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魔法控制喝下黑暗能量 黑暗与魔法
上海国际童书展一年比一年热闹。
主笔/陈赛
“大卫,不可以”系列绘本插图
黑塞曾经在1930年的一篇文章《书的魔法》中说,无论技术如何进步,阅读都会是一种永恒的人类渴求。“我们无须恐惧一个没有书的未来。恰恰相反,对于娱乐与教育的某些需求越是通过其他的发明得以满足,书越能赢回它的尊严与权威。”
他的话至少说对了一半。在中国,虽然成年人越来越不在乎自己的精神生活了,但在孩子的教育上却一直不吝投入巨资。童书于是成了中国图书市场最热的一个板块,据称现在有上千家出版机构在做童书。中产阶层父母对于儿童阅读充满矛盾的热情,从书展乱糟糟的现场可见一斑:大人背着大包小包满场扫“货”,小朋友却滞留在某个漫画书的角落里不肯走开;大人井然有序地买书、排长队,热切地想为孩子讨一个心爱作者的签名,但你问问他们多久没读过自己曾经热爱的作者了……
从2013年首届童书展举办至今,随着中国童书市场的快速膨胀,书展主办方邀请的嘉宾,从创作者、评论者到出版人,越来越大牌。今年的书展上,我基本是在不断的奔波采访中度过的,几乎没有时间逛一逛展台,看一看新出版的童书。
美国童书作家大卫·香农先生完全无法理解他在中国的人气。在一场以他为主角的签售活动中,因为现场过于喧哗,惊动了商场的保安们全场出动,连上个厕所身后也要跟着六七个保安。当天晚上,香农先生得意洋洋地将自拍照发给妻子,妻子回复说:“回来以后,垃圾还是要扔的。”
美国童书作家大卫·香农
与《猜猜我有多爱你》《活了一百万次的猫》一样,他的“大卫,不可以”系列已经成了现代中国孩子必备的童年经典。他笔下那个5岁的大卫,小眼睛,短眉毛,鼻孔朝天,门牙漏风,一切孩子能闯的祸他都无知无畏地闯了——随心所欲地挖鼻孔,在墙壁上乱涂乱画,头戴铁锅敲得叮当乱响,光溜溜地在大街上跑……
并不是中国的父母对孩子的淘气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容忍力,最好的童书作家不仅谙熟孩子的心理,更理解隐藏在暗处的大人。这套书真正的秘密在于,就像孩子在大卫的各种“不可以”中获得打破禁忌的快感,父母们则在最后的那一声“是的,我爱你”中得到爱的确证。
“大卫,不可以”系列绘本插图
90岁的角野荣子女士是今年书展的另一位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粉丝追随。她的《魔女宅急便》经宫崎骏的同名动画早已在中国家喻户晓,讲一个叫琪琪的小魔女,如何在一种魔法的帮助下,找到生活的勇气与智慧。在长宁图书馆的一场演讲中,角野女士提到自己童年时代经历战争,如何失去母亲,与继母一起生活,那些童年的孤独、悲伤和阴暗,如何转化为成长与创作的能量。
日本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角野荣子
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不知道何时会离开,所以心中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表达出来,于是创作了新书《隧道的森林》,讲述一个勇敢的小女孩,在战争年代,如何日日穿越一个可怖的森林隧道去上学的故事。
《隧道的森林》故事很动人,尤其是那种孤独感,小女孩和逃兵的孤独,写得淡淡的,像天边的云,又深深入里,像扎在心里的刺。但我的心里始终还有另外一根小刺扎着。我外婆如果还活着,跟角野荣子同岁,她曾经给我讲过她小时候躲日本兵时的种种恐怖。书中小女孩伊子的父亲当然是很温柔很善良的父亲,但谁知道他在中国做过些什么呢?当然,他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但同时也是施害者。人性的扭曲,可以同时是一个小女孩的好父亲,又是另一个小女孩的恶魔吗?而我放不下那根刺,是因为民族主义的偏狭,还是仅仅因为那场战争里有我外婆童年的恐惧与痛苦,当这些记忆都消失之后,一切其实都无所谓了呢?
所以,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凯蒂·克劳泽的温柔可亲,没有一点儿著名作家的架子,更没有盛气凌人的翻译在一边护驾。我们在路上遇到,约了一个时间在展馆的咖啡馆见面,到了时间,她就一个人抱着书晃悠着来了。
克劳泽是比利时的国宝级童书作家,2010年曾获得国际儿童文学最高奖——林格伦纪念奖,当年的竞争者中包括英国桂冠作家昆汀·布莱克。她的授奖词里这样写道:“在她的世界里,幻想与现实的大门总是敞开着,作品总是让读者感觉到内心最隐秘的东西,使那些遇到困难、低落或失望的人们从她的绘本中找到希望与力量。”
曾经有人写过一篇长长的论文,试图解释为什么克劳泽能够在童书中探讨那么严肃、深刻的主题,却不失去孩子气的一面。比如她笔下的死神是一个小女孩,她很轻很轻地走路,轻轻地敲门,害羞地靠近即将离世的人。
她还画过一个独自住在森林里的女人,厌倦了自己,厌倦了她抓的鱼,厌倦了窗前的椅子,厌倦了每年来一次的邮递员,终于在一个突然醒来的夜晚,在难以忍受的孤独中跳入了湖水,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重生的契机。
《魔女宅急便》插图
她最新在中国出版的是一套题为《爸爸和我》的小书,主角是一对奇怪的六足昆虫父女——波卡和米娜。米娜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调皮、活泼,对事物充满热情,会做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波卡是个温和的单身爸爸,面对女儿常常有点手足无措,但在女儿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在她的身边。
这套小书很容易让人想到加布里埃尔·文森特的《艾特熊与赛娜鼠》。艾特是一只高大的西伯利亚熊,赛娜是一只穿红斗篷的灰色小老鼠,他们一起住在某个白雪覆盖的欧洲小镇的一所破旧的老房子里。
克劳泽承认这两套书之间的关联。最初正是艾特与赛娜之间那种纯粹的善意深深打动了她,才有了她的波卡与米娜。英国心理学家唐纳德·温尼科特曾说:“爱是一种自我的投降,放下自己的需求与预设,为了更近、更仔细地倾听另一个人的需求,尊重他的秘密,并给予最大限度的包容。”当然,凡是做过父母的人都知道,在日常生活无数冲突的细节中,维持这种善意与宽容并不容易。
“我相信,一个孩子被恰如其分地倾听过、爱过、接纳过,他们是可以很强大的。有些父母相信严厉的爱,认为严厉才能让他们坚强起来,但我想这只会让他们更脆弱,不快乐。我觉得做一个快乐的人,比做一个强硬的人更重要。”
她说,这套小书是她的“消遣”之作。在一些相对沉重的主题(比如孤独、死亡、身份、性别等)的创作间隔期,她想画一些轻松的故事,关于一些很简单的主题,比如购物、野餐、钓鱼、看电影,描绘这些日常生活中小小瞬间里的诗意与愉悦。
其实,她的书,无论主题是大是小,是深沉如死亡,还是轻浅如一个瞬间,都是在讲人生最基本层面的东西,关于爱,关于悲伤,关于自然与人间的神奇,关于小小的生命如何在大大的世界里获得掌控生活的力量。
在波卡和米娜的世界里,一切都小小的,小小的房间、小小的窗户、小小的桌椅、小小的锅碗瓢盆,连米娜的鞋子都带着某种昆虫性,仿佛随时会飞走。六足昆虫国的居民们各个长相奇突,衣着打扮却各有各的摩登入时。红男绿女,悠然漫步城市街头,吃饭、喝茶、看电影、逛博物馆,你几乎要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一种这样高度进化的昆虫文明?
比利时著名童书作家克劳泽
克劳泽故意不画波卡和米娜的嘴巴,只靠眼睛和身体语言来传递各种微妙复杂的情感,这估计是她向前辈托芙·杨森致敬的一种方式。当年,托芙·杨森画《姆明谷》里的小精灵就是没有嘴巴,全靠眼神和动作来表达情感。
为什么要以昆虫为主角呢?是因为昆虫脆弱的存在状态像孩子吗?
“不,”她说,“昆虫一点都不弱小。如果你抓住一只虫子,拔掉它的细腿,它们的确很脆弱。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把地球给毁了,存活下来的会是昆虫,而不是人类。它们比我们强大得多。”
她拿出笔和纸,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像熊一样的动物。她说,这叫水熊虫,是世界上最小的昆虫,小到只有笔尖大小,但它几乎能在地球上任何环境中生存。在动物世界里,迄今为止,无论耐寒、抗热,它都是冠军。通过把身体的水分排出,它可以在零下200摄氏度的低温到150摄氏度的高温中生存。在太空里也能存活好几天。
我发现,当她谈论树木、昆虫、水母的时候,那种求知欲是科学家式的。画画是她探究和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工具,每次看到一个她不认识的东西,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画下来,写下它的名字,然后翻阅查找更多的资料。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患有听力障碍,她大概会成为一名科学家。17岁那年,她第一次读到波特小姐的传记,她就知道自己也会成为一名图画书作者。
童书作家比阿特丽克斯·波特,这位早她100年出生的英国女性,是她创作中最重要的缪斯女神。她仰慕她的才华和勇气、强烈的好奇心、对人生的务实态度,以及从日常生活的荒谬中寻找幽默感的能力。
很多女性画画,可以画得很可爱、很甜蜜,就像社会期待于女性画家的风格,但有一些女性,像波特小姐,她们的画充满了力量。波特的画非常真实,她是以一种科学的精确度来描绘故事里的动物、植物、花园和树林,她笔下的动物必须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是真实而精确的——不仅在个性和行为上真实,连解剖学上的构造都是完全精确的。但同时,她画得又那么美,美得令人叹息,就好像你可以走到画里,与画中人坐在一起。“我小时候真的相信彼得兔就住在英格兰,长大了就可以去探望它们。”
与波特小姐不同的是,克劳泽的人生中还有很大的一个领域是为神秘和未知辟出的,她觉得自己在精神上与古代那个万物有灵的世界连接得更紧密。“在英国和瑞典,我们相信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仙女、妖精、精灵。冰岛有一块巨石,传说中是仙女住的地方,到今天人们仍然会绕道而走。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告诉我,要给房子里的妖精留一些吃的,否则他们就会搞些恶作剧整你。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在她看来,这种人与自然的关系很美好,虽然不是真的,但谁在乎呢?
《小死神》插图
“你知道吗?科学家们研究发现,在森林里,在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地下,所有的树木之间都通过绵延的根部连接在一起,它们中间有母树,有子树,彼此频繁地交换讯息、交换养分。如果一棵树生病了,别的树会帮它疗愈。如果一棵树没有照到光线,别的树会让出空间,帮它获得光线。如果动物来吃一棵树的叶子,别的树会知道,分泌酸性物质,动物就不会再来吃……”
“我们如此傲慢,以为自己知道一切,其实我们真的不知道。今天的真理在100年后未必是真的。”
所以,她的哲学是:“不试图去理解一切,或者掌握一切,因为神秘就耸立于我们的人生之上。最好习惯于此,并学会与之共处。”
事实上,她认为,无论内容,还是形式,一个故事要打动孩子,多少是需要魔法的。对她而言,魔法未必是上天入地,也可以是一片落叶,一朵花,一阵柔软的风,是听到有人在街上唱歌,是一个小婴儿第一次深深地注视你的眼睛,是你的孩子第一次学会稳稳地骑在一辆自行车上。
她乐于向孩子呈现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里的美、神秘与魔法,只不过,在她的笔下,世界仿佛变得更松弛、更瑰丽,植物、动物甚至石头,都是有灵魂的。在奇异的时空缝隙里,还有一些小小的叫不出名字的精灵,他们有他们的语言、礼节和日常,通过这一切,她想告诉孩子,一切生命都是珍贵而神奇的,值得我们去爱惜与怜爱。
在《爸爸和我》中,我最喜欢的一集是米娜和波卡去钓鱼,却被大鱼带走,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夫人,邀请他们在一个日式风格的房间里喝了青苔茶,吃了青苔蛋糕,然后骑着龙虱,戴着氧气泡漫游海底世界。这个故事充满了一种温柔、明丽的气氛,像夏日午后的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一个父亲和女儿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闪耀着欢愉和神秘之光。
在我们家乡,小时候每到寒食节,家家户户都要吃青苔团子,如今突然在一对昆虫父女的食谱中看到青苔蛋糕,不禁哑然失笑。克劳泽也对青苔团子悠然神往,她说她是在去日本之后才对青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龙虱也是一种神奇的昆虫。她说自己小时候很怕这种虫子,它们会带着一个“氧气罐”潜到水中深处觅食,当氧气耗尽时,它们会停在水底植物的枝叶上,微微翘起后足,从鞘翅下面再挤出一个气泡当“氧气罐”。难道不是很像魔法吗?
《爸爸和我》插图
那位奇怪的夫人则让人想起《千与千寻》中的汤婆婆。克劳泽喜欢宫崎骏,因为他的电影里经常有这些令人费解的故事与角色,比如无面人,汤婆婆和钱婆婆也是,她们是双胞胎,一个温和可亲,一个贪财吝啬,但她们的善恶之间并非黑白分明,而是你中有我。
她说,她从小就喜欢那些自己无法完全理解的故事,因为正是这些不可理解之处,长久地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一再向我们发出邀请,邀请我们去观察、去追寻、去想象,去努力解开谜底。
比如死亡,就是一件不容易让人理解的事情,尤其对孩子而言。我的孩子小虫4岁时,走在路上,看到地上的落叶,会问:“妈妈,这个叶子死了吗?”有时候,他会学着一本书里欧洲野猫死翘翘的样子,欢快地宣布:“我死了,因为我老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忧伤地问:“外婆住在天上什么地方呢?”
克劳泽的《小死神》,有人读了破口大骂,怎么可以给孩子读这么可怕的故事?有人赞叹说,这个故事太美了,真正帮助了我的孩子。也有人说,啊,这个故事好可爱,好甜美。
对我来说,这本书中最令人动容的,是作者那种混杂着温柔、忧伤与幽默的语调、节奏。她曾经说过,她并不刻意为孩子写作,她之所以这样写、这样画,是因为这是她个人的语言。“毫无疑问,我对孩子有很浓厚的兴趣。我爱他们的新鲜、随性、幽默,以及智慧。他们比很多躲在面具后头忘了自己是谁的成年人要真实得多。”
但这种语言是如何形成的?
恐怕还要从她的童年说起。她童年时代的所有假期和周末都是在荷兰泽兰德省一个被称为费勒(Veere)的小港口城市度过的,那里有森林、湖泊、教堂,她父亲喜欢种花,他们家的花园里种了很多美丽的花。
在那里,她有过非常幸福的时刻,也有过很艰难的瞬间。她的父亲把对大自然的热情遗传给了她,他为她读书,给她解释树、花、鸟,告诉她许多神奇的故事。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他曾经是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员,退役后从商。“我父亲希望我强大,他像养男孩一样养大我,因为他知道我很敏感、很脆弱,总是在痛苦里。我要戴眼镜,戴助听器,还戴着牙箍,说话也说不好,有时候我父亲会突然爆发,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什么时候会爆发。你做同样一件事情,有时候他觉得很有趣,有时候却会突然给你一个巴掌,而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给你生命、爱你的人,会这样地伤害你,这在她的内心某个角落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口。这个伤口在她的《美杜莎妈妈》中有非常震撼人心的流露——一个曾经受过伤害的母亲,希望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小女儿,以她自己未曾被保护的方式,但母爱终究意味着要学会放手。
在童年艰难的时刻,书本给了她避难所。她读林格伦,读波特小姐,读《秘密花园》,在这些故事里,她学会直面自己的恐惧、悲伤与困惑。就像小王子“驯化”狐狸一样,她认为,阅读是“驯化”恐惧的最好方式。“我越来越相信,当一本书让你感到恐惧时,一定不是书本身,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让你感到恐惧。同样,当你在评判别人时,你其实是在评判你自己。”
在阅读之外,她就画画。因为从小有听力障碍,她到4岁才开始说话。现代助听设备虽然能帮她与常人一样听到声音,但一旦取下,就无法辨别任何声音及其来源。一个不能依仗听力的孩子,必须通过身体语言、姿势和表情来解读一个人发出的信号。林格伦纪念奖的授奖词里说她是“线条与气氛的大师”——她对角色的面部表情、姿势或者气氛的描摹极其精确。如身体小小的变动,抬高的眉毛,手指的微动,整个场景的气氛就变了。读者几乎能感觉到图像的呼吸与心跳。这显然与她从小在静默中养成的观察力有关,这种观察的习惯给予她一种与众不同的打量世界的目光,以及对于人的脆弱之处的特殊同情。
童年中静默的阅读也一定深深地影响了她的语言,以至于她的作品永远有一种寂静的诗意,淡淡的忧伤,以及温柔的幽默感。悲伤是生活的本质,但当悲伤变得难以忍受时,只能依靠笑来化解。不是嘲笑别人,而是嘲笑自己,嘲笑生存的荒谬本身。所以,她的悲伤从来不会演变成绝望,而是总能绝处逢生。就像安娜在深夜跳入湖水,却发现湖中的三个小岛原来是三个年轻的巨人,他们为她开辟了走出孤独、走向爱与陪伴的路。
《根孩》也一样,一个离群索居的女人,无意间发现一个长得像树根一样的孩子正在哭泣。她收留了他,虽然他并不容易相处,因为她觉得他的问题太多了。她尤其痛恨他问她:“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但渐渐地,他的问题让她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当根孩最终离开她后,她决定放下孤独,重新回到人群,寻找新的生活。
克劳泽曾说过,她最喜欢的主题有两个,一是黑暗,二是魔法。描摹黑暗,是为了展示出路。“没有光,就不会有黑暗存在。同样,没有黑暗,也就不会有光存在。”
这个世界纵然布满幽深黑暗的隧道,但隧道的尽头总是有光,暗示着新的转折与机会。
事实上,随着岁月流逝,她的书变得越来越明亮,有了更多的欢愉与幽默,而且书中的人物也越来越多。“小时候我很害怕人,因为我不信任他们。然后我开始长大,遇到很多了不起的大人,长大成人渐渐成了值得期待的事情。”
在波特小姐传记的最后一页,是波特小姐——一个农妇坐在树下,很老,但健壮、质朴,像一个佛祖。“我看着她,想着等我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要像那个坐下树下的老妇人,想着人生多美好。那是我人生最大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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