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上海话(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又是一年梧桐花开了,我总会想起外婆家大桥两边上的几株梧桐树,碧色的梧桐叶间露出一串串翻卷的淡黄色花朵,空气中有一缕淡雅的花香,温暖得醉人,温馨得想在外婆的怀中睡去。

世界上那两个疼我爱我的亲人,已经离开了我几十年了,很多次我都在梦里见到外公外婆。梦里我坐在外婆边上,看着她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为我做裙子,梦里的外公和我一起在弄堂口生煤炉,梦里的他们总会微笑着站在桥边向我挥手,虽然他们的样子变得年轻多了,却有点模糊。有时好想在梦里永远不要醒来,我太想念他们了,想永远在他们的庇护下,享受着无私的爱。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外婆家里什么小菜,田鸡踏老虎…”那是记忆里我坐在外婆的脚上,外婆拉着我的小手唱过的童谣,每当遇到心烦的时候,只要想起这首童谣,我的思绪就飞到外婆桥边。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上海话(摇啊摇摇到外婆桥)(1)

儿时最喜欢的事就是放假去外婆家,江南最发达的是水网,去外婆家是需要乘船的。记得从六岁开始,我就经常背上妈妈做的小布书包一个独自乘着当时独有的交通工具小轮船到外婆家。每当在码头听到远处传来客轮船一声声的汽笛声,我那欢快的心早已飞到船上飞到外婆家,小小轮船还没停稳在轮船码头时,我会急急走上窄长的跳板,跨过船沿,窜入船舱。

最爱跪在船舱长长木椅上,隔着船舱的玻璃窗,傻傻的看着两岸的风景,这时耳边不时会传来轮船的鸣笛声。轮船在水中行,我总觉得在两边的河岸上房子和人在往后跑,轮船钻过一个个桥洞时,又觉得桥飞快的跑到身后了。轮船前行时激起水面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浪花拍向岸边,有时会惊起在河滩上洗衣洗菜的人们,而水里的鸭子和鹅悠然自得的随着波浪起伏。对于住在沿岸的居民来说观看前行的轮船是一个固定的风情,对于我来说沿岸居民的洗衣,劈柴,提水等生活场景也是我一路观赏的风景。

江南的小镇小桥流水,外婆家就住在镇上最大的桥堍的一边——窄窄小小的巷子里。小巷里两边住着很多的居民,每次我都是风风火火奔进巷子,一路和邻居阿姨伯伯,爷爷奶奶打着招呼,跑进外婆家。外婆家门前的小狗会蹦蹦跳跳的追随着我进屋,而躺在窗边的小猫一脸无视我地慵懒伸伸腰。“好婆,我来哉!”,“好公,我来哉!”。外婆总是停下手里的缝纫机,“妹妹,来哉”,拿出一碗绿豆汤递给我,“是不是肚子饿了,快吃吧,解解热气。”

巷口和桥洞是我和小伙伴游戏的场所,跳皮筋,捉迷藏,还有喜欢穿过桥洞溜进小学校玩滑滑梯,每每外婆总是都饭点才能看到匆匆赶回家吃饭的我。

夏天的大桥下,是我和伙伴们游泳嬉笑的地方,一下子扎个猛子,在水里你追我赶,这时候岸边总有担心我安全的外婆瘦小的身影。大暑天,外公会拿着搪瓷盖杯子用唯有的一张棒冰票买来两个棒冰,让我们四个表姐妹分着吃,我们手捧着小碗是凉凉的,舔着那冰凉又甜沁的棒冰和着化的冰水顺着嗓子一下到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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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桥不远处有农田和自由田,农户们都种些黄瓜、玉米、西瓜、芦粟…。快到秋天时候,我和表妹们还有小伙伴一群四、五个人先去池塘边捉蜻蜓,捉知了,顺手会采上一两朵荷花苞。回来路上我们用荷叶顶在头上当太阳伞,偷偷溜进旁边高高的芦粟中,拔个一两根偷吃。那时总有人在逃跑时慌慌张张的掉下一只塑料拖鞋,又慌慌张张跑回头去找,有时个子小的还会掉水沟里,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小时候江南的冬天很冷,屋檐下经常挂着老长的冰棱,大桥边的河滩上都结了厚厚的冰,洗衣取水都得要敲开冰层。河里的行船也都要用铁头竹篙来敲碎冰层才能开动;有时还因为冰层太厚,轮船都不能开了。这时候外婆就让体弱的我躺在床上,享受着这静谧的温暖。每天早上醒来后,我每每在被窝里探出头来,眼巴巴望着大门,渴盼藏在外公军大衣里热乎乎的大饼和油条,饥肠辘辘的我馋眼好似待吃的小狗般,令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外婆桥的童年中的幸福,外婆桥里的童谣是童年里经年不变、不能或灭了的记忆。

外婆年轻时的漂亮和精神,也是让记忆中的外婆份外亲切;她与外公有一张挂在客厅里的结婚照,更是让我记忆深刻!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还是搬了家,我再也无法找到那令我神往的俊秀俪影了。小时候总觉得照片上的外婆很年轻,没有皱纹的脸上一脸神采奕奕,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个天鹅一样,一旁穿着长衫马卦的外公反而是那么的出彩。

外婆嫁给外公时是民国时期,外公的家是开药房的,家境还算殷实;但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外公被批成地主并没收了所有资产成了不被欢迎的人。外婆个性非常坚毅,不管外在环境如何艰苦,仍然坚持和外公一起不愿分离;一个人肩负起既要照顾外公,又带着三个小孩的生活,处境之辛苦可想而知。但是外婆却凭着自己的聪明,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让不识字的她学会了裁缝活,一边干着生产队的农活一边靠手工做衣服养活全家人。在我小小的印象里,外婆是双手总是布满了触摸起来让人心疼的老茧,特别在冬天里干裂流血的双手,不得不得靠涂绿药膏来缓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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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一双灵巧又敏捷的手,不但会做各种江南的点心,南瓜饼、青团子、粽子,也可以做得好吃的麦糕、定升糕、巧果…,每一种外婆做的点心都是让我垂涎三尺的珍馐美食。我特别爱吃外婆做的青团子,浓浓青草香的青团,至今仍然让我爱不释手。外婆特意为我包的精肉粽,也是现在市面都买不到的,而麦糕好像也失传了,妈妈不会做了,市面上更没有看到麦糕卖。

记忆里的外公满头白发,背也有点驼;外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妈妈告诉我以前乡镇府牌子,镇上的店铺招牌都是他写的,每当想起外公写毛笔字的神情,总让我无限神往。外公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待人真心诚恳。外公走了后,记得有一对常常借住外婆家外乡夫妇,每每看到外公的遗像就哭的不能自己。年轻的妇女哭诉着说外公待她比她自己的父亲还好;经常性的嘘寒问暖,再怎么晚都为他们煮水热饭,温暖他们外乡游子寂寞孤独的心,让他们感到长辈无私奉献的爱。

我的外公,我好想你,当我得知你生病将要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多么希望用我的生命来填补你的寿命啊。我仍然清楚的记得五岁的表妹大声的哭着闹着对着要推进火葬炉的你说,“好公,不要去,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只要一回想起来,我都是泪流满面,那时的我应该多抱着你一会,哪怕多一秒钟也好。

那一年外婆身体开始不好了,我去看她时,她一定要送我到路口,外婆站在桥边最后向我挥着干瘪的手时,我感到你目光的不舍和难过,但我不知道那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我微笑着挥手道别,想当然的认为下次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可以和外婆一起聊聊家常,吃着外婆准备的点心。哪里能知道,这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啊!外婆,我可是欠了你一个最后的拥抱啊!爱我疼我的外婆,我好想好想再拉着你的手,拥着你的肩对你唱着你当年教我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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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我们总以为淡忘了;有些人,我们总以为还有见面的一天,可是当人到中年时,才发现他们总是在我们记忆深藏。无论多少年过去,童年、还有我们最亲的人都是扎在心灵最深处。每到无锡水蜜桃上市的时候,我心里就会一阵难过,那是外婆最爱吃的水果,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外公外婆,我是多想拥抱你们,多想闻闻外公身上的特有的油脂味,多想和你们亲密的面对面,而如今只能在梦里,在墓碑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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