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学建筑学(建筑学已无关紧要了吗)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学建筑学(建筑学已无关紧要了吗)(1)

听完“建筑业病了,还是建筑学死了?”

后浪设计师有话说!


01

先说下题目:

建筑业病了,还是建筑学死了?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学建筑学(建筑学已无关紧要了吗)(2)

国内建筑业肯定是病的。如果全国从业者都在说这个行业非人道的待遇,大院和大型国企的同行们都在经历着熬夜、加班、猝死,还要说行业很好啊欣欣向荣啊,怎么会有病呢,那真是骗鬼了。注意:无论是个人发展角度,能不能像王求安一样闯出自己的路子、有没有微弱到可怜的希望让你往上爬,还是集体主义角度像宋老板说的老一辈也是苦日子过来的这种论调,与这个行业病不病一点关系都没有——病着呢,病的很明显。

然后说建筑学死了么?你要是问高校建筑专业作为建筑行业从业者的孵化器它死了么?那么她死得挺彻底的。否则如何解释培养出来这么多的学生感受到深刻的行业焦虑和不自在?明显孵化出的 “死婴”概率太高了。

但如果将当代建筑学当作一门人文科学来学习,放到和社会学、心理学、哲学相似的范畴来讨论,说它已经丧失创造力和学术价值了,我劝您慎重

肯定的一点是,很多人认为建筑实践是不该从建筑学中分割出去的,但二者的相互排异作用已经广泛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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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业眼中的建筑学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学建筑学(建筑学已无关紧要了吗)(3)

狭义的参数化设计,一般指将设计要素编写成函数变量,通过改变参量形成可调控的、复杂性组织。最广泛用于连续性表皮等形式上的生成。

宋照清老师讲到自己年轻时带病讨设计费的故事。其实是在善意地劝说年轻人,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的,谁年轻的时候不苦呢?想吃饱饭免不了受苦。从他对周源老师的回答也是一样的思路:“你这种劝说年轻人自己单干的想法很危险,因为甲方的项目周期短,要求反应速度快,没有足够的经验资源根本干不了。”无论是宋老师还是其他身居一定位置的前浪,心态都是一样的:年轻人别太傲,很多事慢慢熬;加班身体容易垮,但问我也没办法。话很诚恳,但整套逻辑和学校教的建筑学理论知识毫无关系——并非指责教的内容不好,而是进入行业后,建筑学即刻失语了。

张佳晶老师也非常谦虚地说“我十分想学Grasshopper”,他认为年轻人有这样更好的工具去创造。事实上,参数化设计的滥用(这里仅指用于设计,而非更广泛的Programming技术用于更高级的生成、结构、Digital Fabrication等上的研究)已经开始被许多欧美学校的教授以“程式化创造的形式会限制思维”为理由加以排斥了。申请学校的学子的口头禅经常是“太参了我不喜欢”。张老师对参数化的热情不用怀疑,但没猜错的话,张老师眼中的GH是一个更有效率、更能拓宽建造可能性的先进工具,和建筑学子眼中的当代建筑语汇之“参数化设计”是两码事。而当周源老师说“建筑师要创造美”,张老师反驳道“美千人千面”。对于建筑业,连“美”都不是可以轻易说的。回想起学校里太多学生说“意思在了,不好看,我重做。”不是针对谁,在座各位,和建筑业差太远了。

——发现了么,建筑业眼中,建筑学无关紧要

03

建筑学眼中的建筑业

上次讨论会上,朱河老师秉承的“为建筑业同行发声”的论调,被周榕老师在本次讨论会再次阐述和反驳。概括总结一下,首先基本观点“抱怨没有用,甚至是危险的”,然后基本方法 “集体下沉时你应自谋出路”,最后升华一下“民族矛盾要高于阶级矛盾”。周老师没有说清楚如何解决民族矛盾,但言下之意是要大家一致对外,那就意味着,我们要把话语权从西方建筑语境中夺回来。而在“如何自谋出路”上他给了个例子——“看看王求安”

王求安老师说他在做乡建,村长镇长那有的是活,不和你们争大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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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建筑设计,湖南常德西湖管理区洞庭渔村

周老师之后没有解释如何从做乡建出发解决民族矛盾——赖特的广亩城市挺有改革意味,但他做的田园建筑从来没有成功抢夺过谁的话语权。但周老师的眼中,无论是王求安的乡建还是马岩松的成功都是建筑业自谋出路的方式——建筑师好像有千百种方法解决自己面临的行业难题,然后投入到超越前浪的“新东西”上去,我们为何不在努力开创自己的形式语言、理论格式、建构手法上?为何我们把这个能够解决的行业的问题看得这么重呢?抑或,当我们成功创造自己的语言、发出自己的声音,钱还是问题么?当无数年轻建筑师喊着没钱、累的时候,周老师除了唉声叹气毫无他法。

——发现了么,建筑学眼中,建筑业毫无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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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比之家 (Frederick C. Robie House),被誉为赖特“田园学派”(Prairie School)最伟大的代表作之一。拥有丰富的空间互动和虚实安排,但并未脱离现代主义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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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业和建筑学

不断讨论的建筑业话题不可否认已经被阶级问题裹挟了。加班熬夜被剥削,和设计费低、甲方难搞、政策不利好的问题,与讨论建筑学的教育是否虚无完全无关——后者永远不可能成为前者的答案或策略。

一些当代西方建筑学教授并非没有认识到建筑学的局限,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到其他学科,比如哲学,他们开始大力推进被广泛诟病的“建筑虚无主义”教学。于是建筑学被解构,被从实体转化成纸面,再转化成虚像,转化成存活在虚拟空间里的Object。于是材料和生产不重要、建造和施工不重要、结构和地心引力更不重要。他们开始讨论自然的重新定义(Ecology Without Nature)、讨论人与物的关系(Object-oriented Ontology)、讨论对客观事物认识论的改变(Hyper Object)、他们将目光放到后人类时代(Post-humanism)。当代西方哲学家们承认建筑学的学术价值,他们认为从空间和建筑的身份进行思考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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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ham Harman著作Object-Oriented Ontology(OOO),是受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影响的,拒绝接受人类存在高于非人的物(Object)存在的哲学思想,现在被欧美高校广泛用于建筑学的讨论。

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学建筑学(建筑学已无关紧要了吗)(7)

Seoul: Compound Beings, Devious Topographies ,宾夕法尼亚大学2020建筑学专业年终展览项目,作者Katarina Marjanovic,Agata Jakubowska。设计课指导老师Simon Kim,探索以建筑自代理(Agency)和自主性(Self-governance)为主题的次时代话题。该项目将地域特征和自然环境同建筑形式进行交换,从而随着时间推移渗透(imbue)建筑和城市环境的关系。

而业界同行和学生在骂着这种教学的无聊,大家认为没有合格的建筑师被培养,反而出来一批批孔乙己跟你讨论着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

而结果便是,建筑学和建筑业的对话越来越困难,建筑学继续无关紧要,建筑业继续毫无创举。本是一体出现的二者,在时间的洪流里各自异化,最终成了形态相去甚远的连体婴。貌似共用着一些器官,但阵阵排异反应已经开始侵蚀这个庞大复杂的系统。

05

最后……

多年以后,建筑师和建筑学者已成为两个行业。新闻报道着,位于某三线城市的巨大莲花造型构筑物超过恒大体育场成为建筑工业史上的最大莲花。它横跨十多个街区,每一个花瓣都有内部空间可以进入,成为商业、居住、娱乐综合性开发项目。该项目为城市提供大量就业机会,也由于造型独特,来自全球旅客疯狂涌入,该市在本年GDP剧增。该项目获得“中国十佳商业项目奖”。

于此同时,某国际重要建筑学术期刊最新论文发表,题为《超物体的建筑性溯源》,在圈内引起轩然大波,作者毕业于中国某211大学建筑哲学研究专业,在英国获得同专业硕士学位,并于美国取得该专业博士学位。21世纪著名哲学家Timothy Morton评论该作者是“当代建筑学和哲学的融合者”。

而在街上,莲花项目的主创建筑设计师和这位建筑学博士迎面相遇,他们认出了彼此,于是点头微笑后擦肩而过,礼貌而端庄,就像一个律师偶遇一位医生一样自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多年以前,他们的前辈曾经无数次在讨论会和网络虚拟社区上,有过就一个共同话题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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