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散文励志(心灵故乡上的守望)

故乡的秋散文励志(心灵故乡上的守望)(1)

□赵会喜

故乡是诗歌创作永恒的主题,“从故乡出发”和“重返故乡”的诗性哲学路径,一直是诗人不可承受生活之重和理想之轻的碰撞与激发的艺术探求历险之旅。近期,王六成创作的首部诗集《草木之心》(长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7月出版)正是从乡情、乡思和乡愁等维度展开的倾情抒写,作者从微观叙事层面较为真实地呈现了故乡的美好生活图景,深情地回答了社会急剧变革之下的时代之问。

“文学其实一直就不是社会生活的中心,特别是在信息时代的今天”,[[1]]但介入社会现实的力度,一直是对诗歌创作的基本要求,而对生活保持着原初的“惊异”感知力,无疑是诗歌生发的原动力,正如作者所言,“农村是我的根,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是我创作诗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是我热爱美好生活、歌唱美好生活的永远动力”。[[2]]巍巍的太行山脉和川流不息的漳河水,是作者笔下故乡浑厚的背景色彩,是诗歌酝酿的沃土。村庄、亲人,街坊邻居和小镇上游走的商贩,院落、胡同、羊肠小道、打谷场和人间“烟火的另一面”,[[3]]泡桐花、石榴花、老槐树、黄菊花和飘落在炊烟上空的雪花,不论是巍峨太行、漳河风情和孤寂之旅,还是山乡母语、草木之心和乡愁如故,一幅幅故乡生动图景共同构成了作者情感世界中的根和魂,心灵故乡上的守望也就是从这个意义上进行历史叙事的,同时也是这部诗集的审美价值所在。

太行山脉和漳河水,在不同的季节和不同的历史阶段呈现出不同的人生境象和历史画面,对同一主题的反复抒写是不同生活际遇的真切反映,由此在这样平凡单调而又忙碌的生活中,才创造出故乡平凡人物多姿多彩的精神世界。《太行山,你深沉的呼唤》、《谁会在太行山东麓等候》和《月光温暖了青石板》等篇章写的是守望中的太行,“与风雨邂逅/历经千年生死相守”,如父辈“深沉的世界”,亦如少年“徘徊着孤独的风影”。《漳河》《漳河南岸》《漳河北岸》《断流的漳河》等篇章,作者并不局限于“漳河”本身的表象,而更多意义上指向历史层面进行抒写:

她即将走出太行的刹那/辽阔,让它放慢了脚步/翻开厚厚的泥沙,寻找

曹操百万水师遗下的樯橹/历史从这里开向赤壁

漳河,用它一生的经历/延续太行与平原亿万年的辉煌

——《漳河》

同样,在漳河的叙事层面指向了历史的纵深,在相近题材的处理中语言的惯性、叙事的自洽性,同样需要对语言保持着警醒。语言的自洽性有时会自动损耗此在与彼在的碰撞力及语词之间的动能,从语言抽身之时,又不免陷于叙事的慵常,将一首诗引向古朴幽深的路径的途中,究竟需要标记多少个路桩,这是语言和思维之间双向控制的艺术难题,究竟是在精神的断崖止步还是在“柳暗花明”之后“又一村”的层面上延展叙事,这是诗思本身的又一重要艺术特点。这就要求作者对语言的及物性,既要有长期的语言修养,又要对日常生活活动的审美化保持着建构意义上的敏识,在有效的叙事方寸之内完成个人化的乌托邦式的营造。

亲情、乡情抒写是这部诗集中的另一重要表现主题,大部分诗歌是以景写人,随物赋情,缘情而美,如《石榴树》:

母亲把你的果实当做礼物送给/她最惦念的人

母亲老了/心里有宇宙里复杂的星系/

亦如你,和你的果实

作者以他者的视角写景观物,试图建立石榴树和母亲之间的现实与亲情关系,“石榴树”作为农村普通而又常见的植物,又有民间精神的隐喻,对美的回溯、对爱和青春的向往和细微世界的牵念,“石榴树”占据了母亲和家人的重要位置,“期盼你突然有一天点燃世界/我惊出冷汗”。在岁月的更迭中,更成为母亲内心的“小世界”——“宇宙里复杂的星系”。相对于“石榴树”而言,花的火红、果实的金灿,都有可能在母亲的世界里被赋予不同的生活色彩和美景期待,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愈发见出一种生存状态和生命意义的不同打开方式。《一场雪来得很巧妙》写的是母亲对孩子们的纯粹之爱,“我在母亲的堂屋想了许久/那时候,雪来得很巧妙/连我们的爱,也都是纯白色的”;《炊烟在雪花中升起》《月光下的捣衣声》《雪夜》等篇章也是写母亲的。《我心中的小石榴》写的是“我”和小孙女之间的一种亲情叙事关系,“河床摊开的是两个世界/一个在暗淡中低垂/一个在明媚中有光”,亲情在尘世间作为朴素的诠释,“有时会淹没我曾经的波澜与泪水”,由此,“我”应该拥有从暗淡的世界中看取光明的心境,以此形成此在与彼在的彼此相融的精神世界。《行走在山坡上的黄菊花》写的是我的童年之梦,“一个在你的怀抱里穿梭的少年”,“去寻找带着露珠的飞翔”;《借天空一枚雪花消融愁绪》写的是三叔醉卧雪野的半生苦愁,直至他“用尽力气爱这里的一切/直至他自己的身体/像一座荒芜的谷地”。而《草有生命》写的是爷爷,对大自然草木的虔诚和敬畏,“草有生命/它们行走在风中”,实际上“草木之心”亦即尘世之心、大爱之心和生命之心,这也许是这部诗集的匠心所在。

以上诸类诗篇,从表层上看是写景状物,实际上在写与此产生关联的人和事,同样的物象却有不同的人生境况,以人和事观物,物皆着我色彩,而“象”取之不尽,言又在象外,物则因事而显空灵之美。此时,语言于彼在世界,才得以敞开自在言说,于现实中的不可能之处创造出语言的可能性,这对任何一位诗人来讲,都是极其严峻的挑战,在众声喧哗和传媒语境纠缠的当代,语言的自觉意识应成为诗人追求的重要选项。

这部诗集的第四章“孤寂之境”和第五章“无非相忆”,在主题表达上相近,主要写的是“小我”和“大我”之境,爱情和友情的归属诸类。作者以个人化的心灵修饰构建乌托邦之城,在这个语言界面将混沌语词的边界,在回溯过往的同时将指向未来的不确定性语场,以企图在达成某种默契之时又可能预设新的矛盾,彼此往回。在寻找美的同时,读者会发现生活曾经以另一种潜在的姿态在召唤,实际上,现实一直都在坚实苦难的大地上盛开着眷念的花朵,在遐想远方之余,诗意却早已栖居在我们身边,这是诗人在情感和认知上的悖论,并以此来支撑着灵魂孤独地前行。如《我想回到二十岁》:

我很想知道/你是否在老地方等待我的归来

或者,我等待你的如约/花手绢飘落的地方/

至今还留着有野菊花的馨香

现实生活总是与个人的理想期待有着巨大的偏差,有时甚至截然相反,这就是现实的不可能,而这种不可能无疑让现世产生那么多的意外,有那么多的离合悲欢故事,以致凡此种种的假言推理大可视为现实不可能的真切再现。个人之于社会现实,是无感无力的,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世间的一粒尘埃,既可有澄明之境,亦可有一座大山般的压力。诗人的生存法则就是语言的突围,语言本身有无限的可能性,才让人们由此找到心灵上慰藉,尽管这是形而上学的阐释。

在新媒体时代,诗歌再次以新的姿态重返故乡场域,在艺术表现力上也将展开更加多样化的富有生活气息和时代气象的叙事。我相信,作者在语言的及物性、现代性和未来指向性等方面仍要保持着鲜活的艺术感受力,努力创作出属于这时代的精品力作。

2022年8月20日

作者简介:

赵会喜,1970年生,就职于河北省魏县第二小学。现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评协职业道德委员会委员、河北省评协理事、邯郸市评协副主席,曾荣获第十届、第十一届河北省文艺评论奖、首届“白马湖杯”全国网络文学评论奖等评论奖项,曾出版诗集《风中的故乡》、长诗集《故乡来兮辞》和文学评论集《美的邂逅》。


[[1]]铁凝:《以蓄满泪水的双眼为耳》,三联书店,2016年,第155页。

[[2]]王六成:《草木之心》,长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第292页。

[[3]]王六成:《草木之心》,长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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