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横放猜一字(扔一字文9)
人在扔的同时,也会被扔的,不是吗?“荒冢一堆草没了”,和扔了一样!
扔
孔明
有人说:人前半生是加法,后半生是减法。我说:人的一生,既有加法,也有减法。加是求之不得,减是迫不得已。加不容易,所以要努力;减不由人,所以要珍惜。
我不说加,只说减。所谓减,就是扔。譬如人到中年,好像已扔了不少。童年如童话,童年呢?初恋如花开,初恋呢?昨夜星辰昨夜风,昨夜呢?年华美如昙花,不经意间,不留神间,一个转身,一个喷嚏,没了!李白诗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非要“留”的话,那就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了。劳燕分飞,手足失和,朋友反目,说白了,不是你扔了我,就是我扔了你,到头来是谁把谁扔了,问天吧,天知道!
人在旅途,不扔行不?脚长大了,鞋袜扔不扔?身长高了,衣裤扔不扔?瓷碗、玻璃杯摔碎了,扔不扔?舍不得,先放着,放着没用,迟早还是个扔。做人,道理是一样的。遇人不淑,上当受骗,不二法则就是一个“扔”字,更无二话可讲。譬如婚嫁,既然错配了,不合适,就如同鞋子不合脚,不扔还等啥呢?一些人总抱有幻想,剃头担子一头热,到头来,还是个鸡飞蛋打!
我想起了搬家。刚成家时租房住,家里有啥?日积月累,家什多了起来。第一次搬家,一些东西想扔,却舍不得,打包带走;一些东西不想扔,却扔了,多少有点心疼。第二次搬家,想扔的很多,不想扔的更多;第一次搬家舍不得扔的,第二次全丢弃了。等第三次搬家时,除了书和生活必需品,满屋的东西,几乎都不想搬走。书是最爱,也扔了不少。一些书曾经爱不释手,时过境迁,竟落灰生厌了。阳台上的花曾经是自我陶醉的风景,搬家时依依不舍,却不得不舍,因为新居已无那些花盆容身之地了。即使这样,新居住得不怎么新了,储藏室又塞满了。置家,搬家,与猴子掰包谷何其相似乃尔!去逛旧货市场,那满地旧货,真的,假的,都是被扔了的!有人扔,就有人收,世间才有了收藏,更有了旧货买卖。
我从记事起,已有了自己的“百宝箱”,木质的,带锁。箱子里藏的,自然都是我的最爱。如今那些“最爱”多半已想不起是啥了,想起来的是书(小说、连环画、故事书等)、奖品(铅笔、橡皮、作业簿等)、“玩具”(木头枪、纸枪、小纸盒等)等。我之所以给玩具打上了引号,是因为我当时只知道好玩,脑海里并没有玩具这个概念。纸枪是供销社一位叔叔制作的,像盒子枪。小纸盒全是肌肉注射液药盒,有四方形的,装葡萄糖;有长方形的,装维生素B12。我父亲在供销社,供销社有药店门市部,所以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纸盒能做笔盒,所以农村娃都很稀罕,谁和我好,我就送谁一个。
箱子里还藏有我的“秘密”——带塑料皮的笔记簿、装订成册的白纸簿,都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文字,平日秘不示人的。箱子放在厦房的楼上,过些日子,我必要爬梯子上去,打开箱盖,赏玩好半天。母亲喊叫吃饭时,我才小心翼翼合上盖子,锁起来。离开家后,那个箱子就渐渐淡忘了。有一年大哥送来几本旧书,才隐隐约约唤起些记忆。至于当年的“最爱”,已无所谓爱不爱了,或者说那些“爱”早已荡然无存了。这,是不是扔呢?
步入中年后,几乎每年要去殡仪馆送亡人,归来,一车人都感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吗?无论谁,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去的时候,把一切都扔下了,带去的只是一缕烟——那烟也袅袅升天了。道理就像那烟一目了然,但有几人放在心间?即使放在心间,也很快杳然、茫然、荡然,不以为然,该争还是个争,该抢还是个抢,该占还是个占,依旧没有个知足的时候。
一部《红楼梦》,本是警世的,但阅读者众,警醒者寡。一曲四首《好了歌》,多半人忽略不计,或者囫囵吞枣,或者一头雾水。“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一声叹息!
其实人在扔的同时,也会被扔的,不是吗?“荒冢一堆草没了”,和扔了一样!
(《孔明一字文》009:扔)
(文中插图均为孔明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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