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侯爷和再嫁公主的故事(故事我成亲六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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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瞧了一个女人的恨,
尤其是一个失去所有的亡国公主。
所以在夫君了结了我的兄长后,我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白月光。
我将匕首刺进他心口时,他笑着落下泪来,眼神温柔欲语还休。
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输了。
作为大成的公主,我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和决心。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皇朝分崩离析已然是大势所趋,我救不了这天下。
但也别小瞧了一个女人的恨,尤其是一个失去所有的女人。
天下十三州府,朔州有浩浩万顷的关外风霜,儋州有凉透人心的绵绵秋雨,然而宁州城占着最大的城池却好像从来都不起眼。
权力更迭,明枪暗箭,这些好像都很难联想到宁州。
宁州江家,我出嫁时也曾如这世间所有寻常女子一样向往恩爱圆满的家庭,我曾真心爱过江阶。
他所爱的女子为了权势嫁给了我的兄长,最后结局没能如她所愿。可饶是这样一个女子,江阶也要为了她毁掉我的全部。
以情织网,困住的从来不会是一个人。我输了,他也不会赢。
临死前,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抚摸我的面颊,我冷漠的看着他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温热的液体顺着匕首流到我手上,黏腻的感觉让我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随即面无表情的将匕首拔了出来。
他神情变得有些痛苦,看着他失血过多倒在我的脚边,我低下头居高临下道:“我给过你机会,很多次。”
他仍似不死心地朝我伸手。
“我兄长待我极好,这话我也说过多次,你没有听进去亦或者是……不在意我罢了。”
说着,看着他视线落在我的腹部我笑了起来。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你伤了他,所以我杀死了你唯一的孩子。”
“你父亲杀掉了我的兄长,我就杀掉他最得意的儿子。切肤之痛,我总要让你们感同身受才算公平。”
说完,我一脚踢开他终于抓住我脚踝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去。
徒留他在身后气力衰竭地唤我的名字。
“嘉成......”
我却忽然想起来,兄长从不唤我的封号。
我挺直腰身,一步步坚定地往留有余温的日色里走去。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的江阶对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日色西沉,我看着远处正耐心等候我归来的人,而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我等候了许久的徐爻,终于我深深了吐出一口气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我从国破家亡的那天起便在筹谋这一切,接近流落在外的江减,联手吞掉宁州共谋天下,我确信将来我会再次入主长安,而我的孩子会继承这天下的一切。
这新的天下,流着一半大成皇室的血。
兄长死的那天,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电闪雷鸣中我看见兄长倒在血泊中,不远处江谌手中仍提着沾血的剑。
我夫君的父亲,亲手杀掉了我的兄长。
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哭,但我没有。
我平淡到冷漠的神情得到了江谌的认可,我挺直着脊梁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看着他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张狂,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恨!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一旁将士的佩剑上,然后这时江阶赶来将我带了回去。
人群骚乱中,我忽然心有所感的偏头往身侧看去,一眼对上的是江减的视线。
那一眼仿佛传达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寻常的匆匆一眼。
或许是心病,亦或许只是因为淋了雨,我回去便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而最可笑的,大夫查出我怀有身孕,堪堪一月有余。
我听着大夫说的话,下意识看向江阶。他那么不喜欢我,想必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留下来。
思绪几回周转,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罢了。
这孩子原本就不该存在,我与江家血海深仇,断不会有什么美满结局。
然而我却听到他说:“用最好的药尽快让夫人康复,不要伤到孩子。”
说这话时,江阶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注意到我的视线后还甚至冲我笑了笑。
“嘉成,我们有孩子了。”
我不信他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想来是因为我兄长的死,他心中有愧便想施舍我一个孩子。
我抱着怀疑的心偶尔会试探一下,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我事事上心处处体贴,没有一处是让人不满的。
每日再忙,他也会过来同我一起用晚膳,小厨房也紧着我喜欢的做,有一道老鸭汤做的甚好,可惜我害喜吐的实在难受,每每喝不下,到最后还是江阶喝了大半。
而我看着他喝得如此好,心里也畅快。
日复一日,连喝了半个月的老鸭汤,终于餐桌上再也没有了这道菜。
“今日换了汤?”江阶问起,我笑了笑说道:“再好的汤,一连喝上半个月也要腻味了,今天换了莲藕蹄花汤,味道也不错。”
这是自我兄长死后,我第一次冲他笑。他神情有些惊喜,待我越发小意温柔。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垂眸看着面前的汤,我在心中冷笑。
江家的报应,我亲自奉上。
再见到江减,已是两个月后。
我身形清减,唯有腹部依稀可见些许隆起,他盯着我微微凸起的腹部半晌才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笑。
“我若是改了主意,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
怎么会还与他见面。
更何况,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够消除我心头之恨。
“我说过,我要让江家都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我没想到,江减会因为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而犹豫。
他看着我的眼里有些复杂的说:“将来他如果知道......”
我眼神渐冷,收敛了笑意道:“你这样瞻前顾后,会让我觉得我是不是找错了合作的人。”
“江减,别让我有这种想法。”
说完,我问他:“徐爻何时才能到宁州?”
“眼下快到年关,他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最快也得明年春末。”
我点点头,明年春末之前来得及。
于是又问:“宁州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他说,“就等徐爻了。”
我抬眸看向他,眼神欣赏笑着道:“那我们就等徐爻来一起共襄盛举。”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场好戏没有上演。
“嘉成,我让人将那块羊脂玉雕成了长命锁,等孩子出生便可以戴上。”说着,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来正是他所说的长命锁。
我眼神有些探究地看着他,企图从中找出什么,但他看起来好似真的在期待这个孩子那般。我垂眸,眼里的情绪被长长的睫毛掩盖,心中冷呵一声想道:这样也好,这样才会更痛。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阶在我眼前晃得我烦不胜烦,便想着出去走走。
凑巧的是,江阶那个嫁给我兄长的白月光出现在我面前。
看见她那张脸,我便会想起我兄长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然而下一秒我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扬唇笑了起来主动过去打招呼。
身后的侍女担心我们会起冲突便赶紧去通知了江阶,我余光瞥到不禁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陆晴漪将我推下台阶时,我对上了江阶的眼睛。
此时他正得了消息快步赶来,可惜晚了一步。看着他眼底的惊慌,我心里竟然有些快意,腹中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报应。
最终,如我所想的那般,这个孩子没有保住。
“嘉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江阶在我眼前落泪,他看起来哭得真心,却始终只字不提追究。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闹,在所有人眼里看起来都以为我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一个不得丈夫宠爱的妻子,又是那样的身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如何。
他们想错了,我从来没有为这个孩子的离去而伤怀,我不会孕育仇敌的血脉。从一开始,我就是在骗他。
至于这个孩子,将来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我很期待那一天,他陡然明白他那所谓的白月光杀死了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而我将来仍会孕育自己的血脉。
我要的,就是让他如我一样承受切肤之痛。且等着,还不够!我要江家所有人都为我兄长的死而付出代价!
我不愿意见他,他倒是日日都来。
大约过了四五日,夜里江减翻窗进来,月色透过窗户映照进来。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我床前,我翻身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影差点吓得喊人冲进来,好在我认出了他的身形,顿时没好气的低声道:“你来干嘛?”
江减一生孤苦,是糟过不少罪,但是君子自持他从来坚守本心。现在倒好,半夜翻妇人的寝殿,这直接给我气笑了。
他许是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这时我才忽然发觉,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都在议论纷纷,那些话想来也传进了江减的耳朵里。况且,我这几日一直未与他联系。
“我很好,你快走吧。”我低声催促他离开。
他并未立即动作,而是说了一句,“你安心休养,其余的都交给我。”
说完便原路返回。
我坐在床榻上,在他离去后沉默了半晌,而后撩开帷幔下床推开窗户,却忽然看见清冷的月光下满天白雪,或许是风雪迷人眼,我的眸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宁州少雪,不似长安,这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场雪。
但我终究会回去。
除夕那日,我没有见任何人。
那天清早,有人受故人之托送来一个大匣子。
打开来,里面是一套精致非凡的头面,鸡蛋大小的鸽子血被巧妙的镶嵌在冠上,各色玉石堆砌出无尽的奢靡,最让我注意是却是两只青玉的手镯,触手升温水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匣子的角落里还静静躺着一个印章,翻过来上面赫然写着寥寥几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我心头一震,意义上拿起那两只手镯细看,只见上面也有浅浅的一行字,赫然就是这句话。
兄长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是传国玉玺。
他毁掉这件东西,却让人做成女子用的物什送给我,是希望我放下大成的仇恨好好活着。
“何苦呢?”我喃喃自语道。
若是兄长他没有因为放心不下我,非要冒着危险前来宁州,或许他不会死。
至少不会死在宁州。
绕行千里,不过是因为想见我一面。
我明白,乱世已起,或许再见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但他不该来的。
将那两个镯子戴进手腕,我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我紧紧绷住快要决堤的情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原谅江家人!”我曾咬着牙在心中暗自发誓。
大成覆灭已是定局,我何尝不知道身为帝王,我兄长凶多吉少。
放下尊严与体面,我曾苦苦哀求江阶,放了他。
或许最终他还是会死,但那又如何?我没想过他真的全身而退的!
可他是因为我才来的宁州,他本不该死在这里,本不该死在这个时候。
江阶分明承诺过,可他轻易毁诺却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这样的江家人有什么资格坐上我兄长的那个位置!
我可以选择很多人,比如长安钟鸣鼎食的世家,比如手握重兵的徐爻。我却选择了江减,一个妓女之子,曾在这江家犹如猪狗一般生活的江家耻辱。
让他亲手除去自己的家族,我心中或许会更快意。
当然,江减也许最快意。
而眼下,我还需极力忍耐。
翌日一大早,我开门便看见江阶站在檐下,风雪落了他满身。
我忽觉时移世易,成亲六载有余,我已经很难回想我过去是如何心悦他的了。
我成亲六载,终于怀上身孕,可此时夫君的白月光却回来了
就算不论血仇,江阶没有江减那样分明的眉眼,没有徐爻那样的经世之才,也不如从前我在长安听闻过的那些公子温润如玉。
从前他尚且有两分风骨可赞,但一遇上陆晴漪,便是什么都不顾。
如今看来他实在再寻常不过,不过是占着一个夫君的身份罢了。
我笑了起来,迎上去轻柔的拂去他衣上的雪,神情温柔一如从前,那时候我们之间还没有这么变故。
果然,江阶受宠若惊。
最后的日子里,他待我极好,我也做足了贤妻良母的姿态。
美梦被打碎的那一刻,应该最痛吧。
徐爻来的前一夜,我依旧去见了江减,暴风雨前的黎明很平静,我甚至还亲自烫了一壶珍藏许久的上阳春绿。
茶汤清亮,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我怅然道:“这茶还是我兄长赠我的陪嫁。”
贡品难得,那一年的收成都给了我。
“天下之中最好的,只会是你的。”这是江减的保证。
他这话掷地有声,我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并非是我不信,只是这些所谓的最好,都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东西。
我抬眸望向他,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江减,单论外貌这天下之中或许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这让我忽然想到一句话,不禁轻笑出声。
“怎么了?”江减眼神满是疑惑。
我笑道“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勿以自乐。”
既已知道我是在打趣他的相貌,他也不恼。只是微不可见的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太听清。
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发觉我已然想不起初见时的模样了。只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尚且年幼,六年前他在我心中还只是一个半大的狼崽子。
如今,竟可与我共谋天下事。
彼时我救下他,暗中派人悉心教导。教他诗书礼乐,君子六艺,从政之道。我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活的更好罢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
“明天先把江谌绑起来别让他死了,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好。”江减应了下来。
他犹豫片刻,问我“陆晴漪如何处置?”
“......”我略微思索了片刻。
“那就把她的心剖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有所不同。”
蛇蝎妇人,心是黑的吗?我倒是有几分好奇。
“好。”
江减的效率很快,第二日的清晨我便收到了一个方形木盒。
我打开来看,心道:“原来也没什么不同。”
见我神色不对,江阶不明所以的上前,看见里头的东西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目光沉沉的扫向身边的侍女,“谁送来的?”
随即边安抚我,“别怕。”
我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手里的木盒不小心翻落下去,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下去!”我冷声斥退侍女。
江阶以为我不高兴了,还想上前拥住我劝慰。
然而下一秒,“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没入血肉。
一刀捅进江阶的心脏毫无偏差,我下手干脆利落,温热的血流在我手上,滑腻的触觉和铁锈的腥味涌进我的感官。
他眼里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惊讶和不解。
我笑着转动匕首,将他心口搅得血肉模糊,看着他满面痛苦生不如死,我凑近了些问他:“痛吗?”
他命数已尽,自然是说不出话来的。
“我以为你不会痛。”我将匕首狠狠拔了出来,没了借力的江阶就这么倒在了我面前。
鲜血淋漓让我觉得有些恶心,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踩上了一团软绵的东西。
我嫌弃的将那颗死去多时的心脏踢到江阶面前,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
“这不是你深爱的女人吗?你怎么连她的心都认不出来。”
“是看起来不够黑吗?”
在他临死前,我会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你待我不好,你知道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你什么,你心里都是陆晴漪,我明白。”
“我只求过你一件事,就那么一件。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甚至是我的性命!而你也答应了我不是吗?”
放我兄长离开,只要离开宁州就好。
可是,他却因为陆晴漪的话想要我兄长的命!
“陆晴漪说的话你真的信吗?你只不过不在乎对我的承诺罢了。”
轻易可以拆穿的谎言,江阶想都没想就信了。既如此,何必答应我给我希望呢。
还有那个孩子,纵然里面有我刻意为之的缘故,但她陆晴漪实实在在的将我推了下去,众人有目共睹。
“你口口声声说亏欠,却连她一根寒毛都不舍得伤害。”说着,看着他视线落在我的腹部我笑了起来。
“不过我根本就不在意,我没想过生下那个孽种。”
“可惜了,你原本应该有一个孩子的,那是你唯一可能存在的孩子了。”早在我得知有孕之际,便暗中做了手脚,这个所谓的江家最骄傲的血脉我不可能让他有机会延续。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皱了皱眉说道:“我原本设想过很多报复你的手段,有一些付诸了行动,有一些没有。”
“就如同我曾经设想过你会爱上我,我想那样你会不会更痛。后来我想通了,不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信。”
就如同这段时间,他做的再好再体贴都无用,我不信他的真心。
“与其那样,我倒宁可你死前更痛苦,我才会舒心。”
说着,我竟然觉得有些无趣了。
我抬眼往窗外看一了一眼,外面天色正好,可惜这样好的阳光他再也不会看见了。
我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屋外众人都被控制了起来,但各处还是有喷溅的血迹隐约可见。
徐爻一身轻甲眉眼都是肃杀之气,我看着他笑了笑,视线最终落在江减身上。
因为从前的经历,江减最喜洁净,眼下也是如此,整洁不见一丝血迹,端详片刻倒是看不出他有没有换一身衣服来。
站在江谌的面前,我让人递上了江阶的头颅。
他应该很恨我把,即使被布团堵住嘴却还在挣扎,我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想来是咒骂。
我张扬的笑起来,眼里满是对败者的不屑一顾。
“你江家满门的血,能消我亡国之恨吗?”
那些不痛不痒的污言秽语,我根本不会在意。我兄长的死,我要江家满门拿命来抵。
江谌的视线从我面前飘过,落在了一旁江减的脸上,那样怨毒的眼神我看在眼里,回头望向江减,双目对视间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我们根本不在意。
“江家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江谌你有想过会是今天的结局吗?你没有。”
太自负,是他蠢。
以为亲手杀掉我兄长,便可以借势立威企图坐上九五之位?我不会允许。
我出嫁那天,兄长曾备下满城的嫁妆,这天下十三州府,无数珍宝罗列在其中,仪仗盛大到出城五十里犹可窥见。
而那之中,没有人知道最贵重的不是那些金银珍宝,是传说中的长生之药。
我始终抱有疑虑,若是这长生药真的存在,大成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困境。
兄长说,“你想它是,它便是。”
彼时,我不懂。
直到徐爻的出现。
兄长他为我安排了所有的路,进或退都已经有了最佳的决策。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
我大成遗孤的身份早就联合了旧部,宁州有江减已经牢牢在握,如今已经顺利汇合徐爻,再往下便是势如破竹,杀回长安。
我再回到长安的那天,那里的一砖一瓦看起来还是和从前没有分别,一别十年,心却已是隔世之感。
我站在皇城之上,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池,我从来没有觉得长安这么美。
“上一次站在这里,我还是一个公主。如今,我们再次踏足已经是君临天下。”我难得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说道。
身边的江减倒是淡然,只是听到我的话沉声道:“你曾是两任帝王的掌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我缓缓的吐出胸中淤积已久的怅然,低声笑了笑自嘲道:“亡国公主罢了。”
江减问我,兄长死后的尊荣如何安排,我沉默了很久。
最终告诉他,“不必安排。”
“再无尽的哀荣,也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若是他不能活着出现在我眼前,其余的都没有意义。
我不需要用任何东西去证明他什么,他也不需要!
新的王朝正式建立,我将它取名周。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很喜欢这个字的意思。
王朝更迭,大成皇室的血脉永不断绝。
站在议政殿内,如我所想的那般,我许给徐爻万世之功,只要大周还在一日,徐家便是一人之下的尊贵。
不过为了防止外戚专权,将来养大了徐家的胃口,到那时断了这眼下的仁义。
“徐家女永不入宫,大周皇室便永不疑心。”这是我许给徐家的尊荣,也是定下的规矩。
我希望将来徐家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除此之外,我另送一份私人的大礼给徐爻。
长生之药,或许远没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但是世间恶疾足够应付。
众人离去,江减问我:“那我呢?你得许给我些什么。”
我好笑道:“帝王之位我都许给你了,这天下你与我共享,还不够?”
“不够。”他说这话的那一秒,我仿佛觉得他的眼神想要一眼望进我的心里。
可是他眼下复杂的情绪,我不明白。
我故作思索片刻,然后摊手说:“除此之外,我别无其他能给你的了。”
天下都给他了,怎还会有比这更贵重之物。
他看着我半晌,最终没再说什么,慢慢笑了起来。
只是那个笑看起来实在像是要哭一样,我不明白。
我将天下都与他分享,他还想要什么呢?
江减死的那天,我们都已经垂垂老矣。
江家满门只剩下他一个人,恰好我也是。
真是谁也不肯输谁。
我握着他的手,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梦里,我看见了少年时的江减,我忽然发觉,他的视线仿佛一直在我身上。
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变过。
他也从不唤我嘉成。
我突然就察觉到江减的爱,那样的不容忽视,或许我一直就知道,只是故作不知以为可以骗住自己。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从公主之尊沦为亡国奴,失去父亲兄长,失去孩子和丈夫,听起来前半生精彩纷呈。
而最终站在皇权之上的仍然是我,那一切荣光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除了他,除了江减。
他的爱,是我不战而胜。
后来我什么都有了,他们曾问我。
我真的爱过江减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报复,为了权利。
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然而,没有答案。
的确,江减待我是好。
没有三宫六院,没有旁生之子。可我爱他吗?
谁知道呢。
而现在,我好像知道了。(原标题:《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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