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孝文与白鹿原结局(为何有人说白鹿原中白孝文)
“茅盾文学奖”历来引人注目,在文学界地位极高。最近热播的《人世间》就是梁晓声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改编的。
在太多“茅盾文学奖”改编的电视剧中,人们在品评电视剧中的人物的曲折命运和动人的故事情节。
陕西两位大作家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陈忠实的《白鹿原》尤其引起国人的关注。
国人愿意比较,都是陕西作家,都获得“矛盾文学奖”,都改编成电视剧,自然要评价一下高低。
正如有人说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作品的高下不太容易评判.《平凡的世界》更加励志,人物性格基本始终如一,没有太大的变化。
《白鹿原》则不然,主要人物白嘉轩和鹿子霖确实始终如一,白嘉轩始终坚守道德、维护传统;鹿子霖一直功于心计、阴险狡诈;鹿兆鹏则始终忠诚革命、矢志不渝。但是也有两个人物,在《白鹿原》中前后发生了极大转变。
黑娃,从开始叛逆、反叛,公然挑战乡村千百年的礼法和道德,到走上正路,宣布起义参加革命。
白孝文则从循规蹈矩到公然违背礼法,沦为乞丐,最后又柳暗花明,当上警察,投机革命,为掩人耳目,枪杀黑娃。
白孝文成了《白鹿原》中的人生大赢家,让读者愤愤然。所以编剧和导演对电视剧改编了白孝文的结局:白嘉轩大义灭亲,让鹿兆鹏把白孝文抓起来,这样就让观众拍手称快。
今天我们谈一谈白孝文在小说中的一个情节:田小娥受鹿子霖的蛊惑和威胁,为报复白嘉轩,让白嘉轩在原上丢人现眼、颜面丧尽,去勾引白嘉轩的接班人---白孝文。
结果,在白鹿原为庆祝当年大丰收举行的“忙罢会”戏班演出的时候,田小娥按照鹿子霖的安排,把白孝文勾引到自己的烂窑洞,白孝文却在田小娥面前丢尽了作为男人的脸。甚至有人说他“穿上裤子就行,脱了裤子就不行了”,反复几次也是如此。
一直到在鹿子霖的安排下,白嘉轩发现了儿子白孝文和田小娥的苟且之事,被气倒在田小娥的烂窑洞门前。
然后白嘉轩召开白鹿原的族人大会,不顾老母亲白赵氏和老婆仙草的痛哭嚎啕,当着全族人的面,用刺刷惩治了儿子白孝文,让二儿子白孝武接替了白孝文族长的职位。
之后,白孝文再次到田小娥的烂窑洞里,原来“穿上裤子就行,脱了裤子就不行”的问题不复存在,终于解决了。田小娥都非常惊讶。白孝文自己的解释是:
“过去要脸就是那个怪样子,而今不要脸了就是这个样子,不要脸了就像个男人的样子了”。
实际上,白孝文的先后变化,是有其更深层原因的。
一、白孝文从小受的教育
当白孝文和白孝武慢慢长大后,白嘉轩身为族长,为原上的人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让原上有了自己的学堂,原上的孩子可以在村子里读书了。
在白嘉轩姐夫的介绍之下,徐先生成了学堂的老师,徐先生能来白鹿原当老师,是因为白鹿村是“仁义白鹿村”。
徐先生在祠堂里教给学生的是什么课程?传统的儒家思想:仁义礼智信、君臣有义、父子有亲、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夫妇有别。
而白孝文在学堂里又是功课最好的学生,这些儒家传统的思想对白孝文的浸润是很深刻的。他在学堂里接受的教育让他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在成婚的那天,白孝文依然在刻苦读书。
所以,对田小娥的勾引,他或多或少还有一丝警戒,最后一道防线还是有的。在学堂里接受的,中国上千年来的伦理道德对白孝文还有一定的约束力。
所以白孝文的新婚开始几天,天天都还抱着书在苦读,“接受教育”。直到最后被老婆“教育、启蒙”了,才体验到男女的妙处,白孝文结婚时才16岁。
这也就是说传统教育的影响,在白孝文的头脑中还有着一席之地。同时乡村戏台上的戏曲也在润物细无声地进行着润物细无声的乡村“教化”。戏剧舞台上的剧目,更多宣传的是儒家的伦理道德。
正因为如此,在人性善恶的问题上,同为儒家的孟子和荀子是尖锐对立的。
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而荀子则认为“人性本恶”。同样认为人性是“恶”的,韩非子认为需要严刑酷法来对抗“恶”,荀子则认为可以通过环境和教育来改变人性的“恶”。
所以《荀子》的第一篇就是《劝学》。
而教育又不是万能的。如果教育是万能的,就不需要军队、警察、监狱了。所以,白孝文能够在身为族长的时候,还保留着一点点羞耻之心。
但是在被父亲白嘉轩当众用了“刺刷”刑罚之后,“脸”,没有了,最后一道防线没有了。
二、白孝文的族长身份
当白孝文和田小娥的勾搭被白嘉轩发现以后,白孝文还是心里存在着羞耻感的,恐惧、羞耻、畏惧都是有的。
“他除了死再也无路可走,已经没有力量活到天明,甚至连活到再见父亲一面的时间也挨不下去”。
白嘉轩是把白孝文当做族长接班人培养的,事实上在祠堂里惩罚白孝文和田小娥之前,白孝文已经作为族长接班人主持过对田小娥和狗蛋的惩罚。
在中国传统的乡村,族长的地位是很高的。皇帝就是再能干,皇帝的力量也不可能抵达中国乡村的每一个角落。乡村的治理很大程度上靠着乡绅,乡绅维护乡村统治靠的就是乡约和族规。
白孝文作为族长的接班人,读过圣贤书,当然知道族长应该怎样做才能名副其实。作为族长,他白孝文应该是乡村道德楷模的代表,对祖宗要“敬”、对长辈要“孝”,对子女要“慈”、对乡邻要“善”,对兄弟要“悌”,对朋友要“信”。
偷鸡摸狗、违背伦理道德行为的结果,白孝文也是心里明镜的。所以,在白孝文和田小娥的勾搭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前,白孝文还是存在着那一点点的忌惮和恐惧。
所以脱了裤子就不行了。当然,在白孝文的心里,还没有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的区别。
到了事情败露,已经在祠堂前,当着族里的众人遭受刺刷了,白孝文最后的羞耻感荡然无存,没有了“族长”身份的约束,也就是没有“脸”了,才和田小娥肆无忌惮。
公然地,在大白天往田小娥的烂窑洞里跑。
三、白孝文骨子里的“恶”战胜了“善”
《白鹿原》中人物性格鲜明,爱憎分明。比如鹿兆鹏对革命的赤胆忠心,鹿兆鹏活着就是为了革命。
朱先生一生都在践行读书人的使命:和谐乡里、维护传统。鹿子霖一生都在和白嘉轩争个你死我活:干不掉你,就让你的儿子丢人现眼。
白孝文一开始是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很多读者在问:白孝文后来的“恶”是与生俱来的吗?如果不是,那么原来的“温良恭俭让”是装出来的吗?
白孝文开始的“好人”是装出来的,是被压抑的。
白嘉轩一直把白孝文当做族长接班人来培养,自然对白孝文在各个方面严格要求,白孝文的任何行为都不敢稍微越雷池一步。再一个也还没有机会暴露他内心的“恶”。
从16岁结婚,开始沉溺于男女之事,白天没有精神,脸色蜡黄。这时候白嘉轩发现了。
白嘉轩作为父亲不好提醒儿子注意,只好让老婆仙草去开口,仙草只好找自己的婆婆白赵氏去迂回、侧面提醒白孝文的媳妇。
在白孝文晚上睡觉的时候,白赵氏就在窗外喊叫。从这时候开始,白孝文对压抑他的那一套清规戒律有了发自内心的反抗。
有一句话,“我是流氓我怕谁”。白孝文后来的堕落就是这样的心态:我不是族长了,我已经在族人面前丢尽了脸面,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坏了,那就坏到底吧。
太多的电影电视剧中,汉奸都肆无忌惮,公然做坏事。汉奸不怕遭到乡里的唾骂?他们不怕,因为汉奸已经没有了最后的道德,也就是白孝文所说的,没有“脸”了。
既然没有“脸”了,那还怕啥,就把坏事做到底。
可能有的读者会说,白孝文在田小娥的问题上不能完全说他是“恶”的,那是鹿子霖涉及的圈套。
如果这一个证据不够,那还有最重要的证据。那就是白孝文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就投机钻营到革命队伍中。
他惧怕真正的革命者黑娃活着对他不利,以“人民政府”的名义杀害了革命的功臣黑娃。这是白孝文最大的“恶”,是他泯灭良知、丧心病狂的举动。
小说《白鹿原》中的这个结局让人不快,不符合中国人希望的“好人要有好结果,坏蛋要遭到报应”的审美观点,所以被改编成电视剧的时候,编剧和导演就改编成白嘉轩让一生老老实实跟随他的白孝武去找鹿兆鹏。
当黑娃被白孝文枪决后,白嘉轩的双眼看不见了,他痛心生了这么一个没有廉耻、丧心病狂的儿子。这时候鹿兆鹏带人把白孝文扣押起来,算是对观众有了一个交代。
白孝文心里曾经有过一点“善”,但是骨子里是“恶”的。陈忠实的了不起就在此,他洞悉人的本性。
白孝文,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物形象。吸引着读者,也让文学批评家争论不休。
你是怎么看待白孝文这一复杂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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