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意外的收获(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国庆长假说过完就过完了,我还没过够呢。
许先生让我提前上班,他说许夫人回大安了,家里没有人做饭。
想着明天就要上班了,我就不再看电影。收拾一下房间,洗洗涮涮,早点睡觉,要不然,明天早晨该起不来了。
睡觉的时候,昨晚的事情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其实没有跟我爸吵架,也没有跟我妈吵架,那我昨晚跟谁吵架累得够呛?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只是在跟我自己吵架。抑郁是一个人最大的内耗。我会不停地跟心里的一个我、两个我吵架。
我在寻找迷失的自我,这条路任重而道远。时而有反复,时而倒退几步。
以往天气阴晴不定,太阳没出来,谁说的一句话让我闹心,都可能引起我的情绪低落,然后,我的内心就上演各种厮杀。
我记得有一次,我一个朋友,我也是跟他讲到我和父母的这场角斗。为什么我要跟别人讲呢?我是在寻找一种认同,寻中一种可以依赖的力量,或者是一种支持。也或者,我只是内心纠结,想找个人倾诉。
但那个朋友说:“当年要没有你父母的打骂嘲讽,你可能到不了如今的成就呢!”
我从来没有认为我出版六本书,写过多少文字,就是什么成就。抑郁的人,是看不到自己的成绩的,只能看到自己的缺点。
所以,那天朋友的一句话,就把我整抑郁了。难道父母打骂嘲讽孩子,是对的?我是错的?我就该被揍?就该被侮辱?
是后来,我看了很多书,看过很多被家暴的例子,我渐渐地理顺了一些事情:
被父母打骂嘲讽的孩子,会出现几种情况:
第一种是懦弱一辈子,抑郁一辈子,疾病丛生,痛苦地自我挣扎,自我救赎。这种人,内耗严重,郁郁寡欢。
第二种是叛逆的人。叛逆性格的孩子,大体上还分为几种:一种是反社会人格,做出许多极端的破坏性强的,伤害他人的事情。一种是自强不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累吐血,也要把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走到对。
我呢,很幸运,我应该是第一种性格和第二种性格中的后一种性格。一旦受到刺激,我的内心就开始自责,懦弱胆小,这时候,我就是第一种性格。
但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我会迅速重整,把碎了一地的自尊心重新组合安装,我会四处突围,找到光明,找到前进的那条路。
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在不断思索的过程中,终于找到了答案。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的成长,完全是我自己拼搏的结果。甚至,我要比没有遭到过家暴的孩子,多付出十倍的努力,才拼搏到的结果。
没有遭受过家暴的孩子,从小被爱包围着,被正确的教育鼓励的孩子,他们的成长也会出现几种情况:一种是我姐姐那样,走一条传统之路,考学,参加工作,进修到社会的更上一层。
一种是我弟弟那样,我父母老早就说,家产是弟弟的,他们开的商店将来是给弟弟的。而我和妹妹就是悬空的。身后的靠山就是我父母,前进的路上一片迷茫。
于是,我和妹妹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妹妹回身,投靠了父母,虽然她知道,父母是伤害她最深的人,但是她到社会上无法立足,一次次的失败后,她退缩了,所以她不得已,选择留在父母身边。(现在不同,现在是妹妹主动承担了照顾父母的责任。)
我呢,已经养成了叛逆的性格,哪怕前方的路是深渊,是虎穴,我也不会转身寻求父母的保护,我宁可跳下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回去,乞求父母的一日三餐。
我养成了这样倔强的性格,所以在婚姻里,我不会撒娇,也不屑于撒娇。我跟别人打架,从来就不会以柔克刚,我都是硬刚,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我就是那种脑袋被砍掉了,身体还在往前行走的人!
我到社会上工作之后,也遭受过欺辱欺骗,但他们对我的伤害,跟我妈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所以我不在乎。再怎么样,他们对我是言语上的攻击,我妈那可是真刀真枪地揍我呀。
而恰恰揍我的是我妈,我连反抗都不能反抗,连争辩都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所以,真的是,跟父母打输了,会委屈。跟父母打赢了,会自责。怎么着都是痛苦。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没啥事别见面。
相见不如怀念。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着了,我就安稳了。不做梦,一觉到天亮。
情绪不好的时候,有时候我运用我学过的知识,也无法开解自己的时候,我就选择吃零食和睡觉。吃饱了,就睡着了,醒来,咱又是一条好汉。
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我的脸上,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我又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许家上班。外面的气温又回暖了不少,但是房间里阴冷阴冷的,我在房间里穿着羽绒服都不觉得热,但是,到了外面,我穿着羽绒服竟然热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骑着自行车,把羽绒服的扣子解开了,优哉游哉地穿街过巷,去了许家。
路上经过的小别墅,大别墅,还有普通的民居,窗户上晒着大葱,房前屋后,晒着大白菜,萝卜干儿,茄子干儿,豆角干儿,还有的人把花花花绿的被子拿出来,晾在栅栏门上。
落叶缤纷,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最美的风景不在远处,就在身边的人间烟火里。
许先生正抱着妞妞在院子里站着。妞妞穿着连体的羽绒服,脑袋上带着连体帽子,就中间露出胖嘟嘟的小脸。
我进了院子,对许先生说:“外面还是冷的,不怕冻着妞妞啊?”
许先生说:“妞妞的小身体滚热,跟个小火炉一样,我抱着她都暖和,你看,她鼻子下一点鼻涕没有,冻不着。”
我说:“她要是淌鼻涕了,冻着了,那就不赶趟了。”
许先生说:“小娟说,每天要带她出来晒一会儿太阳。”
我说:“那中午出来吧,这个时候还有点冷。”
许先生想要做啥,总是有着无懈可击的理由。
我向妞妞伸出手,妞妞冲我笑着,往我身边靠。可是我伸手要抱她,她就忽然缩回到她爸爸的怀里。
这个小家伙,逗我玩呢。
客厅里,老夫人撑着助步器,走到餐桌前,要抠南瓜子。小霞在厨房里给妞妞热奶。
看来,小霞昨晚是刚从家里回来?那么说,是我误会小霞和老白了,我以为两人住到一起了。
我没看到智博,也没听到智博的声音。
我问:“大娘,智博呢?”
老夫人说:“回学校了,开学了。”
老夫人的状态不错,她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眼里有神采。不过,她好像越发地瘦弱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点逛荡的感觉。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有些阴冷。
我说:“大娘你冷吗?”
老夫人说:“还行。”
小霞从我身边走过,低声地说:“她怕开空调费电。”
那就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吧,别开空调了。其实我也冷了。
我到老夫人的房间,取了一条厚的披肩,给老夫人披在肩膀上,又在她胸前,把披肩松松地系上一扣。
我看到老夫人抠南瓜子的左手还是有些颤抖。
我轻轻摸摸老夫人的左手,觉得她左手有点凉。我说:“大娘,要不然你再加一件毛衣吧。”
老夫人说:“那就加一件毛衣吧。”
我又去老夫人的柜子,拿出一件羊毛衫,走到餐桌跟前,先把老夫人的披肩解下来,把毛衣帮她穿上,再把披肩帮她披上。
老夫人这回嘴角带笑地说:“这回暖和了。”
我跟老夫人的相处,我想,我是把老夫人当成我精神意义上的母亲了,她宽大,仁慈,不会对女儿横加指责,更不会扬起巴掌扇我的耳光。她只会笑着对我说话。
我呢,我也会笑着帮她做事。我们俩人没有底火,没有前仇旧怨。是雇主,又是亲人的一种关系。
我去厨房做饭,我问:“大娘,中午你想吃啥?”
老夫人说:“做排骨炖豆角吧,再加两块南瓜。海生也爱吃。”
我说:“小娟中午回来吗?”
老夫人说:“回来,煎一条鱼吧。”
老夫人说一条鱼,我就只拿了一条鱼。我把鱼拿出来,泡到水盆里解冻。
许先生这时候进屋了,小霞把妞妞抱过去,把奶瓶递到妞妞嘴边。妞妞就双手捧着奶瓶,把奶嘴塞到自己的小嘴里,小嘴一拱一拱的,喝着奶。
妞妞的两只小腿也不消停,左蹬一下,右蹬一下。
老夫人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浓了。
我看到餐桌上,老夫人抠出的南瓜子已经有一盘了,担心她累着,就说:“大娘,休息一会儿吧,要不然起来走一走,或者,回屋躺一会儿?”
老夫人说:“小平明天来,你把南瓜子烤熟吧,小平也爱吃南瓜子。”
咦,这南瓜子是老夫人给孙子智博留的,还是要给苏平吃的呀?
许先生看到老夫人一直坐在餐桌前,抠南瓜子,他也坐过来,帮着老夫人抠南瓜子。他还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我聊天。
许先生说:“红姐,听说,你把老沈领回大安了?”
许先生说什么?老沈刚跟我回来,许先生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回头看了许先生一眼,看他的两只手正拿着南瓜在抠南瓜子呢,手指上沾染了金色的南瓜瓤。他的两只窄小的眼睛在一双浓眉下面,看向我。他的模样告诉我,他不是在诈我,也不是开玩笑。
我只好说:“你怎么知道呢?”
许先生抹搭我一眼,略微有些炫耀地说:“天下大事我可能不知道,咱们小城的这些小事我基本上都知道。要说是咱家里的这点芝麻绿豆的事,那更是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忍不住想笑,许先生说话比较幽默,逗乐。
我还是追问许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老沈把他跟我回大安的事情,跟大哥说了?大哥又对许先生说了?
这些话呀,没有腿,但比风跑得都快。一天没到,我的雇主都知道这件事了。
许先生笑了,看着我,说:“你信不信,你和老沈还没去大安呢,我就知道了。”
我的妈呀,许先生能不能不这么吹牛?我和老沈还没去大安呢,许先生就能知道?他是戴墨镜的算命先生啊?
许先生看到我不相信的表情,一张脸就笑得比较妩媚和开心,他看向对面的老夫人,说:“妈,老沈要跟我红姐去大安见家长,这事你知不知道?”
老夫人看向我,也笑得一脸桃花开,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这是什么情况呢?大家都知道?我咋不知道呢?
许先生看我一脸的问号,他故意逗我,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提前就知道你和老沈要去大安的?”
我说:“当然想知道了,你说吧。”
许先生说:“你中午做啥好吃的?给我做红烧肉了吗?”
看起来,我中午要是不给许先生做红烧肉,他还不告诉我真相呢。可是,许夫人最近不让许先生吃红烧绕,说许先生这几天肚子上都有脂肪了。
但我的好奇心又非常重,我就说:“要不然这样,我就做半碗红烧肉,行吗?”
老夫人笑了,说:“红啊,你做一碗吧,我也想吃了。”
好吧,我这个厨娘也馋了,也想吃两块,那就做吧。
冰箱里,许先生已经买回一块五花肉。这块肉不错,带着干净的肉皮。
做红烧肉,最好是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五花肉分为上五花肉,下五花肉,还有中间的五花肉。中间的五花肉,肉质太厚,有些硬。做红烧肉,最好用下五花肉。
老夫人要是吃五花肉,就要做得再软烂一些,入口即化最好。
我把五花肉切成小块,用水焯一下。高压锅里放入油,放入葱姜蒜,煸炒出香味,加水,烧热,把焯好的五花肉放到锅里,再放入料酒,糖,老抽上色,盖上盖子焖半小时。
五花肉熟了之后,先别动,放到锅里再热一下,开火之后就关掉,保温。锅里不再冒泡了,就再加热一下,把肉炖烂,炖酥。等吃饭时,再掀开锅盖加热,收汁。但肉汁不要都收走,留一些浓汁,老夫人和许先生,都喜欢用这个浓汁泡饭吃。
老夫人今天因为要吃红烧肉,她就不吃排骨炖豆角了。但她又想吃豆角,还希望把豆角放到红烧肉里炖。
这都没问题,老人喜欢怎么吃,我怎么做就行了。
我先把豆角在锅里干炒,把水汽炒掉一部分,再把油烧热,炒豆角,把豆角炒得半熟,炒掉豆角的水气味,正好高压锅里的红烧肉也烧得差不多了,就把豆角倒在高压锅里,再炖一下,焖一下,最后收汁。
我要做煎鱼的时候,许先生正在给许夫人打电话。
许先生说:“娟儿,这咋还没到家呢?不是说,一早晨就开车回来吗?妞妞都想你了,都喊你好几声妈妈了,你没听见吗?”
妞妞要是能喊出一声妈妈,这孩子就彻底是天才了!
我听不到许夫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听到许先生嗯啊地答应着。
我回头,看到许先生脸色不太好看,抽抽得像麻将的八万一样。
许先生后来对电话里说:“行,我都知道了,你那面有什么情况,就给来电话,我马上就过去。家里这面你就放心吧,有我呢,再说小霞来了,刚喂妞妞吃完奶,红姐在厨房做饭呢——”
许先生后来挂断电话,对我说:“红姐,小娟不回来吃了,有点事,暂时走不开。”
老夫人就问许先生:“什么事啊,咋不回来了呢?”
许先生说:“小娟的弟弟大刚,他今天不太好,送到医院了,小娟说观察一下午,要是没事儿,晚上她回来。”
老夫人一回头,正看到我在洗鱼。鱼已经解冻了。
老夫人就说:“红啊,鱼先别做了,等小娟晚上回来再做吧。”
我理解老夫人的想法,她未必是舍不得一条鱼,主要这条鱼是大安本地产的江鲫鱼,是野生的,许夫人就爱这种鱼,天天年年都吃不够。
老夫人是想把鲫鱼都留给儿媳妇吃。
一旁抱着妞妞玩的小霞,听到老夫人的话,脸色登时就剌剌下来。她不高兴了。
小霞爱吃鱼,可她毕竟是保姆,我做饭要听雇主的吩咐,要可着雇主的口味。因为雇主花钱雇我干活,我干活当然要听雇主的。
所以,我就把鱼又放回冰箱。
许先生见红烧肉的味道已经飘出来了,他就说:“红姐,炒菜吃饭吧,我都饿了。”
我炒了两个素菜,原本因为有一道鱼,但现在没有鱼了,我就做了一个菠菜甩袖汤,三菜一汤,端到餐桌上。
许先生特别喜欢吃红烧肉。这天,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汤勺,对我说:“红姐,以后吃饭,都给我妈拿个汤勺。”
我明白许先生的意思了,老夫人这次病愈,其他好像没有大碍,就是两只手都不如之前好使了。左手有些抖,右手拿筷子夹菜,要夹好几次才能送到嘴里。
许先生把勺子拿到餐桌上,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右手接了勺子,用勺子舀着盘子里的红烧肉。
她吃了两块红烧肉,一个劲地点头,说:“香,好吃,软乎。”
许先生笑了,说:“妈,再多吃点?”
老夫人说:“不多吃了,小娟不让多吃,说多吃不健康。”
老夫人吃红烧肉里的豆角时,她就不用勺子,换成筷子夹豆角,因为豆角是长的,勺子舀豆角有些费劲。
老夫人看看我和小霞,说:“红烧肉你们都吃呀,不是给我和海生做的,都吃吧。”
我尝了一块红烧肉,比我在自己家里做的还好吃。在雇主家里,调料全,还有,许先生买的这个下五花,也是做红烧肉最好的肉。今天做菜我心情也好,聚精会神地做菜,做出的菜,味道绝对不一样。
我吃了三块红烧肉,没敢多吃,我也怕吃肥肉多,对身体健康不利。
许先生可不管那个,看见小霞吃了两块红烧肉,她也说不吃了,许先生就端起红烧肉的碗,问我们吃饭的三个人:“都不要了吧?那我泡饭了。”
许先生先是用小勺舀了几勺红烧肉的汤汁,放到老夫人的饭碗里,剩下的,他都倒进他自己的碗里。许先生吃饭用的饭碗,跟我们吃饭的碗不是一样大的,他吃饭是用海碗盛饭。
他吃了一碗米饭,又吃了半碗红烧肉,还有很多菜。
许先生的饭量大。他本身就长得人高马大,每天都精力充沛,总是干这个,干那个,他闲不住。不过,以往许夫人在家,许先生都勒着点肚子吃饭。
现在许夫人没在家,许先生吃饭,就没人管没人说了,他就敞开肚皮吃。
吃完之后,许先生打了个饱嗝儿,就要去沙发上睡觉。
他还没有告诉我,他怎么知道老沈要和我去大安的事情。
我只好叫住许先生,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沈哥要跟我去大安的?”
许先生走到婴儿车前,弯腰从车里捞出嗦喽手指头的妞妞,冲老夫人说:“让我妈告诉你——”
气人不气人呢?红烧肉他都吃掉了,却让老夫人告诉我。
不过,老夫人没有卖关子,她笑着,看着我,说:“有一天吧,不是4号,就是5号那天吧,你大哥要用车,小沈就从乡下回来了。他跟你大哥说,他第二天要跟你回大安见你父母,你大哥知道了,我们就都知道了呗。”
老沈这个坏蛋,这话也跟大哥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夫人却打开了话匣子,问我:“红啊,小沈到你家,你爸妈满意吗?”
我笑了,点点头。我老爸可满意了,要不然,他不会张罗宴请宾朋,要把老沈作为我的男朋友,隆重推出。
我把这件事跟老夫人说了,她笑得眯缝了眼睛,说:“你们家的亲戚,对小沈也满意吧。”
我说:“大娘,我没让我爸请客,我和老沈昨天就回来了。”
老夫人一愣,说:“这是好事啊,咋不让你爸请请亲戚呢?”
我说:“我爸事先没通知我,自己做主要请客的。还有,我处朋友,不想领到亲戚跟前。我的事情跟他们都没关。”
老夫人应该是不太高兴吧,但她没再说什么。我和小霞吃完饭,老夫人也吃完饭了,我到厨房刷碗收拾卫生,老夫人就一直用两只眼睛在我后背盯着我看。
后来,她说了一句话,她说:“红啊,我发现,你的脾气不小啊!”
我没说话,一般跟旁人,我也不发脾气。旁人也不惹我,不掺和我事儿啊。
我算看明白了,我要真是老夫人的二姑娘,那我今天就废了,老夫人一定要训斥我一顿,就像她训斥二姐一样。
正因为我不是老夫人的二姑娘,老夫人就没法说得太深,只好点到为止。
有点距离的关系,还是好的,给彼此留点空间,留点隐私,留点体面。
老夫人不研究我了,她撑着助步器,在地上缓慢地踱步,消化食儿呢。
小霞已经上楼了。许先生抱着妞妞,在地上走了几圈,也跑到沙发上去睡觉了。他还把妞妞抱在他的胸前。
妞妞跟只胖胖的小青蛙一样,四肢都扁乎乎地贴着许先生的肚皮,趴在她爸爸的身上,睡着了。胖乎乎的脸蛋贴着许先生的衬衫,哈喇子都淌在她爸爸的衬衫上。
老夫人推开门,到外面去散步了,怕助步器的笃笃声,惊醒她老儿子的美梦。
许先生按道理,应该回到楼上去午睡。但不知许先生怎么养成的习惯,他午睡,必须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还必须让老夫人给他看着时间。到点儿了就叫他起床。
我在厨房收拾得差不多了,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到老沈发来的短信,他说:“晚上想吃啥?”
他这是约我吃晚饭呢。
我就说:“大娘和你们的小许总,都知道你跟我回大安了,你咋把这事跟大哥说呢?”
老沈随后发来一句话,他说:“大哥第二天用车,但我已经跟你约好了,我就跟大哥请个假。大哥问我为啥请假,我这辈子也没跟大哥请过几天假,我只能实话实说。”
老沈的回答,算满分吧。能为了我,跟大哥请假,对于老沈来说,很容易了。
我说:“晚上你想吃啥,我请你。”
老沈说:“不如,我在家做饭,接你过来吃饭,行吗?”
既然老沈有这个雅兴,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那就别扫他的兴了。我给他发过去三朵小玫瑰。
老夫人在外面遛达了一会儿,晒了一会儿太阳,大约半小时吧,她撑着助步器进屋了。我的厨房也收拾得差不多。
老夫人进屋之后,径直走到沙发前,她忽然要伸手,把妞妞从许先生的肚皮上抱下来。
老夫人的动作,差点没吓死我。幸亏我抬头往老夫人那面看了一眼。
我急忙从厨房出来,我也不敢喊老夫人,我怕惊吓她,她万一回头看我,再摔着。
老夫人这时候,已经用两只手把妞妞托了起来。但妞妞实在太胖了,老夫人两只手也托不动她。老夫人没有多少力气。
我赶紧过去,把妞妞从许先生的肚皮上托起来,一边用身体靠着老夫人,低声地说:“大娘,你快扶住助步器!”
老夫人这时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都离开了助步器,她赶紧双手去抓助步器。
好在有惊无险。
我低声地责备老夫人,说:“大娘,你咋回事啊?咋忘了呢?小娟不是叮嘱过你,不让你抱妞妞吗?你抱不动她!再说,助步器咋能撒手呢?”
老夫人像个做错的小学生,低着头,撑着助步器走到沙发一侧,说:“我担心妞妞从她爸的肚皮上掉下来。”
我说:“你叫我呀,或者你把你老儿子叫醒,你不能自己抱妞妞,你抱不动,到时候你们一老一少,都得摔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老夫人坐在沙发上,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严肃,只好缓和了口气,哄着老夫人,说:“大娘啊,你刚才都吓死我了,你们一老一少要是摔了,你的孩子们多担心呢?”
这时候,许先生也醒了,他有点懵懂,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他还问我:“你把妞妞抱走干啥?”他一脸的不高兴呢。
我只好把妞妞再递给他。他却不伸手来接,直接说:“放在我肚皮上,妞妞趴在我胸口,我睡得可香呢!”
我的雇主,就这么格鲁!
我只好把妞妞又放到许先生的肚皮上,趴着睡。我都担心妞妞的脸,将来都趴得胖了。这么一折腾,妞妞也醒了,她没睡够呢,咧嘴要哭。许先生伸手搂住妞妞,嘴里哼着说:“别哭了,爸哄着还哭?”
老夫人轻声地说:“给妞妞盖点被子,看妞妞睡着了冻着。”
老人家啊,她谁都惦记。
我去客房拿了妞妞的一个小被子,盖在妞妞背上。
老夫人这才长舒一口气,低声地对我说:“刚才的事儿,别跟海生说。”
我还没等答应老夫人呢,许先生忽然坐起来了,他这回彻底醒了,瞪着两只锃亮的小眼睛,看着老夫人说:“妈,你瞒我啥呢?”
老夫人一点也不着慌,她不紧不慢地说:“你刚才说,小娟的弟弟大刚送到医院了,你还在家拿稳呢?”
许先生有点发懵,问:“那我不在家,我还干啥去?我今天放假啊,不用上班。”
老夫人说:“我估摸着,大刚可能要够呛,你就别等小娟电话了,赶紧开车去大安吧。你在的话,你岳父岳母,心里也安稳点,要不然,唯一的儿子一走,他们身边就空了——”
许先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点头答应着,上楼去拿羽绒服。穿戴整齐下楼了,老夫人一看,就说:“赶紧回去换衣服!”
许先生低头一看,说:“衣服不埋汰呀?”
老夫人说:“那是蓝布格子衬衫,赶紧去换素色的衬衫。”
许先生二话没说,上楼去换了。换好了下来,又被老夫人给撵回楼上。
老夫人说:“你给小娟也拿一套素色的衣服,我看她开车走的时候,穿的风衣带着花边呢——”
许先生什么也没有说,回楼上去给许夫人找衣服。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一个皮箱下来了,天呢,他给许夫人拿了一皮箱的衣服。
我以为许先生这回该走了,但是他没走,又上楼了。
老夫人追问:“又上楼干啥?”
许先生说:“中午不是刚吃完红烧肉吗?我得刷刷牙,一打嗝都是红烧肉味,我再拿两块泡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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