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的思想在哪里(王充的自然主义)
道家的宇宙观,笼统地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自然主义,主张用自然原因或者是自然原理来解释一切现象。另一种是神秘主义,他们总认为世界上存在某种不可认知的神秘力量,一切的现象都是这种力量有意识的刻意安排。道家哲学总的来说,都是唯心主义,区别在于自然主义者倾向客观唯心主义,神秘主义者倾向于主观唯心主义。
西汉是一个盛产骗子的时代,到了王莽时期达到了鼎盛。王充生活在这个骗子横行的时代,对于种种虚妄不实之学问,实在是看了就生气。于是他提出“效验”的方法来做学问,首先是要“考之于心”,一种议论最起码得先把道理讲清楚,逻辑不矛盾,可以自圆其说。但是这还不够,接着王充提出“效之于事”,道理说得通,可能“虚浮于事”,必须落到实处,能实实在在的解决问题,这才是真学问。
神秘主义者并非不讲“效验”,而是他们的效验是没有客观参考标准的,他们认为的效验是主观上的效验。有些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东西参杂在里面。如果真的不灵验了,他们会认为是你的“心”不诚,而不会考虑这个学问到底对不对,究竟科学不科学?
王充的效验是具有客观标准的,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实地考察。你说的,我先存疑。究竟结果如何,先调查,后发言。二是方比物类,这实际上是一种思想方法,类推验证。虽然当时的自然科学发展水平不足以证明《论衡》中的诠订,但至少王充的方法是科学的。先提出疑问,再做出假设,最后寻求证据来论证假设是否成立。
王充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董仲舒提出的“天人感应”,董某人认为天和人是同类,老天爷会通过一些暗示来告诉人们事情应该怎么办。虽然汉武帝没把这个当回事,但是元帝、平帝、哀帝以及王莽都听进去了。王莽当政期间,麒麟凤凰几乎是满天飞,据统计各种祥瑞出现了七百多次。另有“符命”,居然用汉代的隶书写着老天爷让安汉公莽为皇帝。王莽看到后,高兴坏了,赶紧搭台祭拜。
当天文学还在幼稚时期,人们把自己看作是与天地并立的存在。老子有域中四大,易传有三才之说,当时人的价值被过分地夸大。以至于董某人错误地认为,人所干的事,不管是善事,还是恶事都跟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善事可以招致祥瑞,恶政必然导致灾异。王莽的新朝总共才存在了十五年,招来的祥瑞已经超过历史上所有祥瑞的总和,这得是干了多少善事?
随着天文学的发展,先进的知识分子逐渐认识到了,世界并不像儒教说的那样。张衡、王充这些人开始反对儒教为了皇权搞出来这一套迷信说辞。王充说,人在天地间,就像是跳骚在衣服上,就像是蝼蚁在穴隙中。任由跳骚、蝼蚁如何折腾,他们能令衣服穴隙之间气变动?客观存在的天,是很高大的,人是很渺小的。死个皇帝就能让天上“帝星”晦暗不明?这纯粹是无稽之谈。
荀子曾经说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管你是圣主还是昏君,天只按照自己的规律来运行。王充发展了这种自然主义宇宙观,他说:“日月食有常数,不在政治。百变千灾,皆同一状。”一切的灾异现象,都是跟政治好坏无关,自然的有自然界的规律,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
王充用“自然主义”的观点,推翻了天人同类的观念,打破而来儒教搞的谶纬迷信,为后来的道家发展奠定了基础。王充说:天道是自然的,无为的。如果谴告人,这就是“有为”,是非自然。黄老之家论天道是很得当的。儒家论天道,损皇天之德,使自然无为转为人事,实在是胡诌。老子、庄子、慎到、淮南子等人的哲学,无论怎样不同,但总有一点相同之处,就是不承认天是有意志的,有目的的。
哪怕是儒教奉为大教主的孔子,他都不认为天是有意志的,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相反靠着批判儒家做学问的墨子,强调天志。孔子不信牛鬼蛇神,但是主张祭祀礼仪。墨子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是反对祭祀礼仪。墨子说孔子这人不实诚,不能当作有神灵在,而是神灵真的存在。西汉儒教迷信鬼神,认为天有意志,并且具有赏善罚恶的行为。这种观点其实是从墨子这里继承的,祭祀的礼乐文化是从孔子这边继承的。他们完美地避开了两大圣贤的精华,选择了把糟粕和糟粕相融合。
自然主义的天道观,在王充时期,其实并不完满。很多现象的解释,受限于当时的科学发展水平。很多解释由于缺乏科学依据,走上了玄学的道路。比如万物万物是怎么来的?在达尔文之前,整个学术界都没有一个科学的解释。王充认为是由于“气”的作用,因气而生,种类相产。道家有生长变化的观念,但是缺乏进化论的观点。他们认为一物便是一物,不是有他物进化而来的。
王充的自然主义发展观,一方面强调了“故”的因素,即今天所说的“必然性”。另外一方面又提出“偶”的因素,即今天所说的“偶然性”。一切的生长成消,未必都是必然产生的,未必都是命中注定的。还有很多因缘际会。王充再三强调:人自偶生,物自偶生。人和万物的出现,不是天命运转的必然结果,也不是牛鬼蛇神的安排,而是无意志的因缘巧合。
西汉产生的儒教,用墨子的“天志”替换了先秦儒家信奉的“天命”。他们不再信奉孟子说的“莫之致而至”的天命,反而去相信孟子批评的“淳淳然命之”的那个天命。王充所批判的,和孟子所批判的并无两样。但是王充对天命有了新的解读,王充把“命”分为两种,一种是禀气的命,一种是触值的命。
禀气的命,就是后来说的“性”,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天生的。气薄则体弱,体若则命短。王充用这个观念解读子夏所说的“生死有命”,王充说:“生死者,无象于天,以性为主,禀得坚强之性,则气醇厚而体坚强,坚强则寿命长,寿命长则不夭死。”天道生万物,人所收到的气就是性,性就是命。
触值的命,是后天的,是外来的。有点人“禀气”十足,但是如果遭受到了外来祸害,那也能导致早夭。王充以此解释了“富贵在天”,说:“至于富贵所禀,犹性所禀之气,得众星之精,众星在天,天有其象,得富贵象则富贵,得贫贱象则贫贱。故曰在天。”我们不难发现,王充把福祸看作是偶然的遭逢,本来是很有道理的,很自然的。但是自己又绕回去了,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当时的谶纬迷信思想。王充虽然力杠儒教迷信之说,但还是受到了星命骨头相的影响。他在《骨相篇》中的言论,跟《逢遇》《累害》《幸偶》等篇的思想是不一致的。
王充在天道问题上,在大的宇宙观上,遵循了自然主义。但是在具体事情的分析上,有一些内容又回到了神秘主义。他对动机是要打破“人可以感动天道”这种荒唐的思想,极力提倡“莫之致而至”的客观的天道观念。但是在人事问题上,又笃信命定论。不但人有命,国也有命。他认为国当衰落,即使圣贤在世也不能强盛。时当治,即使恶人当道也不能使国乱。他的目的在于告诉那些笃信天人感应学说的人,灾祸不足以说明政治是恶的,祥瑞不足以表示政治是善的。但是没有找到治乱兴衰的道理,在人命、国命的问题上,又陷入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宿命论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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