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欲望社会与第四消费时代(消费社会与现代休闲的异化)
在现代社会,休闲的含义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古希腊人极为重视休闲时间,将休闲视为个人自我劳动的重要实践,通过学习各种技艺作品来提高自身修养,提升抗拒欲望侵蚀的能力;现代人将休闲视为消费时间和纯粹的生存享乐,并且意指一种新的非自我劳动类的生存倦怠,这种根本性的转变使得休闲曾经的含义早已丧失殆尽,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低欲望社会与第四消费时代?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低欲望社会与第四消费时代
在现代社会,休闲的含义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古希腊人极为重视休闲时间,将休闲视为个人自我劳动的重要实践,通过学习各种技艺作品来提高自身修养,提升抗拒欲望侵蚀的能力;现代人将休闲视为消费时间和纯粹的生存享乐,并且意指一种新的非自我劳动类的生存倦怠,这种根本性的转变使得休闲曾经的含义早已丧失殆尽。
解脱劳动负担与休闲的嬗变
从自我劳动的时间到纯粹的消费娱乐时间,休闲范畴的理论内涵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急剧的变化呢?汉娜.阿伦特提出了一种解释。在她看来,劳动和消费只不过是生命必需性强加给人的同一过程的两个阶段,因此,我们既生活在一个消费者社会中,也生活在一个劳动者社会中。这个社会形成的原因是由于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科技的广泛应用,整个社会的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人类从最古老的劳动负担中解脱出来,即从对劳动和需要的绝对服从中解脱出来。但是,随着人类不再拘役于传统意义的劳动生活,劳动者走出工厂、涌入社会,使得整个社会变成了一个劳动者社会,结果就是几乎所有的人类活动都被化约为获得生活必需品和提供物质充裕的共同标尺。随之而来,生存的定论是,无论我们做什么,目的都是谋生;所有的严肃活动都被立即降低到谋生水平;所有的劳动理论都异口同声地将劳动定义为“休闲”的反义词。因此,所有的活动,无论它的最终成果是什么,都被定义为劳动;所有的活动,如果不能提供个体生命或种群生命的必需,都被归入休闲玩乐之列。劳动的解放并未造成劳动及其他活动的平等,而是将劳动置于无比崇高的统治位置。这样一来,所有与劳动无关的活动都变成了一种休闲式的爱好。
在汉娜.阿伦特看来,劳动的解放和劳动阶级摆脱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自由的空间,反而第一次将全体人类置于必然性之轭下。生命周而复始的循环经历了劳动和消费两个阶段,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几乎所有的人类“劳动力”都花费在消费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严重的休闲问题——从被迫劳动的枷锁中挣脱出来的劳动者对获得自由之后更加有意义的活动一无所知。在她看来,“自由时间最终将人从必然性中解放出来并让劳动动物具有创造性,建立在一个机械论哲学的幻觉之上”。也就是说,如果人的劳动力没有在生命的苦役中被完全消耗,并非就能自动培育出更加高级的复杂活动。造成这种幻觉的推理谬误在于:劳动动物的休闲只以消费和满足生存的欲望为乐。劳动动物休闲的时间越多,他的欲望就越发贪婪和强烈。这些欲望甚至会变得越加精细,于是消费就不再局限于满足基本的日常需求,而是着眼于更多更丰富的奢侈品,进而造成更为严重的资源耗损和极度浪费。这一现象绝不意味着劳动动物得到了进化,进而获得本真意义的存在样态,而是意味着一种威胁,结果是“没有一个世界客体能逃过消费的吞噬而不被毁灭”。
汉娜.阿伦特非常谨慎地提醒我们,我们已经是消费者社会的一员,我们整个经济的实质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演变为浪费经济,每个东西在世界上出现,就立刻面临被吞噬和抛弃的命运。我们不再是寓居于一个真实的世界之内,而是被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持续推动着,在这个过程当中,事物不断地出现和消失,此起彼落。生活在一个消费社会越是轻而易举,它被必然性驱役的事实就越难以被察觉。这种生存境况的危险在于,这样的一个社会被富足的表象搞得眼花缭乱,进而沉浸在无休止的平稳运转过程中,就不再能够认清自身的空虚——一种“不能在任何其劳动结束之后还存在主体中肯定和实现自身”的生活,注定是空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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