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强教授讲人生的五大福报(曾仕强教授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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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1日19点54分,敬爱的曾教授离开了我们,而教授生前著作等身,留下的智慧必将长存世间。第5天,是时候了,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将教授的智慧分享传承。
今天,我们一起学习教授的《了生死》,人生在世,生死是大事,悟透生死,乃是人生大义所在。我从哪里来?死后又到哪里去?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带着这三个问题,让我们跟随教授讲述,一起来悟道……
一、为什么要了生死?
人生在世,经历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地殊途同归,走向死亡。
“生”是我们共同的起点,“死”则是同样的结局。人有个别差异,“生”和“死”却是一致的:有生必有死,生死既然是我们共同的课题,谁也逃避不了。那么,就是重要的课题,必须加以探讨、思虑、以期追寻出究竟。
我究竟从哪里来?死后又到哪里去?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三个问题,我们迟早会出现,总想找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大家都知道,有关生死的问题,有答案,但不可能是固定的答案。因为科学再怎么发达,恐怕也不可能透过实证,给我们一个标准答案。这也就是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无法加以统一的根本原因。人与人之间,有大同也有小异,才能分工合作,共同建设大同(小异)世界,完成“赞天地之化育”的神圣使命。
寻找人生的究竟,便是我们常说的“了生死”。意思是:把生死这样难解的课题,做出一个众人共同可以接受的了断,以供参考实施。
时间固然是恒久的,从远古以来,更未曾中断;可是我们的寿命,通常十分有限。转眼就是一年。虽然年年难过年年过,也忍不住白发日渐增多、牙齿日愈动摇,而忧伤不已!
何况人生似乎是条永不改变的单行道,即使再怎么神通广大,好像也不能重新来过。在这种局限的情境下,倘若不能及早“了生死”,恐怕有生之年,将永远搞不清楚、弄不明白,岂不是枉走一回?
年纪轻的时候,理想高远,信心十足,想想还是发展事业、开拓前程比较重要,哪里有时间、精力和兴趣来“了生死”?很可能听而不闻、避而不谈,甚至于嗤之以鼻,想这些做什么?
步入中年,遭遇各种意料不到、思虑不透、捉摸不住的事情,这才着急于寻找生死的答案。于是宗教,成为最为便捷的途径。尤其现代社会,各种宗教居于市场需求,无不大开方便之门。进出全无障碍,当然放心一试。有些人游走多年,这才发觉:各有各的道理,却大多忙于排他固己,实在难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往昔民智未开,宗教确实可以补道德之不足。因为“道”是内发的,倘若自律不够严谨,最好有宗教的外力来加以补强。何况民智未开,实际上表示良心尚在,离道不远。对宗教的启示,也能更加纯洁、诚挚地接受。
现代科技发展、知识爆炸,科学几乎已经取代了良心,道德也逐渐纳入宗教的范围。在这种状态下,利用宗教,往往大于信仰宗教。加上市场导向,使得“宗教企业化”,代替“企业宗教化”的精神。形式重于实质,利益重于教化,而互惠重于劝勉。宗教的门派日愈增多,花样不断翻新,以致正教不敌邪教,更加造成人们的不安。
人生在世,最大的需求在“安”。心安理得,才是真正的悦乐。
我们曾经寄望:教育普及、知识程度提高,有助于社会的和谐、人群的安宁。现代,我们终于觉醒“此路不通”。我们衷心期望:生活富有、社会脱离穷困之后,大家都能得到安宁。现代,我们也不得不苦叹“刚好相反”。大家所向往的“现代化”,竟然是一条快要走不下去的绝路!
我们不得不回头读一读《论语》,冷静下来,细心思虑,用心体悟,这才发觉,它并不是我们记忆中所说的“家常便饭”,更不是孔门弟子的谈话记录。它实实在在,是孔门论道的结语所集结成书的人生宝典。
孔门论道,论的是什么道?当然是“为人之道”,也就是“仁”道。人生于天地之中,如何与万物共处,才能获得安宁?
孔子提示我们一个思虑的方向:反求诸己。意思是不要向外求,因为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求人人不理,不如反过来求自己。因为自己的事情,当然自己要负起完全的责任,怎么能够推给别人?
但是,我们的眼睛,一共有两只,全都向外。而不是一只向外,另一只向内。往往看别人比较清楚,看自己却相当糊涂,所以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于是,我们只好以他人为镜子,来照出自己的原形。
同时,从实际生活当中,我们也充分理解:单打独斗,不但不能成事,而且十分危险。最好互相照顾、彼此合作。因此人与人相处的道理,成为我们做人做事的根本,称为“仁道”,也就是“为人之道”。
人与人相处,最好的基础,莫过于同心协力。由于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所以“齐心”,成为共处的第一要务。心齐好办事,心不齐各怀鬼胎,互相不信任,怎么能够把事情办妥?而心齐的具体表现,便是大家有共识。
现代建立共识,大多依循科学的途径。先大胆假设,再细心求证。由于主观和爱面子,对于自己所提出的大胆假设,无不尽力加以呵护。在求证的过程中,尽量寻找有利的资讯,却不能以正确为优先。所以历来所提出的结论,大多经不起时间的考验,造成我们常说的“长江后浪追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令人敢相信,以免不久之后,便成为受害者。
我们发现,所有宗教,都是“指向道的那只手”,无不以“道”为依归。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提高层次,直接从“道”入手,来探讨“生死之道”呢?
我们不必假设,而是透过多年的实践和体悟,提出三个公式来“了生死”,供大家参考,也请大家指教!
二、怎样了生死?
我们提出的三个公式,相信各位都能一目了然,因为只要有一些数学基础,没有看不懂的。大道至简,生死之道也并不例外。
第一个公式:“生=死”。
“生”怎么能够等于“死”呢?
虽然说“生死一瞬间”,或者“生死一线间”,或者可以说“一口气不来,生就变死了”,但毕竟“生”就是“生”,“死”还是“死”,怎么可能“生”等于“死”呢?
但是,我们说“来生”,意思是“灵魂来投胎形成的今生”;说“往生”,则是“灵魂最后一次离开今生的躯体,到另一个世界往生去了”。
中华文化以“生生”为主轴,便是“灵魂不死”。“生”不过是“有躯体的生”,而“死”却是“没有躯体的生”。“生”和“死”的本质都是“生”,“有躯体”和“没有躯体”,可以说是“一阴一阳”的现象不同罢了。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似乎在提醒我们“倘若明白生,也就能够明白死”。两者所共同需要的,便是“活在他人心中”。所以炎黄子孙的“永生”,既不依凭宗教,也不依赖药物。我们以“立功、立言、立德”来获得永生,称为“三不朽”。
那就是精神不死,长久存在于众人心中。孔子做到了,老子也做到了。孔老二大圣人,并没有宗教信仰,也不追求炼丹寻药,只要华夏子孙永远记住二老,孔老便永生了,证明“生=死”,是能够以身作则,具有实际的成效。
更加了不起的,是孔老二圣人,都没有“唯我独尊”“高高在上”,和大众明显划出不可跨越的双黄线。“我欲仁,斯仁至矣!”人人都可以向孔子学习,也有成为孔子的希望。只要“尊道贵德”,人人都可以向老子学习,也拥有成为老子的机会。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立定志向、坚定信心、持续向上,想要做到“生=死”,都是可能的。看来,众生平等,在这种状态中,确实存在。
我们只要觉悟“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固然是“生”时的共同认识。还要更深层地推出:“死”时也不能忘记修身,就算没有具体的身,也不能连“修”都忘掉了!
于是,我们推出了第二个公式,那就是:“生>死”。
因为“生”和“死”固然是相等的,都建立在修己的基础上,但是这个“己”,不免有“有躯体可以协力”和“没有手脚可以运用”的区别。
我们把“有躯体可以协力”的状态称为“人”,而将“没有手脚可以运用”的状态称为“神”或“鬼”,很容易发现:
1.神佛固然神通广大,十分神奇巧妙,倘若想做一些事情,仍然需要人的配合,因为人有手脚,可以在世间做一些具体的、有象有形的事物。神佛需要信徒的护持,更需要有力的人群组织,来加以弘扬发展,是不争的事实。
2.天地生万物,看起来只有人最喜欢、也最擅长装神弄鬼。当邪教林立的时候,常常逼使正教反而遭受冷落。因为正教必须严守规律,教徒也要恪守规矩。只有邪教才敢迎合潮流,求新求变,以致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神佛遭人利用,经常也拿人没办法,只好感叹人身难得,却不知珍惜,有意无意的加以误用。所以老子才说:吾之大患,在有这个臭皮囊!
3.人有手脚,可以实际行动,又喊出“团结就是力量”,设法集结众人的力量。令人遗憾的是:应该做的没有做,反而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否则人类怎么会演变到现代如此恶劣,似乎愈来愈走投无路了呢?现代人不知谢天谢地,不能孝敬父母,不守分,更充满“只要合法,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心态,有时还夸口“人定胜天”,随时要“创新改变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却不关心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换句话说:天地间倘若没有人,缺乏创造的动力,当然不能日新又新。现在有了人,却也可能破坏得面目全非。把地球资源耗尽了,把环境破坏了,居然还想移居其它星球,继续加以毁坏,真是知过不改,罪加一等。
这样看来,“生>死”,不过是一种良心的期待,却在科学凌驾道德的现代,令人触目惊心。科技果然像撒旦,给人类一点点好处,回过头来,便要人类的命!
现代什么家都有,可惜并没有思想家。是不是因为思想家不会赚钱,大家都不想当呢?不幸的是,人类若是缺乏思想家,势必丧失方向感,颠来倒去。于是什么家都失去依据,各是其是,也各非其非,当然四分五裂。美其名为“多元化”,实际上却是“混杂化”。
下一代不知如何承接,上一代也不知怎样传授。一旦传承出了问题,原本绵延不断的中华文化,就会如同其它古文化一样,在我们这一代断掉了,再也传不下去了!
为了救中华文化,为了救人类,我们真的不能再迷惑于“生>死”而误己害人,更毁坏了地球。
我们必须尽早推出第三个公式,也就是:“生<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正的用意,便是:觉悟的人,可以透过“杠杆作用”,以“生>死”的功能,来提高自己的品德修养,产生“生<死”的效果。
“生”在这里,表示有生之年的“一时”;而“死”在这个公式中,则代表没有躯体的更长期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千秋”。
不争一时争千秋,不就是“生<死”的具体成果?孔子那一生,不过短短七十几年,死后却千古流芳,成为万世师表,果然是“生<死”。
“生<死”的特色,在“道德”挂帅。原因有三,说明如下:
1.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唯一的例外,便是“品德”。我们和万物一样,都是道所生,所以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把中间的字句删掉,只保留尾头,就成为“道生万物”。死后也回归大道,看起来“从无中来,回无中去”。实际上,有生之年遵道而行,有所得的“德”,会带回去,否则岂不是枉来一遭,白过一生?
2.看得见、摸得着、有形有象的,都是“物”,不能摆脱“成、住、坏、空”的过程,想带也带不走。试以躯体为例,用了几十年,既使不断地新陈代谢,相当于更换零件,也已经陈旧不堪,有的甚至大修过好几次。就算可以带走,也不如换一个新的,更适合使用。上天使所有物质都会损坏,原本也是出于善意。求新求变,对物质面来说,殊为必要。
3.知识看不见,也摸不着;有人懂,也有人不懂。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是不能持久。因为时代的巨轮,由于人的努力,持续地向前。很多知识,不久就会更新。上天使我们的知识不能遗传,也是基于善意,让我们的新生儿女,都能够学习当时,当地适用的知识,获得生存和生活的知能。
唯一不受限制的,是品德修养。同样的父母,为什么生出来的子女,成就未必相同?因为后天的环境和教养即使一致,先天的资质却不一定相等。我们一方面说“众生平等”,一方面又说“人比人气死人”。可见机会平等、努力平等,而先天带来的无形因素,却难以平等。先天就是我们常说的“上辈子带来的”,可见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并非上天凭空给予的。一切靠自己,才最为牢靠。
一切靠自己,首先要做个明白人。明白什么?明白生死转化的道德,真正地“了生死”。同时,还要即知即行,以免“知道知道却做不到”,流于空言,等于不知道。
天下间有很多事情,是“知难行易”;却也有一些事情,真的是“知易行难”。这样,才合乎“一阴一阳之谓道”。
“了生死”,道理十分简单,也很容易明白。但是人身难得,往往被滥用,弄成人身欲望太多,难以满足。尤其现代人力求创造新的诱惑,致力于扩大需求的市场,并且倡导自我满足,更容易把躯体的大患极大化,导致离道愈远,而难以善用吾身。
现代人普遍不知道什么叫作“修身”,也分不清“修养”“修行”和“修道”之间,有什么关系。一听到“修”,便想宗教。要谈“了生死”,真是不容易。
道不远人,可以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们。可惜我们大多只看到身体,却不知道可贵与可亲。殊不知,这就是人类社会愈来愈纷乱,各种问题愈来愈难以化解的根本原因。
我们必须静下心来,把原本“知易行难”的“了生死”,转化为“知难行易”,以利有效地自我提升品德修养,化“生>死”为“生<死”,生无忧而死无惧,恒久地达成“生=死”的自由自在。
三、怎样自我提升呢?
首先,必须正本清源:天助己助者。
我们应该先反求诸己,然后才能获得天助。“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明白地把“自”放在“天”的前面,告诉我们:“自己”先努力,“上天”才会依据自然规律来保佑我们。
孔子倡导“敬鬼神而远之”,完全没有否定鬼神的存在。只是不可以依赖鬼神,天天祈求保佑,却不知道自己努力,那就是不敬——既不尊敬鬼神,也不尊重自己,当然白费力气。不但没有效果,而且耽误了自己。
“远”的意思,并不是疏远或避开,却在于突显鬼神不像人有躯体,受到远近的局限。鬼神无形,说来就来,说到便到,并没有什么远近的区隔。用不着一定要靠近,站在神佛的正对面。因为那样未免太小看神佛了,徒然贻笑大方。
鬼神并联,在提示我们:鬼神都在我们的心中。倘若心中没有鬼神,何必祈求膜拜?为什么又说神佛,却把鬼隐而不现?因为我们通常只会拜神佛,很少有人拜鬼。就算偶而为之,也是将鬼当做神拜。
然而,深一层的意思,则是看我们的心怎么转,发出神的念力,所拜的就是神;发出鬼的念力,所拜的立即转化为鬼。
人生的规律,原本就是自作自受(自己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起完全的责任,承担所有的后果),面对鬼神,当然也不例外。天地人鬼神,明白指出:天地之间,只有人心有神鬼的变化,可爱在此,可怕也在于此。
“信我者得永生”,要看这个“我”,指的是“人”还是“神”。倘若是“人”,便是“人本位”;假使是“神”,就成为“神本位”。孔子悟出“人神并重”的道理,这才说“尽人事以听天命”。天人合一,也天人共重。
“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这个“我”,如果指“我这个人”,未免狂妄自大;倘若指的是“我心中的神”,那就真的可以独尊。
人向上提升,可以成神;向下沉沦,那就必然为鬼。鬼也不可怕,只要转念向上,同样可以修成神。
一般人大多死时为鬼,也就是归(回老家)的意思,再向上提升,努力成神。这当中的要诀,便是凭良心为社会人群服务。
为社会人群服务,也分一阴一阳。凭良心便是“阳”,现代称为正能量;不凭良心即为“阴”,可以用来假公济私,甚至于因私害公。通常“公”为“阳”,表示可以摊在阳光下,供大家检验;“私”为“阴”,只能够暗中进行,力求避人耳目,现代称为“黑箱作业”,意思是见不得人。
可见,一公一私,相去甚远。为公即向上提升,为私便向下沉沦。一上一下,完全在于自己的一念之间。说起来十分容易,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因为公私的明辨,缺乏固定的标准。即使现代采用法律规定,也往往难以令人心服。
只要身份不同,立场不一样,对于公私的判断,就会产生差异。中华民族,历来依据日久知人心的原则。现代交通便捷,人口迁徙也相对快速,很难有长久的时间可以考验,所以,凭良心,但求自己心安理得、无愧于人,便成为最合乎时宜的检验标准。
良心在哪里?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不用它时,怎么找也找不到;真正要用时,它必然随传随到。我们常说要“用心”,是不是用时就有良心可凭呢?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解释为:只有凭良心,才叫用心。
这样说起来,人人凭良心,才有时时立公心的可能。不凭良心,很难立公心;要立公心,必须凭良心。具体的原则有三,分述如下:
1.对自己不利,对他人也不利,当然不要做。因为损己不利人,等于害己又害人,为什么要做?看起来顺理成章,却也有人在做,实在令人想不通,所以列为第一原则。
2.对自己有利,对他人有害,往往忍不住要做,应特别慎重。寻找法律条文保护自己,替自己编造许多理由,然后自欺欺人地企图瞒天过海,做了,等到东窗事发,这才大呼冤枉,又到处设法逃脱。这种人特别多,所以这一条非常重要。
3.对自己有利,对他人也有利,赶快去做。看起来和第一条一样,很容易做到。实际上,却常常推三阻四,既然大家都有利,为什么非我不可?等别人去做,岂不轻松?还可以事后批评几句,表示自己更加高明。
居于上述三大原则,我们确立了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的信念。因为我们原本都是光着身子,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带来任何东西。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父母以及社会。我们一方面孝敬父母,一方面也应该尽一己之心力,来奉献人群社会。
利他和利己,是可以兼顾并重的,但是先后的思虑次序,却产生很大的差异。
先想利己,往往伤及利他;而先想利他,实际上没有不利己的。可惜先利己容易,先利他实在有困难,这就是人人必须自我克服的第一个关卡。
人之所以和一般动物不同,即在于人能够抬头仰望苍天,而一般动物不能。特别是鱼类,一抬头便翻白眼,整个鱼腹朝天。我们仰观天象,天是空的,除了云雾之外,一无所有,所以称为天空。
可见,刮风、下雨、出大太阳,对天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天只是提供一个巨大的空间,让风自己刮,让雨自己下,也让太阳有时露脸,有时躲进云层里面。天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万物的生存发展,可以说是利他,获得了无比崇高的地位。
至少中华民族,常常不忘谢天谢地,亲切地喊一声“老天爷”。孔子希望我们学天,向上天学习,便是学天的大肚量、不计较、无私奉献。随着时的变化,呈现“合时”的现象。
圣人提示我们“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意思是上天有眼,会适时反应广大人民的心声,表现出相应的天象,供大家反省改进。
现代科学发达,天象也随着科学化,形成天文学、气象学。大家只关心气候变化,及时更换合适的衣物,却严重忽略了气候如此变化的道理,包括给人们的警示。老天爷不得不改用更加明显的变化,甚至于不合时序,却似乎仍难以唤醒大众。现代人的保健,好像只及于身体,却不能兼顾心灵,衍生出诸多疾病。
有些人明白这种道理,也提醒自己,要从自己做起,却为了一句“年轻不留白”,趁着年轻,先赚钱享乐,满足各种欲求。心里仍然紧记,以后要修行,也要修道。甚至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仁不义,也给自己找一个“逆取顺守”的借口,先逆取然后顺守。即使失手坐牢,也可以“浪子回头金不换”,依然有机会修复自己。
“年轻不空白”,不能白过那一段青春,这是真的。但是“不留白”则害人不浅,必须自我提高警觉,以免受骗,反而害了自己。留白做什么?用来反省、修正,做好修行、修道的基础,至少养成良好的习惯。
“逆取顺守”,是万不得已才用的策略,因为危险性实在很高。何况逆取不一定取得到,而逆取之后能够顺守,也十分困难。
至于“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以用来鼓励已经成为事实的人,却千万不能够用在事前,成为目标的一部分。
倘若这些道理,还不足以促使自己下定决心,及早开始付诸实践,我们就不得不说出一些听起来不一定很愉快的事实,请大家见谅!
自古以来,谁能够活得久?并没有一定的标准。有些人健壮如牛,从来不生病,却稍有不慎,便一病不起,宣告不治。有些人长年看医生,竟然自己也久病成良医,不但活得长久,也有丰富的疾病经验,可供亲朋好友参考。
看来人生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谁都知道自己会死,只是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死成什么样子!
只有修道有成的人,死前一周左右,自己知道即将安然回老家。从容不迫地向家人或弟子宣告自己的大去之日,问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出来商量。倘若家人或弟子确有重大事项,必须请示或协助,而一周之内处理不完时,还可以向上天禀告,再顺延一周才回去报到。
我们常说:人生的目的,在求得好死。但是“好死”的情况,也各有不同。前面所说的状况,应该是上乘的“好死”,相信人人都喜欢。
“好死”的真实含义,在死得心安、毫无愧疚,更没有遗憾。一般人所想象的寿终正寝,不过是表象而已。真正的好死,不一定无疾而终,更不能排除战死沙场。看得见的形态,并不重要;内心的心安理得,才是我们所向往的。
于是,问题的关键终于浮现了:由于我们大多数人,只知道自己会死,却不明白什么时候会死。
为了求得好死,也为了不留遗憾,不致含恨而去,我们必须像曾子那样“每日三省吾身:替人家计议事情,有没有尽心?对朋友有没有不诚信的地方?传授学业有没有不够纯熟的地方?
我们终于明白:富和贵,是人人所喜悦的,倘若不依正当道理,即使可以得到也不取;贫和贱,是人人所厌恶的,若是不依正当道理,就算可以避去也不去。这是我们时刻不可违背的铁律。千万不可存有侥幸的心理,想着先犯一些过失无妨,将来有机会再补回来。因为说不定当天晚上就“蒙主恩召”,含着遗憾和悔恨,怎么能够死得安然呢?
孔子告诉子路,可以向他们这样介绍孔子:“他的做人,用起功来连饭也忘记吃;时常高兴得一切忧愁都消失了,好像不知道老年就快到临似的。”孔子所日夜思念、天天以身作则教导大众的,便是“大道能够普世推行,世界太平,人民安乐”。因此才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叹。
这里的“朝”“夕”,并不是时间的距离,而是“马上”的意思。“闻道”也不表示听到道理或是听懂道理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听到天下太平的好讯息。孔子自认倘若有这么一天,就算马上死去,也很乐意。为什么?因为已经死而无憾了。一生的志业完成,当然心安理得。死得其时,还有什么不乐意呢?
曾子生病的时候,把弟子聚集在一起,说:“看看我的脚,看看我的手!《诗经》上说:‘战战兢兢,好像站在深潭的旁边,好像踏在薄冰的上面。’现在,我想我的身体可以免于毁伤了吧!”
《孝经》开宗明义指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是孝道的起点。但是,曾子的意思,则是他一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是为了不辱父母的名声。希望弟子们务必用功,做到大孝尊亲的地步。
中华民族,把“永生”寄托在众人的心中。只要大家永远心中有孔子,孔子便永远活在大众的心中,称为虽死犹”。孔子所凭借的,不是他的家世,并非他生时所获得的功名利禄,更谈不上富贵财宝。他之所以成为万世师表,主要是立德。尽管一生不得志也不如意,他终于在“知我者,其天乎”那一刻,“了生死”,悟出生死的大道理。
为什么不一定要为当世的人所拥戴,只要天知道,孔子便了无遗憾了?因为上天给中华民族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人人心中有一把尺,用来衡量一切的人、事、物。
有史以来,我们对于“人”的量度,都是“德本才末”,从来不改变。任何人往生时,棺木上前后左右四只钉子钉下去,便可以盖棺论定。因为一生到此,已经走到尽头,不可能再重新来过,也就是不会再改变了。
这时候把他的一生,先衡量品德修养合不合乎要求,倘若不过关,那就一切免谈,不值得一提!如果“立德”有成,再来看他的“立功”与“立言”,有什么卓越的表现。这时候我们的态度,是“隐恶扬善”,只宣扬优良可供仿效的一面,不再提及稍有不足、略带瑕疵的那一面。
西方人不了解我们的评量方式,总认为我们偏爱圣贤而厌恶小人,所以好人太好而坏人太坏,与事实颇有出入。我们可以包容西方人,却不应该忘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由于中华儿女享受“人之所以为人”的最大荣誉,拥有最高的人性尊严,也就是自主性特别高,因此自然而然不服气、不认输、不崇拜英雄。在这种情况下,要出人头地,受到大多数人的敬仰,真是谈何容易?所以我们心目中的圣贤,十分稀缺,也弥足珍贵!我们常说:天下大事,取决于一二人。要改变社会风气,也不过一二人而已!
现代人喜爱成就感,又厌恶挫折感。殊不知有小成就的人,大多不可能获得大成就,就是我们常说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缺乏挫折感的人,等于没有接受完整的磨练,稍微冒出头,便被整得头昏眼花,还要怪罪社会太无情,“见不得人家好”。
孔子亲身遭遇“人不知而不愠”的磨练,终于有了“知我者,其天乎”的感悟。孔子一生求仕不得,求财不得,求颜回为传人也不得,简直没有什么成就,所以最终获得最大的成就。一句“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真正点出了万世师表的伟大光辉,令人由衷钦敬!
身为现代人,千万不要为现代知识所迷惑。因为近四百年来,由于西方科技突飞猛进,使我中华民族丧失了持“经”(坚持不可变易的常规)的毅力,以求新求变取代持经达变,养成知变不知常的风气,把以不变应万变改成以万变应万变的歪风,导致盲目乱变。
在一片凡新的都是好的,而凡旧的都是落伍的呼声中,对固有经典智慧不闻不问,甚至认为是影响进步的阻力。对外来知识、技术、观念,都一本不求甚解的态度,不但翻译错误、解说粗浅,也不能随时补充,造成坏的大多学到,真正好的却学不来的重大遗憾。中不中、西不西,只好说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来自欺欺人。
幸好国力日盛,民族自尊心逐渐恢复,大家对国学愈来愈有信心。这时候正好透过互联网,把观念好好厘清。使自己的观念正确,等于将自己的磁场理顺,有助于对生死的了解。
首先应该厘清的观念,例举如下,以供参考:
1、“一次生死论”或“多次生死论”,哪一种比较合理?
“一次生死论”指出:人这一生,不论活多久,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没有生前、来世,也没有什么投胎转世。就这么一次,很干脆。
“多次生死论”认为:人有前世,而且不限于一世。也可能有来世,同样不限于一世。合起来称为累世,所以这笔账牵涉太多,很难算。
2、依据非正式统计,认为人死后并非一了百了,多少有一些遗迹。
至少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的人,历史上有一些记载。这种精神上的永生,到底是“活在上帝心中”或“活在众人心中”的结果?
“活在上帝心中”,表示信仰上帝,便得以永生;“活在众人心中”,必须“立功、立言、立德”,除了信仰道德之外,还需要实践、反省、弘扬、传承。
3、西方文化有三大基石:科学、法律、宗教。中华文化把这三大基石,再向上提升为:道德、艺术。
“科学、法律、宗教”当然是人群社会的必要因素,然而,这些因素倘若不能到达“道德”和“艺术”的层次,其弊端现代已经非常明显,难道我们不应该及早返回原点,好好调整吗?
以上三个基本问题,我们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我们只是再次慎重地提醒: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自作自受的自然规律,无人可以例外。
与时俱进,应该是为保持道德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做出合理的调整,千万不可以为了求新求变,而无视于经典的常规。否则绵延不绝、万古常新的中华文化,很可能因此而变成不再连续、忘掉根本的新文化。我们这一代人的罪过,实在太大,承担不起,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有了累世相积的观念,产生传承的使命感,“了生死”自然成为重要的课题。生时要为死后着想,以免不知死活。
人来到这个现实的世界,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必须忘掉所有未出生之前的记忆,把它打入潜意识。人人从幼稚期开始,接受启蒙,经由不断学习而成长。
孔子教导我们“下学而上达”,也就是经由学习一般为人处世的常识,逐渐向上提升,最好能够上达到“知天命”的层次。至少要明白下述三大要点:
1、此生所为何来?
这一生到底为什么而来?答案是人人不相同的。既然有答案,却没有一定的答案,那就要自己不断反省,向内心探求,找到使自己心安的那一个答案。
2、怎样达成这一生的愿望?
明白这一生的目标和使命,接下来便要寻找合理、方便而有效的方法。因为人生苦短,倘若不能配合妥当的方法,恐怕有心无力,到头来一场空,岂不徒留悔恨?
3、怎样做到止于至善的地步?
孔子说仁,始终没有说出对仁的定义,或者具体可行的方法。因为当时正是社会混乱、人心不安的时代。孔子只用简单的“心安则为之”的原则,并不提出具体的要求,应该是居于安定人心、稳定社会的美意。
实际上“仁”是无止境的,值得一辈子去修持。《大学》把它引申为“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定名为“大学之道”,用意即在:任何人有志成为“了生死”的大人,最好能够从修己着手,不断提升自己的品德修养。并且把“尊道有德”,也就是修来的德,推己及人,由亲而疏,透过具体的为社会人群服务来造福世界。
但是,每一个人的资质不同,身份地位不一样,不妨站在不同的立场,抱持同样热情服务的心态,止于各自不同的合理点,一方面恪守本分,一方面尽心尽力,才是恰到好处的度。
人生的重点,在于过程而不是结果。我们只能管制自己的人生过程,结果却有赖于天和当时的环境变数。
孔子说“尽人事以听天命”,便是好好地运用有生之年所有能发挥的杠杆力量,使看得见的“生>死”,产生看不见的“生<死”,真正“不争一时争千秋”,这才是具体有效的“了生死”。不仅口说有理,而且具有玄妙的可操作性。
有意向者不妨一试,相信便能了然于心。
谨以此长文,纪念曾仕强教授懿德永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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