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卷宗,警察的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一宗车祸骗保竟然牵扯出另一宗谋杀案,以及让徐顺这宗十年前的命案沉冤昭雪,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醉杀案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潘月娥在十年前就杀过人,当一个错已经铸成,如不悔改,就会有下一个错连锁发生。
那句话说的极是,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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