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若假时真亦假(真讲究假讲究还有作)
现在人都爱讲究,但很少有人能讲究出那股赏心悦目的劲儿。讲究给我的理解,是较劲,较真,可真讲究的人觉得那不是较劲较真,他就是想要那种感觉。我可能觉得没什么,但他觉得区别大了。那种感觉不一定有多奢侈,多昂贵,一个天青釉的瓶子,插一把野花,能有多少钱,但他就要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做人也是这样,讲究的人,他觉得某件事不好,他就不会去做,不讲究的人觉得无所谓,这就是很大的区别。讲究的人这时候肯定较劲,不讲究的人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就行了,但问题是想活得舒坦,活得自在,想想行,实现还真就得较这个真。
讲究应该是梦里的东西,讲究的人把他梦里想象的东西拿出来,在现实中一一实现,这就牛逼大了,他这是想活成自己想象的样子,这种样子是他心中的样子。咱就不说这是追求,最起码这算讲究了吧。人该讲究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八旗子弟,那应该算一种,但那是遗老遗少,不提倡,再说现在也没黄马褂。我觉得讲究就是个“主观的真实”,你想它该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有时候我们信以为真的东西,实际上是我们选择相信的,它不一定对,但一定是真实的感受。很多人的讲究是听来的,一传十,十传百,假讲究成了真讲究,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愿意听别人的呢?
讲究的区别,最直观的就是高级还是不高级,见过高级的,就会明白,那种骨子里的贵气,不是表面的,这种气质肯定有作秀的成分,但这种秀也是一种享受。这种贵气,这种秀,或多或少和人的品质有关系,它应该是人一种主观上美好追求。人有了美好的追求,至少不会下作,就像骄傲的人,很少会下三滥一样。真讲究的人,给我一种很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不屑,不屑于龌蹉,先不论这个人品性好坏,至少他不会龌蹉。这种人是不可或缺的,但又不能太多,有一两个就好,这种人活得就是个梦,梦多了这个世界就不现实了。
讲究的人很难被人所接受,因为现在很多人都不讲究,心中很多算计,或者不讲究的人认为,人不能那么自我,完全把自己活成梦里的样子,他们不敢,但真讲究的人,他就敢把这东西呈现出来,用一种很随意的方式,很简单的方式,甚至这种方式可以用粗暴来描述,让人很难以接受。
真讲究的人不会担心别人的感受,因为这些人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活在梦里。我们大部分人,看一个人,交往一个人,都是抱着目的,每个人的目的可能有所不同,但里边都有利益在驱使。真讲究的人,也许是因为生活条件优渥,不会为了利益折腰,当然这些人不是鄙视利益,人不可能鄙视利益,鄙视的都是我这样得不到利益的人。讲究的人大部分不穷,但很多特有钱的人,为了利益低三下四,活得委屈,每天的生活就像在出台,把所有人都哄高兴了,跟谁都是大爷多赏点,最后也确实把钱挣了。八面玲珑,曲意逢迎,希望所有人都开开心心,这不就是出台吗?要是真讲究,那就自己先高兴了,自己高兴别人才能高兴,但永远都会有人不高兴。中国人盲从性特别强,它是一种盲从文化,这时就凸显口碑的重要性,三人成虎,圣人也无法避免,何况凡人。每个人都很容易听别人说,让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这就像写小说,技术不是问题,写一个完整的故事,把故事写有趣,不是太难的事,难得是如何不写一个故事。
现在的讲究,看不明白讲究的是什么。比如说通俗文学和纯文学严格分开,这就没明白。这些人也许是想讲究,他们是想把文学弄好,弄得高雅,就纯心找别人茬,其实文学不文学的,不就是码字聊天嘛,那么讲究干嘛?没有通俗文学的底子,纯文学能高雅到哪里?通俗文学写矫情点,难懂点,理解起来费劲点,思想性深刻点,那就该算纯文学了。但如果一篇纯文学摆在你面前,你得使劲想这是个什么东西,还不一定能想明白,那你最起码先给我个理由,我凭什么要去看这个东西,现在的人时间多宝贵,每一分钟都几十万上下,跟你这瞎耽误什么功夫。现在很多文学作品也确实太水,特别是网络文学,但我不是说网络文学不好,很好,但大部分作品不好,像《盗墓笔记》《鬼吹灯》前边大部分就挺好,但这样的作品太少了。
文学创作的讲究,”主观的真实“就很重要,讲究的人可以讲究到很多细节上,对细节斤斤计较,在很多现实的基础上增加一些虚拟的东西,起到强化真实的效果。文学作品创作,它就离不开主观,要不要他马尔克斯干嘛,要鲁迅干嘛,要莫言干嘛,要王朔干嘛,就是要他们脑子想的,要他们眼睛里看的,读者从他们的眼睛里脑子里看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这就像旅游,都是出去瞎转,有钱就行,看啥样算啥样,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但我为什么要看你的作品?因为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主观是不行的。但这主观到什么程度,主观从哪里来,这就需要作者大量对客观的认识,掌握对生活的话语权,拥有对生活现象变形的能力。
真正讲究的人,做人做事是为懂得人做的,不是为不懂的人做的,你一万个人不懂没关系,只要有一个懂得就够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是陪衬,我认识你是谁?大部分人都是抱着一种态度,那么讲究没有必要,因为没人会在乎,差不多就得了,但总是会有人懂。大部分时候,讲究的人较这个真,不是为了让人懂,而是为了过自己这一关,要不然心里就不痛快,就睡不着觉。真讲究的人,自嗨是重点,主观和客观叠加,就像中国人的古画。这中国画不像毕加索那样,弄得完全不像,它也像,你看画一头驴,看着是驴,但在真实生活中,你还真就找不出这么一头驴。宋代画家米芾曾讲过“心印”这个词,你说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它是主观,还是客观,也许哪样都不全是,哪样都有一点,但又不是大杂烩。
一说起讲究,牛逼的主儿都喜欢反着来,我喜欢这件衣服,就专门找个合适的模特,不是为了看这个人,是欣赏这件衣服。生活中很多事都是以讹传讹,变成伪命题了,把讲究和方便合二为一,那都是假讲究。想讲究就不能方便,想方便就不能讲究,这在全世界都是这样,要不吃法国大餐那么麻烦,吃麻辣烫那么痛快。讲究的人都是讲究到根上,不是偷换概念,显得自己独树一帜,比如说大家都在大街上站着看美女,你突然蹦出一句这女人作风不好,这就是假讲究。讲究在糙人眼里,富则以,贵无所谓。讲究的最高境界就是“作”,本来没什么事,非要给你找出点事来,这就比讲究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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