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像最美的情书(一生仅一次的爱)
在电影史上,日本曾在50 ~ 70年代创造过令世人瞩目的辉煌。以黑泽明、小津安二郎、沟口健二、成濑巳喜男等优秀导演为代表,日本电影的黄金时代几乎可以令每一位后世电影人致以崇敬和无限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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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纵观当前的日本电影界(几乎可以改称为“日本真人电影界”),受观众与市场的需求所影响,大银幕已被海量剧场版动画所占据。目前日本影史票房前5名,分别是《鬼灭之刃:无限列车篇》、《千与千寻》、《泰坦尼克号》、《冰雪奇缘》和《你的名字。》。可以看到,《泰坦尼克》不仅是真人电影独苗,而且还是上个世纪的非本土作品。
《小偷家族》是“黄金时代”后为数不多获得国际大奖的日本影片
日本电影曾经是各大国际电影节的常客,很多参赛作品凭借其高超的艺术造诣和独特的表现风格得到广泛关注及认可。而现在,似乎只剩下是枝裕和(代表作《小偷家族》《步履不停》)在独撑门面。日本真人电影的荣耀,正在随着北野武、山田洋次、黑泽清等人步下创作高峰,逐渐褪去最后一丝光环。其实在黄金时代后,日本真人电影也曾有过短暂的辉煌。如九十年代电影人发起的“日本新电影运动”,其代表作就以清新淡雅的画面、细腻动人的情感、平稳舒缓的节奏,彰显出不同于任何其他地域电影的独特魅力。
日本新电影运动代表人物——岩井俊二
其中纯爱题材电影作为一种日本独有的特色文化,在“新电影运动”中得到集中展现。和传统爱情片相比,纯爱题材摒弃所有与爱本身无关的外界因素,譬如经济、家世、时政、背景等等,只关注于男女主人公自身的心境转变,以及他们之间情感的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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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运,我曾在最合适的年龄观看了“日本新电影运动”、同时也是日式纯爱电影的扛鼎之作——《情书》。这是一部在我国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电影,得到影迷诸如“爱情圣经”“暗恋的极致”“小清新鼻祖”等评价(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本片才得到5月20日在我国重映的待遇)。但是我认为,这也是一部专属于青春期的电影,我坚信如果自己在青春期时与她错过,将会永远失去这份纯真的感动。因为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注定只能存活在少男少女(包括心理年龄)的心房中。
内地重映版海报
《情书》的故事始于藤井树的三周年祭日,渡边博子曾是藤井树的未婚妻,三年过去,她依旧对昔日爱人念念不忘,甚至会在祭日上悲痛到难以自已。因此,不断翻阅爱人遗物成为她的一种精神寄托。
一次,博子在未婚夫的同学录中找到“藤井树”在小樽市读书时的住址,出于“向身在天国的爱人倾诉思念之情”的目的,博子往那个地址寄出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出乎博子意料的是,她居然收到“藤井树”的回信。此时博子才得知,回信的藤井树是一名和未婚夫同名的女孩,同时还是他少年时代的同班同学,而且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两人同为中山美穗饰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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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后续的书信往来,女藤井树的思绪渐渐陷入那段似乎很遥远但十分清晰的往事中,直到她依循着记忆寻觅到一本承载着那名纯情少年毕生柔情的书,一个被尘封多年的秘密才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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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少年对少女的爱自那时就已在心中发芽生根,直到他逝去为止,从未间断过哪怕一分一秒。她终于在他离去多年后,听到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表白。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情书》的故事有很多偏于“偶像剧向”的设定(比如过于奇巧的框架),甚至还有“三观不正”的嫌疑(如痴情的博子被树当做“备胎”)。如今的我,脑中已被填进太多世俗、现实的东西。可以想见,如果我在此时才首次观看这部电影,大概率不会像那时那般痛彻心扉、潸然泪下,甚至还可能会不以为然、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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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却是,《情书》始终是我最爱的电影之一。她就像一名在正确时间出现的爱人,尽管现在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超然物外,但却给我留下永难磨灭的思想烙印。这种感觉,就像我爱她曾经的花容月貌,即使后来随着时光流逝,如今她雪鬓霜鬟,我仍然无法抑制对她的爱一般。
作为小清新纯爱题材的先行者,《情书》自伊始就达到同类型后来难以企及的高度,这也是原著作者兼导演岩井俊二被国内影迷称为“日本王家卫”的原因之一。
《情书》通篇洋溢着青涩纯真的气息,大量逆向柔光场景配合柔顺到极致的运镜,使镜头每一次推拉摇移仿佛都蕴存着浓厚情感;岩井俊二非常偏好使用柔色调滤镜,特别是在表现回忆的场景中,如同在画面前布上一层淡薄明澈的雾霭或轻纱,在氤氲朦胧中晕染出少男少女敏感而细腻的心潮,以及暗恋的甜蜜与怅惘。故事虽缱绻悱恻,人物却不浸沾一丝矫情,所有情绪都定格在最美的瞬间,一切点到为止,绝不给人空留任何冗余念想。就如同一块被精心雕琢但又无过多配饰的艺术蛋糕,大美至简、甜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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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书》之后,我再也没有寻回这种感觉。不论是日系的《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秒速五厘米》,还是韩系的《假如爱有天意》、《触不到的恋人》,抑或是泰系的《初恋这件小事》、《暹罗之恋》,甚至连岩井俊二自己后来的作品也不例外(或许松隆子主演的《四月物语》算是个小小的例外,那是一部非常打动我的纯爱短片)。
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理解少男少女的爱了吗?我觉得并不是。但当我想到美少年柏原崇饰演的少年藤井树将一生仅有一次的爱全部献给酒井美纪饰演的少女藤井树时,方才释然了。有些爱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或许《情书》不是我遇到过最好的纯爱电影,但我依然像少年藤井树那样,为所爱留下这份一生仅有一次的爱。
现在的我愈发确定:这样不讲道理的爱,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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