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霄一滴露声闻林外天(霜陨芦花泪湿衣)
有时会很想念母亲做的菜。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菜是母亲不会做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普普通通的人家。父母用辛勤的劳动换来不多的报酬,但那是我们兄弟姐妹得以成长的最大靠山。
日常荤腥是不多见的。基本素菜为主,或者半荤半素。比如红烧茄子,红烧冬瓜,酱香色浓,就着那菜汁也能吃得腰腹圆滚。南瓜藤,红薯藤,豆腐渣,米豆腐,姜禾禾,这些菜至今都还记得,因为经常吃。虽然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但经过母亲的厨艺加持,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如果什么时候能炒个韭菜鸡蛋,就感觉像是过节一样。毕竟那时的肉类,因为没有常吃,期盼的心竟也是分外平淡。
辣椒炒油渣,对年少的我来说,就是很好的荤菜了。油渣的香很特别,芬芳浓烈,口腔甜美,所以只要看到哪天厨房有大块的肥肉就很开心,就知道又可以吃到美味的油渣了。油渣有两种,一种是肥肉榨出的,一种是板油榨出的,论好吃,当属肥肉榨出的油渣。因为板油榨出的,入口相对绵软,嚼之有渣。
母亲还有一种特别的菜,那就是豆鼓蒸鸡冠油,我不确定是这个鸡冠油是猪身上的什么部位,但是这个菜从锅里一端出来,真叫异香扑鼻,叫人欲罢不能。非得舀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拌入一点鸡冠汤油,能吃一个风卷残云横扫千军。
随着时代发展,居民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后来母亲做的菜,就慢慢丰富多彩起来。荤菜不再变得珍贵。常听母亲说愁死了,不知道买什么菜好。那时不能体会母亲做为一个家庭主妇的心情和烦恼。及至自己成家后也要去买菜的时候,站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一种茫然懵圈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才想起了母亲当年的抱怨根源。
母亲的厨艺,亲朋好友向来赞赏有加。像什么芹菜炒牛肉,香菇炖鸡,肉片粉丝,爆炒猪肝,酸萝卜炒大肠,红烧扣肉,瘦肉蛋卷等等,都是得心应手小菜一碟。最让我惊叹的是母亲还会做包子馒头面饼,还有卤菜,皮蛋,红肉,感觉只要市场上有的,母亲都能做。市场上没有的,母亲也能做。
至于泡菜坛,在儿时的记忆里,也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行文到此,记忆瞬间回到三十多年前厨房的场景,嘴里竟然泛起一丝酸味,就好像闻到了辛辣可口酸香扑鼻的酸萝卜,刀豆,紫姜,豆角,蒜头,哎呀不得了,想得这么辛苦,却是可念不可得!
最想念的,那就是母亲做的家乡特色血浆鸭了!平时比较少吃,中秋节前后常见。浓香奇绝,入口即化,后味无穷的血浆鸭,是年少时最为美好幸福的独特记忆。
成年后为了生活奔走他乡,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回到家乡。每次母亲知道我要回去的时候,就提前准备了我爱吃的美食。春节在家的十天八天,便是为即将出发新的一年想念的铺垫,把这在外面一年都吃不到的美味佳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吃个香浓圆满,再用一年时间慢慢回味和感叹。
母亲做的菜,就像生命中的满天繁星,每一颗都是那么闪亮和特别。曾经它滋养我的身体,让我能健康茁壮地成长。而今它照亮着我的人生道路,在孤独寂寥时想起,就会有温暖蔓延身心,赋予我无限的勇气和希望,坚强奔走在这漫长的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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