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的手(母亲的双手)
你能清晰地描述出妈妈的手是什么样的吗?
我大概十年没有牵过母亲的手了,那次还是在去年离家去远方读书时,母亲在车站给我塞自己清早起来煮好的鸡蛋,叮嘱我在路上吃。我原不想要,觉得在列车剥鸡蛋实在太寒碜了,但是看到妈妈坚决要塞给我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拒绝便就接过了鸡蛋,发现袋子还热的。
因为高铁是早上十点钟的,还需要换乘而且自己又是住在乡下,怕自己赶不及,六点多就起床等车。睡梦中迷迷糊糊就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声响,原以为是妹妹,没想到是妈妈。
不久闹铃响了,抬头一看指针指向五点三十,觉得还早待会起床收拾也足够了,正准备在被窝儿里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门外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母亲浑厚却忧心忡忡的声音,催促我赶紧起床,“岚岚快起床,待会赶不到车怎么办?”母亲没听到我的回应,又担心地敲了好多次门。
好好的美梦就这样被打扰,我心里烦躁极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一样全都爆发,向门外吼道:“能不能别吵了,我知道了!怎么这么烦呢?”然后又传来我“咚”得一声锤床声。
门外终于安静了,安静得令我心悸,理智也慢慢恢复,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这种可怕的安静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然后就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停在了厨房门口,传来“嘎吱”一声开门声。
一切都安静了,偶尔会有夜风吹过窗户发出“呼呼”的声响和微微的震动,还有几只不知名鸟儿的啼鸣,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起身穿衣洗漱,然后拖着行李箱下楼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厨房亮着还有母亲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觉脸上有几分郝然。母亲听到了我下楼的响动,便走出厨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道:“岚岚你就要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竟然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神,便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嗯。”
母亲问得特别仔细,生怕我漏掉什么东西而耽误自己的行程。
“你东西有没有收好,别忘了拿啊!特别是证件,你在那么的远的地方上学,要是丢了就太麻烦了。”
“还有钱都装好了吧,要记住妈妈的话,把钱放在最里面的一层分开装,记住了!”
……
……
“当初为啥要跑那么远读书啊?害得我们都照顾不了你。”母亲又在念叨这件事,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与不舍。我感到愧疚,当初只为逃脱父母的掌控,可如今到了外地,语言不通,又没朋友,有事只能自己一个人做,心里突然滋生出许多不舍,有话说不出口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该跟母亲告别出门了,其实想起今早的事很想和母亲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喉咙就像失声了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淡淡说了句:“妈,我走了。”
走到门口时,妈妈突然叫住我:“岚岚等一下,妈妈陪你一起过去。”
刚想回一句不用,毕竟这条路从小到大我都走了几百遍了,街坊邻居有几条巷子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还瞎操心什么啊!妈妈却早已整装待发,接过了我的行李箱……
寂静的小路上传来来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天还没亮,所以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家离车站有一段距离,又没有车只能摸黑走过去,我和妈妈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路上摸索着。抬头看天上的星星还忽闪忽闪的,手电发出的光穿破了寂静的黑夜,静谧得连我和母亲之间只剩沉默,浓浓的雾气更为这种诡异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面纱。
走着走着,这种无形之中的沉默打破了,妈妈试探地问了我一句:“岚岚你冷不冷?妈把自己的帽子给你吧,这样就不会冻着了,不然你在那么远感冒怎么办啊?妈又照顾不了你。”说完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舍与无奈。还来及说出拒绝的话语,帽子却不容置喙地落在我头上,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走了一会儿,妈妈又自顾自牵过我的手揣在兜里,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立春了,但是还有春寒,打小你的手就是冰的,经常会生冻疮,我牵着你帮你捂捂手。”说实话妈妈的手并不温暖,冰冰凉凉的而且还十分粗糙,不像女性特有的柔软反而长满了老茧显得十分刚硬,那种触感就像已经枯萎了的枝干上的树皮一样,磨得我的手心生疼,但我又不敢表现出来。
记忆中母亲的手是温暖的,无所不能的,这双神奇的手能做出美味的饭菜,能把脏兮兮的衣服洗得干净干净,能把乱七八糟的的家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打针时,这双手是充满力量的,能会我不要怕;跌倒时,这双手是充满鼓励的,教会我站起来;犯错时,这双手是严厉的,教会我有些错不能犯,而如今确是冰凉的。
没有路灯两个人只能靠一只手电在路上摸索着,因为行李箱在石子路上发出的响声太大了,所以几乎周围的狗都叫起来,每一次听到狗吠,我都会感觉到母亲手拉紧我右手的力度,妈妈知道我很怕狗,所以就让我走在她后面,她说这样就算前面的狗冲出来咬人,咬到的也是她,边走还边安慰我不要怕,心里对今早的事更加愧疚了,不知不觉流了泪。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想来已经好久没有牵过妈妈的手了,突然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
天微微亮了,我们也走到了车站。看了看手机,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到了,我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给妈妈戴上,不小心碰到母亲的发梢,发现湿漉漉的,抬头母亲的头发已经结满了露珠,那原本乌黑靓丽的头发中已经生了几根白发,记忆中原本清秀美丽.的脸庞也慢慢变得黝黑长满了斑点和皱纹,时光的年轮从来没有放弃过滚动,母亲也老了。刚掏出纸想给母亲擦一擦头发上的露珠,不料车就到了,妈妈连忙把鸡蛋塞给我,仔细地帮我理了理衣领,催我赶快上车。
仓促之间我又看到了妈妈的手,那是一双怎么样的手呢?感觉自己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手已经失去原来的颜色而且已经皲裂开了,手背是红褐色的,上面爬满了长长短短的裂痕,裂痕中间不是原来红色而是黑色和褐色交织,旁边还生长这密密麻麻不规则的皮屑层。手掌不是白色而是黄色的,似乎原来这层皮就是黄色的,手掌不在圆润,而是皱皱巴巴,干干瘪瘪的,上面刻着大大的裂痕,周围的伤口都已结疤,只留下黑黢黢的腐肉。手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了十倍。我还来不及问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就被她推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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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之间母亲问我有没有带零食,我摇了摇头,然后就寻了个座位坐下。乘客都坐下了,司机也准备开车,却听到车门外传来叫声:“师傅开下门。”抬头就看到母亲红着脸喘着粗气登上公交车给我递上一大包零食,叮嘱我要记得给她打电话,还没听到我回话便走了。
车慢慢开动,我看着窗外妈妈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慢慢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不见。离家的不舍和对母亲的愧疚这时全都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之间泪水模糊了双眼。浓浓的雾气挡住我对家得遥望,却挡不住我对母亲得思念,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思绪吧!
想来这是从高中以来和母亲交流最多的一次了。上高中后,因为学业的繁忙和青
春期的叛逆,就不大喜欢和母亲聊天,觉得她十分啰嗦。总觉得自己懂得比母亲多,母亲什么也不懂还成天唠叨真是令人,观念也很落后,母亲的学历很低只到小学三年级,听她说是因为她自己太笨了,所以每次上课作业都做好,要么没完成要么做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地道的“学渣”。那时候班上的老师都还有用藤条编的教条来训斥不听话的学生,所以母亲也是其中的一个“重点关注对象。”母亲说那个藤条打人特别疼,每次她的额头都被打得头破血流,还被同班同学嘲笑,但是她又不敢告诉外公外婆,就撒谎说自己磕到了。后来有一天母亲终于受不了,就自己从学校跑了。以前小时候听母亲讲的时候,我还嗤之以鼻,笑她没骨气。可是等到自己上学后,有一次自己的作业做的全班最差,遭了老师的一鞭子弄得全班哄堂大笑时,脸上烫的像火烧,心里真的又委屈又害怕。这时候想来,如果长期遭受这样的对待,我也会很自卑吧。所以我就不爱搭理她,每次母亲说话的时候我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说话也漫不经心,很多时候我也只会说个“嗯”,然后就是沉默。母亲后来或许明白了我不太喜欢和她交流,于是渐渐地两个人之间只剩沉默。母亲虽然自幼学历不高,但是一直严厉督促我学习,还记得高考成绩揭晓的那天,母亲得知我考得好成绩,高兴得落了泪。
母亲没上过大学,所以对大学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鲜好奇,每次打电话都要缠着我讲,而我却“嫌”母亲学历低,不像周围室友的母亲读过大学还能给她们提提建议,而母亲就只会叮嘱我好好学习,我心里对这个建议不屑一顾,觉得母亲古板,上大学就应该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每次我都不耐烦以学习忙的借口拒绝了,后来电话也逐渐少了,而且打电话妈妈的语气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怕打扰我学习,后来和家人的距离也渐渐疏远了。
曾经少年意气,觉得天下何处无以家为?如今四处碰壁后,觉得自己毫无容身之所,只有家才是最后的归途。不要留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有时间就好好陪陪家人,牵着母亲的手出去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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