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患病回忆(母亲生病的日子)
虽然姐弟几个,真正能抽出身来陪护母亲的似乎只有我和二嫂。我俩自然不会有异议。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家我排行最末,与母亲的感情比较姐姐哥哥们而言有一些特殊。而姐弟之中又属我离着母亲远,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总觉得亏欠母亲,亏欠姐姐哥哥们很多。
母亲住进了医院,却只有我离得最近,再加上我的工作性质,即便请一年的假期也无大碍。好吧,就让我担起照顾母亲的重担吧,该是弥补以往亏欠母亲的孝心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让人揪心,让人懊悔,每每以泪洗面。
其实二嫂也只能白天来医院,因为孩子尚小,早晨要打发上补习班,晚上更要有人照看。所以晚上其他人就轮流跟我值班,只有在周末的时候,身为教师的三姐才能来接替我两天。
一切就绪,一切又似无序。转眼一周过去了,母亲的病情基本稳定,气色也越来越好。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母亲竟能笑出声,能说些简单的词句了。尽管声音很小,看着也极其费劲,但毕竟才一周啊!医生护士们也是展露笑容,直夸母亲心态好,够坚强。一时间每个人心中均满满的希望。
自从那位脾气暴躁的老太太出院后,这个病房一直到昨天才又来一新病号,年纪仍比母亲小,但脾气跟先前的老太太却是天壤之别。而且从住进来到现在,一直就是由老伴陪着,不见子女或者其他人来过。
虽然新病号的病情同样不是很严重,但老两口不苟言笑,似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里大多时间两人几乎悄不作声,给人感觉病房里好像还是就只有我们一家人。
老两口不喜交谈,我们也不愿多问。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个意外,恐怕我们两家人直到任何一方出院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午饭后半小时,病人们也该用药了。母亲所服用的药物中有一种是细小的中药丸,一次要吃十几粒,因为怕呛着,便遵照护士的嘱咐分两回吃下去。
当我刚刚把药丸倒入母亲口中,病房门突然“哐啷”一声被人猛力推开。别说母亲,就连我跟二嫂也着实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方神圣,早已被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再次惊得不知所措。
只见母亲的脸随着骇人的咳嗽声越来越红,不一会竟成了紫色,似乎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二嫂用手使劲捶打着母亲的后背,我则飞速奔到了护士站,喊来了小钟。
看到母亲异常难受的样子,小钟也吓得不轻,赶紧把二嫂拉到一边,用她专业手法继续拍打。果然,不消片刻,母亲的咳嗽持续减缓,脸色也渐渐平复。我跟二嫂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小钟略带责备地问:“怎么弄的,以前吃药没呛着啊?下次不行就混着饭一块吃吧。”经她这一问,我跟二嫂才把目光转向了临床。
二嫂生性直爽,眼中更揉不得沙子,没好气地对小钟道:“就是那俩疯子弄得,亏了婆婆没事,要不有她俩好看!”
这会临床的情况似乎更奇怪,更糟糕。老汉一个劲地冲着刚才闯进来的两个女人作揖,床上的病人则只顾老泪纵横。然而两个女人对老两口似有千仇万恨,依旧喋喋不休,指指点点。
“别以为装病就能逃得过,这事不说清楚,没完!”
“街坊邻居都在传,说你生病住院都是被我们气得,你两个孬种儿子门都不敢出了。实在没法了,也就我跟嫂子厚着脸皮跑来问问清楚。”
“不就跟你俩要点孩子的学费吗,再说那可是你俩的亲孙子啊。你帮了我们也不就等于帮了你们的亲孙子吗,你们不指望孙子孝顺了?”
“一个是重点高中,一个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学,孩子这样争气,你俩不高兴?掏点学费就委屈了?就跑医院来了?把钱白扔给医院就不心疼了?给我们扣个不孝的帽子就满意了?”
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跟说相声似的不容第三者插言。看到老伴在床上气得跟筛糠一样哆嗦整了一团,老汉才打断两个儿媳的说唱,软声软气地哀求道:“什么事等你妈熬过这一关再说行吗?孩子学费的事你俩尽管放心,从小到大我跟你妈没含糊过吧?今天我跟你妈认错了,你俩先回吧,开学前就算把我俩这老骨头卖了,也绝对一分不落的把钱交到你们手上。”
公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个儿媳妇还不依不饶地直撇嘴:“行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这点钱在你俩身上也算不得什么,少在外人跟前装可怜了。”
看着老两口在儿媳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又急又气又恨。然而这终归是别人的家务事,不知情的更不好跟着掺和。哪怕是二嫂这样性子的人,这会也不好意思去跟老人的儿媳争论刚才的事情,再给老人凭添烦恼了。
但这终究是医院,小钟再怎么好性子也不能由着她们胡闹下去。她愤愤地站起身走到两个女人跟前,礼貌地问:“请问您们跟病人什么关系?”
其中一个不冷不热地答道:“儿媳妇,外人谁会来?”
小钟继续不急不躁地问:“噢,儿媳妇,很孝顺嘛。你们打算在这儿陪护?”
另一个眼一翻,答道:“陪护?钱一天不到手,别指望着我们伺候。”
小钟似乎是努力克制着作为一个护士的底限,仍然客气地道:“噢,这样啊。你看医生们马上就上班了,如果没其他事,你俩还是先出去吧,等到探视时间再来,好吗?”
“哼,探视?盼着吧。”两个女人还算知趣,挎起精致的小包扭动着屁股,与来时截然相反的姿态很“优雅”地出了病房。
小钟极力地安抚着两位老人的情绪。两位老人更是千恩万谢于小钟,也没忘对我们说声“对不起”。待两位老人心情稍稍好转之后,小钟又跑去医生办公室找来了李主任,跟她描绘了番母亲刚才的情形。
李主任仔细给母亲听了听,并没发现异常,我跟二嫂方真正踏实了些。一场虚惊或是一出闹剧总算是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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