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作战的核心要义（谁的生命更宝贵一些）

对欧洲遭遇的恐怖袭击，欧洲人的内心是矛盾的，尤其是法国。自由平等博爱的国家精神，很难让这个国家通过像美国《国土安全法》这样法律，允许政府因为安全原因去监控国民的手机、电脑和电子邮件。反恐，是继续讲道德和人性还是使用一些极端手段？界限又在哪里呢？

我看过一部美国电影《战略特勤组》，算是探讨这个问题比较深入的作品。这部电影在中国公映过。很多中国观众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的唯一印象是——美国人在不断地虐待俘虏。拜中国没有电影分级制度所赐，我们才得以“老少咸宜”的在影院里看到这部“成人”电影。在美国，《战略特勤组》是以DVD的形式和观众见面的，并没有能够进入绝大多数主流影院，首先公映的国家是比利时，连官网都设在日本。不仅是暴力血腥的画面让观众难以接受，对美国人在反恐和人权这两个问题之间的探讨，也让很多美国观众觉得有些别扭。

但这并不妨碍《战略特勤组》成为一部好电影，在911之后，虽然美国人拍摄了大量的相关题材电影，但根据好莱坞主流电影愚蠢且单调的模式，必定是好人战胜坏人，拯救国民甚至世界于水火之中。利润至上的电影工业不欢迎探讨人性的电影，大制片商们知道怎样才能提升票房，受了911创伤的美国人只想在电影院里看美国大兵和特工痛宰恐怖份子，没有多少人关心那些青年、妇女和儿童为什么变成恐怖份子，也没有多少人关心政府在对待恐怖份子的时候是否侵犯人权。这些严肃的问题就交给新闻媒体和议会去探讨吧，在电影院里需要的只是娱乐。其实在这一点上，那些大的电影市场国的观众几乎都一样。

但美国的电影人并不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一些电影人开始反思反恐战争中出现的问题，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谎言之躯》到马特·达蒙主演的《绿区》，都在探讨美国政府是否可以用国家利益作为幌子来侵犯人权，甚至随意剥夺人的性命。不过以上两部电影仍然是以大片的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感官刺激掩盖了影片要表述的问题。相比较这两部电影，《战略特勤组》做得非常彻底，影片里所有的酷刑场景，都是在为剧情的推动服务。

由麦克·辛饰演的杨格是个非常特殊的恐怖份子，他安置完小型核弹之后，几乎是自投罗网地把自己送给了美国政府。他之前是美国军方的一员，在中东的种种遭遇让他对美国政府在反恐战争中所采用的手段产生了质疑。他要和那些反恐官员们对质，到底是美国政府在侵犯人权毁灭人性，还是恐怖份子。

凯瑞-安·莫斯饰演的海伦·布洛迪和塞缪尔·杰克逊饰演的谈判专家亨利·汉弗莱斯代表着美国政府里的那种势力，前者坚信人的权利不可侵犯，遵守《日内瓦公约》，哪怕对方是极其危险顽固的恐怖份子，知道他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也坚决反对使用暴力手段残害其身体和精神。而后者，则把保护美国以及美国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在紧要关头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来或许信息。

影片便在三个人的纠葛中逐渐展开。由于布洛迪轻信杨格的交待，间接导致53名平民被其早准备的普通炸弹炸死。布洛迪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操起手术刀，要杨格血债血尝时，导演安排了一场杨格咆哮的戏，大意是你们这些探员手里也不干净，也沾染了不少平民的鲜血，无非这些平民不是美国人罢了。布洛迪瞬间泻了心气。相比较布洛迪的矛盾和纠结，亨利·汉弗莱斯早就看透了这场反恐战争的实质：谁的手都不干净，那就只好维护自己一方的利益先了。他此前就因为过度使用暴力被官方处理过，但他知道，那些不过是表面文章，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来干那些脏活。和美剧《24小时》里的“小强”杰克·鲍尔不同，亨利·汉弗莱斯可没有什么“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类的忏悔情结，他清楚地很，一旦让杨格这样的恐怖份子得逞，将给美国带来的是灾难性的后果。所以剧中有这样一句台词：什么宪法，一旦核弹爆炸，就什么宪法都没有了。

影片后半段的表现是残酷的，亨利·汉弗莱斯最后将杨格的妻儿绑到刑讯室，当着杨格的面杀了他无辜的妻子，还准备对其子女用刑，杨格被迫说出了三枚核弹的下落。整部电影的高潮就在这里出现，亨利·汉弗莱斯凭直觉确信还有一枚核弹的存在，布洛迪的慈悲心却再度爆发，说服上级制止汉弗莱斯的暴行。影片用一个开放式的结尾给了观众们的心灵一击重击：杨格夺枪自杀，布洛迪受托照顾他的子女，汉弗莱斯再度被拘押，三枚核弹也分别被解除，形势一片大好之下，镜头却停在一个计数器上，在第三枚核弹存放的地点，还藏着第四枚核弹，影片就收在计数器数到零的那一刻。

没有人知道核弹是否爆炸了，这模棱两可的结局让观众无法判断，海伦·布洛迪和亨利·汉弗莱斯到底哪一个才是对的呢？哪一个的方式才真正适合反恐这样特殊的战场上使用呢？而谁的生命又更宝贵一点，牺牲几个人换取成千上万人性命的做法又是否真的符合道德规范。

反恐就是一个迷局，这个问题不从根源上去解决，恐怕将是欧洲要一直面对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