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年前的天价借款(数说臭名昭著的)
“西原借款”是指民国初年日本帝国主义为支持中国皖系军阀,所给予段祺瑞政府的大批借款而言。因其中主要部分系由日人西原龟三所一手经办,故习惯上将这一时期日本对华借款统称为“西原借款”(实际上两者应有所区别)。
但当时中日两国政府对借款一事均讳莫如深,如寺内内阁藏相胜田主计在《从根部瓦解:对华贷款》一书中说:对华借款“若事未成以前泄露于外,或为报纸所记载,即于日本大有利益,亦有不能成立之虞,是则予所屡次经验者也”。
段祺瑞政府更是唯恐世人知其卖国行径。报纸有时透露些消息,也是零星片断,并无一定可靠根据。因此,在各种著述中遂众说纷纭。
西原龟三系日本首相寺内正毅的亲信,与胜田主计同为寺内之智囊,内阁对华侵略方案和政策,多出自他们之手。西原更是多次往来于东京与北京之间,进行秘密外交活动。
据他本人所写回忆录《七十余年的梦》记载:在大隈内阁倒台前夕,他奉寺内之命,前来北京调查当时中国政治情况。在此期间,西原就日本对华侵略政策,广泛征求日本在华各方面人员的意见。
经其归纳,认为大体有两种主张:一种是以斋藤季次郎为首的驻华武官,以及在华新闻记者和实业家们(如正金银行等),主张“强横蛮干”;一种是以公使馆官员为中心的在华顾问等的主张,则有些类似“宋襄之仁”。
西原说:“我本人的看法,适介于此两者之间,即认为‘宋襄之仁’固不可行,‘强横蛮干’亦大不可为……目前形势已迫使我们必须拟订一个妥当准确的对华方案。就目前日中关系看来,两国之间连一个小小的经济基础都没有。恰如建筑房屋必先打好地基一样,目前首先打下一个经济基础,实为当务之急。”
西原返回东京后,即草拟了一份《在目前时局下对华经济措施纲要》呈递给寺内,其主要内容如下:
“(一)应将我国有力之银行及与中国关系密切的纺织公司和实业家,组织起来,结成团体,实行对华投资,以确保我们在华之经济基础。
(二)为救中国目前之急,上述对华实业投资团体,应提供两千万日元对华借款,以中国京张、张绥铁路及其它作为担保;但利息和条件应尽量从宽。
(三)为了稳定中国财政,应使中国政府采取下列措施,以为长远之计。”(其具体措施大要为:整顿金融,发展交通;设立省立银行,改革币制,建立金本位,资金可由日本供给;聘请日人担任财政顾问;等等。)
上述意见基本为寺内所采纳。1916年12月西原第二次前来中国,在北京与曹汝霖、陆宗舆商谈,结果签订了交通银行借款(500万日元),此即为“西原借款”之嚆矢。自此以后,连续签订了大批借款,据西原本人记载:
由1916年至1918年,他所经手的借款共七项,即:
(1)交通银行借款:第一次500万日元,第二次2000万日元;(2)有线电信借款2000万日元;(3)吉会铁路借款1000万日元;(4)吉黑林矿借款3000万日元;(5)满蒙四铁路借款2000万日元;(6)济顺、高徐二铁路借款2000万日元;(7)参战借款2000万日元。总计:1亿4500万日元。
以西原回忆录所记与日本外务省档案中《西原借款仕拂明细表》核对,两者完全相符。
关于寺内内阁对华借款总额,最初刘彦在其所著《帝国主义压迫中国史》一书中,曾估计为4亿6000万日元(将拟借未成之款也包括在内)。嗣后,所出版各书多沿袭刘书之说,将借款总额写为“5亿日元左右”,个别的书甚至讹误为“5亿美元”。
1962年出版徐义生编《中国近代外债史统计资料》一书,在论述这一问题时说:“根据当时日本藏相胜田主计的秘密招供,在寺内内阁成立时(1916年10月9日),各种对华借款仅1亿2000万日元,而在其成立后至退职(1918年9月29日)的两年内,新成立借款约达1亿8000万日元……这些借款就是所谓‘西原借款’”。
据已发现的材料看,胜田主计所提供的数目,无论是就西原所经手者,或与当时借款总额相核对,均与事实不符。因为即使根据以往已经公开的借款数,就远远超过2亿日元以上。
寺内内阁对华借款(包括日本财阀投资)究竟有多少呢?据日本外务省亚细亚局昭和元年(1926年)编《对支借款一览表》及北洋军阀政府1923年编《关于民六以来所有借款合同尽各部所有送请大总统咨一件》,并参考其他有关资料,初步统计:自1916年10月至1918年9月,日本对华借款共89项(其中有三项系与英、美、法等国共同借款),总计2亿9500多万日元。其中借予北京政府和各省地方政府者2亿8000余万日元(包括南方各省地方政府七项借款1050余万日元),借予个人或企业公司者1650余万日元。从上述统计可以看出,借款的90%是给予皖系军阀的北京政府或各省地方政府。
这批巨额借款,名目虽然繁多,用途却只有一项,即成为皖系军阀发动内战的军费。据当时曾任段祺瑞政府财政总长曹汝霖在其《民初外交回忆录》中说:“其时,财政困难已达极点,各省应解之款,都为督军扣留,发行国内公债,则旧公债尚未整理,续募为难。借外债则有四国银行团之约束,缓不济急,且不易磋商。因西原有‘如有所需,可以效力’之言,乃与商向日本政府借日金2000万元,以有线电信作抵押品……此款彼此心照,不用于电信方面”。
当时北京政府日常军政开支,“每月需2000万元,而财政部可靠收入,每月只余关余、盐余(海关税、盐税抵押外债,每月付息所余者)、烟酒税、印花税、所得税等等,合计不足1200万元,尚短800万元,则借借款为弥补”。
事实证明,本来已经困难重重的财政开支,每月加上如此沉重的军费负担,如果没有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皖系军阀根本无力进行内战。段祺瑞的所谓“武力统一”,实际上反映了日本侵略势力向中国南部扩张的野心。
同时,日本也通过上述手段,乘机在华攫取了大批政治经济权益。日本首相寺内在其下台后曾得意地说:“大隈内阁向中国要求二十一条,惹中国人全体之怨恨,而日本却无实在利益。本人在任期间,借与中国之款,三倍于从前之数,其实际上持植日本对中国之权,何止十倍于二十一条”。寺内的自我招供,正从反面说明了“西原借款”的侵略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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